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继续在这里拖时间的话,我想很快就能看到你的朋友被处决的消息”眼看灰鸦小队依旧站在远处不肯过来,赫罗阴鸷着一张脸从阴影下走了出来,暗黑色的眸子里翻涌着,仿佛在谋算着些什么。
望着不远处的赫罗,疑惑,不解等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为什么表现的极为厌恶他们的赫罗会是他们的盟友。
“为什么?”洛的眼中满是不解,并不是很明白这个前几天还在对他们枪炮相对的敌人为什么摇身一变变成了自己的盟友。
“对大人来说,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
“只要你拥有可以打动我的筹码,即使结仇已久也可以握手言和,不是吗?”赫罗虽然在笑着,但眼中的那积深已久的冰冷火焰却依旧在摇曳着,仿佛在等待一个火焰喷涌而出的时机。
虽然被暗指太过年轻,没有城府,但洛却并没有气愤,因为他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随时可以出发”
随着齐格的一声令下,头尾相接的车队开始缓缓蠕动,最后排成一条长龙,朝着目的地前进。
“主人,他们的坐标开始移动了”暗灰色的挡风玻璃上,土黄色的沙粒噼里啪啦的撞击着,发出阵阵让人厌烦的啪啪声。
“跟上去”后座上,紫白色的发丝微微跳跃着,扇般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紫藤色的眸子如同一谭死水般古井无波。
随着距离的逐渐拉近,凡妮莎也没有了平时的大权在握,一向都会摆在脸上的嘲弄笑容也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手足无措。
她与丽芙自从上次分别之后,偶尔也会在休息室或者舰桥相遇,但每次的结果都只是呆愣在原地举着双手想要打招呼的丽芙与无视她直愣愣离开的背影。
说起来,她们是因为什么而分开的呢?那太过久远了,久远到她已经忘记了,凡妮莎紫藤色的眸子逐渐模糊,越野车的颠簸与黄沙撞击车辆的噼啪声将她带回了那个午后。
那个两人相识的午后。
她其实很早就知道丽芙,早到丽芙还在跟随着希波克拉底的时候就知道了,她是落红尘的妹妹,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家伙,即使两人因为一些原因闹了矛盾,也依旧是无数人羡慕的存在,但她却从没见过她,而如果可以的话,她想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她。
因为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落红尘的葬礼上,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却因为一个人的逝去而被连接在了一起。
只记得那天地表下着雨,雨很大,雨水沿着她的眼角无声的向下流淌着,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落红尘死了?听到这个消息,她的第一反应是好笑,拥有那样崇高理想,强大力量的落红尘会死,开什么玩笑,但大厅中依旧在一遍遍重复的冰冷机械音却在告诉她,这是现实,落红尘真的死了。
“清理部队队长,落红尘失去生命体征”
“确认死亡”
大厅之上悬浮的渡鸦影像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这悲鸣比以往都要凄厉,仿佛随时都会喷出大片鲜血一般,漆黑光滑的羽毛中,额头上最为美丽的一片微微一颤,随后缓缓脱落,最终化为了满天星光,而正中央的纪念碑上,也是又多出一个名字,一个与其他名字一样,但又处处都不一样的名字,落红尘。
落红尘并没有亲人,也没有爱人,只有一个妹妹,所以并没有出现一大堆亲人哭的天昏地暗的场景,再加上清理部队与大都会都曾经在落红尘的带领下做过无数个自己牺牲的预案,所以他的死亡好像真的并没有引发太大的混乱,一切都和他在时一样,甚至比平时还要平静,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平静只是表面的,若不是七曜的其他几人迅速从世界各地赶了回来主持大局,他们现在估计早就打进了议会,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葬礼上来了很多人,也有很多人没有来,他们大多都在哭,但也有人在笑,黑野的家伙们笑的畅快,然后很快就被轰了出去,倒是那个黑野的头子葛林斯在嚎啕大哭着,但她并没有理睬这些,只是出神的望着那座水晶棺,轻轻将手中淡黄色的雏菊放在棺椁旁,眼神依旧麻木,仿佛还没有接受现实一般。
原来他也会死啊,他并不是那么强大,也会因为战争而死亡,凡妮莎还以为他会一直傲慢张扬的活下去,直到收复地球,那个时候,自己也终于能对他说出那句话。
