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建议丁兰喝一点白粥吃一些肉松。
丁兰一边抽泣着一边点了点头。
端起茶杯,喝下一口水,完全没有想到水竟然是甜的。
“这是......”
“加了一点葡萄糖,刚才你差点晕倒。
一会把粥先喝完再说话,现在也不能说话太快,说话太快你的肺部换气不足,可能会再一次晕倒。”
听沐春这么耐心对自己说话,丁兰绷着的神经稍稍松了一些。
“吃吧,吃完慢慢再说。”
丁兰夹了一些肉松放在粥上,捧起碗吃了一口。
一点也不烫。
她抬头看了一眼沐春,沐春则示意再喝几口。
于是,她又喝了一口粥,两口,三口,很快喝下了大半碗。
“粥好像也有一点甜?”丁兰诧异地问。
“是你心里太苦了。”沐春说道。
听了这话,丁兰眼中的泪水又一次汇聚成河。
“医生,我刚才说的那些......我是想说陈丰他不是个骗人的孩子,他的确会突然脾气暴躁,会打人,但是他不是个说谎的孩子。”
“我听懂了。”
沐春回答。
“我......可是我儿子他,二十年前,耿梦要和丰丰离婚,耿梦说丰丰打她,我告诉耿梦,丰丰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丰丰他非常非常喜欢耿梦,只是我们老俩口觉得这女孩和丰丰在一起不合适。
我们以为就是小俩口吵架,吵架时候丰丰喝了酒,要是两个人发生打打闹闹,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也是难免的吧。
我一直认为耿梦娇气,但是没想到,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去找律师告丰丰家暴她,这可是毁了丰丰一生的啊,她怎么会说丰丰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丁兰说话的时候时不时肩膀抖动,沐春看着她,静静听着也不打断。
等丁兰全部说完之后,沐春才开口,“陈丰爸爸家里,叔叔伯伯那一辈有没有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打人的?”
“我......男人嘛,我们那里又是小地方,文明程度什么的和大城市没法比......”
丁兰显然在逃避些什么。
“陈丰小的时候有被打过吗,家人或是学校里的同学?”沐春又问。
丁兰立刻转过脸,方才还是双眼看着沐春,突然之间就将头转到右侧,视线落在墙面和桌子的交界处。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人都没了,讨回个名声又有什么用,丰丰这么大的高个子,要说他打女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刘田田已经忍了很久,丁兰说到这里时,刘田田再也忍不住了,说道:“本来就是陈丰他打人啊,这些事情不是大家都知道了嘛,怎么就变成他疼老婆,不会打女人呢,阿婆不是我要说什么,你们今天来医院到底为什么呀?”
要说今天来医院到底为什么,丁兰也不清楚,她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坐在这里和一个从没见过面的医生说了那么多傻话。
面对刘田田这种不客气的言语,丁兰除了心里觉得空荡荡的委屈之外,也不知道要如何反驳。
丰丰已经死了,是不是能讨回什么名声对丁兰来说不是那么重要,她的绝望吞噬了一切,至于其他的事情,与其说丁兰不想,不如说她的大脑根本无法从绝望的监狱中走出来,完全被填满的大脑,想不了任何事情。
今天会在医院是因为陈富楼说他有了周全的计划,说陈丰是被害死的,他要讨回公道,不能让儿子死了还被社会骂成畜牲。
“反正回不来了。”丁兰语无伦次。
等刘一明和马路来到门诊室之前,丁兰就处在时哭时笑和时不时的自言自语之中。
沐春静静听着,也不说话。一旁的刘田田则是完全听不下去,不停和刘淡淡在群里讨论着另一起家暴案的事。
刘一明带丁兰离开门诊室后,马路把门关了起来,坐在沐春对面。
“沐医生,事情我已经大致了解过了。”
马路严肃地说。
“哦,好,那我这边需要配合一些什么吗?”沐春给马路倒了一杯水。
“不用喝水,谢谢沐医生,我是有些事情想和您聊聊,应该说是打扰您了。”马路穿着警服,看起来有些不安。
随后,他很着急地开口说:“沐春医生,这事情我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也许是想象力过于丰富了,是不是您先帮我看一下我有没有精神失常?”
