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忽得一白,我飞快揉眼,但是我还在领域里,没有被忽然抛出去,终于我看清了,原来是阿黄考虑到我,直接开了直播。
说直播其实就是黑黝黝的领域里多了一个大屏幕,就像电影院里忽然打开幕布投影仪一样。
我先看见了伏黑的白眼,他翻啥白眼,我一转眼,看见熟悉的袖子。
已经要入秋了,学校连秋季运动会都开始谋划,我宿舍自然也备了秋装,日常在学校是要天天穿校服外套的,我就那么两件校服,怎么可能溜走的时候还穿校服,万一哪一件给刀劈火燎了,班主任可没同桌好糊弄。
所以我穿的是一件普通的薄卫衣,我记得很清楚,但是我人在领域里,为什么我能在大屏幕里看见穿我衣服的胳膊?
而且那胳膊还死死抱着伏黑脖子,像是吓坏了一样,还在发抖。
然后我听见了我的声音:“伏黑哥哥,你可别死啊呜呜呜,你说要带我回家的!呜呜呜!”
伏黑白眼翻得已经就剩个白眼球了。
远远看就像要给我勒死一样。
……阿黄啊,你居然是这样的黄鼠狼……
我之前想不通的事都想清楚了,怪不得这家伙神出鬼没的,他是能变幻外形,趁着宿傩和三人高纠缠的时候,他把我塞进领域里,自己变成我。
就是他扮演我的时候能不能走心点,看伏黑那巴不得自己马上晕过去的样,就知道他受着什么样的折磨。
阿黄看伏黑不配合,晃了晃他,话里带刺:“伏黑哥哥……我家咳……长辈,死了呜呜呜,你可得保护我撒!”
阿黄:我,长辈,给我放尊重点。
我光知道伏黑耐打,看来也就耐物理攻击,阿黄这属于魔法攻击,伏黑紧闭眼,似乎狠狠吸了一口气,给自己续气,总算能控制住不翻白眼了。
眼不见心不烦。
伏黑闭着眼装死,三人高眼看就要死翘翘,宿傩可还死不了,把三人高大卸八块后,活动了一下手腕,从脖子到手指尖一阵嘎嘣骨响,他要来收拾我了。
阿黄马上花容失色,哭喊:“……这个东西,我不是故意拿的,是我家长辈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宿傩怎么可能会相信?他难道不好奇跟着我的阿黄去哪里了吗?
不对……宿傩跟着我的时候就没有看见阿黄,阿黄坛子给我后就马上开溜了,阿黄明显早有打算。
宿傩……是认为之前火球砸过来那一下,阿黄就死了吗?
阿黄是怎么瞒过宿傩的?那时候我在领域里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他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手段?
“不要过来……呜呜呜,”阿黄强忍恐惧,我在领域里看得目瞪口呆,只见他颤颤巍巍从口袋里抖着手拿出那个坛子,我细看那坛子,就是个坛子,市价八块八,包邮,“这个……这个!我给您,您能放过我吗……”
"闭嘴,"宿傩停在八步之外,大拇指指关节搓了几下太阳穴,似乎很烦,说实话我听着这哭我都烦,“你现在,站起来,到那边,然后把那东西扔给我。”
宿傩指了一个方向,是伏黑那面墙对面的方向,我心里怀疑,为什么要去那边?
他因为那个坛子不直接远程攻击把我秒了,那我把坛子扔出去,他又为什么还要我换个地方?
我一琢磨,原来的地方就一座墙,一个半死不死的伏黑。
……宿傩不想杀了伏黑?
为什么?因为他暗恋伏黑?
……不仅变态还是个gay,这就是老黄不愿意我修炼咒力的缘故吗?修炼多了不仅会心里变态,还会生理变态,全变态发育吗?
我赶紧给自己脑袋几下,为什么越危险的时候我越胡思乱想。
阿黄抽抽噎噎,恋恋不舍离开伏黑,走之前还把满手的眼泪都抹伏黑脸上,哭道:“伏黑哥哥……”
伏黑额上青筋跳得我都同情。
和我比起来,作为女朋友阿黄简直是情真意切,对伏黑那爱意之深,让我都自愧不如,他就差抱着伏黑给脸上嘬两口了。伏黑身受重伤又被黄鼠狼揩油,我真希望他今天晚上做梦不要梦到黄鼠狼。
阿黄一步三回头地到了宿傩指的方位,伏黑已经忍得够久了,宿傩也忍了够久,我在领域里看直播也对这场戏的两位男主角感同身受。
哦……阿黄是女主角。
眼见阿黄嘤嘤嘤地把坛子捧在手里,还要傻白甜地问宿傩:“给您……就能放我走了吗?”
