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问到具体账目,具体的损失,锐铭这边竟然一无所知。
只知道这些厂子入不敷出,连工资都发不出来,需要他们接济。
要问起具体的细节,他们一问三不知。
“当时收购的时候,都太随意了。”
毕竟当时锐铭睥睨天下,谁都不放在眼里,这么个小厂子,只要确定有收购的潜力,直接大手一挥就收购了。
谁在乎它的库存,设备等等这些东西?
在他们看来,有厂子、设备能运转就行,也没想它们能生产多少东西。
“合同里好像有注明的……”
仔细一找,合同也不知道塞哪去了。
新厂长满头大汗:“负责这些合同的,已经离职了。”
这个岗位是邹厂长在的时候设立的,说是管理人员,是个文职。蜀南文学
平时真感觉没什么用,后面邹厂长一派倒了,这些人全辞职走了。
这些文件平时就是随便放在这的,谁要用自己来取就是。
不过这半个多月的功夫,原先井井有条的资料室,现在成了一个乱摊子。
原本,他们还在琢磨着要好好教训这几个厂子。
可是很快地,锐铭就自顾不暇了。
开始只是资金链断了,好在有领导扶持,他们还能勉强撑一撑。
可是当他们连每月的利息钱都掏不出来却有钱请人喝酒以后,银行这边不干了。
他们可不管那么多,锐铭不给钱,他们就要告他们。
锐铭不得已之下,只能先清理资产。
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去管那些个小厂子了。
毕竟法不责众,这些厂子又都不在一处,实在腾不出人手去管理。
这些厂子趁机请人吃酒,使人在锐铭新厂长面前说好话,塞了笔钱,就把厂子又买了回去。
如此一来,厂子兜了一圈,又回到了他们自己的手里。
厂子里头的设备,存货,很快又回到了原位。
不过是一进一出,他们就有了资金,有了货源,甚至连客户都扩宽了许多。
捡着锐铭吃剩下的,已经够他们过个好年了。
等新厂长好不容易把资产清理一番,还上了银行的欠款,又使了人去催债,再一回头。
好家伙,新厂子全没了。
原先的存货?
当然也没有了。
之前睥睨天下的锐铭,几乎是瞬息之间,就跌落了云端。
新厂长不负重荷,直接离了职。
而书记也觉得这边没前途,直接走人。
反正他本来也不是锐铭的人,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谁都不吃亏,唯一受伤的,好像只有锐铭。
平白从全国前百,沦落到了普通冰箱厂,甚至连定州其他厂子都不如。
在新厂长上任之前,锐铭基本上毫无竞争之力。
原先龚皓做的那些安排,顿时便起了作用。
陆怀安还以为邹厂长会不忍,谁能想得到,他冲得比谁都猛。
之前锐铭丢掉的客户,邹厂长亲自出马,一个不落,全给捞了回来。
基本上,一出手就是一个准的。
出一趟差,就能搞个合同回来。
锐铭的倒下,养活了不少冰箱厂。
尤其是原先被锐铭收购的那些个厂子,反咬一口,从锐铭撕下来不好订单。
顿时摇身一变,一反从前的落魄,又是加班生产又是紧急促销的,打出了不错的反响。
这期间,邹厂长也没闲着,能捞多少是多少。
除了锐铭被瓜分掉的订单,他还签了不少新的合同回来。
不仅如此,他还特地考察了好几个厂子,决定从根本上提升新安冰箱的市场竞争力。
那就是:做别的厂子做不出来的冰箱。
锐铭冰箱之所以大获成功,从某一层面上来说,也是归功于它的广告打得好。
而新安冰箱,现在所占的市场,基本都是中下层市场。
邹厂长没有动这个基本盘,而是在新产品的设计上,下足了功夫。
不仅把LOGO重新找人设计了一番,连带的外观也进行了修改。
新产品经过好几轮的改进,才最终做出了成品。
和原先的冰箱摆在一起,那差距,简直是非常明显的。
“其实我没改动什么,现在的升级,只是针对于外观来的。”邹厂长倒也不居功,平静地道:“只是人嘛,都是视觉性动物来的,好看的,他们就喜欢。”
陆怀安看了看,也忍不住笑了:“你还别说,这个我还真挺喜欢。”
跟那些花花绿绿的冰箱不同,这款新产品一看就很有档次。
哑面极具质感,而且纯白也不会白得刺目,看着就很舒服的样子。
陆怀安同意之后,新产品便开始进行了量产。
这一次,邹厂长走的路线是精而优。
不再是毫无思路地一通乱投放,而是进行了仔细的评估之后,率先投放去了博海市。
挂的虽然还是新安冰箱的名,但却用的是新安冰箱的英文名字。
通体精致而高档,立刻跟国产的其他品牌拉开了层次。
新产品一经面市,获得了广泛好评。
在别的冰箱都卖不动的情况下,新安冰箱的销售量节节攀升。
而这一回,邹厂长早早地进行了外观专利申请,说是锐铭早年吃过亏。
也幸亏他早有防备,别的厂子想进跟的时候,邹厂长一封警告过去,人家就不敢伸手了。
就连钱叔,都不得不感叹:“这人是当真有点本事的。”
那肯定,陆怀安笑了:“不然他也不能一手把锐铭拉起来。”
