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长子吕晋走进内堂,躬身道:“父亲找孩儿有事?”
吕颐浩点点头,“刚才陈庆来过了。”
“哦!这些是.....他送来的聘礼?”
吕晋知道陈庆来过了,还知道陈庆带来很多箱子,他还以为是陈庆送来的聘礼。
吕颐浩冷笑一声,“这些先帝和太后用的东西我可不敢收!”
“啊!”吕晋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明天替他交给天子,省得秦桧拿这件事做文章,弹劾书都写好了,这些东西不交上去,他这一关过不了,哼!明明是为了他好,还得让我绞尽脑汁把东西骗过来,他还不高兴,我又是何苦?”
“父亲对他似乎有点不满?”吕晋小心翼翼问道。
吕颐浩低低叹息一声,“我可能看错人了。”
“他不是屡立大功,甚至京兆都攻破了,连天子都对他赞不绝口吗?”
“那只是表面,实际上官家对他已经心生忌惮。”
“父亲何出此言?”
吕颐浩慢慢坐下道:“之前赵鼎提议封陈庆为都统制,我就看出官家不肯答应,开始我还以为是太后的缘故,当然,太后也在背后阻挠了,但这不是主要原因,根本原因是朱胜非的弹劾。”
“朱胜非还弹劾陈庆?他是川陕宣抚使,直接罢免就不就行了?”
“他没有拿到代敕权,而陈庆是官家直接任命的,他无权罢免,但如果你看到了他的弹劾书,你就知道官家为何不满了,我也只是听宦官说了一些内容,好像是说,陈庆所有的行动都没有得到宣抚使司的批准,包括甘泉堡和西夏大战,起因、过程和结果宣抚使司都一无所知,让他写一份报告,他也不理睬。蜀南文学
然后他率军擅自进入汉中,又擅自攻打京兆城,所有的战利品都被他贪赂了,他所有的行动,宣抚使司都一无所知。”
吕晋半晌道:“看来陈庆触碰到官场大忌了。”
“一点没错,别看他战果辉煌,官家表面上赞许他,但实际上,官家更看重规则,一个小小的统制制置使就可以架空宣抚使司,如果封他为都统,他岂不是要割据自立?”
“父亲,不至于吧!”
吕颐浩冷冷道:“不是不至于,而是根本就是这么回事,从小小的甘泉堡就看出来了,他分明就已把甘泉堡当做自己的根基之地,我不会看错人,此人从骨子里不肯接受文官掌军权的制度,迟早会因为此事和朝廷翻脸。”
“那他和绣儿的婚事?”
“暂时不提,再观察几年,如果他想娶别人,我也不反对,总之就是一句话,吕家绝不能被他连累。”
吕晋心中叹息一声道:“该怎么对绣儿说呢?”
吕颐浩负手望着屋顶淡淡道:“暂时不要告诉她陈庆回来之事,等陈庆走了,几年不再回来,估计她也淡了。”
.........
陈庆次日一早起来,他要去枢密院报到,由枢密院安排他述职,或许是昨晚和吕颐浩接触不愉快的缘故,陈庆的心情不太好,他感觉到吕颐浩对自己有点疏远了,以至于压根就不提自己和吕绣的婚事。
他和吕绣之间既没有媒妁之言,也没有文定之换,完全就只有吕颐浩的一个许诺,甚至连悔婚都谈不上,就这样不了了之而已。
“陈庆!”
身后似乎有人在喊自己,陈庆勒住缰绳一回头,只见一人骑马疾奔而来,待来人渐渐奔近,陈庆认出来了,居然是呼延通,他在临安的唯一好友。
陈庆欣喜万分,翻身下马迎了上去,呼延通也跳下马,两人大笑着拥抱在一起。
呼延通给了陈庆肩头一拳,“你这个小子不厚道,来临安居然不告诉我,若不是我昨晚在丰乐楼遇到郑叔,我竟不知道你已经到临安了。”
“你刚才去找我了?”
