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自前明末年起,这一个个冬天,便是愈发的寒冷,所谓瑞雪兆丰年,似乎只是一个传说了,愈发极端的寒冷,却未曾带来过一个丰年。
百姓们,在这愈发寒冷极端的冬天,也是愈发的难熬。
好在,今时不同往日,百姓们都知道,如今的这一位昭武帝,不仅仅是能征善战,还对他们这些百姓极好。
到了这冬天,百姓们需要的,无非三样东西,粮饱腹,布保暖,煤炭……保命!
而这些东西,每年总有一些胆大妄为之人,每年,京城菜市场,都是人头滚滚。
杀的,自然都是囤货居奇的奸商,还有勾结奸商的官员。
官僚们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天子嗜杀的暴戾名声,早已是传遍天下。
而京城各处内廷的商行,各种商品,皆是平价出售,童叟无欺。
对百姓们而言,大道理不懂太多,但,
谁对他们好,谁想害他们,当然是看得一清二楚。
圣君之名,在这京城,在这大恒天下,已然流传开来。
“圣君嘛……”
马车之中,听着窗外百姓们的议论,小天子轻喃自语。
从泉州而行,历经江南数省,所到之处,无一不是战乱不休,无一不是人头滚滚。
太多太多从未见过的惨绝人寰,肆意冲击着他的世界观。
当步入大恒之土,却又是完全不同的一副场景。
他记得,当初在朝堂,他听到最多的话,便是说昭武帝暴虐无道,天降灾劫,赤地千里,民不聊生。
可……虽是天灾绵延,但……百姓似乎也没有民不聊生。
官府组织,或修缮水利,或修筑道路。
百姓家有余田,官府有赈济之粮,虽是艰难,但,却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百姓们似乎也没有怨天无道,反倒是一片称颂之声。
他记得,自他晓事起,北方似乎就是天灾绵延,而且愈发剧烈,民乱,似乎也从未停歇过。
当年天变之因,也是因为天灾影响之下的民乱。
这几年,北方天灾,是愈发恐怖绵延,但,民乱……除了这一次陕西动乱之外,他似乎并没有再听说过了。
而边疆之敌,后金已灭,辽东成辽省,蒙古屡次败退……
一次次力挽狂澜,一次又一次在天倾之下的辉煌大捷……
“呵呵……”
小天子选了一个舒服位置靠坐,回想着这一路所见所闻,结合着这些年他的见闻,却是忍不住轻笑一声,嘴角,却是露出一抹难言的苦涩。
他有些明白了。
可,明白了,又能如何……
马车缓缓在厚厚的积雪之上前行,那已然化为了一座雪城的京城,亦是在漫天风雪之中露出了雏形。
寿王抵京的消息,在这漫天风雪之中,亦是飞速的传至各方耳目之中。
在一道道目光的窥视之下,寿王的天子九驾,亦是向那空置的寿王府缓缓而去。
直至寿王府府门关闭,一道道窥视的目光,才缓缓退去。
而那天子九驾,则是换成一辆普通马车,刚入府邸不久的小天子,坐上这里辆普通马车,悄无声息的朝皇宫而去。
风雪交加,车轮在这皇宫之中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从宫门,一路延伸至乾清宫。
马车之中,小天子望着这熟悉的宫城,不符合年龄的面容之间,亦是少有的恍惚起来。
“陛……陛下……”
王承恩有些担忧出声。
“朕……孤没事。”
小天子摇头,目光透过车窗,看向那一座巍峨的殿宇。
尽管还相隔甚远,但小天子知道,那就是乾清宫,曾经大明天子,大明皇权的所在地。
曾经,他也是在那里长大。
也是在那里,他父皇,亲手将他,交给他李叔。
曾经的大明秦国公,如今的……大恒开国帝王。
“殿下,到了。”
乾清宫殿前,马车停下,宦官的声音,亦是随之响起。
小天子怔了怔,王承恩立马上前,推开车门,随即搀扶着小天子从马车走下。
驻足殿前,乾清宫殿门已然洞开,映入小天子视野中的,则是一道熟悉却又陌生的巍峨身影。
和记忆中的一样,那般伟岸,那般,似能镇压世间一切。
小天子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此刻,望着已经长成半大小子的春哥儿,天子平淡无波的眼眸之中,一抹复杂之色亦是一闪而逝。
天子也未曾言语,转身,便朝殿中而去,殿中宦官宫女尽皆出殿,最终立于殿外风雪之中。
见此,王承恩迈开的步子,也是停下,望着走进殿中的小天子,眼中难掩忧虑。
轰……
殿门关闭,倒灌的风雪,亦是骤然消失,殿中,亦是瞬间归于寂静。
沉寂许久,天子才缓缓出声:
“既然回来了,就安心待着,别再折腾了。”
小天子针锋相对:
“圈养一辈子,乐不思蜀?”
天子看向小天子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模样,沉默许久,才道:“对春哥儿你而言,这是最好的选择。”
小天子环视着这一座对他无比熟悉的乾清宫,他笑了:“朕是在这里长大,在这里成长,也是你,教朕,该如何当一个天子,就连朕,这个自称,也是你教的!”
“可最终,朕的一切,却是被你亲手夺去,朕费劲心机逃到江南,又被你一旨令下,毁掉一切,你现在告诉朕,圈养一辈子,是朕最好的选择?”
小天子俨然有些歇斯底里,瘫倒在地,这一刻,似是将以往的所有阴郁都发泄了出来。
天子沉默,许久之后,小天子似乎才收拢心情,眼角泪痕未干,再看向沉默的大恒天子:
“纵使母后没有下毒,你也会篡位吧?”
天子依旧沉默,这一点,他不确定,但似乎……他又很确定。
有一点,很清晰。
若他,只是要给大明当一个裱糊匠,续大明几十上百载国运,
他,或许能够当个忠臣。
可现实是,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巅峰,放弃了他本要追求的一切。
现实是,他一手承受起了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他还能看着修修补补几十年国运后,那必然重蹈的覆辙嘛?
他肯定是不愿的!
若权利不在他手,没有权利,也就没有义务,或许,他也就不会理会未来如何。
但承担了权利,他在又岂能坐实不管。
现实是,他要避免未来那无尽的悲惨,就必须大刀阔斧,就必须从根源上扭转。
而这一切,绝不是一个臣子能够做到的,纵使勉强做到,人亡政息,亦是必然。
权臣的命运,是注定的。
哪怕他精心教导这位靖武帝,哪怕靖武帝,会支持他的一切。
可大明的体制,注定了一切的不可能。
或许,没有周太后的愚蠢,也会有另外的愚蠢之人,他能忍一次,忍两次,忍三次……
但……总有事不可为之时!
篡位,是必然的。
只有篡位,他才能彻底重建一切,才能做到,他想要做的事情。蜀南文学
“抱歉。”
天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出声。
小天子爬起身,没再言语丝毫,缓缓转身,便朝殿外而去。
天子默默注视着离去的小天子,眼眸之中,亦是少有的露出了一抹黯然。
他对得起天下人,却唯独,愧对这他们这两父子。
但他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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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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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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