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正在议论纷纷时,外面有动静传来,却是戴义从仁寿宫出来后前来求见首辅蒋冕。
蒋冕被单独叫到文华殿外,戴义对蒋冕异常恭敬。
「咱家刚见过太后娘娘,得到太后娘娘的一些授意,特地来跟蒋阁老说。」戴义笑道。
蒋冕道:「太后是要干涉外廷的事情?」戴义苦笑道:「并非是外廷事,乃宫闱内事,太后明言,不再干涉陛下追封兴献帝、兴献后之事,还请蒋阁老能通融,这里是太后娘娘的懿旨。」
口说无凭,戴义自然要拿出一些证据来,他将张太后亲自签发的懿旨,交给蒋冕看。
蒋冕甚至不用看,就知道其中应该又涉及到什么利益交换。
蒋冕道:「戴公公,你也是几朝老臣,应该知道大明之事,陛下皇位得自于孝宗传承,如今陛下却要追封兴邸,乃是对大明正统传承的背叛,太后身为圣母,更应该规范君王过错,难道一个母亲要放弃自己的孩子?这是何道理?」
当娘的主动允许儿子归籍,如果说这是民间,倒也没什么。
可问题是现在张太后是皇室正统传承中硕果仅存的「话事人」,如果现在朱四死了,张太后也是唯一有权力决定谁来继承皇位的人。
但要是朱四「认祖归宗」了会怎样?
那时,蒋太后就有资格决定谁来继承他儿子的皇位。
这个差别,对于一般大臣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可蒋冕作为大明法统的坚决拥护者,杨廷和的传承之人,自认为有义务维持这种法统的存在。ΗtτPS://Www.sndswx.com/
戴义叹道:「蒋阁老何必如此坚持呢?如今连太后娘娘都做了通融,为人臣子不应该以维持朝廷的稳定为先?
「君臣间出了嫌隙,那是跟乱臣贼子机会,更让外夷有机可趁。话说咱家过去这两年,都住在京师,听到外面很多议论,多推崇陛下孝义。何必为了一固皇统之事,闹到人心不安呢?」
戴义以老好人的姿态,劝说蒋冕回头。
但他的话,毫无说服力,蒋冕无奈摇头:「法度不可违。」
戴义道:「咱家将太后娘娘的意思带到,剩下的蒋阁老要如何做,全看您的了。」
戴义见完蒋冕后,回去找朱四复命。
朱四此时在乾清宫,旁边有他的两位「股肱大臣」,一个是席书,另外一个是张璁,而本该作为议礼翰林学士的黄瓒,此时并不在其间。
也是考虑到黄瓒现在正被推荐为内阁大学士,如果此时非要让黄瓒站在皇帝一边,对黄瓒入阁会有一定阻碍。
「……姓蒋的真不知好歹,朕这是在给他机会,连太后都同意之事,到他那里居然还要继续跟朕作对?」
在席书和张璁面前,朱四语气颇为强硬,简直把蒋冕当成仇敌一般。
张璁倒不觉得如何,以他锱铢必较的心理,大概觉得皇帝不恨蒋冕才是奇怪的事。
而席书那边则有些惊恐,皇帝居然对自己的首辅如此不屑?皇帝眼里还有朝中文臣吗?拥护这样的皇帝,到底是对是错?还有,皇帝大礼议的目的,真的是要维持孝义?不会就是打压异己的手段吧?
