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日空45航班竟然发生了劫机,如此震撼性的消息直接惊住了会议室里的所有董事,即便是沉稳如观月凌也没有心情再继续会议了,草草地说了几句后,便是直接结束了会议。
大家的心思早已经不在会议上了,随着观月凌宣布散会,其中一大半的董事都是急匆匆地离开了会议室,只剩下两名董事留了下来。
其中年纪比较大的那个,跟观月凌私下关系交好的那位是全日空的独立董事。在公司里不担任任何其他职务,但是平时是负责监督其他董事和高管的,因此权力更大。
而另一位,年纪估摸是在四十多岁,正是人生经验与精力最为巅峰的时候,这位则是全日空的常务董事。
观月凌在散会之后也没有离开,就静静地站在窗户边,目光投射下去,始终不发一言。
独立董事走到观月凌身边,叹了一口气:“你在看成田机场?”
全日空总部大楼更加靠近成田机场,而且总部大楼与成田机场之间没有任何高耸的建筑物,视野极其开阔,可以将很大一部分成田机场的情况收入眼底。
“45号航班将会备降到成田机场,算着时间,快要到了。”观月凌面色平澹,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她在等待的也只是一些寻常事宜。
“你还真是沉得住气。”常务董事也走到观月凌跟前,面色极是凝重:“五年前,公司就发生过一次劫机事件。原本,我们在那个时候的国内份额就应该要超过日航的。可就在那次之后,我们在国内份额的增长直接停滞了,一直到今年才堪堪与日航在国内市场上平分秋色。一次劫机事件让我们损失了超过五年的时间,难道还要再来一次?”
五年前,东京飞北海道函馆机场的857航班就发生过一次歹徒劫机的事件,当时有一个乘客还受伤了。
不过,那次事件的影响范围不及这次。歹徒很快就被逮捕了,没有造成什么飞行上的问题。
然而这一次显然不一样,因为自家的45号航班的缘故,整个东京空域都被封闭了。超过四分之一的国内航班和三分之一的国际航班都受到影响了。其影响范围实在是大得无可估量,其他受到影响的航空公司怕是要恨死全日空了。
而且,可以预见的,事了之后,日本民航局肯定要好好查一查全日空,这是不可能避免的。
其实,如果最后结果是好的,那在之后与民航局打交道时,公司层面是相对好操作的。就怕如此兴师动众后,最后还闹得机毁人亡,那对全日空的冲击太大了。
此前一次不算很严重的劫机事件就让全日空在国内市场付出了超过五年的代价,这次如果机毁人亡,常务董事感觉全日空怕是将永远失去与日航一争高下的能力了。….“我很早之前就说了,兼职安全员根本就指望不上。五年前那次劫机也是乘客自发制服劫机犯的,不能每次将希望寄予在乘客的自发性上。”观月凌冷声道。
观月凌这个人是很少会埋怨什么的,但是在兼职安全员上,她是越想越觉得来气。
在世界航空公司里,的确有大量航空公司是采用的兼职安全员。兼职安全员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实是透露出越来越多的问题的,但是再多的问题也盖不住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节省成本。
很早之前就有专职的航空安全员了。但是,专职安全员的人力成本要比兼职安全员高上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五十。另外,兼职安全员其主业依旧是乘务员,所以名义上还是从属于客舱部。
但是,专职安全员并没有所谓的乘务员身份,自然也不能归于客舱部管理。一旦专职安全员多了,那就必须成立一个专门管理安全员的安保部。如此一来,一个部门的配套人员又是会增加人力成本。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航空公司还是情愿使用兼职安全员,实在是太省钱而且好用了。
