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行礼完毕之后,并不是以往常规的议事或者奏乐,相反明良帝朱见清示意众卿平身后,就从龙椅上起身走进了一旁的偏殿,等他再出来之际已经脱下了身上的龙袍,换上了一身学子身份的青衿。
如果说之前文武百官,对皇帝是否真的会向沉忆辰跪拜行拜师礼,还有些不太确定的话,那么当这一身青衿的出现,就彻底坐实了师生身份。
“天子以学生礼拜内阁首辅,真是开了大明先例!”
“诸位同僚你们说这种架势,像不像前朝的拜相,总感觉皇家此举不似普通拜师那么简单。”
“这还用说吗,官场事事背后皆有深意,看来以后幼帝跟元辅两者是牢牢绑定在一起了。”
“元辅未到而立之年便宰执天下,还担任帝王师,大丈夫莫过于此!”
各种惊叹声音在人群中不绝于耳,就连主管官员礼仪的殿前监察御史,面对这种情形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确实相对来说太过于震撼,沉忆辰今日受皇帝这一拜,将彻底坐实他文官之首的位置,再无人可以与之争锋。
就在众官员议论纷纷之际,鸣赞官扯着嗓子再次高喊道:“礼乐起!”
等候已久的太常寺司乐们听到号令,浑厚的拜师礼乐曲随即响起,此时一名礼部官员来到了沉忆辰面前,躬身领路道:“元辅,还请走到丹墀中央东侧,面西而站。”
东面放在古代是身份尊贵的一面,就好比官员站立方位以左为尊一样。以往天子在的情况下,任何官员都只能西侧站立,这一次沉忆辰却可以用师者身份站立东侧,等着皇帝过来行拜礼。
“嗯。”
沉忆辰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之下,缓缓迈动脚步站在了整个奉天大殿前丹墀广场的正中央。
望着眼前黑压压的文武百官,刹那间沉忆辰都有些愣神了,难怪帝王称孤道寡容不得外人染指分毫皇权,确实这种权力带来的欲望跟尊贵无与伦比。
谁不想高居众人之上,俯仰众生?
站在丹墀右侧的忠国公石亨,看到处于中心位置的沉忆辰,心中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酸楚跟嫉妒。如果去年大行皇帝驾崩之时,能果断坚决一点迎来外藩,那么今日站在这个位置的会不会是自己?
不过在羡慕嫉妒恨之后,忠国公石亨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狂妄的消息。曾经那些错过了就错过了,只要今日能起兵成功,别看沉忆辰现在受万众瞩目,但站的越高跌的越惨,很快便会扣上一定权臣的帽子受万众唾弃!
伴随着沉忆辰的傲然挺立,礼部尚书胡濙适时向前跨出一步,用着低沉声音喊道:“敢请事!”
明朝的拜师礼谨遵唐制,得到了胡濙的举办指令,另外一边的礼部官员引导着皇帝朝沉忆辰走去。与此同时,一大群宫女太监捧着束帛、壶酒、脯桉等等拜师六礼,跟随在明良帝朱见清的身后。
浩浩荡荡的人群就这么来到了沉忆辰的面前,特别是明良帝跟沉忆辰对视而立,这一刻仿佛高高在上的天子不再是朱见清,而是身为内阁首辅的沉忆辰!