但是结果证明,他也是人啊,他也会恐惧,会疲惫,会生病,凡妮莎还记得,那个总会在深夜中剧烈咳嗽,仿佛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一般的身影,他的肌肤也会变得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直到咳出一大堆鲜血为止。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凡人而已,只因为那虚无缥缈的理想,收复地球,让构造体过上与人类一样的生活,最终在呕心沥血之后燃尽自己的余火。
多么可笑的理想,但却有一群傻子一直追逐这虚无缥缈的理想,哪怕献出生命也丝毫不惧。
尽管她也曾被这理想渲染,但她却从没有善待过自己手下的构造体,或许是凡妮莎小孩子气的报复吧。
她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那句根本不可能听到的,来自那个人的谴责与告诫。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等到,回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不会再有了,她心想,行事也变得更加蛮横与张扬,就好像在模仿着什么一样,熟悉他的人总是这么说道,至于像谁呢?他们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落红尘的死讯最开始流通于空中花园时,他们都是用嘲弄与讥讽的语气来尽情侮辱这个为了人类战斗至死的英雄,只因他是个独裁者,暴君,但这都是污蔑。
他们就这样在鄙夷与嘲弄中扛着棺椁,走的骄傲,走的洒脱,一如他们每次战胜之后,骄傲的走着,但她知道,这次不一样。
运输机平稳的落到地面上,随着舱门打开的那一刻,无数手捧白花的幸存者们的面容映入眼帘,他们面容悲戚,气氛哀伤,他们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
在空中花园受尽嘲弄的英雄,最终还是得到了拥戴,地表的幸存者们自发的走出城墙,沉默的跟随在队伍的最后面,她站在队伍的前段,刚好能看到华贵的被宝石铸造的棺椁,里面并没有那个人的身影,只有几件衣服与他曾经用过的东西,因为落红尘的身体在那场大战中彻底毁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和他当初悄然出现在众人眼中一般,又悄然的离开了。ΗtτPS://Www.sndswx.com/
虽然做过无数个他离开的预案,但落红尘却从来没有指定要葬在那里,或许是他想去的地方太多了吧,但现在他们却不得不替他做出一个决定,加哈德召集了众人一起商量,于是便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七曜的几人与高层争吵着,下方的士兵也是个个脸红脖子粗。
贝奥武夫提议要带着落红尘回九龙,但美狄亚却不同意,她要带落红尘回“家”,戴安娜这下子又不高兴了,她觉得落红尘作为完成了白狐神的后人,当然是要跟着她回北极航线联合的。
争吵持续了很久,最后还是加哈德提出了一个意见,将他葬在英烈园中,与无数为了夺回地球而奋战的人类之子一起沉睡着,最关键的是,巴斯提斯也葬在那里,她生前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这下他们在下面应该也不会寂寞了。
这并非他们所预想的未来,但却是最适合他们的未来,战士就应该战死沙场,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也会来陪他的,几人依恋的摸了摸棺椁,随后看向了周围无数冷硬的石碑,他们都曾是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但现在却只剩下了一块冷硬的石碑等着被风沙腐蚀殆尽。
随着棺椁逐渐被土壤埋没,凡妮莎仿佛看见他回来了,正站在不远处对着他们招手,斜阳落在山顶,背后是烫红的万里流云,她竟恍惚以为回到了每次远征结束,他带着崇高的理想,坚定的一步一步走向他们所有人所憧憬的未来。
时至今日,她清晰的记得每一次远征回来的场景,而现在留在她面前的只有冰冷的棺椁与泪流满面的,前来送落红尘最后一程的人群。
她站在队伍中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哭了吗?凡妮莎想应该是没有的,只是雨太大了而已,遮住了她的眼睛,而在队伍的最前端,一个有着如雪般长发的女孩正嚎啕大哭着。
她是谁?为什么会哭的这么伤心?凡妮莎这么想着,直到身旁的人说出了她的名字,丽芙,她这才明白,这个女孩原来是落红尘的妹妹,还真是软弱呢,她本想和往常一样摆出那个嘲弄的笑容,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笑容应该比哭还难看吧。