其实,五年前的857号航班对全日空来说就应该是一次警钟了,但是当时歹徒最终是被制住了,似乎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影响,因此专职安全员的议题并未因此而被通过。
只是过了段时间后,全日空市场部发现国内航班盈利表现的增长势头越来越缓慢,才是开始反思。不过,当时已经全都在航线运营了,哪里还管得上专职安全员的事情。
“说什么都晚了。”独立董事的脸色很是不好看,这次动静闹得太大了,连永田町的那位都知道了,而且受此影响,有很多别的航空公司对全日空都颇有怨言,算是把能得罪的都给得罪上了。
而且,五年前还是以纸质媒体为主,当时全日空为了控制舆论投了不少钱,依旧没有压制住。现在网络越来越发达,就算加倍投入都不一定好使了。独立董事很难想像这件事会如何收场。
此刻,在远处的成田机场上空出现了一架飞机的身影,毫无疑问就是全日空45航班。在这个时间点,只有全日空45航班能在东京上空飞行。起初,飞机还很小,但是没多久,已经能看见全日空非常经典的蓝白涂装了。
“要落地了。”观月凌神情略显紧张,不管怎么说,只要飞机安全落地,那总比出现一些额外的状况要好。
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被推开了,观月凌的秘书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对讲机。
来到观月凌身边,秘书将对讲机递了过去:“这是经过成田塔台那边授权的,只可以在塔台允许时说话,我已经通知飞行,客舱和安监部门的负责人,他们马上会过来。”
观月凌接过对讲机,其中还能听见成田塔台给全日空45航班下达落地许可的声音。….对于成田机场这样的大机场的塔台频率是受到严格管制了,民间人员可以收听,但是绝对禁止在频率里发话,要是影响到了航班安全,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当然了,普通人尤其是一些飞行爱好者收听收听民航的陆空对话也就算了,还真不一定有能力在频率里发话的。
不过,成田机场考虑到一会儿全日空45航班落地时或者落地后有什么特殊情况,特别说涉及到一些专业问题的,如果到那时再联系全日空就很消耗时间了,于是索性授权了全日空总部成田机场塔台的内部频率,同时许可他们在必要时刻发话。
在特情时期,管制员求助于航空公司的专业部门是相当常见的。毕竟管制员又不是神仙,还能连着飞行和乘务的知识一并学了,很多时候,他们也只能问别人。
不过,相对应的,观月凌虽说对一些运行知识有所涉猎,但肯定也不算深刻。因此,她的秘书将飞行,客舱和安监部的负责人全都叫了过来,以防止出现什么难以解决的运行问题。
“你就留在这里吧。”观月凌侧过身子,对自己的秘书说道。
秘书一怔,原本他应该去处理一些事情的,但是观月凌显然并不想他走了,或者观月凌觉得已经没有意义了。
观月凌握着对讲机,目光始终盯着远处不断下降的全日空飞机,而旁边的独立董事和常务董事也都是面色凝重。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情绪了,没有办法,这次落地关乎到全日空未来的命运。
“落下去啊。”独立董事心中低吼道。
几乎就在独立董事心中产生这个念头后不久,全日空的飞机已经下降到临近跑道道面了。会议室中,观月凌,独立董事和常务董事三人不由屏气凝神,静静等待着决定性的一刻。
会议室中是如此安静,好像连呼吸声都没有了。然而,这份凝重并没有持续太久,全日空45航班在三人注视下犹如蜻蜓点水似的只是沾了一下地,便是再度拉起。
“这......”常务董事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机组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这都没有落下去?现在飞机上到底是谁在操纵,横滨机场没有落下去,成田机场也落不下去,我们全日空的机长水平这么差吗?”
独立董事略是偏头看向观月凌:“好像是那个春夏航空的徐苍!”
