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怔了怔,恍然察觉出自己有多么愚蠢。
实在是陆怀安之前的态度太有欺骗性,他们竟然真的相信他一点都没生气,一点都不会记仇!
俩人手脚并用地爬下了车,顶着大太阳愣了一秒又反应过来:“不是,这是哪儿啊!我们咋回去?好歹把我们带到大路上噻!”
陆怀安笑了一声,悠闲地点了支烟:“好笑,你们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提前打声招呼呢?”
以德报怨?
去他的,他可记仇了。
陆怀安挑眉,吐出个烟圈儿:“走着。”
拖拉机轰隆隆的响,崩出股黑烟,熏了俩人一脸。
下意识追了两步,很快就连车尾巴都看不着了。
“这,这咋整?”
另一个抹了把汗,也一脸茫然:“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这可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俩人对视一眼,破口大骂陆怀安丧尽天良。
骂了一会,俩人闭了嘴。
不是因为不气了,而是因为口干。
留点力气,走回去吧!
沈茂实心里有点慌,扯着嗓子喊:“安哥!这没事不!”
“没事。”陆怀安老神在在,挑眉:“地上有车辙,只要他们脑子没生锈,就能走出来的。”
死是不会死的,离市里也不是特别远。
但太阳这么大,肯定苦头还是得吃点的。
陆怀安他们没停顿,径直回了烂坑村。
从车上搬下来的麻袋都已经搬进了屋子里,龚兰她们正在从里边把东西都取出来。
看到他们回来,龚皓起了身:“怎么样?”
“没事了。”陆怀安看了一下,布料什么的都没事:“东西都还好吧?”
说起这个,龚皓都忍不住赞叹地看了眼陆怀安。
幸亏他有提前通知,地窖和屋里的东西已经全部转移。
布料都放到了老朱家里边,他家人多,租的房子多,挤挤睡,空出一间屋子刚刚好放下。
机子都裹好油布放在了地窖里边,那个洞口做了点伪装,压根没人看到。
“都包得很严实,刚拿出来后,没有一点异味。”
陆怀安很满意,这样的速度,正是他需要的:“行,龚兰你们在这边整理,我们去把钱叔带回来。”
这一次,他们开了拖拉机,轰隆隆过去又过来。
再三确认,钱叔直到下了车才吁了口气:“确实是没人跟着了。”
陆怀安笑了,挑眉:“当然,他们目标转移了。”
吃了这么个闷亏,何厂长气得半死。
但究其原因,吃了他们两台缝纫机的,可是关石树哥。
“让他们狗咬狗去吧!我只想赚钱。”陆怀安跟着往下边搬东西:“赶紧着吧,眼瞅着这天又要下雨了。”
闷热的。
特地把屋子里腾出一大块地来,把麻袋一个个搬下来放到地上。
钱叔咧着嘴笑,颇为得意:“我们这次耽搁这么久,老张也没敢出掉,一直给我们留着。”
袋子一打开,锃光瓦亮的机器。
上边的漆都是崭新的,金光闪闪。
“哟,这可是好东西呢。”龚皓摸了摸,爱不释手:“这机子用起来肯定不错。”
一旁等了好一会的龚兰和蔡芹对视一眼,笑了:“我们试试就知道了。”
裁好的布料都是现成的,拿了个空基座过来,装上引了线就能用。
踩起来非常轻盈,不需要费多大力气。
走线均匀,不跳针。
陆怀安盯着看了一会,忽然道:“换厚布试试。”
厚布?
龚兰想了想,随手扯过他们包缝纫机的油布:“最厚的就这个了。”
“嗯,你踩一下试试。”陆怀安盯着那针,目不转睛的:“我看这次的针这么长,应该能踩厚布了。”
这,能行么?
剪刀都裁不大动,剪得颇为费力。
龚兰也没想做什么别的,就随便剪了个裤形。
“不会断吧,这也太厚了……”
一块就已经很厚了,更何况是把两块厚布堆在一起。
出乎意料的是,当她踩动缝纫机,针飞快地走线。
油布在这台缝纫机面前,跟他们踩的纱一样,轻盈又不费劲儿的,很快就踩完了。
“速度比我们之前的要慢了一些,但确实非常紧实。”龚兰把做好的裤子一抻,用力拉了拉:“看。”
陆怀安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
翻过来后,里边的线完全看不见了。
他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这个可以的。”
“你是想做什么?”钱叔一看就知道有戏,兴冲冲地道:“这裤子倒是不错,防水,回头给我也做两条,我下雨天穿。”
陆怀安笑了,把裤子还回去:“油布可不便宜,给自家做些倒不打紧,拿去卖就不合算了。”
油布毕竟不好看,有钱人不会买,穷人没钱买。
做出来也不一定卖不出去。
“那你的意思是……”
陆怀安手指用力地捻了捻油布,沉吟着:“你说,学生们的钱,好赚不。”
学生?