怎么可能……宿傩就不是个善茬啊……
宿傩已经懒得摆出一副能沟通的脸了,他一挥手,坛子就和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他手里,他饶有兴趣地转动那个坛子,然后轻轻巧巧打开坛子,倒出一个眼熟的红色的东西。
我一看,是手指?宿傩的手指……阿黄是怎么搞到的?
宿傩的手指轻易不会损坏,应该说完全不会损坏,不然早就销毁了,也不会让倒霉鬼虎杖成为手指的容器。
那么宿傩真正感兴趣的就是坛子。
怪不得……宿傩在虎杖身体里经历了咸菜事件全程,咸菜坛子能完整密封咸菜的气味,我那次又只拿了一个咸菜坛子,他很可能以为咸菜坛子是什么珍惜的器具……
我已经来不及想这些了,宿傩脸上还是刚刚和阿黄交流的那种漫不经心的神色,却随便一扬手,只看见一片尘土被从地上直掀起,像春天的一只燕子,轻盈地飞来,好像风就是它的翅膀。蜀南文学
燕子的翅膀穿身而过,我看见了我的手,我的胳膊,我的腿,我眼前的世界像也飞起来一样,我在领域里倒吸一口冷气,我意识到了,阿黄假扮的我正在支离破碎,被那燕子一样轻盈的风割裂,四肢都乱飞了。
但是领域毫无异样。
即使那个屏幕里,我看见我的“血”像海浪一样涌上满是尘土的马路,和灰尘结成肮脏的黑色。
我还看见宿傩认真地把那个坛子掰成两半,充满探究精神地又把坛子粘起来,然后又把手指放回去,又拿出来,他有些疑惑,看了我一眼。
他笑了一下,没有什么后悔太早杀了我的神色,我莫名想到,他应该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吧。
……真是个残忍的怪物啊。
我一轻。
是熟悉的失重感,马上又一重,落在宿傩臂弯。
宿傩几乎没有犹豫,就狠狠伸出手,身后伏黑比宿傩更快:“左边!”
我一晃。
宿傩毫不犹疑选择了最快的方法,捏碎我的心脏,置我于死地,阻止我的术式发动,伏黑看出了他的动作,我也足够快,但是那削铁如泥的手还是刺进了我的右臂,声音就像捅进一个装满棉花的布袋子,他搅断了我的骨头,咯吱咯吱。
我甚至来不及感到疼,我摸到了一个浩大的宇宙,无数数倍于我的光团像星球一样漂浮,但是我只看见那个最庞大的,像熊熊燃烧的黑色的太阳。
我想要那个黑太阳,我该用什么交换?
太阳极速向我压来,我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溢出,与太阳背驰而去,太阳遵循了我祖先使用过无数次的术式,与我交换,向我奔来。
我被太阳灼烧地四肢百骸都发抖,但是有什么东西在我背后,它好像一直在等待太阳,不管是白太阳还是黑太阳,就像饿了很久,它张开了“嘴”,那“嘴”和太阳一样大,像一只笼罩宇宙的神之手,我回过头,忽然看见那个梦里黑黝黝的佛塔。
很奇怪吧,那天我回去找老黄,和老黄带着两只狗走下山坡,我就很奇怪,树木茂盛,郁郁葱葱,那个梦里,我是怎么在人挤人的山脚集市里,越过茫茫山林和千仞山壁看见佛塔?
……原来是他给我编造的梦啊。
那个石头,那个人。
他果然是……活着的。
佛塔渐渐亮起来,窄小的窗子里伸出无数金色花粉一样的光,土色的塔身震动,塔身上雕刻的浮雕佛像渐渐清晰,古朴秀丽,塔尖上光芒四射,好像活了一样,一阵阵发抖。
光芒笼罩了我,照亮了血迹斑斑的高楼大厦,照亮了冷清的天空,胜过城市灯火,海浪一般越推越远,又深深渗入地下,无孔不入,像金色的水,淹没满是鲜血的城市。
咸菜是臭的,我一直都知道,如果让我吃进去,我会好像吞进去一只虫子,要被虫子爬满身体各处,连指尖都不放过,我会疯狂呕吐,想要摆脱那只在我身体里乱爬的虫子。
我被金水淹没,它们疯狂地涌向我,从眼珠,鼻孔,口腔,耳道,一切可以进入的地方穿透我,它们好像要惩罚我,惩罚我拥有的咒力,要把咒力从我身体里拖拽出来。
我无比庆幸,我把宿傩的咒力都扔进佛塔里了,自己的咒力也大多数拿去支付我和宿傩交换东西的租金了,但是我身体里还残留着咒力,它还是要把这些东西带走。
……它似乎知道我是人,因此只是拖走那些咒力,然后涌出我的身体,我只觉得身体格外地空和虚弱,但是仔细感受了一下,那感觉还不如宿傩掐断我胳膊来得疼。
哦对,宿傩!