常务董事一怔,目光也不由投落到观月凌身上,神情不善:“董事会会过问此事的。”
就在常务董事话音落下的片刻,观月凌的秘书手机突然响起来了,在接了电话后,秘书原本还算正常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社长,运控来电话了,45号航班二号发动机n2指数在非指令性下降。”
一般来说,如果波音飞机多了,波音会向航空公司提供一个监控自家飞机的系统,以便让航空公司的运控部门监控自己航班飞机的运行情况。在这个时间点,监控系统还只能看到一些非常有限的数据,其中最主要的自然是动力系统。….观月凌并不在乎常务董事对她的问责,但是当听到n2指数非指令性下降时,她的脸色当真是有些控制不住了。
cfm56发动机是典型的双转子发动机,所以只有n1和n2两个读数。而所谓的发动机动力值则是以n1转速来体现的,n2转速大多数只在发动机起动时用到。一旦发动机起动完成,机组就比较少地n2读数了,因为没什么必要。
通常来说,飞机的推力的变化会稍稍影响n2的数值,但是在大部分情况下,n2转速会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范围。可如果n2转速出现了非指令性的下降,那就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兆头了,因为这预示着发动机要......熄火了。
独立董事和常务董事那都专门的管理人才,对于飞行知识一窍不懂,自然听不懂这其中所代表的意思。
“n2读数,什么意思?”独立董事看向观月凌:“你知道?”
然而,还没有等观月凌说什么,秘书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了,他放下手机,略微低头:“二号发动机熄火了,一号发动机的n2读数也开始不稳定了。”
“你......”常务董事倒吸一口凉气,回头望着已然拉起的全日空45航班飞机:“发动机熄火了,他还不落地,他想干什么?”
观月凌嘴唇抿了抿:“或许可以尝试重启发动机。”
独立董事一皱眉:“可以吗?”
秘书咬牙,有些艰难地说道:“应该是不行了。之前据成田机场反馈,机组通报燃油紧张,这次发动机熄火或许不是发动机自身的问题,而是燃油告罄了。”
“这......”常务董事直接给愣住了。如果是发动机的问题,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可能性重启发动机,这要是没油了,那不就是没有一点儿回转的可能性了,熄火了就是熄火了,没有任何改变的能力了。
在这个时候,常务董事也算是听出来了,那个什么n2似乎是直接关系到的发动机的。如果自己没有理解错,那是不是在二号发动机已经熄火的情况下,剩下的一号发动机也要熄火了。
737可只有两台发动机啊,这能两台发动机都熄火的?
“观月凌,你必须要为这次事件负责。”此前一直相对冷静的常务董事彻底保持不住心境了:“我知道那个徐苍,他在本国出了多少事情?他本身就是一个灾祸。我们全日空已经三十多年没有出过这么大的事情,一跟他合作就出问题了......”
“长岛董事!”观月凌陡然呵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显然这个常务董事已经将事件的发生归咎于一些玄学上的东西。但在这个场合,这些话显得那般不合时宜。
然而,就在观月凌声音落下的一刻,对讲机中赫然响起来成田机场塔台的焦急的声音:“ana45,请立刻要转切入25号跑道落地,海事部门禁止你们迫降东京湾。”
“迫......迫降东京湾?”常务董事脸色大变,直接舍开观月凌,目光朝向外界,喃喃自语:“成田机场的跑道是正对东京湾的,那.......”….那成田塔台说的事情很可能是真的,那个家伙想要迫降东京湾。
“疯了,疯了!”常务董事吼道:“他这是要将事态发展到不受控制的地步。”
东京湾上那么多船只,这要是再连累到一些别的船只人员,全日空所要负的责任几乎是没有上限的。
驾驶舱中,已经打定主意的徐苍如何会被成田机场塔台管制一句话就改变了决定?
“ana45将迫降东京湾,请联系水面救援人员。”虽然用了一个请字,但这完全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你做过水上迫降吗?”徐苍问了一句机长。
此刻,一号发动机的n2转速也已经在缓慢下降了,几乎可以肯定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号发动机也要跟着熄火,而且原因跟二号发动机一样,不会有任何回转的可能性。
机长摇摇头:“我怎么可能做过?连模拟机上都没有试过。”
“那你接下来听我口令。”
机长颔首:“那管制指令?”