从前锐铭可不算什么厉害的厂子,也是一步步爬上去的。
“估计锐铭那边,肠子都能悔青了。”
确实如此,锐铭回过神来,发现换来换去,还是邹厂长最靠谱。
至少,在邹厂长在任的时候,他们的日子当真是一天比一天好过的。
可是这个时候,再去叫人回来也不现实了。
他们想新选出一位厂长,但是居然没人肯做。
没办法,原先的厂长退任后,上头要问责,众人开会后一致决定,把责任全推给前厂长。
这中间有多少水分,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
他们也怕,自己万一当上了厂长,会不会是下个背锅的。
“那个时候,邹厂长可没少背锅呢。”
锐铭群龙无首,情况一日坏过一日。
所有人都以为邹厂长会趁胜追击,可是他却寻了陆怀安,说最近最好是低调一点。
陆怀安其实也有此意,不过倒还是顺口问了一句原因。
“我总感觉,最近这势头,隐隐的,又开始偏向国营企业了。”
说起来,邹厂长也跟体制内的人打过不少交道,还是挺敏锐的。
“这前边的什么二十个企业家……我数了数,基本都是国营企业的。”
而且后面的一系列政策,也都是偏向于国营企业。
这几年明明是在搞经济发展,上头曾经下发过不少文件,都是致力于支持私人企业和外资企业发展的,现在风向却变了。
邹厂长神色有些凝重,这次他出差也感觉势头有些不太妙:“我寻思着,如果这风向要变的话,我们得提前准备着。”
“嗯,没错。”
关于这一点,陆怀安察觉的比他其实更早一些。
不过他没有提前给他说,因为他是先让北丰这边的人手仔细调查了一番。
因此,陆怀安说起来,比邹厂长更细致一些。
“早在去年四月,北丰这边就已经组成了一个生产资料价格监督检查组,分为28个小组,派到了各地实地调研。”
陆怀安手指点了点桌面,倘若不是今年这一场“物价闯关”推进得不是很顺利,早在今年上半年,就应该已经实施了严格控制。
这些内情,以邹厂长的能力,暂时还摸不到。
他神色颇为凝重,却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那这些个小组,交上去的报告里面,是什么结论呢?”
“他们论定,现在的生产资料乱涨价乱收费相当严重,部分地区和领域,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也不怪他们这么想,实在是有些人太过于嚣张。
有些案例,甚至有些夸张,比如一百吨钢材,原地不动,被人炒卖了上百次,价格翻了几倍。
“这其中,参与的很多人都是体制内的。”
邹厂长了然:“难怪……去年那场肃杀气息,来得那么猛。”
可是这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没有过去。”陆怀安沉沉地叹了口气,摇摇头:“今年倒卖的人越来越多,上边已经不再信任这些商人了,尤其是私企。”
他们认定,这些私企唯利是图,一心只想赚钱,压根不会将民生放在眼里。
所以价格才始终压不下来,甚至他们已经“无法无天”,连管控都管控不住。
如此一来,不搞他们搞谁呢?
邹厂长细细思量,竟有些震撼到:“你的意思是……”
“这才刚刚开始呢。”陆怀安微微一笑,摇摇头:“所以,暂时不要多发展冰箱厂,先……缴税吧。”
缴税?
邹厂长又懵了,不是,新安冰箱厂不是有政策扶持,可以免交大部分税额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上头应该会严查这些从物价闯关中获大利的企业,而之前的价格暴涨暴跌里,很多企业都无法确定该交多少税。”
因为一日一变,反反复复,需要太多的时间精力去核对,很多企业都无法做到,只是笼统地算过。
这样当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如果没有人查的话。
可是如果针对这些事情,真的上手查,不一定每个人都保证自己不会出差错。
“那我们……先……”
“先清账。”龚皓点点头,很诚恳地:“我们得和当时的物价一一比对,放心,我做出的账,绝对不会有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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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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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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