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可以看到家家户户给自家的门前挂上了鲜艳的灯笼。
明晚就是玄坛法会,不只是各国的使臣,还有许多异地邦国的寺庙的大师也陆陆续续地赶过来。
这两天洛阳再次取消了宵禁,圣人大赦天下,赦免了大部分地方的税务。
只等法会一开,便是举国同庆,盛世之景,足以载入史册。
如此重大的盛会,徐童却是嗅到了一丝不大好的气味。
手指撩开车窗,街道上行人纷纷,但目光扫去,四周不乏有许多身怀绝技者。
例如面前卖面的老汉,额头太阳穴高高鼓起,虽不是宗师,却也是武道高手,至少放眼江湖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还有卖糖葫芦的中年人,手上举签子,看上去和寻常竹棍无异,可徐童一眼就看出来,那签子重量少说有数十斤,被对方轻而易举握在手上,可想而知其实力绝非等闲。
“看来不良人这次是真的动了怒了。”
徐童喃喃低语,不良帅曹化生的死,大大刺激到了洛阳城里的不良人。
玄坛法会越来越近,陆止却像是销声匿迹了一半,无论怎么找都没有人找得到陆止等摩陀教众的行踪。
不仅如此,这几日洛阳城内也是平安得可怕,街道上就连小偷小摸的地痞都没了踪迹。
这不免让徐童感受到一种暴风雨将来的压迫感。
可惜,现在他还没能正式完成认证团队任务,不然可以借助团队频道,和高卓、顾曦白他们联系上。
张海生在这个关头,被龙虎山的人拉走,失去了这位舍身取义的好队友,徐童不得不早作谋划。
徐童心中思量着未来可能要应对的变数。
眉头不禁开始拧成一团。
“咚咚咚……”
突然,阵阵鼓声袭来,打断了徐童的思绪,抬头望去,眸中闪烁着金光,隔着马车一眼便是望到了百米之外的瞭望楼上,不断变化的旗语。
“是陆止!!”
看着变化的旗语,徐童心间一紧,有人发现了陆止等摩陀教的众人的踪迹,难道陆止被发现了??
这时,街道上突然骚乱了起来,方才徐童观察到的那些高手,此刻纷纷丢下手上的生计,拔出刀剑便是朝着声音的方向赶过去。
“世子!!”
郭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此情形,也知道似乎是出大事了,当即拉开车帘看向徐童。
“去看看!”
“好!”
正当郭毅准备调转车头的时候,突然徐童心间一紧,一种不好的感觉席卷全身,当即喊道:“等等!!”
郭毅不知所以,只能停下来,疑惑地看向车里的世子。
只见徐童坐在车里神情阴晴不定,从怀里拿出三枚铜钱随手丢下去,看了看卦象,随后一连投掷三次后,徐童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乾上艮下,天山遁,大凶!
看到卦象,徐童当即向郭毅道:“回家!!”
“好!!”
郭毅也不懂易术,可看世子神情凝重,当即便是催促着马匹,使其迅速直奔皇驿去。
“咚咚咚……”
路上瞭望塔上鼓声不断。
徐童始终关注着上面旗语的变化,看着旗语中不断发出信号,示意人马支援,徐童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越发越难受,总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一种压迫感。
“轰隆隆隆……”
抬头看向天空,厚厚的阴霾笼罩着洛阳城上,不时能听到一阵阵惊雷声。
此刻浑天监,众人走到观象台,看着天空的阴霾不禁纷纷脸色大变。
“师兄,这天象不对!”
聂海棠看着夜空阴霾,那双杏眼中露出凝重之色。
赵鹏看着天象,脸色也不免难看起来。
浑天监主管天下,日历。
玄坛法会的时间,是自己师父古裴元一早就给圣人定下,曾言明这一天定然风调雨顺。
可眼前这天象似乎是要下雨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旦耽误了玄坛法会,圣人怪罪下来,可不管自己师父古裴元是不是已经入土为安,浑天监上下都要吃罪。
而自己作为浑天监监正,更是首当其冲。
“师父观测天象,几十年从未有过错,定然是有人混搅天机,从中作梗!”
赵鹏对师父古裴元的手段很是清楚。
天下绝顶,易学大师,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日子算错,掐指一算,便是察觉到这天象不对劲。
“监正,监正!!”
这时有人匆匆跑来:“监正,出事了,是陆止,陆止在城外西郊,设下法坛,要和天下人斗法!”
“什么?陆止疯了么??”
