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千年后的一天,一位初出茅庐的少年,在陪同作为考古学家的父亲探索古人的陵墓时发现了这个历经时间摧残后依旧得以幸存的古琴。
这件古乐器散发着一股历经历史的沧桑感,轻拍下琴身上的灰尘,指尖无意间划过琴弦,一声阵阵惊入心脾的苍凉让少年头中一震,险些迷失了心志。
悲伤。
一两滴泪顺着面颊滑落,少年无声的看着眼前的似曾相识的场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远处,父亲有些惊愕的呼唤着他的名字,干涸的喉咙像是就未曾被滋润过的河道,嘶哑难喑。他动了动嘴唇,发不出半点声音,直到他再回过思绪到琴上,像是终于发觉般的感叹:“啊,原来我的喉头已经被斩断。”
少年猛的惊醒,似是经历完一场可怕的梦境。
他惊愕的环顾四周,却怎么也没能发现父亲的身影。
动了动干渴的舌,唇齿间只有一两丝粗糙的呻吟。
还是发不出声音。
少年意识到,这,可能是另一场可怕的梦境。
远在魏晋时期,活跃于建安七子之后为世人兢兢乐道的文人雅士,被人们尊称为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曾经花重金购置过一把名琴,为此,他甚至卖掉东阳旧业。除此,还特地书信一封给当时的尚书令,只为讨得一块得以与此琴相配的玉石。尚书令送了嵇康一块河轮佩玉,嵇康把佩玉截成薄片镶嵌在琴面上作琴徽。
少年发现的琴,正是当时嵇康所珍藏的那把古琴。
那块河轮佩玉,历经数千年岁月的洗礼,依旧熠熠生辉,玉帘巾单缩丝制成的琴襄点缀的不失典雅,可谓价值连城。
当时的嵇康,大概就是用此琴,日日弹奏那首惊为天外的广陵散的。
纷披灿烂,戈矛纵横。
洛阳城外,他是默默无闻,自由自在的打铁匠。
紫禁之巅,他是弦动朝野,风流不羁的嵇中散。
他有“非汤武而薄周礼”“越名教而任自然”的洒脱,以及“学不师受,博览无不该通”的超然。
“嵇康如此藐视圣人经典,痛恨官场仕途,长久不去,岂不危害我太平江山的统治。”那个威严的天子之声在重重帷幕后阴沉的响起,久久的在洛阳城的宫门内外回荡,像是要鉴证一场朝野间的血雨腥风,久久不肯退去。“此人非杀无以正民风、清王道,这里不是现成有个吕安的案子吗?将他牵连进去,即可杀之,又不会施人以柄,岂不妙哉。”
像是敲响史书中的编钟,声声震耳欲聋的鸣泣后,那人被送上了刑场。
邢台下,人群千万,三千太学子弟拂袖而涕,请愿未果,呼唤着“请授以为师。”
“给我一把琴吧,我想再弹这临终一曲。”他并无惧意,心中所念的,是那曲偶遇相知得以习得的曲子可能再也无人能奏。
铮铮琴声,声声入耳,一曲弹罢,人头落地,世间再无人得现广陵止息之弦。
远处轰隆声不断,像是阵阵席卷而来的雷鸣。
突然一震,一声断裂于崩弦的嘶鸣震人心肺——有人,摔断了心爱的古琴。
少年应声而倒,久久不能平静。
“醒醒,醒醒。”
少年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面孔,稍微惊魂不定的看着对方,慢慢缓过神来。
他的怀中,紧紧的抱着那把完好无缺的古琴。
“这把琴啊,没什么考古价值,你喜欢就带回去吧。”父亲像是看懂孩子对这件旧物的执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虽然看起来很古旧的样子,但是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快回去吧。”父亲对他挥了挥手,然后笑着折身回去。
远处,天空的云层似是沸腾着,宣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年少的时候,嵇康便不喜欢中规中矩的仕途之路,即使官拜中散,还是总会独自一人躲进深山,会会文人骚客,大多也都是些不喜欢朝堂之上的纷争,甘愿隐居致深山竹林的文人。んτΤΡS://Www.sndswx.com/
吟诗作赋,诗情画意,四处游走,岂不自在。
等到他真的厌烦了,就真的弃了,不要那些无谓的官爵名利,独自一人离开洛阳城,过着自己逍遥自在的日子去了。
嵇康擅琴艺,长一人弄诸曲以自娱,少了那些文人间互相吹捧的客套,倒是更自在了许多。
夜深人静,一盏长烛下,他日日抚琴弄弦,未曾怠息。
远处偶有嘶鸣,风声呼啸而过,像是甜腻呼唤声。
嵇康抬头,烛光下一个被拉长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嘴中呢喃不清。
年少不羁的他只是瞥了对方一眼,将蜡烛吹灭,然后抱琴离去,只留下了一句“耻与鬼魅争光。”
他也并没能看到那个游离的身影些微颤抖与动容。
四周的雾气很重,驱夜而行的嵇康匆匆的赶到附近的一所小亭,终于心满意足的坐下了。
