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儿,这要不从怎么办。”
“文请不行就武请,不必留情。”老族长的脸上划过一丝历代世袭的坚毅。
侍从官了然于心,先给族长喂了勺汤药,往其身下裹了裹雏龙毛织的厚绒被,而后快步走到殿外的雪地里,乘上驿龙飞去。
暴雪刮了一旬之久,天始终阴沉,无论早晚都是暗黄的色彩,悲凄的光反射入大殿,一切都被描摹进久远的古画。
要员、臣子都去忙着救灾赈济,大殿里更显得冷清。空气中混杂着檀香与衰朽的气味,帷幕后乐师演奏的琴音也凄凉了些。
谁都知道老族长大限将近,四方长老已经开始着手殡天后事,这并非盼着他死,只是时局往往是在这个时候变天的。除此白事,一件红事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观照前人历史,血的教训已经为国都升起了一层精神结界,以防趁虚而入,早准备,就多些时间应对。
朝堂之下,整座兮都城呈现着肃杀氛围,城墙加厚三尺,加高百丈。巡逻护卫队又增了一倍。除去“兮”氏亲族子弟,其余全部禁止入内。
尽管如此,百姓们的生活仍旧兴盛不衰,他们明白,他们的背后有个强大的支撑。
老侍从官赶了一天行程来到宗族直辖的青年基地,宗族子弟自一出生就被送往这里。他们一辈子也不知道父母亲,从小被打上誓死效忠宗族的“思想钢印”。外人未从知晓他们的苦难,在这儿,要么活着走出去接管国家。要么永远停止呼吸。
侍从官到来时,五六十位青年正在雪山上徒手攀岩,皲裂的手指被划破后,涌出滚烫的热血,在山脊上溶出一条条红痕。教员则悠闲的盘坐在山巅上,品着热茶,观望高飞盘旋的鹰隼。
侍从官从驿龙背上跃下,恭敬地移步到教员身旁:“这莫不狠心了些?新一代能走到这一步已经不易,此刻丧命,宗族岂不痛失人才?”
“我族三万年了,征战、割据。久分必合,合久必分。纷纷扰扰,却迟迟不为外族所彻底侵灭。延续至今,你知道凭的是什么?”
侍从官伏惟身子,缄口不言。
“凭的是卓越的下一代,下一代的下一代……”
教员起身将他扶坐到对案,为他斟了半杯茶水:“且吃下暖暖身子,并说说,来有何事?”
侍从官低着头,眼神偷溜着瞟看教员,“族长要我带走一个人。是——”
“莫要说。”教员一口打断,起身转悠着。“容我猜猜,是……兮一……对么?”教员侧着头,得意的表情融刻在粗厚的脸皮上。
“这,您也知情?”
“从教三十年,不敢不知情呀,这小子有个闪失,我这老命也得一并给拿去哟。去吧,第一个上来的就是你要的人。”教员朝山崖边缘指去。
侍从官等了些许时候,刚察觉到有些反应,就立刻扑上前去接应。
那人上来后气喘吁吁地瘫在雪堆里,全身的汗液在四周挥发出一层朦胧水汽。他拔掉手掌上鲜血冻成的冰凌,血刚又要外涌,他索性塞进口里,用舌苔抵住。
侍从官打量着他,他衣着贴身黑铠,披着白色挡雪衣,看起来利利落落。
一头柔顺黑发应是从他母亲那里继承而来,麦黄色的皮肤看上去无疑是健康的。那棕褐色的双眼、孤傲的神情与他、与她实在是相仿。这是自然的艺术,无论如何都不被抹去,唯有一死。
他从袖子里拿出伺候族长用的手帕,想要为他包扎,青年好似没看到这番好意,利落的从挡雪衣上扯下长布条缠在了手上。
“你可是兮一?”
“有话快说,莫要问东道西。”
“你得跟我走一趟。”侍从官口气放淡了些。
“哪里?”
“兮都狱。”
兮一伫立在那里,寒风拉动着他的衣襟,表情被冰雪冻的有些僵硬。兮都狱,除去内城大殿,防卫等级位居第二的就是那里。教员曾带他们去那儿看过行刑,他永远不会忘记,像孩子初次见冰那般深刻。“我若不去?”
