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里说的比想法,更多的是在国术范畴,江湖范畴。
林跃说道:“在你眼里,这块饼是一个武林,武林分南北。但是在我眼里,这饼不是拿来分的,是拿来做的。”
他说着话把放饼的盘子端了起来,递给宫保森:“心有多宽,舞台就有多大。宫先生,我想问你一句,你是想当做饼的人,还是想当分饼的人?”
一句话把宫保森问住了。
他抛给林跃一个问题,林跃用新的问题回答了他的问题。
做饼和分饼,一字之差,万里之遥。
“问的好。”宫保森看着盘里堆成金字塔的糕饼:“宫某争了一辈子,争到最后才发现竟然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他的答案如果是分饼人,自然落了下乘。答案如果是做饼人,把国术看成一张饼,那么他在北方建立中华武士会和南方的精武会抗衡,合并形意门和八卦门,促成五虎下江南,便都成了笑话。
堂下鸦雀无声。
有文化的惊讶于林跃的远见和格局。没文化的看个热闹,“做饼”和“分饼”寓意什么,他们不明白,但是很明显,吃盐多的宫保森被走路少的林馆主难住了。
宫二扒着窗棂,又往前面凑了几分。
老姜说道:“二小姐,那些话你听懂了吗?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
宫二没有说话,看着林跃的侧脸眼波流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宫保森接住饼盘:“宫某赢了一辈子,没成想在金盆洗手的日子败给了你,林先生,今日我把名声送给你,希望你能承当下之志,走出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路,不要像我们这些老头子一样,因循守旧,固步自封。”
话罢,他举手抱拳。
林跃拱手还礼。
在一片掌声和叫好声中,宫保森转身往外面走去,这次隐退仪式起初是当戏演的,可是从见过大师兄丁连山,又得知马三六合即败的事情后,他收起了轻视和放水之心,结果是……这场比试输得心服口服。
李会长、傅先生等人长舒一口气,悬在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黄毅平在旁边小声嘟囔关心则乱,很多人都忘了林馆主学贯中西的可不只武功,还有文化,要论学识、眼界,整个金楼能跟他相提并论的有几人?
“林师傅,干得漂亮。”
“林师傅,恭喜你。”
“林师傅,好样的。”
“……”
林跃走到“共和”的招牌下,冲参加仪式的两广拳师抱拳致谢,当他的目光扫过左侧窗棂,同玻璃对面的女人脸对视一阵。
虽然没有交流,但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
十分钟后,金楼一角。
姜叔接过信封,看着上面未干的墨迹,苍老的脸上写满“凝重”。
“宫家从来没有败绩,我爹在想法上输了,那我就在武功上赢回来。”
“二小姐,这事万万不可,老爷子本就不同意你来这里,如果……”
如果后面的内容他没有说。
马三折了,宫保森输了,如果连二小姐也败在姓林的手上,对宫家的声望必然是一次沉重打击,甚至老爷子也会给人耻笑输不起。
宫二说道:“老姜,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
老姜犹豫了。
“师兄知道我要来,离开佛山前叫人转给我一封信。”宫二盯着老姜的眼睛看了一阵:“快去吧。”
老姜稍作沉吟,目光微沉,拿着那封信走了。
宫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
……
三天后,精武会议事厅。
信放在桌上,没有拆,也不用拆,因为灯叔刚刚收到消息,宫家二小姐包了整个场子,在金楼摆下一场霸王夜宴,静待林跃单刀赴会。
“宫保森一身武艺,马三得到了他的刚劲,一套形意拳打遍东北无敌手,女儿得到了他的柔劲,是六十四手的唯一传人,一招叶底藏花防不胜防,对南方拳术的了解还在马三之上。”
好木难寻,议事厅的圆桌还没来得及换,先生瑞抚摸着圆桌上的缺口,对于那位宫家二小姐言语间颇多推崇。
也无外乎他有这样的说法,虽然国术界有一些女性拳师,但是水平高到宫二这种水平的可以说凤毛麟角,就连咏春派祖师严咏春,在二十来岁的年纪也是不如宫二的。
“一个女子,在金楼摆下霸王夜宴,就是要跟你真刀真枪干一场,为宫家正名,为她爹找回场子。这种事,你赢了,那是应该。你输了,就是败给一个女人,面子里子都没了。”
灯叔捏着琉璃烟嘴吸了口烟:“这个女人,不简单啊,林师傅,今天晚上的宴,去是不去,你可得好好考虑一下。”
李会长和黄毅平默不作声,其实心里不爽极了,本就是一场演出一台戏,怎么搞出这么多不痛快?