“那当然,听说你去大内了,我一路追来。”
呼延通十分兴奋,拉着陈庆胳膊道:“我请你去喝茶,我们好好聊一聊,中午请你喝酒。”
陈庆歪着头笑道:“你好像很清闲?”
“在临安当禁军武将能忙到哪里去?我三天去一趟军营,呆半天时间,和上司喝喝茶吹吹牛,然后拍拍屁股回家了。”
“那军队训练呢?”
“军队训练有,但和我没关系,有专门的训练教头,反正这一年就这么混过来的。”
陈庆不好说他什么,便笑道:“我要去先去枢密院报到,看看他们的安排,然后才有时间,不如你等等我,中午我请你喝酒。”
“我等你就是了,但肯定是我请客,给你接风洗尘还要你掏钱?”
两人边走边聊,不多时到了大内,呼延通和陈庆手下在外面等候,陈庆独自一人进了大内,前往枢密院。
接待陈庆的枢密院官员正是知枢密院事李回,他把陈庆请到自己官房,又让茶童上茶,李回笑道:“李员外郎从川陕巡视回来,给了陈统制很高的评价,认为统制是西军的新星,是重振西军的希望。”
陈庆摇摇头,“李员外郎太抬举我了,西军的希望是吴都统,而不是我,这是我们西军将士的共识!”
“一般而言,朝廷的认知和将士的共识都会有差异,看问题的出发点不同嘛!年轻就是陈统制最大的本钱,而且据说官家已经签字了,统领将升爵为侯爵,官阶也将升到第十三级左武大夫,你还这么年轻,前途无量啊!”
“那官职会怎么样?”陈庆坦率地问道。
李回沉吟一下道:“我实话实说,你的官职一直没有定下来,枢密院推荐你为都统,但吏部那边通不过,吏部通不过,政事堂和天子既然就不好表态,一旦吏部通过,就是政事堂和天子表态了。”
“吏部是觉得我哪里不合格?”
“资历!吏部认为你资历太短,这么快升都统没有先例,需要仔细斟酌,实际上就是被谁拦住了。”
“是被秦桧拦住了吗?”
“不一定是他,老弟,朝廷夸赞你的人很多,但嫉恨你的人也一样多啊!”
..........
在枢密院内呆了半个时辰,办手续倒花时间不多,和李回却聊了好一会儿.
从李回那里流出来的消息,陈庆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朝廷百官瞩目,撑陈派有,倒陈派也不少,但李回在一些关键问题上始终含糊其词,让陈庆一头雾水。
呼延通还是在他们家族开的虎口酒楼请陈庆喝酒。
“这一年临安变化很大,朝廷变化也很大,大家都尝到了停战的甜头,物资富饶,百姓安定,各种能工巧匠如雨后春笋般的出现,有的是以前的老工匠,但更多是江南一带新工匠,权贵在西湖边修宅、造船,聚会攀富之风又起来了,各种曲会、各种聚会,文人雅士云集,仿佛又回到了宣和年间。”
“没人愿意打仗了?”
呼延通点点头,“确实没有人愿意打仗,不管是抗金派还是主和派。”
陈庆端起酒杯道:“可问题不是你们想不想打,而是金兵要灭了宋朝,等大家都沦为亡国奴,想打仗也没有机会了。”
“这道理大家都懂,可大家都觉得这是朝廷的事情,与我何干?”
“我们的朝廷可没有这个觉悟!”
“所以说,等大家都舒服了,不想打仗了,求和派自然就会占据上风,这是我祖父的原话,他说金兵主导停战,就是为了让临安在舒服中一步步走向堕落。”
陈庆欣然笑道:“你祖父很有见识,这又叫温水煮青蛙策略!”
呼延通忽然想起什么,沉吟一下道:“给你说一件事,你可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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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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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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