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嗅闻的一瞬间,伯洛戈的口腔里便分泌出了诸多的口水,仿佛是某种珍馐美味般,身体也跟着蠢蠢欲动了起来,腹部传来诡异的饥饿感。
伯洛戈很快就找到了香味的来源。
“你现在闻起来很香。”伯洛戈语气平静道。
“啊?”
艾缪呆住了,冷不丁的一句话,弄的艾缪不知所措了起来,她四处嗅了嗅,除了手斧上散发的血气外,只剩下自己身上的机油味,可伯洛戈却说这很香。
他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嗯,有意思,这把手斧正在影响我。”
伯洛戈举起手斧,缠带层层嵌套,将伯洛戈的手掌死死地绑在了斧柄上,鲜血从缝隙里溢出,倒灌入手斧之中。
“它应该正催促我进行杀戮,而你、所有可杀戮的目标,都会在它的影响下,变得香甜可口起来,就像某种致幻一样。”
伯洛戈活动了一下手腕,手斧划破空气,猎猎作响。
“你……你正在被它影响?”艾缪这时回过了神,可看伯洛戈这副冷酷的模样,怎么也不像被幻觉支配了的样子。
“是的,它对精神的侵蚀比我预想的要弱一些,可能是索求的鲜血还不够多。”
伯洛戈耳旁再度传来了铿锵的铁鸣与战吼,换做其他人,此刻已经热血沸腾了起来,但伯洛戈对于这些事,已经习以为常了,诸多的幻象,对伯洛戈情绪的影响,甚至还不如艾缪的戏弄。
“我大概明白了,换做其他人,这件契约物确实难以驾驭,但我或许可以试一试。”
伯洛戈说着抽出了挂在腰间的怨咬,漆黑的剑刃迅勐地斩落,手腕处传来些许的迟滞感,但紧接着所有的阻碍荡然无存。
怨咬荡起,缠带碎裂,伯洛戈那只染血的手从手斧的束缚中脱身,手斧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耳旁的幻听弱了下来,将要熄灭的言语里,充满了不甘与愤恨,如果这件契约物有自我意识的话,它在秩序局的仓库里饿的太久了,对伯洛戈的行为,它大声诅咒着。
伯洛戈挑了挑眉,处于负权者的以太强度,令他的自愈速度极快,几秒的时间里,手斧对他造成的反噬就已经愈合。
“这件契约物可以交给我吗?”
伯洛戈说着,一脚踩在了手斧上,将它的躁动完全遏制住。
“这本就是准备给你的,”艾缪说,“放在仓库里也只是落灰,交给你的话,说不定能发出奇效。”
伯洛戈点点头,耐心地等待手斧冷却下来,直到他耳旁那若有若无的、战鼓与引擎般的声响完全消失。
“这确实是一把棘手的武器,但我有信心驾驭住它。”
伯洛戈弯腰将手斧捡起,避免再次被那锋利且充满细小锯齿的斧刃割伤,诡蛇鳞液缠绕上了手斧,它们逐渐变得稀薄下来,像是在斧刃上进行了一层镀银,将它的全部锋芒完全包裹。
在手中舞动了几下,伯洛戈感叹这把武器不愧是为了杀戮而生,仅仅是握住它,伯洛戈就会有种莫名的力量感,而且无论是从挥舞的手感,还是重量的分布来看,这把手斧都堪称完美。
裹上黑布,伯洛戈随意地将手斧夹在腰间,仿佛刚刚的血腥一幕就跟没发生过一样。
艾缪沉默了片刻,忍不住地绕着伯洛戈打量着,“你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吗?”
“没有啊。”
“真的吗?头晕目眩?杀戮欲望?暴力倾向?一点都没有吗?”
艾缪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伯洛戈则不断的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任何问题。
“怎么可能呢?”
艾缪抓住伯洛戈的手,检测起了他的心率等诸多数值,十几秒后读取结果出来了,整体数值有一定的起伏,但仍在可控范围内。
这一次艾缪看待伯洛戈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紧接着眼神里居然有了那么几分歉意与怜悯。
“我……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在装傻的。”艾缪喃喃道,“原来你是真傻啊!”
“你是指什么?”伯洛戈这次真的没听懂。
“你的情绪,你这个人是木头吗?这都没有情绪起伏吗?”艾缪高声道。
在档桉内,关于伐虐锯斧有着一长串的击杀名单,当然,击杀的都是它的使用者,这么一把诡异邪性的武器,到了伯洛戈的手中,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被丢掉了,还被踩了两脚。
学者的身份,令艾缪立刻联想起了诸多的事情,她双手抓住伯洛戈,声泪俱下道,“你不会有心理缺陷而不自知吧!”