侍从官两腿叉立,双臂各划半周,淡蓝荧光环绕,像是夜空陨星,十指交并。金色长鞭从雪窝中生发起,如金蟒腾跃,死死地缠住兮一半个身躯,“主儿说了,不去可不行。”
兮一咬咬牙,挣脱无果后,竟趁其不备发力朝悬崖跃去,侍从官脸上的血色顿时全无,“你——”只好默念术语解除缚身绳,乘上驿龙紧随飞去,在去地不盈五尺的距离稳稳接下。
“你小子莫要寻死,若真想死,去见了主儿,那时死法悉听尊意。此刻找死,只会拉的教员和老官我给你当垫背。”
兮都狱
兮一上一次来这儿已是少年时代的故事,位置、地形大都已不记,只清楚是在山谷里。具体哪座山、哪条河只有死人和刑法部的铁面“石头”们知道。
此地虽是冬季,该是万物凋零,但为了隐蔽起见,周围还是开了幻境。放眼望去,莫不是山高林密,空出航行一律被拦停。往下的路只能步行前进。
良久,先看到的是箭塔林立,然后那厚重的漆黑大门才浮现眼前,上面镂刻着灵兽图腾。从镂空的空隙探去,里面的巡逻队正按一定的规律、步速巡行,摩擦碰撞的铠甲声像是在铿铿打铁。两扇大门很少完全敞开,除了军队入驻、上级视察,需要众人发力驾驶开门器械大开狱门。其余情况都是从大门上安装的小门入内。
侍从官打理下衣衫,刚想扣动门环,门就被打开了,不过却丝毫未给他迈步进入的时机。紧接着是一行身披银铠的军队鱼贯而出,兮一和侍从官被团团围住。迎接他们的是冰冷的剑刃、矛尖、箭头。んτΤΡS://Www.sndswx.com/
侍从官没有些许畏惧的颜色,只从腰间拿出老族长赏赐的免检令牌。递给了众人中帽盔上带红缨的一位。
他只是瞟了一眼就又扔了回来,“这东西在这儿不管用。”他曲臂一挥,“押进来,搜身!”
等兮一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人从后拧着胳膊推着向前走去,但凡有一丝反抗的意图,那力道就会増至把胳膊拧断的地步。然后自己又被人用黑布带蒙上了眼。周围热浪扑来,估计是进入了监狱内部。
虽是蒙着眼,但垂流而下的岩浆瀑布仍为眼前点染出清晰可察的红晕。耳边传来的水汽声、呜咽声、岩浆沸腾的咕咚声一切都在昭示这里的威严。
兮一全身上下被搜了个遍,就连发簪也被扣下。在一群人的“伺候”下换上了黑色单衣,等再见到侍从老官时,衣着也是这般,看来也并没有所谓特权在这里。
其余的狱卒都被喝退,只剩下一位紧随在兮一和侍从官身旁。
“来也来了,还是不明白要干什么。”
“就当是游行,看看转转就好,顺便……再带你见一个人。”老侍从官边指着周围的建筑,边介绍道:“看,那是炮烙柱,宗族叛徒们一般都用这个招待。”
兮一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数十根彤红铁柱随意的排列,但都直指上空。下方是毫无立足之地的岩浆池。其实刚才在狱门外时有注意到,但却把它误当作了支撑这兮都狱的梁柱。
“那儿是龙军的穴居地。”老侍从官又朝山谷峭壁指去,尽管是通黑一片,但却能看到峭壁上有规律的分布着点点微弱火光,是龙的鼻息。“它们生性残暴,却至忠至诚,一生只顺一主,人在龙在,人亡龙亡。东古兮族的首位族长便是最出色的一位驯龙手,凭借龙的力量,他开拓了这片大地。这应该有所耳闻吧?”
“哼,青年基地又不是混吃等死之地。”兮一潦草的回应。
三人往前走去,渐渐进入地垒。延伸的阶梯每隔二十阶就有一护卫检索通行令。“这儿便是牢房了。”老侍从官不厌其烦的说着,“从古至今,逃出去的人屈指可数,《狱史》里大抵是有记载的,他们莫不是盖世天才,混世魔头,只可惜方向选错了。逃出去倒还好,若是失败了,便是诸刑并施。”
兮一没在听他像苍蝇般在耳边嗡嗡叫。只顾数着台阶,直到最后一层,共计712阶。
地垒中的长廊一眼望不到头,身旁一直无言的护卫开口了,竟是个女声,“与犯人距离请始终保持五步开外。”
盔帽的缘故,这儿几乎无人相识,岗位也是日日调动。因此是不存在拉帮结派,吃酒赌博的营中陋习。
兮一听其声像是青年基地里早一届结业的师姐,便通过细微的盔帽缝与其对视。她微微点了点头。
老侍从官反客为主的在前引路,应该没少来过这里。兮一张望着铁围栏后面的他们。倒没有想象中的皮开肉绽、唇齿脱落,反而都是副脱俗的模样,“他们,不一般吧?”
“嗯,这一层的犯人和你我一样,都是从那里走出来的。”这次换作女侍卫解释道。
“所以他们都是宗族上层?”
“几乎。”她又纠正着说。
直到长廊尽头,再无路可走,老侍从官才叹口气,稳下了步子。他面朝牢房,看着里面的人,目光中多了丝怜情。
那人正闭目盘腿打坐,胡须、头发均已白尽且都长度垂地。加上此人又着一身白衣,像是沧桑历尽的雪人。
“兮一,你可知此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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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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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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