戴义道:「老奴已把话如实跟蒋阁老说了,老奴告退。」
「等等!」朱四没有让戴义走。
戴义恭敬立在那儿,继续等皇帝给他吩咐。「有人执迷不悟,朕也不能坐视不理,去跟东厂的人打一声招呼,盯着翰林院,
如果有翰林往皇宫宫门的方向而来,要第一时间把人给挡下来。「朱四做出吩咐。
「是。」戴义领命。
席书不解地问道:「陛下,这是作何?」朱四却没有解释。
一旁的张璁道:「席尚书或有所不知,翰林院内有一群自诩清流的家伙,每每遇到自认不公之事,便会挑唆同僚发起对抗,陛下这是防止他们做出过激之举,维护大明朝堂秩序。」
席书道:「可是陛下,有关议礼之事,臣刚接手,或……需要时间。」
这会儿席书也有些慌张了。看这都跟了什么人啊。
自己维护大礼议,虽然有私心的成分在里边,但他引经据典,还是想以正统儒家学者的身份探讨这件事,从法理上为皇帝找借口。
可皇帝现在的举动,分明是把正义性这一条给否了,让席书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朱四笑道:「朕没说今天一定要有结果,但既然朝议都已拖延到了午后,为何不更进一步呢?接下来还请你们坚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剩下的……交给朕了!」
席书不解,他先看了张璁一眼,想从张璁的举止中察觉一些端倪,因为他压根儿就没听懂皇帝的话。
但张璁在皇帝面前显得很谨慎。
要说投机……张璁比席书可要坚定多了,你席书怎么说也是湖广巡抚出身,本来地位就在那儿摆着,而我张某人本来只是个新科进士,年岁这么大,以后想位居高位,就只有「铤而走险」一途,我才不管道义礼法究竟是什么,只要能得到皇帝的赏识,与满朝大臣作对也在所不惜。
席书跟张璁一起从乾清宫返回群臣聚集的文华殿。
显然他们也知道回到文华殿得不到任何好脸色,便打算在路上候着,跟大臣一起回奉天殿便可。
「秉用,陛下先前说,把事交给他处置,不知这话……是何意?」
席书虽然属于议礼派,但毕竟先前没在京城,尚且不知京城有关议礼之事形成的水深火热的局势。
张璁道:「陛下先前已多番在未经跟大臣商议的情况下,直接在议礼之事上发出诏书,我想,应该是这意思吧。」
「那……那还要我来当礼部尚书作何?」席书本来还觉得自己很重要,准备到京城后大干一场,但从张璁话中透露的意思看,皇帝跟前是否有他这个礼部尚书相助,好像没什么区别。
张璁反问:「难道礼部尚书之职,站在议礼对立面,能让议礼主张更容易通过?「
席书懵了。
他好像听明白了,感情我不是作为帮皇帝议礼之人的存在,而是因为皇帝觉得先前几个礼部尚书太令人厌恶,哪怕这职位空着,不找人来干,都行,反正我的意见也不重要,只要我在礼部尚书的职位上不反对大礼议,那就行是吧?
「那……」
席书本来还要跟张璁好好探讨一下。但他话出口,突然想到哪里不对。你张璁凭什么跟我一个礼部尚书如此说话?说得好像你是我的上司一样,也好像比我更有权势和地位,但你是不是……连最起码的礼数尊卑都不懂?
难道就因为外面传闻说,你要接替黄公献为翰林学士?
莫说你现在还不是翰林学士,就算你真是,也只能往后站,礼部尚书难道不比你一个翰林学士更为尊崇?
皇宫里,有关大礼议的议题继续。
而在戏楼这边,朱浩跟苏熙贵还在等候消息,同时来了一位客人,便是临时被请到戏楼来看戏的唐寅。
「见过唐翰林。」
苏熙贵见到唐寅,赶紧起身向其行礼。
唐寅微笑着点了点头,虽然现在他唐寅跟苏熙贵间没什么利益纠
葛,但不管怎么说,当初自己落难时,苏熙贵施加过援手,这份恩情怎么都要承的。
三人落座。
「唐先生,此时皇宫正在进行一番博弈,你应该清楚吧?」朱浩笑着问道。
唐寅道:「自然知悉。但这与我何干?」朱浩笑道:「如果黄学士入阁的话,你认为议礼翰林学士的职位,应该留给谁呢?「
唐寅语气淡然:「你总不会说是我吧?」「要不就是张秉用,你来选。」朱浩道。
唐寅道:「就算是张秉用也没什么,总之我不会去趟浑水。「
一旁的苏熙贵听了,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菜市场吗?
翰林学士的职位,都可以这么讨价还价?这边有个「清高」的家伙,给个翰林学士当,他都不愿意?
朱浩笑着问道:「如果说先生你当了翰林学士,仍旧跟今日一样,不用每天出现在翰林院,想做什么做什么,仍旧可以清闲自在,不好吗?」
「不可能。」
唐寅自然觉得朱浩是在骗他。
朱浩道:「如果说,到那时先生你是翰林学士,成为文臣楷模,不用每日去翰林院烦心,家里会有诸多人拜访,别人对你的态度……也不会再像对一个兴王府旧臣,而更像是当世大儒……先生你想那时的光景,真是随便走出去,都可以光耀门楣!」
唐寅闻言皱眉。
稍微想象了一下朱浩所描述的场景。自己身为翰林学士,以后亲朋好友见到他,就不单纯只是仰慕,甚至会带着巴结,那是何等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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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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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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