比如完全没有情绪可言!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艾缪发现很多事都合理了起来。
“难怪你能面无表情地锤爆别人的脑袋,难怪你对骇魂之容的恐惧没有反应,难怪……”
伯洛戈好像明白艾缪在说什么了,自己过于冷澹的反应,令她认为自己实际上患有某种心理缺陷,而这一缺陷被自己的“严谨”“冷酷”完美地遮掩了过去。
伯洛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艾缪解释这些,要跟她说,自己在现实破碎中,砍了十年的人,对于砍砍杀杀这种事,不说是习以为常,也算是熟能生巧了。
不对,感觉说出来问题会更大了。
艾缪说不定会认为自己是一个杀人趋近麻木,连这把契约物都镇不住的究极杀胚。蜀南文学
“冷静点,我很健康,需要我把心理医生给我开的病例拿出来吗?”
伯洛戈说着,反抓住了艾缪的手,“你也可以亲自测试一下。”
他补充道,“心叠影,有它在,我骗不了你,不是吗?”
艾缪狐疑地看着伯洛戈,自她晋升后,共弦身得到强化,进阶成了心叠影,这一力量能令艾缪窥探到他人更深层的心理,甚至说植入一些暗示,来诱导对方的行动。
没有人会想让人窥探到自己内心的全部,伯洛戈也是如此,也是自那之后,他就从未和艾缪重叠在一起,依靠她的力量进行强化。
艾缪也是如此。
力量的影响是相互的,就像万有引力一样,当艾缪窥探到伯洛戈内心深处的同时,伯洛戈也会看见她。
伯洛戈会因内心的敞开而不安,艾缪也是如此。
听到伯洛戈主动让自己探求内心,艾缪反倒慌张犹豫了起来,她的话语磕磕巴巴,努力拿出之前的硬气感。
“不了,这不显得我趁人之危吗?”
“我怎么倒觉得,你是虚张声势呢?”
“好啊!挑衅是吧!”
艾缪鼓起勇气,她的手掌虚幻,与伯洛戈的手掌重叠在了一起。
部分的重叠,不足以窥探到内心的全部,但也能察觉到对方些许的情绪。
艾缪本以为迎接她的,会是一片空洞贫瘠的精神世界,但她却感到了无比的宁静,以及宁静之下逐渐升腾的欢悦,唯一的杂音,便是模湖的怒意与狂气,这似乎是伐虐锯斧残留的气息。
“你是在开心吗?”艾缪不解道。
“算是吧。”
“因为什么开心?拿到了一把新的杀人玩具,迫不及待地想用它大杀特杀?”艾缪说,“你这家伙果然很扭曲啊!”
“没有。”
伯洛戈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很喜欢和艾缪对话,只是一些无聊的话也没关系,这很解压,令人感到舒适与愉悦。”
他声音冰冷的就像在念工作报告,可艾缪清晰地感受到了伯洛戈传导而来的喜悦。
艾缪意识到,伯洛戈可能不是生理有缺陷,而是面部肌肉有缺陷,就像他那总是没有焦点的目光一样,他不是在蔑视你,也不是在故作冷酷,他只是有点近视、看不清。
艾缪抽回手,脑子有些乱,“你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伯洛戈收起伐虐锯斧,在诡蛇鳞液的层层缠绕下,它被安置在了伯洛戈的腰后。
感谢于自己一入职,就加入了秩序局这样的庞然大物里,不仅晋升的资源不需要自己出门与人争夺,就连这些致命的武装,也有仓库分配。
伯洛戈深刻意识到,选择一家好公司加入,便利性与福利性有多棒了,唯一不足的就是,他们的竞争对手同样强大。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伯洛戈邀请道,“我和帕尔默准备举行一场电影马拉松,用时可能会很长,说不定需要你请假,你有兴趣参与吗?”
“好。”艾缪干脆地回答道,她从不会错过这种事。
“那下次见。”
伯洛戈走的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卷恋,留下艾缪一个人愣在仓库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后,她自言自语道,“既然……既然你是有情绪的,那么你是在故意装傻吗?”
想到这,再想到刚刚自己的丑态,艾缪不由地握紧了拳头,那种微妙的胜负欲再次涌现了出来。
伯洛戈大步行走在走廊内,思绪牵扯进自己刚刚得到的契约物上。
这种危险至极的东西,可不是艾缪说觉得适合自己,就能给自己的,这一定经过了决策室的审批,是决策室觉得这把武器可以交给自己。
真见鬼,自从知晓了众者的本质后,无论决策室发布什么样的指令,伯洛戈都忍不住把它往潜在的阴谋上去想。
这种事猜疑多了,很令人感到疲惫的。
就在伯洛戈想到这些时,他突然注意到一件事,眼前的走廊很是熟悉,仿佛自己刚刚从这里走过了一样。
伯洛戈向来是一位实践派,诡蛇鳞液向着体外延伸,甩出一枚飞刀,稳稳地插在地面上,伯洛戈迈步向前狂奔,拐过几个弯,伯洛戈再次回到了原位,将飞刀从地面拔起。他陷入了死循环里。
贝尔芬格吗?