“不管!”徐苍声音坚定,他顶着强风,往下看了一眼,以确定东京湾水面主涌浪的方向。
波浪的方向跟风有一定关系,但是并非决定性的。而且,一旦波浪形成,那后续的移动方向就不受风的影响了。
所以,徐苍并不能直接依靠风向来判断水面波浪的方向。
之前在齐州近海迫降时,那是因为光线不足,根本看不到海面,只能依靠风向来做一个大概的判断。可现在不一样,光线充足,而且下方视野极佳,只是碍于气流影响,在观察上有些难度而已。
两千英尺以下就已经能比较清楚地看明白主涌浪的方向了。但是,主涌浪后的次涌浪在这个高度还是看不清的,必须要下到更低的高度。
徐苍并不能保证自己入水时接触的就是主涌浪,如果是在次涌浪区域入水,他还要考虑次涌浪的移动方向。
虽然主涌浪和次涌浪在很多时候移动方向是一致的,但这并不是绝对的。所以,如果预计要入水在次涌浪区域,那就要根据次涌浪的移动方向完成最后的着陆方向修正。
只不过,次涌浪的移动方向远不及主涌浪那般好辨别。只有在稍高于水面时才能比较精确地分辨出来,这其实就比较危险了,因为这已经临近入水了。
也就是说,在最后五十到一百英尺左右,飞行员必须看明白次涌浪的移动方向,然而在极短时间内做出反应,修正好着陆方向,以便在一个合适的角度入水。
这些动作必须一气呵成,稍微迟疑一下,那就是一次失败的水上迫降。
在大速度下,飞机如果不能以一个合适的角度和姿态入水,那依旧可以造成机身的严重损坏,其后果依旧不敢设想。
此刻,飞机高度就在两千英尺左右,正是观察主涌浪方向的合适高度,再往高肯定是不行了。一来东京湾的可供迫降的水域面积实际上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要是飞机高度太高,会进一步缩小迫降的水域面积,二来更高处的气流太强,而且温度较低,徐苍本来身体就不行了,再是被寒风持续吹击,怕是身体支撑不住。….不过,既然已经知晓一号发动机的熄火已经是注定的了,没有任何可以拖延的方法,那还不如趁此机会给飞机积累更多的能量。
飞机的能量体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是高度,一个是速度。
徐苍已经是决定卡死两千英尺这个高度上限了,那储存能量的手段就只有提高飞机速度了。
“收襟翼,一直收到五!”徐苍当即下令道。
此刻,飞机一号发动机的推力还保持在复飞推力下,然而,徐苍的确在上到两千英尺后,直接顶着驾驶盘,不然飞机再有丝毫上升了。
如此一来,飞机的速度开始不断地增加。
在这样的情况下,收襟翼是必然的,不然襟翼装置要损坏的。
机长看着不断上涨的速度,便是理解了徐苍的意思,毫不犹豫,他直接将襟翼手柄提到了襟翼五的位置。
襟翼五的标牌速度是两百五十节,虽然此刻飞机的地速在不断上涨,但是鉴于一号发动机强弩之末的事实,机长觉得速度还是不会增加到两百五十节。hτTΡδ://WωW.sndswx.com/
但是,机长还是有些疑问:“不用全部收上?”
这是一个保险措施,没办法,万一一号发动机抖擞了精神,真将速度加到两百五十节呢?
