一个意思能反复扯一大堆话让言姽很是佩服。
“就算是一个家族也不会将事情说得很清,更别说玄门里其他门派了,谁都不想做冤大头。”沈北竹说。
他们此番来青云山最大的收获就是后山的番茄了。
这种在山上的番茄跟果子一样,饱满多汁,就是比山下的好吃。
“没了?!”言姽站在菜园子外,她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小道士脸上带着无奈,“凌阳道长走前将番茄都摘走了。”
本来番茄枝上每天都有长熟的番茄,凌阳比较狠,连青涩一点的都摘走了。
此时菜园子里的番茄就只剩下青色的了。
“这小子!”言姽怒道。
亏她之前还觉得凌阳这小子人不错。
小白烛和沈北竹对视一眼,眼里都是笑意。
言姽在吃这上面,总算是碰上对手了。
她气得脸都黑了,在菜园子里转了一圈,越发觉得凌阳这人过分。
菜园子里连像样长成的青色番茄都没有,只剩下小小一个个没长成的。
“算了祖宗,要不是凌阳,别说蹭吃蹭喝的就是你了。”
言姽猛地瞪着沈北竹,沈北竹立马噤声,低头不敢和她对视。
青玉还不能走,青云山的一些事务都要他去做。
言姽暂时还不能离开,她气凌阳就气在,之后几天待在青云山上却吃不着番茄。
在他们来到青云山的第二天,沈北竹就不如之前有精气神,言姽心大一直没注意。
到之后小白烛来说时,才知道沈北竹染了风寒。
等她知道的时候,沈北竹已经从床榻上起不来了。
“你咋还染了风寒?”言姽坐在床榻边给沈北竹倒了杯茶水。
沈北竹满脸通红,额头上还出了细密的汗水,言姽一碰他的脑门就像是摸在烧红的铁上一样。
青云山的道士给他看过了,也熬了药给他喝,只是病情越来越严重,并不见好转。
“水土不服?”沈北竹意识迷糊,“在城主府就总觉得头疼。”
“唉,我可怜的乖孙。”言姽将手放在他脑门上。
沈北竹不自觉地朝她手心蹭了蹭。
言姽的体温比常人低上不少,连小白烛这个白无常在阳间法外化身都不如她的肉身冰冷。
她在青云山也无事,就这么坐在沈北竹床榻前,不时换着手给他脑门降温。
小白烛在厢房内安安生生地坐着,眼睛看向床榻上的两人,心底划过一丝怪异的感觉。
“小白,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找观里的小道士陪你玩。”
小白烛低着头没吭声。
言姽再次换手时,才注意到他还坐在厢房里,低着头情绪不对。
她起身走过去将小白烛抱在怀里,一抬起小白烛的下巴,就是一愣。
白嫩的小脸上带着红扑扑,小嘴紧紧抿着,一双眼眶泛红,里面还有着蓄起的泪珠。
“怎么了?也染了风寒吗?”言姽将额头抵在他额头上。
后觉得她体温低,这么贴着也感觉不出小白烛是不是发热。
话说,他们无常在阳间的法外化身还能生病?
言姽心里正想着,脖颈上环着一双小手,小白烛侧头趴在她锁骨上。
她冰冷的锁骨上能感受到小白烛热乎的呼吸还有滴下的泪珠。
感受到小白烛的脆弱,言姽在他耳边轻声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我先将你送回地府?”
“你也回去吗?”
“我把你送回来我再回来,青玄会照顾你的。”
小白烛窝着不说话,后糯糯的声音说道,“不要。”
言姽的手离开后,沈北竹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他睁眼一看疑惑地看向她。
言姽只好抱着小白烛来到床榻边,一手抱着小白烛,一手放在沈北竹的额头上。
顿觉心里很不好受。
她怎么那么像个老妈子,伺候着两个孩子一样?
谁家孩子没个爹,这要真是她的孩子,怎么都要他们爹来哄。
“他是吃味了吧?”沈北竹睁眼。
言姽的手一直都凉的,放在沈北竹额头好些时辰后,沈北竹觉得舒服了很多。
“嗯?”言姽疑惑。
怀里的小白烛听到话身子僵了下。
“你在这儿照顾我,不就忽视他了。”沈北竹觉得好笑。
小白烛脑袋偏了偏,犀利的小眼神射向沈北竹。
他只觉得好笑。
小白烛和柏儿一样,都还是小孩子心性呢!