“学生受业于先生,敢请见。”
明良帝用古礼双手交叠向沉忆辰行礼,然后用稚嫩的声音喊出了这么一句。
大明中期历经三代帝王,除了王振享受过一声“先生”的称呼,再无大臣能得此殊荣。哪怕身为经延主讲师的绯袍大臣,也仅仅是用官衔的尊称,皇帝不会称之为先生。
“某才不德,请君无辱。”
沉忆辰躬身向明良帝回礼,对方依旧是按照汉唐的仪式步骤,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谦称不才,希望不会辱没了君王。
“请子无辱。”
拜师礼仪步骤,礼部官员这段时间已经教导过明良帝无数遍,哪怕他年幼依旧能按部就班的对答下来。
这个“子”是尊称,就好比“孔子”、“老子”的称呼一样,皇帝用着谦卑的姿态回应,期望自己的才华不会辱没老师的名声。
听到明良帝朱见清的这句话,沉忆辰一时有些感慨万千,双方都清楚这一场拜师仪式,某种意义上是一种政治妥协跟利益交换,皇家用声名来换取沉忆辰的绝对支持。
但沉忆辰开宗立派至今,除了担任会试总裁受过拜师礼外,其他沉学弟子门生虽多,事实上更多是一种志同道德,算不得那种真正的师生身份。
哪怕会试总裁的拜师礼,更多也是一种遵循惯例,真计较起来沉忆辰单独收的第一名正式弟子,可能就是眼前的明良帝朱见清了。
简单的几句对话完毕,接下来便是最为重要的一幕,只见侍从们把壶酒脩桉递到沉忆辰的面前,明良帝朱见清举起其中一杯香茗道:“学生见清,拜见先生!”
伴随着稚嫩的童声,明良帝朱见清在沉忆辰的面前缓缓跪下,恭敬的行一拜一叩之礼。这等场景的出现,让在场的文武百官们忍不住发出了惊叹之声,可能这一辈除了祭天祭祖的场景之外,皇帝跪拜大臣的画面只有这一次。
站在右侧武将为首位置的成国公朱勇,近在迟尺的看着皇帝跪拜沉忆辰行礼,那掩盖不住的激动跟骄傲神情,让他身体都出现了微微颤抖。
大明文武两侧,父子两均站在了位极人臣的为首位置,虽说沉忆辰还未以文官掌武事封爵,距离曾经的梦想一门两公侯差些火候。
但能得到帝王这一拜,荣誉跟恩典实则已经不下于封侯晋爵了。
家道昌盛如斯,成国公朱勇此刻心中已经无欲无求,假日时日定能比肩魏国公一脉!
面对帝王这一拜,沉忆辰受了之后立马侧身避让,然后从明良帝朱见清手中接过香茗象征性的品了一口。紧接着捧着脩桉的侍从靠了过来,沉忆辰从上面拿了一样拜师礼,以示受币,朱见清再度拜下。
两拜过后,便是礼部官员过来取酒壶修桉以东,沉忆辰再度受币,明良帝朱见清行三拜大礼。
到了这一步,基本上整个拜师礼属于明良帝朱见清的仪式结束,接下来便是沉忆辰行五拜三叩还拜回去。
帝王终究是帝王,师者身份之外,沉忆辰更多还是臣子。
不过就在沉忆辰准备跪拜回礼的时候,一阵慌乱急促的钟声回响在整个紫禁城,让在场的文武百官均是满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理论上紫禁城内能听到的钟声,只有提醒上朝的景阳钟,但这个时候有些老臣突然想起,这口钟还有另外一个用途,那便是在紧急时刻预警的!
可问题是自从景泰元年过后,大明已经安安稳稳多年,况且京师重地还能出什么岔子?
“谁这个时候敲响景阳钟,打断拜师大礼,该当死罪!”
“景阳钟不可能被胡乱敲响,定是宫中出了什么大事。”
“能出什么大事,太后、陛下跟文武百官俱在这里,难道吾等还能全都浑然不知?”
在场的朝臣们议论纷纷,不过大多数都没有把景阳钟敲响给当一回事,毕竟现在大明度过了京师守卫战的危险时期,北方鞑虏想要进攻京师,必须穿过漠南蒙古跟宣大两条防线。
边疆都没有传过紧急军情,难道鞑虏还能神兵天降不成?
相比较朝臣的疑惑不解,忠国公石亨此刻脸上浮现出一抹神秘笑容,只有他才清楚为何景阳钟会被敲响,意味着自己的兵马已经杀入了宫中。
果然就在这一片喧哗之中,一队宫卫慌张无比的冲到了奉天殿前广场,朝着明良帝朱见清禀告道:“陛下大事不好,有一队兵马从玄武门入宫,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朝奉天殿袭来!”
清君侧?
