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比乌斯目光深沉了起来,在他的脑海里,所有与霸主·锡林相关的记忆,都带着惨痛的血与火。
“不如你先来聊聊,你对霸主·锡林有多少认知吧。”列比乌斯将话语权转交给了伯洛戈。
伯洛戈对霸主·锡林的认知源于秩序局可以对外开放的资料里,其次就是当初和泰达的交流。
霸主·锡林的过去,那被血色之夜笼罩的悲惨童年。
逃亡者。
泰达是这样称呼霸主·锡林的,他的一生都在想方设法逃离那试图囚禁他的王权之柱,最终他也成功了,远离王权的辐射,在国王秘剑中不断地成长,乃至将国王秘剑掌控于手中。
每个人都觉得霸主·锡林从王座前逃掉,就是为了终有一日再度返回,挑战那位端坐于王座上的恐戮之王。
但最后的结局谁也没想到,霸主·锡林就这么轻易地死在了秘密战争中,尸体也被秩序局收容,如同战利品一样封藏起来。
“锡林·科加德尔……他的一生有着诸多的谜团,其中最大的一个谜团,我想你已经见过了。”
列比乌斯凝视着伯洛戈,话语平缓,带着几分压抑感。
伯洛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后他意识到列比乌斯所指之物。
“你是说……我所身负的炼金矩阵吗?”
伯洛戈有种难以言明的感觉,他本就是为了探清炼金矩阵的谜团,才来寻找列比乌斯的帮助,可他什么都没提,列比乌斯便将问题转移回了自己的炼金矩阵上。
“杰佛里应该和你提过吧,秩序局与国王秘剑在秘源研究上的差距。”
伯洛戈点点头,在尚未成为凝华者时,他就听杰佛里讲述过这些。
因国王秘剑对秘源的研究领先于秩序局,从而导致了国王秘剑能制造出种种极为强大的炼金矩阵,影响战争天平的走向。
列比乌斯再次问道,“你知道我们是从何时察觉到双方的差距吗?”
伯洛戈摇了摇头。
“是秘密战争,是这在阴影里爆发的超凡战争,是霸主·锡林那轻易突破垦室的力量……”
仅仅的简单的言语,列比乌斯便能幻视出那弥漫着战火的时光,精神不由地紧绷着。
“霸主·锡林的力量超越了我们的认知,从侧面能察觉到国王秘剑在秘源的研究上,领先了我们太多太多。
为此秘密战争的初期,即便我们在垦室内斩杀了霸主·锡林,但绝望依旧萦绕在每個人的心底,没人觉得能打赢国王秘剑,毕竟他们领先了太多。
可之后发生的事让我们困扰不已,除了霸主·锡林外,其他秘剑的秘能强度都处于我们可以对抗的范畴内……我们怀疑霸主·锡林是国王秘剑中的特例,他集合了国王秘剑所有研究的力量于一体,而这‘实验性’的力量,尚未完全展现出来,就被我们斩杀了。”
列比乌斯的话让伯洛戈松了口气,他说道,“看样子我们的老对手也没那么难缠。”
“看起来是这样的,但谁也不知道,他们之中是否会诞生又一个霸主·锡林。”
列比乌斯沉默了一下,目光紧盯着伯洛戈,随后语气带着几分赞赏似地说道,“而在他们下一个霸主·锡林诞生前,我们已经有了一位不死的霸主。”
“你是指我吗?听起来真让人觉得惶恐。”
伯洛戈握了握拳,他没有因列比乌斯的赞誉而感到欣喜,只觉得不可知的未来里,增添了更多潜在的危机。
“然后就是另一点了,你既然知道血色之夜的故事,以及霸主·锡林作为逃亡者的一生,那你有想过在王权之柱的管控下,他是如何成长为一位恐怖的荣光者吗?”