马路故作轻松地自嘲了一番。
马路来找沐春的原因第一是因为他奉命调查刘美的案件,而这起案件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阴森恐怖之感。
身为一名警察,马路一向是阳光并且积极向上的,他给人的感觉更是如此,就像阳光下明媚的操场。
但是刘美的案子却让马路有些发怵。
倒不是说残忍的将尸体肢解这件事,这种犯罪在人类历史上并不罕见。
让马路发怵的是这背后透出的气息,好像有一张模糊的脸躲藏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看着这一切慢慢发生。
有一点像那个让马路一举成名的案子,绕海码头集体自杀事件。
马路和沐春的相识也是从那件案子开始的。
今天,原本他不用和刘一明一起到花园桥社区卫生中心,但是想到沐春在这家医院,马路便和刘一明一同赶了过来。
“我是想谈谈最近的案子,不知道沐春医生有没有听说。”马路谨慎地开口。
“家暴案吗?”
马路:......
“刘美的案子您认为是家暴案吗?”
马路一边说一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笔记本。
这是要做功课?沐春有些懵。
“刘美的案子目前传的沸沸扬扬的原因有两个,一方面是尚未找到的心脏,另一方面就是家暴。这起案子看起来的确是家暴引起的,刘美在视频里也是这么说的不是吗?”
“的确是,然后今天早上另一条视频也出现了,不知道沐春医生有没有看过。”
马路说完,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将视频展示给沐春。
“是有些挑衅的意思?说池田近原本就没有心,所以他的心脏大家是不可能找到的。”
“是的,我也感觉到浓浓的挑衅,但是刘美关押后一个字也不说,而且她的家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企业,我们也很难有什么办法让她开口。”
“的确也不能做些什么,但是为什么她早早录制了认罪视频,到了看守所之后又什么都不说呢?”
沐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正是我的疑问之一,另外,我觉得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要怎么说,我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不知道沐春医生有没有察觉到。”
“你说。”沐春放下咖啡,认真地看着马路。
“你还记得亭亭玉立吗?就是绕海码头那起集体自杀事件,红色的房间里一群女孩割腕自杀的事。”
“那件事吗?”沐春皱了皱眉头。
没错,当时他的一位病人正好去了亭亭玉立的家,因为一些原因逃了出来才避免了更为可怕的结果。
这位病人曾经说过,房间里灯光很暗,亭亭玉立是一个声音主播,还有什么?
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我反复看了这两个视频,把其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放慢速度看了好几遍,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和去年绕海码头那个事件非常相似,我是说一种诡异的不安感。”
“人的确会有一种情绪记忆,而且在下一次遇到类似的场景时,这种情绪记忆会再次出现,人们很难形容为什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这其实就是一种情绪记忆。
气味、画面还有声音,都会召唤起情绪记忆。”
马路连连点头,没想到经沐春医生这么一说,这几天以来萦绕在马路心中的困扰已经解开了不少。
“这么说,我不是妄想或者想象力过于丰富,又或者神经病?”
年轻的警官挠了挠脑袋。
“当然不是。”沐春笑着说。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大胆地往下说了。”马路将几张打印的照片推到沐春面前,“沐医生,这是我在视频里截取的画面,你看一下。”
“审判!”沐春对着第一张图说道。
“沐春医生也了解塔罗牌?”