听到这个具有特殊含义的名词,之前还不当一回事的文武百官,很多人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稍微有点政治斗争经验的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有人在拜师大礼这个关键时刻,起兵逼宫夺权了!
瞬间众大臣们就把目光集中到了沉忆辰跟石亨两人身上,目前整个大明朝堂有实力起兵的,非他们两人莫属。可问题是到底谁才是起兵的一方,谁又是被“清君侧”的一方呢?
按照逻辑上来讲,目前沉忆辰拜为帝王师,正处于出风得意的阶段,没必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起兵干掉政敌。但站在天下大势的角度上来看,石亨起兵的成功率极低,就算暂时清君侧成功,后续也无法做到武夫独权。
两人无论哪一方,目前都没有起兵的必要。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打消了在场文武百官的猜测,只见石亨“唰”的一下扯掉身上的麒麟勋爵服,露出里面全身甲胃道:“诛权臣,清君侧,沉忆辰僭越不轨,妄自尊大受帝王一拜,还请太后跟陛下授命臣等匡扶江山社稷!”
几乎就是在石亨话音落下的瞬间,武官中石氏宗族子弟,纷纷拔出身上暗藏的佩剑拥立左右。这突然变故首先是让在场众大臣惊吓在原地,回过神来后便是四散逃离,生怕出现兵乱误伤到自己。
“皇帝,快到母后身边来,皇儿!”
本来站在一旁观礼的皇太后杭氏,脸上带着惊恐万分的神情拼命呼喊明良帝过去。虽然杭氏并不是朱见清的生母,但接近一年的抚育下来,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母子亲情。
另外母凭子贵,这一点痛失爱子的杭太后无比清楚,要是明良帝朱见清出现个什么三长两短,最有几率即位的便是沂王朱见深。
想想看朱见深父皇被害,皇位被夺,他即位后会如何看待景泰帝的遗霜?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杭太后第一时间都要保障明良帝朱见深的安危。
只是年幼的明良帝朱见清,混乱之中并没有注意到母后的呼喊,他小小年纪更是第一次遇见朝臣起兵逼宫的场景。恐慌害怕之下,本能反应让他选择距离自己最近的人依靠。
很明显,正在接受拜师礼的沉忆辰,就是距离明良帝朱见清最近的那个人。
只见明良帝朱见清死死的抓住沉忆辰朝服衣摆,脸上的神情惊恐无比。面对皇帝都这般神态,沉忆辰没有去在乎石亨的动作跟言语,相反缓缓蹲下身来用着极其温和的语气说道:“陛下不用害怕,臣在这里一定会护你周全。”
说罢,沉忆辰也不在乎什么君臣有别,伸手轻轻的拍抚着明良帝朱见清的后背,脸上还挤出一抹温暖的笑容。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本来明良帝朱见清抓住沉忆辰衣摆的行为,仅是在恐慌之下本能的行为,对于沉忆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甚至还可以说在曹吉祥的影响下存在着惧怕。
但这一抹笑容跟温和的话语,彻底颠覆了明良帝之前的印象,让他不自觉的产生一种依靠感。
“石亨,你这是举兵造反,罪当诛九族!”
赵鸿杰怒吼一声,当即拔出了腰间的绣春刀对准了石亨跟石氏宗族将领。
并且伴随着赵鸿杰的动作,埋伏在奉天大殿周围的锦衣卫们鱼贯而出,很快就聚集成一团跟石亨的人手对峙起来。另外成国公朱勇等一众勋戚武将,在都督朱仪号召之下集结起来做出自保之势。
短暂的混乱之后,奉天殿前广场形成了四方主要势力,分别是以成国公为首的武勋,沉忆辰护住的明良帝跟皇太后,以及最主要两方对峙的赵鸿杰锦衣卫跟石氏宗族将领。
到了这一刻,再怎么懵圈的朝中大臣,也逐渐看清楚了场上局势。皇帝拜师礼的背后,实则各方势力早就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往日朝堂的平静不过是假象,他们等待的就是今日这个时机!
可问题是这次宫变,到底谁才能笑到最后,皇帝又会把谁给定义为乱臣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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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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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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