我赶紧捂着冒血的胳膊拖着身子往后退,我一抬眼就看见宿傩的白眼。
我与宿傩对视三秒,宿傩的咒力还在我这里,不过没关系,他个大咒灵,早晚能再生咒力,就和人世的仇怨是无止境的一样,咒灵的咒力是无止境的。
只是会……亏空。
我看着宿傩冷漠地收回白眼,然后微笑。
怎么看都是气极反笑啊!
宿傩也和我一样坐在地上,金水没顶,但是水下却只能看见星星点点的金光,金水带走我仅剩的咒力,也把宿傩洗劫一空,然后急切地跑走了,想趁着现在还有燃料,再掏几把咒力。
它们都几百年没开工了,这下几百年不开张,一开张吃几百年,简直欢欣鼓舞,好久都没有这样充实了。我能感觉到金水一翻身掏了个伏黑,发现是个人,然后一转身,掏了十多个正宗的咒灵,咒灵可不是人,没了咒力就散,金水所至,全都死无全尸。
宿傩应该感谢虎杖是个人。
宿傩看起来完全不想感谢。
我都不知道我给他交换了什么,反正术式结束,他的咒力我是完全还不了,难道就要把我的东西永远留在他那儿了?
我还没考虑过这个事,要回头找阿黄,那家伙把我和宿傩手里的坛子交换位置,而且阿黄假扮的我的那具尸体消失不见了,能收回尸体,阿黄必然没有走远。
宿傩看出我的欲言又止:“说。”
他根本不想和我多说一个字了,我对他很是感同身受,加上他现在和我一样身娇体弱,我叹气,告诉他:“你咒力我还不了你,以前没出过这种情况,我不知道对你和我有什么影响。”
宿傩长吐一口气。
又吐了一口气。
长吸一口气。
我保持微笑,安慰他:“你看,你把我右胳膊打折了,我明天还有上课写作业,早上还有早操课间操,我要找人给我写作业做笔记,还要找人和我换值日不参加那几个操,再过一个月学校还有运动会,大家给我报了一千米八百米四百米四人接力,我都得想办法解决——”
我说了一长串话,气都没喘,飞快吸了一口气,我对着宿傩笑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大哥你一手造就我以后三个月的苦难,怎么样?心里好受了吗?”
宿傩也笑了,咬牙切齿:“你知道你交换给我的是什么吗?”
我摇头,安慰他:“你咒力还能再生,我丢了的东西拿不回去,这不我更惨吗?”
宿傩无力说什么了,一句话都不想和我说,他一转脸,梳到顶的头发都落下来,然后就刷一下倒下去,我一看就知道是这具身体换人了,赶紧接住虎杖。
一动,右胳膊就呲呲地疼,我只能放虎杖在地上,他完全是清醒的,仰躺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忽然一侧身,避开我,捂住脸。
"对不起。"他忽然说。
我对这件事前因后果不清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金水渐渐落下,水面下降,我们从金水中露出头,接触到空气,感觉到咒力像细细密密的雨一样,又回到身体里,但是很慢,只能让我积累出拍一拍虎杖肩膀的力气。
我不知道安慰他什么,只能说:“没事……阿黄,就是我的长辈,他一路上其实救了很多人……而且现在咒灵都死完了……我们应该先去找那些活人……”
虎杖沉默良久,忽然说:“这个金光,是不是对在人身体里的咒灵……没有用。”
“对……金光不杀生……不杀人。”我斟酌道。
虎杖抬起头,我看见他脸上泪痕斑斑,他努力擦擦脸,咬着牙爬起来,对我说:“那就没有结束。”
阿黄忽然在我脑袋里发出声音:“你问问这小子什么意思?”
我四下看,没有阿黄,他又躲起来了,我只能自己问:“这是什么意思……”
虎杖简直是咬牙切齿:“有个咒灵,能够改造人类……”
“……佳乐,你带着他们去地下室,地下室有能和老叔叔感应的东西,你去了以后就赶紧回去……带上他们也没关系。”阿黄在我脑子里说,我还没反应过来,马上就是天旋地转,我都不知道阿黄什么时候接近的我们,什么时候把我们传送的。
很快我就没精力想这些了。
我看见一个球。
它不该称作球,它是由人肉组成的,挤在一起,普通人像积木一样,被恶劣地掰断,随意地黏贴,成为一个包裹什么东西的球。
这里是那个地下室,门口拴着防咒灵的罐子……也可以防止咒术师从外面进来,我能猜到为什么那个咒灵会躲到这里了,有咒术师在追杀他……
这个地下室全是活生生的普通人,用他们包裹自己,躲过金水,还能躲过咒术师……
金水褪去,球发出哀嚎,不,是被强行拼接到球上的普通人在哀嚎,他们被轻轻松松撕裂,球里面的怪物发现没有威胁,满意地钻了出来。
浑身是血,像地狱爬出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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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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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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