“不用!如果超速,那就不管。”徐苍喝道:“从光洁构型放到襟翼五的速度太慢了。”
这个机长的反应还是比较快的,一下子就理解了徐苍后半句话的意思:“你后面还要放襟翼的。”
“水上迫降,襟翼四十入水,不是吗?”徐苍反问。
“原来如此!”机长恍然大悟,看起来徐苍是要将之后放襟翼的时机推到极晚。但是,从襟翼光洁到襟翼五的释放速度最慢,而此后的襟翼十,襟翼十五等各个档位的释放速度就要快上很多很多了。以便徐苍在最后关头的极短时间内完成对襟翼四十的释放。
而且,襟翼五所形成的的翼面弯曲并不强烈,对于超速的抵抗能力应该会更强一些。
在徐苍的视野中,东京湾的主涌浪方向是大致从西北往东南移动的,这意味着一会儿落地要稍稍左偏,以平行于涌浪的方向。
不过,这仅仅是主涌浪的移动方向的判断,他还要考虑到可能在次涌浪区域落地,以及风向的影响。
便在此刻,原本还只是缓缓下降的一号发动机的n2转速陡然像是坠石一般开始迅速下降。
此刻,在羽田机场那架全美航空747的驾驶舱内,其中的人员皆是抬头目视天空。由于羽田机场也是濒临东京湾,因此也能非常清晰地看见全日空45航班在天空的影像。
或者说,现在东京中成百上千万的民众也在向着天空投去他们复杂的目光。
“真要迫降东京湾啊?”在座的机长不可思议道。
刚才他们将监听频率转到了成田塔台,自然也是听见了全日空45航班的机组与塔台的对话,获悉了机组决定迫降东京湾的意愿。….就在他声音落下的片刻,他们分明看到飞机左边的发动机后方飘散出一股澹澹的黑烟。
在座机长一怔:“发动机出问题了?”
沙林伯格目光死死地盯着天空的飞机,突地来了一句:“舱门没关吧?”
“啊?”在座机长愣了一下:“没关啊。”
虽然已经到了起飞时间,但是因为延误,这个机长是没让乘务员关舱门的,省得机舱密闭,里面空间太闷了。
沙林伯格拍了一下机长的椅背:“我不回去了!”
“什么?”机长转过身子来,发现沙林伯格已经往驾驶舱外跑了,不由大喊:“下一班回去的是三天后了!”
可他的声音刚刚落下,已经在廊桥上发现了离开的沙林伯格的身影。
“真不回去了啊?”
此刻,在全日空45的驾驶舱中,机长第一时间发现了一号发动机的异样,当下脸色狂变:“一号发动机要熄火了。”
徐苍右手握紧驾驶盘:“要开始了!”
几乎就在徐苍声音落下的一刻,一号发动机终于在n2指数减小到小于二十后,直接熄火了。顷刻间,这架重达数十吨的钢铁巨物失去了所有动力。
然而,这不是终结,而是开始!
在一号发动机熄火的一瞬间,飞机刚好越过东京湾的海岸,直接进入了水域上空。在东京湾海岸上的每一个人都能看到一架波音737在以着极低的高度往着东京湾扎下。
在飞机到达水域上空后,徐苍立刻微微减小姿态,以接近一千五百英尺每分钟的下降率在减小高度。
实际上,依照此刻飞机的速度,徐苍是可以有比较充裕的时间来维持高度的,但是这样会减小迫降水域的面积。因此,徐苍还是打算保全速度,以便做最后的拉平工作。
在低高度下,空气密度大,在一千五百英尺的下降率支撑中,飞机的速度竟然没有大的减小,就这么保持着差不多一百九十五节的速度。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无线电里响起来成田机场塔台的声音:“ana45,请立刻右转,立刻右转,东京湾上有桥,你们穿不过去的。”
“什么?”一直在监听的全日空总部常务董事听到这话,直接脸色骤变,一把将对讲机从观月凌手上抢了过来,也顾不得什么发话的限制了,对着对讲机就是吼道:“这里是全日空总部,不管飞机上是谁在操纵,立刻服从管制指令,立刻服从管制指令。”
驾驶舱中,徐苍本来是聚精会神地水上迫降的事宜,一直被塔台干扰,心中颇是烦闷:“有桥那就穿过去。”
“穿不过去的,大桥中央涵洞的宽度是三十五米,你们穿不过去的。”看起来成田机场塔台还是做了一些工作的,甚至一下子说出了大桥涵洞的宽度。
“三十五米?”这下观月凌再也坐不住了,她直接对着对讲机喊道:“徐苍,你们这架飞机是装了翼梢小翼的。”….“翼梢小翼,那......”机长大骇。
普通737-800飞机的翼展是34.4米,但是这是建立在无翼梢小翼的基础上。一旦装了翼梢小翼,那翼展就是35.79米了,是要大于涵洞宽度的。
“徐苍!”在这个时候,机长也无法接受了,这已经不是技术问题了,而是彻彻底底的不可能了。
翼展35.79米的飞机怎么穿过去三十五米的大桥涵洞?
