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说话。”
暖阁中央置一立式熏炉,此时香烟袅袅,使整个屋子充满了苏合香特有的松林味道。
二爷左进坐在紫檀木雕花扶手椅上,神情轻快地整了整祥云纹段地锦袍的下摆,不待胡掌柜局促地站定,就姿态随意地挥手让他坐下。
“不敢、不敢。”
胡掌柜当然不肯就坐。
大掌柜还站着呢,自己又算了哪根葱,能在东家面前坐了?
左进也不勉强,他抬眼从上到下扫了眼弓背缩手,满面忐忑的中年掌柜。
只见对方一身鼠灰绢布夹袍,头戴黑色六合帽,脚蹬方舃,实在是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就是立时将他扔到这京城繁华的大街上,估计是下一刻就淹没在人群中的打扮。
这倒不是胡掌柜不想穿的体面些,只是松陵镇确实偏僻,而他的个人审美也仅只停留在干净整洁而非花式用料上。
况且,越是讲究的款式和料子,不是更花银钱么?他可不愿同周攀一般,单单因为上京一趟,就购置些娟缎裁衣,都是五十来岁的人了,当是更重个人涵养和积累,哪需得像那些十来岁的少年一般锦衣花马的招摇过市呢。
可胡掌柜现在沐浴在东家玩味探究的眼神中,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粗枝大叶起来。
二爷这是嫌弃自己不修边幅,穿着的不堪入目了?
“说说,你这酒。”
可不管胡掌柜心中胡乱猜测些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左进却是兴味俨然的问起薯酒来。
这掌柜穿了朴素,人也不甚机灵的模样,如何就有这运气,能机缘巧合得了这佳酿?
简直匪夷所思。
“胡掌柜!”蜀南文学
见胡掌柜还在神游太虚,大掌柜潘仁轻咳了声,提醒道。
“啊、噢。”
胡掌柜顿时惊醒,他抬头迅速地看了眼近在咫尺,紧紧注视自己的东家,虽然对方双目微弯,眼含笑意,但他依然能感受着来自对方的无形压力。
他仓促地垂下头,脑门子渗出细密的汗来,可只能强自定神,将视线放在对方摩挲着燮石戒指的手指上,将薯酒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个清楚明晰。
“噢?就是说,你这带来的三样物事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左进兴致极高,两只眼睛如孩童遇到自己最喜欢的玩具一般清亮,甚至透了点不符合他身份的好奇来。
“给你这么一说,倒是想会会此人。”
胡掌柜闻声,一滴汗水顺着太阳穴滑落而下,引得他一阵瘙痒,却是不敢去抹。
他哪敢将这几样物事的发明人是个姑娘这种事说出来?
薯干、粉丝倒也罢了,只是这酒。
坊间都传,酿酒乃男子所为之事,目的就是借其阳刚之气,取粮食之精华,成就其勃发盎然之力。
而女子酿酒?简直笑话!
这阴柔之气定会污了这粮食精华,使其浑,使其浊,酿出的酒酸腐不堪不说,饮之对身体也是极有害的!
胡掌柜讷讷应声,只想含糊过去。
“二爷,此酿难得,可入礼单。”
万幸此时大掌柜出声提醒,这才让左进暂时放下了与酿酒之人畅谈的一番这样不靠谱的想法。
“不过这薯酒虽是味道甚佳,可名字太过直白粗陋,还请二爷赐名。”
“嗯,这倒是,名字确实不雅。”左进轻轻地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沉声思索,“若是想借寿宴让此酿大放异彩,还得需一风雅些的名号才行。”
左进话音刚落,胡掌柜混沌已久的大脑突然灵光一闪。
他踌躇了一瞬,道:“东家,我有一想法,倒不知该不该说。”
“无妨,且说来听听。”
“不如就由东家先取个普通些的名字,待到进礼之时,想法子让主家的贵人们试了之后,再顺势请祖宗老爷们赐名。”
“想来以此酿之珍奇,贵人们定不会拒绝。”
左进眼睛一亮,嘴角噙起抹笑意,不免对面前这个掌柜刮目相看。
怪不得众掌柜中,只有他可以得了这美酒,原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二爷,此法甚妙。”
大掌柜也连连点头,深深觉得这是个绝顶的好法子。
“那便这么办,这薯酒甘香纯冽,不如就先取名‘甘醴’,也算名副其实。”
左进松开捉摩戒指的手,往雕花椅背上一靠,一息就定下了薯酒的新名字。
接下来,便是讨论胡掌柜何时将剩下的酒送来别院,寻了精致酒器盛装的小事了。
等左进与大掌柜商量完毕,再看向站在一旁的胡掌柜,却是见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来是还有什么事情要禀告上来。
“如何,还有甚不好开口的?”左进轻松的笑了笑。
“二爷,我刚刚还未说这建酒坊的事。”
胡掌柜已经泰然多了,语气也没刚刚那样拘谨,眯了个眼睛如同谈论今日的天气般丢下了一阵惊雷。
“什么!”
没等左进出声,一向沉稳的大掌柜潘仁突地提起嗓门高喝了一声,慌的胡掌柜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说清楚些!什么酒坊?”
左进一反先前松弛懒散的模样,瞬间挺直了脊背,整个人甚至前倾过来,鼻尖只差几寸就能触到胡掌柜的额头。
“就,就是酿造‘甘醴’的酒坊……”
胡掌柜着实被面前突然放大的东家的脸惊着了,忙的退后两步,俯首垂目,不敢多言。
“酿造‘甘醴’的酒坊?”
左进喃喃自语。
他简直不敢相信耳中所听到的,这胡掌柜说的,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莫不是酿造出这‘甘醴’酒的人,愿将方子出售予他!
一旁的大掌柜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酒他今日只闻得香味便知其酿造方法当是独一无二的,若掌握了这方子,岂不就等于坐拥金山银山?
真的有人舍得将其出售?
“快快详细说来!”
左进激动的无以复加,先前的闲适与慵懒全无所踪,只是连连催促。
“酿造此酒之人愿意出售酒方,只是……”
“何故吞吞吐吐,直接说来便是!若是在我左进能力范围,定当竭力做到!”
倒也不是什么需要上天入地难以为之的条件,只怕简单到二爷您都不敢相信。
胡掌柜此时已是信心满满,不禁在心中打趣。
可眼见东家焦急的模样,他还是不敢磨蹭,张口便将庄可卿的要求条条件件清晰说来。
可直到他话音落下许久,对面二人都是无甚反应。
不该啊?这么便宜的条件,简直就如白送一般。
二爷如何不说话?
小心翼翼地抬起一条眉毛,胡掌柜不着痕迹地扫了眼离自己面前不远的东家。
只见二爷和大掌柜具是一副惊讶到失语的表情,眼中甚至流露出些‘你是不是在逗我’的怀疑眼神。
“就只有这些?”
还是大掌柜先反应过来,颤抖了嗓子问道。
“当真就只这些。”
胡掌柜答的干脆且肯定。
左进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一股难言的豪情与雄心在他胸中不停翻滚。
他这左家之中默默无名的分支,终是要迎来翻身的日子了!
“好!你很好!”
左进频频点头,看向胡掌柜的眼神明亮又炙热,引了矮胖的中年男子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二爷,万勿如此看小的,可也太吓人了!
可左进显然并不想放过胡掌柜。
他笑了笑,冲对方招了招手,说道:“你速速赶回松陵镇,先牢牢将这酿酒之人拢住。”
“等老太君寿宴之事了了,我便亲自去一趟,也好同那酿酒之人展现一番我五福记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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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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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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