想起周乐诚,钱叔乐了:“那肯定好赚不,一群傻小子。”
舍得送娃读书,不留在家里做工的,肯定都是家庭条件还行,又看孩子看得重的。
“嗯,我也这么觉得。”想起他当初卖板栗,第一笔收入就来自学生,陆怀安笑了:“进点油布,我们做点书包去卖。”
扩大经营范围,目光不盯着两前这两亩三分地。
书包?钱叔皱起了眉头:“书要什么包,不就搞个布袋子一提就行。”
倒是龚兰,眼睛一亮:“我以前倒是给胜元做过,不过我是拿布裁的,提的带子长,可以搭肩上,比一般布袋子装的多些,也结实些。”
小孩子手的力气还不够,要带些吃的和水,袋子重了他拎不起。
她就自己给做了一个,学生们回去还嚷嚷着也要和胜元一样的布包呢。
陆怀安笑了,点点头:“对,差不多这意思。”
他拿起笔,随手在纸上画了个大概的样子:“单肩包就是这种,带子稍微长一点宽一点,关键是这个带子一定要踩结实。”
现在真要搞书包,一个孩子基本上三五年也就这一个了,必须做结实点,让他们物有所值。
“双肩包的话,可以做大一点,放的东西多些。”
比如沈如芸,书一多,一个布袋子都不够拎,要是有个双肩包,肯定会轻松很多。
龚兰一点就通,眼睛一亮:“这个挺好的,诶,回头我也给胜元做一个。”
“嗯,你也给我留一个。”陆怀安挺坦然地循私:“我给如芸送去。”
这事暂时告一段落,几个人继续拆后边的东西。
一次进了八台缝纫机回来,钱叔和孙华俩人真是豁出去了,眼睛都没敢闭一下,全程警惕。
“就是差基座,现在外头不好买,先将就着用,我回头找人留意一下。”钱叔打了个呵欠,忽然想起什么,递给陆怀安一张纸:“对了,怀安,老张非说有要事找你商量,他也不肯给我说到底是什么事,只说让你打他这个电话。”
供销社是有电话的,有需要的话可以拨打。
但是非常贵,按分钟算钱的。
陆怀安接过来,忍不住开了个玩笑:“幸亏最近赚了点钱,不然这电话都打不起。”
这趟钱叔他们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些缝纫机了,其他一些零碎的东西比如手表什么的,他只是想着带了钱去就买了。
可惜陆怀安叮嘱的纺织厂的机器什么的,没有打听到消息。
“对了,还有这台电视机。”钱叔笑得嘴都合不拢,小心地搬出来:“我在外边裹了好些层,就怕摔坏。”
他笑着说当时老张死活不肯让出来,他霸蛮地抢的:“他反正进货方便嘛,我们买台电视机多不容易是不是。”
可不是综合商场里那种九寸的小电视机了。
钱叔骄傲地指着:“瞅瞅!十二寸!大块头!”
“……真大啊!”
“看着比商场里的是要好看些。”
和另两台九寸的小电视摆在一起,确实十二寸显得大一些也高档些。
龚皓有些迟疑地:“可,市里现在都还没有十二寸的,拿出去卖的话,会不会太显眼了。”
陆怀安嗯了一声,看着众人眼里的期待,摆了摆手:“这台电视机,不卖!”
不卖!?
孙华眼睛都亮了:“嘛意思?”
“留着,我们自己看!”陆怀安虽然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的,十二寸,呵,他还看过六七十寸的呢。
就连沈茂实,脸上都露出了傻笑。
这年头难得有娱乐,从前在村里边,有时还能在禾塘放场电影呢,他们烂坑村干啥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搞台电视机,估计全村都得轰动。
陆怀安还是老话:“不要给外边知道就行,要有人问起,就说是九寸的。”
现在刚被查过,基本不会有人盯着他们,只要不过火,倒也没什么事。
这些给他们去折腾,龚兰把缝纫机也安排了一下。
新机子先给老手用,新招的人用老机子学。
陆怀安吃完饭就回了市里,等到天黑了,供销社没啥人了,他才走过去:“同志,我打个电话。”
“叫啥同志呀。”扎着俩辫子的姑娘嗔他一眼,脸红红地撩起头发绕到耳后:“我们又不是不认识。”
看了她一眼,确实是不认识啊。
陆怀安有些疑惑:“你是?”
“……你这人!”姑娘不乐意了,哼一声,把电话锁打开递给他:“打吧!这上边有价格的啊,按分钟收钱。”
陆怀安哦了一声,她不说他也就不追问了,正事要紧。
反正没印象,肯定也不是什么交往甚密的人。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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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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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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