伯洛戈感到了一丝压抑,霸主·锡林自血色之夜后一直被王权之柱严加看护着,可直到某一天,他逃离了王权之柱,如同脱离牢笼的飞鸟般,越飞越高,直到在秘密战争中就此坠落。
“这个时间节点很有趣,”列比乌斯分析道,“他不仅得到了自由,还获得了如此可怕的炼金矩阵……
我们暂不清楚恐戮之王掀起血色之夜的目的,也不清楚他对幼子的掌控出于何种的想法,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国王秘剑完全效忠恐戮之王的情况下,他违逆了自己那暴虐的父亲,走上了超凡之路,最终成为如此崇高的荣光者。
天啊,霸主·锡林就像获得了某种祝福般,可悲的命运在一夜之间逆转……”
列比乌斯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默默地看着伯洛戈,两人的目光交错对撞。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不需要说的太明白,伯洛戈心底早已明了。
泰达曾和自己说过类似的阴谋论,他怀疑在国王秘剑中有另一股力量支持着霸主·锡林,这股力量不止可以庇护他,还足以与恐戮之王对抗。
眼前列比乌斯提出了与泰达相似的想法,只是列比乌斯将那模糊的存在,进行了更深一层的具体化。
想到那样的可能,即便是伯洛戈这样镇定的人,呼吸也不由地急促了起来,随即他感到一张巨大的阴影之网笼罩住了自己,用力望去也看不清边界。
“说不定,国王秘剑从未领先过我们,这股征召万物的力量只是昙花一现而已。”
列比乌斯幽幽道,随后他释然一笑。
“不过,无论这股力量来源于何方,可以肯定的是,霸主·锡林已死,而你是它的继任者,主宰着这股力量。”
伯洛戈长长地叹息着,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意,“听起来还蛮不错的,可谁知道这份力量究竟是祝福,还是诅咒呢?”
“反正你是不死者,即便是诅咒,也能轻易化解吧。”
“你也是知晓不死者俱乐部的,别觉得不死就是什么好事啊。”
伯洛戈努力让气氛轻松些,脑海里却不断地闪过那些畸形疯狂的身影,以及在时轴乱序中,第三席那难以断绝的话语。
“他们赢了又赢。”
伯洛戈用力地揉了揉脑袋,思绪的深处隐隐作痛。
列比乌斯一开始就看明白了伯洛戈的烦恼,“你现在是困恼于自己的晋升仪式,对吗?”
“嗯,之前还有很多想法的,来和拜莉仔细地聊了聊,我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我的归属,究竟是统驭学派,还是诡构学派……人总要认清自己,才能决定接下来所走的路。”
可自己真的认清自己了吗?
伯洛戈这样反问着自己,他的一生里充斥着太多的谜团了,即便伯洛戈觉得自己已经触及了谜团的边缘,但想要找到一切的答案,又不知道需要多少的时光,付出多少的代价。
列比乌斯说,“要听听我的建议吗?”
“请讲。”
“与其在衍生副学派上犹豫不决,你不如继续精进此道,走上极化之路。”
“极化之路?”
伯洛戈对于这个词汇有着些许的印象,但他记不起在哪听到过了。
“极化之路简而言之,就是不选择任何衍生副学派,而是专注于自己本有的秘能学派,将秘能晋升至极端的极限,这样你也不用纠结于自己是谁了,只要继续做好自己就好。
就像阔钝与狭锐,你总要抉择一个。”
列比乌斯说的有些累了,他拿起咖啡抿了一口。
“泰达所走的古典路线,就是所谓极化之路,放弃所有的旁枝末节,专精于唯一的此道,只留下纯粹的幻想造物。”
见伯洛戈还不太懂,列比乌斯聊起了凝华者们的历史。
“极化之路在百年之前很常见,因当时秘源的研究并不如现在这样先进,也就没那么多繁琐的分支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与研究的进步,这古旧的路线已经少有人用了,大家都会选择繁琐的分支,来令自己的秘能更加诡谲。”
伯洛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点着头。
“当然,只是建议而已,”列比乌斯调动起辅助手臂,“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了。”
伯洛戈犹豫了一下,紧接着声音坚定了起来,“那我先离开了。”
来到空旷的走廊内,外勤部本来人就少,加上特别行动组办公室的位置比较偏僻,这走廊里通常只有伯洛戈他们几个人会来。
伯洛戈的步伐很慢,低头看着锃亮砖石上的倒影。
他没有在思考自己晋升的事,而是不断回想着那天神般的身影,以及与列比乌斯的谈话。
在霸主·锡林灰暗生命的某一天里,他突然掌握了改名命运的力量。
这是如机械降神般的力量,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异想天开,但伯洛戈很清楚、列比乌斯也明白,有那么一种存在能做到这一切,这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魔鬼。
这仍不是伯洛戈思绪的结束,他在意的不是霸主·锡林极有可能与魔鬼做出交易,而是霸主·锡林在秘密战争期间的行为。
一位荣光者在如此关键的战争里,居然做出这种不合理的行为,冒进深入秩序局中。
他究竟是想要一举击溃秩序局,还是说……送死呢?
究竟是一时的疏忽,还是因某种目的求死,还是说……受到某种意志的指使呢?
只有他死了,某些邪恶的计划才将得以施行。
例如……
伯洛戈觉得自己的血都冷了下来,转过身看向锃亮的墙面,模糊的白砖中,伯洛戈看到了第三席的身影,他对自己怒吼着。
赢了又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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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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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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