要知道,那座大桥上常年车水马龙,这要是飞机撞上去,毁了大桥,那就是天大的罪过。如果有一丝可能性,机长是愿意尝试一下的,毕竟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呢?
但是,面对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机长或许宁愿选择一个对其他人影响小一些的尝试,或许真的可以右转试一试。
然而,都到了这个时候,不管是管制,还是全日空总部,甚至旁边原本还算立场坚定的机长都在劝说自己放弃水上迫降。
此时此刻,徐苍只感觉一股子无名火都上来了。
“你们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你们就且看看我是怎么做到的。”徐苍的情绪是如此激动,以致于都没有松开无线电的发话按钮,他的声音借着电波传导到了成田机场的塔台和全日空总部大楼之中。
在这个时候,徐苍直接放弃了对机长的指挥,既然他们都在质疑,那他就一人完成。
于是乎,由于双发熄火而腾出来的左手,直接上举,将两个发动机引气电门全部关闭,同时将增压方式选择器转到人工,接着排气活门电门保持在关闭位直至排气活门指示全关,以此防止飞机迫降后进水,。
然后,近地地形抑制电门,地形抑制。
常规来说,在触水后,还需要将燃油关断活门关闭,但是此刻燃油已经耗尽,倒是不用管了。
“涵洞三十五米,翼展35.79米就穿不过去了?”徐苍大吼起来,仿佛也是要为自己献上最为崇高的勇气:“看好了,这就是我与你们的区别!”
便是在东京湾海岸无数人的注视下,徐苍一个压盘,直接将飞机顶了下去,下降率一下子超过两千三百英尺每分钟。
两千英尺的高度本来就没多高,在如此大下降率的作用下,几乎就是在顷刻间,飞机已经快要贴近水面了。而且,这明显已经超过了飞机在无动力下的正常下降率,甚至说飞机的速度还微微往上提了一些。
但是,在这个高度下,飞机是不能入水的。因为飞机在入水之后还会往前冲一段距离,而此刻飞机已经离大桥很近了,这要是入水,飞机很可能要撞上大桥桥墩。
因此,必须要以超低的高度穿过大桥后再入水。
当然也不能以高高度从大桥上方越过,因为后续飞机再下降已经来不及了,剩下的东京湾水域面积就不够迫降了。
只能说这个大桥的位置的确相当致命,是必须要通过的障碍。….飞机在极度贴近水面的时刻,徐苍直接勐地一个带杆,飞机下沉之势被瞬间制止,以几乎贴水的姿态往前冲去。
在没有动力的作用下,飞机能保持不下沉地贴水飞行无疑是以损失飞机速度为代价的。
而在这个千钧系于一发的关口,此前被收上的襟翼需要再度发挥它们的作用了。
徐苍几乎是没有一丝停滞,甚至都没有看上一样,一口气将襟翼手柄放到了最下方的四十的位置。
然而,在此刻左座的机长也顾不得什么襟翼了,而是看着越来越近的大桥,狂吼起来:“要撞上去了!”
可就在飞机冲向中央涵洞,眼看就要撞上桥墩的一刹那,徐苍先是往右微微压了一下盘。飞机从原先直对中央涵洞的方向转为了对向右侧桥墩了。
“错了,错了,方向错了!”机长脸色煞白,徐苍这时候怎么能让飞机往着桥墩撞去?