对于第一张图,马路原本只是觉得好奇,出现在刘美身后整面墙上的一副画引起了马路的注意,他将画面截取之后在网络上搜索研究,才知道这幅画出自一种叫塔罗牌的东西。
然而,关于塔罗牌的内容网络上实在是太多了,用多而且杂来形容再准确不过。
单单是塔罗牌的起源就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有古埃及学说、意大利学说、犹太学说、古印度学说、古罗马学说、希伯来学说等等,种类更是多达三千多种。
“我稍稍研究了一下,实在有些头疼,只是觉得有些古怪,这些画你不觉得古怪吗?谁会把这些画画在卧室墙上呢?”
“有道理。”沐春应了一声。“画在墙上也许有什么用意。”
其实这幅画沐春第一次看视频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没想到马路也察觉到了这幅画的古怪。
“我来给你解释一下这幅画的含义好了,这张牌名为——审判。牌面上描绘的是天使吹起号角,让听到这音乐的死者得到救赎。天使的号角可以唤醒所有人的情感,即使是忏悔过的罪人也有到达天堂的希望。
天使的号音象征着旧观念已经死亡,人们正在音乐的召唤下拥抱新世界。
塔罗牌在解读的时候分为逆位和正位,这张牌正位的释义是:复活的喜悦、康复、坦白、好消息、好运气、初露锋芒、复苏的爱、重逢、爱的奇迹。
当牌面正立时,说明会在过去努力的基础上取得了成功。感情上双方都在认真学习和成长,虽然表面上的变化并不大,但内在的改变已经很大了。ΗtτPS://Www.sndswx.com/
审判的逆位释义则是一蹶不振、幻灭、隐瞒、坏消息、无法决定、缺少目标、没有进展、消除、恋恋不舍。
在事业上缺乏清晰的判断,试图用物质填充精神的空虚。在感情上,不断地回忆着过去的美好时光,不愿意去正视眼前的问题,预示一段关系已经貌合神离。”
“墙上这张画是正位的。”马路说。
“没错,而且也许没有那么复杂。我刚才说的都是网上有的部分,至于更深层的解读,或者更接近真相的解读,我现在还不清楚。
塔罗牌历史悠久,到了现代,很多人对它的了解仅仅是一些释义或者解读,但是在更早的时候,塔罗牌和一些更为神秘的事件有关,比如驱魔。
驱魔师会随身携带塔罗牌来判断一些驱魔的相关的事宜,比如选择哪一种仪式。”
“仪式?比如亭亭玉立当时在家里举行的那种仪式?”马路的语速越来越快,“沐春医生是不是还记得当时的事?”
沐春当然记得,那天早上,他的病人梅小暖带着一个浑身颤抖的女孩走进身心科,那个女孩名叫苏小青。
她是从一个被她称为“红色礼堂”一样的房间里逃出来的。
这还多亏了当时她正在整理《远北附小集体中毒事件》的分析报告,这份报告被苏小青的主编评价为“吃力不讨好”,
正因为当时苏小青正在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才拯救了她。
那段时间苏小青对“仪式”和“神秘现象”的研究非常投入,所以才逃过一劫,及时发现了房间里的异样。
当时房间里的女孩已经有人死亡,还有人正在死亡的路上越走越远。
紧跟着这场线下仪式的还有更为可怕的相约自-杀事件,那些亭亭玉立的粉丝们相约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幸好这件事情没有发生更为可怕的后果。
“沐医生,你说会不会刘美的视频也是某种仪式的一部分?”
沐春眉头紧皱......
“仪式、塔罗牌、香薰、审判、肢解、还有......”沐春看似自言自语。
马路有些着急,催促道:“沐医生,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告诉我啊,我现在压力巨大,媒体那边每天都在刷家暴的事情,某乎上面一打开就是各种民间推理高手在推测池田近的心脏究竟去了哪里,现在好了,什么器官-走私的猜测都出来了。
要是再不能有所进展,我都要疯了。”
沐春:......
“那我就来试着分析一下。”
沐春还没说完,马路立刻兴奋了起来,“您就快说吧,我就知道找你来商量一定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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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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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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