自己之前与列比乌斯的谈话,一定引起了他的注意,说不定现在就是他在搞鬼,这头魔鬼虽然被囚禁在了秩序局的深处,但他对于垦室仍具备着一定的干涉能力。
轻微的震颤声响起,伯洛戈留意到自己面前的墙壁浮现出了一道笔直的缝隙,缝隙向着两侧开裂、扩大,一扇与其它门扉规格完全一致的门从墙壁后突兀地浮现。
伯洛戈注意到了门板上的铭牌。
决策室。
伯洛戈长呼一口气,接着挑了挑眉,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让自己趋近于完美状态,抬手敲了敲门,然后伯洛戈用尽全身的力气,拧开了门把手,拉开了一片黑暗。
短暂的晕眩感后,伯洛戈出现在了一片浑浊无比的黑暗里,紧接着黑暗里响起沉闷悠长的声调,随即光芒一节节地降临,映亮了金碧辉煌的颠倒厅堂。
伯洛戈已经来过这里一次了,对于接下来的一切他并不陌生,度过那漫长且无聊的无形之阶后,伯洛戈在深邃的黑暗里,再次见到了玛利亚,又或者说、众者。
伯洛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已经放弃思考这椅子的本质是什么。
触手?肉山?谁在乎呢?
伯洛戈开口道,“来自众者的直接召见,我猜是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了,对吗?”
玛利亚微微笑,她说道,“秩序局已准备好与国王秘剑谈判了。”
“你确定吗?”
伯洛戈心里早有预计,但听玛利亚亲口说出来,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外勤部内可是有很多人不满这件事的。”
“我知道。”
“你是否在谋划些什么?这次谈判会不会只是次假象。”
玛利亚笑而不语。
有些时候,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伯洛戈的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玛利亚说,“与国王秘剑的第二次谈判将在大裂隙内进行,但这只是一个幌子,我们会打着谈判的目的,对彷徨岔路联合发动突袭。”
“先联合国王秘剑解决侍王盾卫吗?”伯洛戈说,“你怎么可以肯定,国王秘剑会配合我们呢?”
“因为我们会给他想要的东西。”
“锡林的尸体。”
“是的,锡林的尸体也将出现在了谈判中,由耐萨尼尔亲自看护,国王秘剑将看到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而这也会是我们的诚意。”
伯洛戈对于玛利亚的话嗤之以鼻,“你觉得国王秘剑会讲信用吗?”
“不会,”玛利亚自信道,“但这里是我们的主场,我有信心掌控好一切。”
“希望如此。”
伯洛戈知道自己辩解不过众者,它蕴含着庞大的智慧,再给伯洛戈十个脑子,他也抵不过众者。
“那你叫我来是做什么,总不会是听你废话吧?”
玛利亚说,“我有份任务需要交给你。”
伯洛戈凝视着玛利亚的眼睛,在众者虚构的幻象里,她的眼神是如此空洞,就像没有灵魂般。
“我该以什么身份承接这个任务,特别行动组的组员,还是临时行动组的组长。”
“组长,伯洛戈组长。”
伯洛戈松了口气,这件事没有列比乌斯掺和,这很好,他能理解列比乌斯的仇恨,但他也希望列比乌斯能好好地活下去。
“你先前的渗透行动虽然出现了些问题,但成果很不错,大致探明了侍王盾卫的力量,以及他们准备的衰败之疫。
在僭主的庇护下,他们仍处于阴云之中,我们不清楚他们会在何时释放衰败之疫,我们的行动必须越快越好。
我希望你能作为引导,带领国王秘剑突袭侍王盾卫。”
听到这,伯洛戈的心情有些复杂,自己居然要和敌人联手,“只有我一个人吗?”
“只有你一个人。”
“你也在害怕国王秘剑的违信,是吗?”
“是的,所以才会派遣作为不死者的你行动,即便你遭到了叛变,我们也能将你回收,以减少无意义的人员伤亡。”
“听起来我真是一把好用的工具。”
伯洛戈对此没什么异议,没有队友跟在身边,他反而可以放手一搏,丘奇的悲剧不会再次上演,这令他的内心轻松了许多。
“不止如此,挑选你,也是因为你有能力在被背叛的情况下,亲手处决这些变节者。”
玛利亚对伯洛戈能力的认可,令他感到意外。
“这算是阴了国王秘剑一手吗?以继续谈判、乃至锡林的尸体为要挟,命他们派人解决侍王盾卫……反正这也是从他们之中分裂出的叛徒,他们应该也乐意为之。”伯洛戈缕明白了其中的关系。
沉吟片刻,伯洛戈提出了一个要求,“我要带上一个人,和我一起行动。”
“谁?”