多少年前,我们曾匆匆一遇,似是点头之交,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
你我相识缘浅,人鬼疏途。
最可怕的,便是两崖相对,远眺相视的那一瞥。
轰鸣声呼啸而来,强烈的意识似是不断的被塞入脑中,少年抱着隐隐作痛的头部,翻滚到地上。
身边,依旧是那架只落了一弦的古琴。
远远地,高山流水。
弦音三两声,渔歌相和晚。
柴夫背着重重的柴,一步步走着山路,畅游于山野,并不为俗世所恼。
远处有琴声传来,他静静的听着,不禁停下了脚步。
“真美啊。”柴夫感叹出声,那边一声弦断之音打断了一曲优美的旋律。
可惜。
他还未来的感概,便被那人的家仆叫了过去,好是一番无力的询问。
那人眉目如画,似曾相识。
柴夫憨厚的笑了笑,对着那张美丽而高贵的脸,远处渔舟唱晚,夕阳见沉。
竟是一见如故。
两人把手言欢,久逢知己的喜悦险些让他冲昏了头脑。
“我要回去了。”柴夫笑了笑,“家中妻儿老母,见我如此晚还未归,定会着急,山路来寻,怕不安全。”
那人似是眉头渐皱,华衫也起了些涟漪,“无妨,”那人拿了些银量塞到他手里,“不几日定来相见,勿忘。”
他只觉得好笑,执着如此。
又有些欣慰,所谓人生难得一知己,得一知己,死亦足以。
死亦足以。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在了。
像是亘古不变的旋律,再也没人能听出他曲中的深意。
似曾相识,此人离去之后才觉得。遂而幡然悔悟,今生在无人能与自己相谈甚欢,共享这一琴一弦之间的喜悦了。
再好的琴又有什么用呢?
再美的曲子又有什么人来听呢?
他将心爱的古琴高高举起,重重的砸在了他坟前的岩壁上,顿时碎成了两半。
惊觉一声起,山林间鸟兽四飞散。
你要记住这琴,为你而毁,因你一死,我俞某再无知音。
你要记住这孽缘,当初寻你授你一曲知音,如今你又私自去了,这债,你来生要还。
这债啊,你来生要还。
少年的梦境似是看到了尽头,他缓缓的睁开眼睛,从地上爬起。
窗外,炊烟袅袅,偶尔会有嘶哑的叫卖声传进来。
这个地方闹鬼,常有人无缘无故被鬼魅杀害。
人们热议的地方,就是嵇康所在的这个小亭子。
他顾自的弹着琴,先是随意的弹了诸家名曲来试弦,随后寥寥几音作起,随心弹奏着。
远远地,有个声音轻轻的感叹出声,称赞自己的琴艺。
嵇康停下琴,看向声音来源,那里却只得一团看不清形体的黑烟。
“阁下是?”嵇康淡然问道。
“在下生前于此地含冤而死,久久未能离去,幽魂而已。”那声音幽幽道来,“今日得问嵇中散琴声,不觉心开神悟,况若暂生。”
嵇康闻此笑了,让出爱琴来。
那鬼反倒不肯露面,只道自己身形俱损,早已见不得人。
又是一场相谈甚欢。
弹琴,音律,互相讨教。
一曲广陵散,嵇康听得如痴如醉。
“不如我教你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授予别人。”鬼影此时已显出身形,宽怀的笑着。
好吧。
嵇康答应了。
两人互相约定好,一直讨教音律到天明。
那鬼要去了,对他挥了挥手,说:“以后定能再会。”便没了身影。
“袁考尼尝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予,《广陵散》于今绝矣!”这位才华横溢的天之骄子长叹一声,吐出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相遇虽一遇于今夕,可以远同千载,于此长绝,不能怅然。”
那个熟悉的声音随风而来,声声敲打着他的耳膜。
他知道,他来送他了。
电话铃声将少年的思绪拉回,他匆匆的抓起客厅的电话,对面是一阵嗡鸣以及近乎被淹没的声音。
“以后一个人也要好好生活,帮我收好我的琴。”
是父亲。
少年意识到勘察现场可能出了事,匆忙的飞身冲出门去。
一个小型的地震,正吞噬着那个他取得嵇康琴的古墓。
远远地,少年听到一曲悠扬而神秘的古律,震弦声声有力,情感溢于弦动之间。
几乎是同时,墓穴轰然倒塌,瞬间被夷为平地,带着那未解的琴声之谜,消失在了少年的眼前。
一切便如此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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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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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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