赵鹏闻言内心大受震撼。
“这陆止定然是失心疯魔了,难道真以为朝廷的大军……
大军……”
赵鹏想到这,顿时就像是抽走了主心骨狮子,话也说不下去了。
成道既天人。
他想起来师父曾说过,天下绝顶,无不是受朝廷束缚,但束缚本身并不在于朝廷对这些绝顶高手威慑,而是他们自身所牵扯到利益。
正如龙虎山那位老天师,自己师父都说,这老天师实力究竟是什么样,谁都不清楚。
若是真动起手,恐怕天下绝顶一起上也未必是对手。
但所幸老天师不是一个个体,他是龙虎山的掌教,一言一行关乎龙虎山未来千百年的气运。
还有崇玄馆的天瞳道人,源侧大和尚,包括师父、以及那位坐镇在圣人身边的神武卫大统领在内,也都是如此。
唯独陆止,天下除了少数几個地方他去不得,普天之下就没能困得住他的地方。
朝廷千军万马围剿过来,对方打不过,远遁而去,谁能拦得住,总不能千万大军跟着一个人屁股后面来回奔袭吧。
这样要不了多久,朝廷也吃不消。
就好比高射炮打蚊子,蚊子没打死,自己家先被炸干净了。
冷静下来的赵鹏开始思索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件事严格地说,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是陆止在和佛门争运气。
而作为浑天监,自己置身事外,看佛门相争最好不过,但真的是这样么??
不!若是佛门争败了,玄坛法会被推后延迟,打的是圣人和朝廷的脸面。
圣人绝不可能承认这件事是因为陆止所为,必然是要抓出一个替罪羊。
一想到这赵鹏心底都在发颤,毫无疑问,浑天监是现成的替罪羊,自己可没有师父那等手段能惹得圣人忌惮。
“快,马上赶过去,无论如何也要阻止陆止!”
赵鹏一咬牙下定决心,当即便是唤上浑天监一众弟子取出法器,无论如何也要赶过去。
“师兄,我和你一起去!”
聂海棠从房间取出了宝剑,便是追着赵鹏等人一起奔向西郊。
“轰隆隆隆……”
天空上阴霾越来越厚。
就像是一块石头压在了人们的心口上,闷沉的空气,让人感觉呼吸都变得沉闷起来。
“快,回家!”
不待马车停稳,徐童已经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纵身跳落在地,直奔自家别院去。
然而一进皇驿的大门,徐童和郭毅两人就嗅到空气中隐隐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三娘!!”
郭毅心神一惊,当即快步冲向别院。
没走两步就看到地上沾染着艳红的血迹。
见状郭毅的脸色更加难看,快步冲进徐童所居住的别院。
推开门,就见地上躺着两具尸体,正是家里的随从。
郭毅手指在尸体上一摸,尸体还有余温,显然是刚出事不久。
“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皇驿行宫行凶!!”
郭毅提声呐气,声破九霄云外,震得墙角上灰尘荡落,这样做正是一方面是要震慑凶手,另一方面也是在向其他人报信。
只是声音落下,周围却是空空荡荡,没有人所回应。
见状,郭毅赶忙往厨房的方向走。
可以一只脚刚刚踏进院门,眼前视线便是猛地一黯,双眼瞬间失去了一切光明,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厌胜术!!”
郭毅终究是老江湖,察觉到自己双眼失明,却是没有慌张。
他曾听闻过江湖上有这样一门邪术,将瞎眼的邪物悬挂在门梁,人一进门,就像被摘了眼睛一样,什么也看不见。
江湖上将此术叫做鬼借眼。
所以江湖人进门,往往都是侧着身子往门里进,一只脚进来半边身子跟着进,目光左右上下一瞧没事,就进来了。
若是有事,看到门上挂着的东西,往往便是会退出去,或是小心提防。
今天郭毅是关心则乱,不小心就着了道。
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郭毅能活到今天,可不是仅凭着这一身横炼太保,更是有着过人的胆识,察觉不妙,当即不敢再往前走,只是凭借着记忆力的画面,身子突然当即凌空跳起,腿若飞桥,一记倒挂金钩一脚踹在门梁上。
“砰!!”
砖瓦碎石的破裂声,大片的木头飞溅向了四周,不等郭毅落地,眼前的视线已然重新恢复了光明,再定睛一瞧,发现地上挂着一只瞎了眼的梨花貂,这貂的两颗眼珠子,已然没有了踪迹。
“江湖把戏,也敢在此卖弄!”
郭毅看着脚底这只缺了眼睛的貂,冷哼一声,拿出火折子出来,随手一投,只见貂尸沾上了零星的火苗,瞬间便是快速爆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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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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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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