先是吴仲素为强推叶问上位围堵林跃,完了是宫保森临时加戏,提高比试难度,最后是一个争强好胜的小丫头为维护宫家不败战绩下战帖。
这一个个的,都在想什么呢?
“你们说……宫家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吗?”青龙武馆梁馆主问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黄毅平说道:“应该不知道。”
圆桌周围响起一阵议论声,多数人表示赞同,因为早前的隐退仪式上宫保森当众承认自己输了,那个辈分的人物应该不会玩赖的。而且李会长、黄毅平等人很清楚落败正是宫保森想要的,这样才能把名声送给林跃。
换句话说,宫二是在自作主张。
廖师傅提议道:“要不要把这件事通知宫老爷子?”
林跃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正好,我也想借此机会看一下宫家的六十四手。”
勇哥说道:“你行不行啊?”
“这种事,不行也得行。”林跃心说自己费那么大功夫不就是为宫二去的么,现在机会来了,当然要“迎难而上”咯。
勇哥瞄了三姐一眼:“八卦手黑,小心点,别被拆了祠堂。”
“哈哈哈……”
室内响起一阵哄笑声。
……
晚上。
烛火摇曳,檀香袅娜。
前厅的伶人在唱曲,唱的是《五更叹》,靡靡愔愔,缠绵悱恻。
林跃看着宫二。
宫二也看着他。
俩人看了差不多有一分钟,谁也没有动。
“三天前,我爹把名声给了你,今天,我这当女儿的,自然要为宫家做点什么,林先生,我们就从这里开始怎么样。”
“好。”
宫二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富丽堂皇:“可惜了这一屋子的精致。”
林跃跟着打量周围环境,笑着说道:“若打烂了东西,算我输。”
整个金楼,这片区域是地形最复杂,家具装饰最多的地方,看来宫二是提前做过功课的。
他给外界的印象是“咏春正宗”,但是以往战斗为求速战速决偏爱以快准狠见称的拳击和泰拳进行最后一击,或者关键的助攻手段。
咏春拳、八卦掌、太极拳、形意拳、洪拳、李家拳……这些拳法对于步法和身法都有很高的要求和锻炼法门。而拳击和泰拳相对而言就简单粗暴多了,每一招每一式都力求击倒对手,没有太多花哨,而且擂台比较平坦,不用担心周围的障碍物会影响自己发挥。
现在呢,宫二找了个空间小,坛坛罐罐又多的房间打,这是了解他的战斗风格后做出了针对性布置。
宫二走到靠门的地方,右手在前,左手在后,掌心向内,双腿如剪开,神凝气沉,势如走松。
一步。
两步。
三步。
八卦游身掌。
行如蹚泥,动转若猴。
林跃没有随宫二的游行走马换步,眼光略移,身形微偏,双护手交叉在胸前。
这是咏春派从未有过的起手式。
宫二又走几步,眼神一颤,双掌交错,右手挑掌急攻林跃侧脸,左手穿掌蓄势待发。
对于一般人来讲,宫二的攻势基本处于视线死角,但是放在林跃这里,视界似乎大了很多,见状腰身一拧,右护手向外一推,左护手转摊手向内一格。んτΤΡS://Www.sndswx.com/
啪~
啪~
啪~
双手相交,连续爆响。
短短几个呼吸,两人就拆了数招。
宫二掰步侧旋,腰如轴走,双掌一勾一打。
林跃左手耕圈,右手太极,划开来掌猱身一靠。
宫二急收双掌回防,足尖点地承压,纵身向后轻跃,化去袭身之力。
林跃走马冲步,中线长桥发力,追风赶月不留手。
眼见对手占据主动,缠斗无益,宫二暴退中途足尖再点,身如飞鸟振翅,跃上围廊扶栏,手挽立柱转了个圈,长腿急蹬来人面门。
“好身法。”
林跃赞一句,左手护手一挡,右手膀手一格,短桥猛打,击在宫二足底。
力贯而上,气机顿散,她挽住立柱的手松开,身体往外掉落。
这不是电影里对站叶问时的抖机灵,小聪明,因为比较叶问,林跃的力量要大的多的多,宫二想靠灵动的身法与招式取胜,但是面对视力和身体控制力远超普通人的林馆长,最终还是被逼到力量抗衡这一步。
远方观战的老姜等人面色大变,以宫二的身手,如果是有所防备,自高处落向楼梯不会有事,但现在的情况是被林跃大力震飞,姿势不佳,人在空中又无法借力,这要一头栽下去,怕是要遭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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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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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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