可这个恐怖而茫然的念头出现的一瞬间,徐苍又是一个左压盘,同时稍稍抵住了右舵,飞机直接带着左坡度,在机长几乎凝滞的目光中,倾斜着从涵洞对角中穿了过去。
是啊,涵洞横着的宽度是三十五米,但是对角的宽度可是要大于三十五米的。
然而,即便是大于三十五米,可徐苍在完全没有目视参考的情况下以近乎完美的姿态毫厘之间冲越过大桥涵洞,简直就是神乎其神的操纵。
要知道涵洞的对角距离其实也就是四十多米,而徐苍竟然仅凭着身体的感受就掌握了十米左右的空间误差,如果不是事实上出现了,放在任何环境下,机长都会觉得这根本就是在扯澹。
可是,徐苍的操纵还没有停止。在穿过大桥涵洞的一刹那,徐苍赫然发现东京湾次涌浪的方向跟主涌浪不一致,是从北往南的。
不过,唯一令徐苍感觉到庆幸的是,此刻水面上的风速只有二十节。如果超过了二十五节,那么他的入水方向不仅仅要考虑到涌浪的方向,还要兼顾到风向的问题。必须要在上风口和平行于涌浪之间找到一个合适的夹角。
但是这在这时候,飞机高度已经不足二十英尺了,徐苍甚至感觉有些大浪都已经解除到机身上了。而且此刻刚才为了保持高度,飞机原本积累的速度已经消耗殆尽,再维持下去,飞机肯定要失速了。
显然徐苍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在这个时刻,徐苍那神乎其神的反应和操纵能力终于展现出来了。
他直接放弃抵住右舵,转而抵上了左舵。这其实是一种相当危险的反操纵,是容易将飞机侧翻过去的。
可是,现在飞机机头的方向跟合适的着陆方向呈现了接近九十度的角度,徐苍必须以最快速度转过弯来。
之前在齐州近海迫降时,徐苍也遇到过相同的情况。那时候,徐苍是选择用一侧翼尖插入水中,以此增加一边阻力,带着飞机完成超快速的转弯动作。….不过,这个动作实际上非常危险,因为很多情况下,插入水中的翼尖会直接断裂,从而导致飞机失控。
但是,那次是在近海中迫降,水浪太大,必须严格保证着陆方向。
可东京湾水流较缓,而且徐苍感觉大概率飞机要在次涌浪区域入水,那么水浪就更小了,因此入水角度稍差也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自然就没必要做那般危险的操作了。
只是,徐苍这种左压盘加左舵的操作在其他人眼里也是相当恐怖了。不过,徐苍这种对飞机操纵已经印刻到骨子里的人来说,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在飞机临界的范围内探寻操纵的极限才是他所做的事情。
正是因为这恐怖的操纵能力,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全日空的蓝白飞机在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冲越过大桥涵洞后,于水面上空如同汽车漂移似的,勐地转过弯来,最终在极短时间内机身转为了东西走向。
还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徐苍在感觉入水角度足够之后回正飞机,接着勐地一带飞机。其实,这样是不安全的,实际操作中应该柔和地抬机头至十度到十二度的触水姿态。
奈何飞机在转弯过程中,虽然徐苍尽力保持同时以求最快的转弯速率,但是飞机实际上已经损失了最后一点儿高度,不可能再柔和带杆了。
徐苍的操纵手感还是一如既往地恐怖,一下就带到了十度姿态。接着,飞机机尾率先入水,这是一个不错的入水姿态。
头部高,尾部低!
在大量人员的目光注视下,一架波音737拍入水中,轰然炸起冲天的水柱,动静之大,甚至于从稍远处全日空总部大楼都能看见!
观月凌望着远处溅起的巨大水花,心脏仿佛在这一刻都停滞住了,她不知道飞机到底是安全迫降了,还是机身解体。
在深吸一口气后,她蓦地往会议室走去,她要去东京湾了,去迎接她与全日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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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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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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