言姽失笑,总算是知道小白烛是怎么回事儿。
“那今晚你跟我睡吧。”言姽在小白烛后背拍了拍。
青云山的客房分男女两个院子,小白烛一直跟着沈北竹住在一个院子里。
“嗯。”
到了晚上,沈北竹脸色好转了些,但还是浑身无力只能躺在床榻上。
“我跟青玉说了,如今客房院子里就只剩下我们几个,他让我住在你隔壁,你晚上要是有事记得叫我。”
沈北竹闭着眼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言姽本想一晚上都守在他房内,只是他这个病情一直不好。
言姽决定回地府问问青玄去。
“我不要回去。”小白烛皱着眉坐在床榻上。
“我只是回去找青玄,回来还将你带回来的。”言姽无奈。
“真的?”
“当然。”言姽失笑。
她怎么觉得小白烛越发黏她了?
言姽到现在还是不会用腰牌传信,小白烛又失忆,她只能回地府一趟。
听他们此时在青云山,青玄跟着一同出了地府。
“我本来也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但总觉得不对劲。”
言姽几人都站在沈北竹的厢房里,沈北竹躺在床榻上,连屋里来了人都没将眼睛睁开。
青玄在沈北竹身上检查了一遍,皱眉道,“这位公子的体质很奇怪,明明是活人,魂体也是活人,但就是肉身上带着鬼气,这股鬼气甚至滋养着他。
青云山是座灵山,会慢慢化掉一切邪气,而这位公子又是靠鬼气滋养,鬼气不够,身子这才生了病。”
“原来是这样。”言姽沉声,“那我们离开青云山是不是就行了?”
青玄点头,“但其实留在青云山也无事,这位公子的身子只是一时承受不住没有鬼气滋养,慢慢就适应了,毕竟他还是个活人。不过怎么会有这种体质?”
他说着,不由地看了言姽一眼。
其实这位公子身上有着和言姽相同的血脉气息。
那种被鬼气滋养的体质,他也就在言姽身上看到过。
不然,言姽也不会做了地府神官,身上还是带着阴冷的鬼气。
言姽知道青玄在想什么,说道,“沈北竹是我的后裔。”
青玄睁大眼惊道,“大人您生前成亲了?”
但看言姽的模样,明明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
“没呀。”言姽不解,“一定要成亲才会有孩子吗?”
青玄噎了下,“那倒也不是。”
“当时有沈家先祖时,我已经是半死不活的样子,许是因为这样沈家肉身才会靠鬼气滋养。”
“大人说的是。”青玄视线落在小白烛身上,并不见他有何反应。
他是道士,很容易能看出他人是否有元阳。
之前七爷从银安城回来后,他就觉得七爷身上的元阳不稳,再加上他和言姽之间突然异样的情绪。
还以为两位大人之间会发生些什么,但如今才知道言姽有过孩子。
那她心里还想着孩子的父亲吗?
“这丸药让公子服下,会让他不这么难受。”青玄交给言姽一个丹药,就回了地府。
他只是个鬼役,还是少掺和大人之间的事。
自从她去了地府没给沈北竹降温,沈北竹就从能说话变成了一直昏迷。
一颗丹药塞都塞不进嘴里去。
言姽将他扶起来,手捏着他的下巴将嘴掰开,一粒丹药被她捏碎散进喉咙里,拿着茶杯给他灌进去。
她怕丹药散出来,拿茶杯前飞快将手指抽出来,等将沈北竹放下时,才发现手指上被沈北竹的牙齿划了下。
两颗尖虎牙,在她手指上划了两道血痕。
言姽没在意,将双手洗了下,拿帕子擦的时候,才发现小白烛人不见了。
在客房里找了许久,回到隔壁厢房时,看到床榻上落下一角白色。
“睡着了吗?”言姽喃喃自语,脱鞋上床想要将小白烛拉过来。
只是刚将绣花鞋放下,眼神变得犀利,双手撑在床榻上,一个扫腿踢向床榻上的白色身影。
“看清是我还要踢?”
言姽冷笑,“踢得就是你,登徒子,还敢上我的床?”
白烛玉一般的手握着言姽的脚腕,手上用力,将言姽拉过来。
“放开我!”言姽皱眉,手肘锤向他胸膛。
白烛失笑,将言姽抱在怀里,下巴放在她头顶蹭了蹭。
怪不得言姽那么喜欢做这个动作,他也很喜欢。
“你!”
言姽在他怀里挣扎着,却发现她越是挣扎,被桎梏的力道越重。
“我消失这么久,就学会怎么克你。”白烛淡笑,“你越挣扎,那些力道会就回到你身上。”
“真阴险!”言姽咬牙。
白烛被骂,脸上依旧是人畜无害的笑。
这还要拜言姽所赐。
若不是言姽将他困在锁魂塔里,锁魂塔里最关键的灵镜也不会为他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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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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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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