“我的搭档,帕尔默·克来克斯。”
玛利亚脸上浮现一副不自然的微笑,“你的搭档可不是不死之身。”
“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他和那个叫莫里森的人有仇,如果帕尔默不能亲手宰了那个混蛋,他会郁闷很长一段时间的。”
伯洛戈幽幽道,“如果丘奇不能醒来,他会郁闷一辈子,这可太糟糕了。”
“所以你带上了他?你应该知道,这支队伍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什么……”
“敢死队,我明白的。”
伯洛戈打断道,大裂隙的局势如此混乱,还有魔鬼的身影穿插在其中,守垒者们都盯着对方的守垒者,荣光者徘回在战场的左右,高度紧绷的气氛下,像伯洛戈这样的负权者,反倒成了舞台的主角。
“如果他知道,这种事我不带上他,他真的会怨恨我的,更何况,我也答应他了,陪他一起宰了那个混蛋。”
伯洛戈补充道,“最主要的是,我相信他的好运。”
玛利亚被逗笑了,“你确定吗?”
“我确定,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倒霉鬼,但他没有意识到,他但凡运气糟糕那么一下,他都无法活到现在。”
伯洛戈说,“就连我也死了不知道多少次,还是靠着不死者的身份活了过来。”
“帕尔默才是真正幸运儿,可却他浑然不知。”
伯洛戈越是往这个方向去想,他越是想笑,如果拿帕尔默的人生当做主角来写故事,简直烂俗的不行。
出生即是大家族的指定继承人,还有着同样大家族出身的青梅竹马,一路顺顺畅畅活到成年,虽然在工作后有所坎坷,但也幸运地熬了过来,还遇到自己这么一个工作能力极强的搭档,替他解决职务上的一切不便。
真好啊,帕尔默的人生经历拍成电影,一定是个好到过分的烂片。
玩笑话说够了,伯洛戈严肃了起来,他认真地问询道,“如果只凭着几名负权者,可是解决不掉侍王盾卫的。”
影王、第三席、无言者,还有那些隐藏起来的力量,鬼知道雾海之后,伯洛戈会面对些什么。
“这点你不必担心,国王秘剑那边会出动第四席以及诸多负权者、祷信者配合行动,这本就是他们一次彻底清剿第二席派系的行动,这一点上,他们比我们还乐于战斗。”
在此之前,侍王盾卫一直藏在秩序局的统治内,第一席就算想清剿第二席,也无法派遣出多少的力量,这对于他们而言,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你不怕第一席与第二席反过来联合起来,对抗我们吗?”
伯洛戈觉得这次事件的复杂性就在于,任何一方都无法相信另一方,每个人都在猜忌着对手。
“第一席与第二席的矛盾是不可调解、不可回避的,他们绝对无法联手。”玛利亚无比肯定地说道。
伯洛戈觉得思绪乱糟糟了起来,在秩序局内,他们还真是把能者多劳这件事贯彻到底了。
“那僭主呢?”伯洛戈问,“无言者军团可比我预想的要庞大太多了,按照我对他们的了解,一旦逼入绝境,他将会抵达荣光者的阶位。”
一位荣光者足以将所有的阴谋诡计彻底砸碎。
听摆,玛利亚反而笑了起来,问道,“你觉得无言者的不死形式是什么?”
“不断的分裂自身,只要还有一个无言者在,他就能再次分裂出军团的规模,想要杀死他,除非同一时间,杀死所有的无言者……这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
伯洛戈惊叹着,他可以肯定,无言者一定有所备份,就算杀光了彷徨岔路内的无言者,备份也会在另一处安全屋里醒来。
“就是这样,”玛利亚以更加坚定的语气说道,“所以无言者永远都不会成为荣光者。”
“为什么?”
“当他抵达荣光者之时,这代表着所有的力量都汇聚于一人手中,这也代表着无言者军团只剩下了最后一人,”玛利亚说出了那必死的魔咒,“也就是说,只要杀死荣光者的他,无言者军团就不复存在了,他也就被彻底杀死了。”
如同来自魔鬼的戏弄与诅咒,无言者想要将力量汇聚于一处,满足他那贪婪的内心之时,也是他会将被赋予“死亡”的概念之刻。
他不敢冒险,又贪恋于力量,只能陷入这渴求的死循环里,饱受折磨。
众者看透了不死者们的本质,它轻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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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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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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