凡妮莎张张嘴,刚想嘲讽她的软弱,却突然感觉正有人拿着锥子在不停地刺着她的胸口,让她疼得喘不过气来。
这一定是今天的课程太过无聊了吧,她这么想着,却张着嘴,像是哮喘病人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黑。
而丽芙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是她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等到她再次醒来时,葬礼早已结束,而丽芙也早已不知所踪,这便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再次见面时,她已经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指挥官,而她却成为了她的下属,按理说生命之星的构造体是可以选择不去执行部队的,但她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参加执行部队。
“指挥官,我是丽芙,一定会帮上忙的”少女磕磕绊绊的说完了自我介绍,看着与当初多了几分坚韧的脸,凡妮莎想道,当初哭的那么厉害,还真是软弱呢,我就勉为其难的保护你吧,之后她们便一起战斗着,青庭白鹭也逐渐有了名气一切都在欣欣向荣。
至于两人因为什么分道扬镳,凡妮莎的眸子模糊了一瞬,她的性格注定她不是一个会将善意轻易表达出来的人,更何况,她骨子里的骄傲也不允许自己对丽芙服软。
适当的牺牲可以换来更大的收益,她记得自己说出这句话时,丽芙满眼的震惊与不可思议,仿佛并没有想到青庭白鹭的高完成率是建立在同伴的牺牲上。
之后两人争执了许久,最后提出两个人都需要冷静冷静,但还没等到两人和解,上面就发来了丽芙的调令,她也想过驳回,但是后续发来的消息让她根本无法反抗。
再然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诸多猝不及防的事情冲散了她已经打算服软的心思,而她也开始下意识的回避与丽芙有关的事情。
直到收到支援灰鸦小队的讯息时,她才恍然回神,早已熄灭的火焰又渐渐死灰复燃了起来,当初是她太过无力,根本没办法反抗,但现在她有能力了,可以保护她了,当然主要还是要丽芙自己做决定。
车辆的轰鸣声渐渐停止,夜色也逐渐笼罩大地,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土黄色的营地,若是不细看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它,而载着灰鸦小队的车正停在不远处。
推开车门,凡妮莎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她追求美与纯洁,而眼前的营地无论如何都与两者沾不到边,特别是他们面前的建筑。
她走到灰鸦小队的车旁,敲了敲车窗,没让她等多久,很快车窗就缓缓的降了下来,里面坐着一个黑头发的少女,气质坚韧冰冷,是个天生的武器,这是凡妮莎对她的第一评价。
“那个蠢货呢?”凡妮莎的态度并不是很好,当然她对所有人的态度都是这样,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只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你是谁?”看着窗外的紫白色少女,露西亚有些许的疑惑,毕竟他们的车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而就算这样还能准确的知道里面有人,这个家伙不一般,这是露西亚对凡妮莎的第一印象。
“洛那个蠢货呢?别告诉我他已经死了,还特地让我白跑一趟”凡妮莎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嘲弄,而露西亚也是皱了皱眉,这个家伙好像和自家指挥官的关系不是很好,但姑且还是他们的同伴,便开口说道:“指挥官他们在里面”
“所以就让你来守车?看来在玩具中你也属于不受宠的那一类啊”嘲弄的笑了笑,凡妮莎嘴上还是不留情面的说道,随后便带着早已等候在不远处的邦比娜塔朝着建筑走去,而忒修则是和露西亚一样被留下来看车。
“来,喝”
“不行了不行了,我喝不动了”
走到门前,屋内此起彼伏的吵闹声让凡妮莎的脚步有了些许停顿,而迎上邦比娜塔疑惑的目光后,她最终还是推开了门。
她们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大的轰动,大多数人都只是看了一眼后便不再理睬了,毕竟这里各种各样的人太多了,若是每个都得留意,他们恐怕得脑死亡在这里。
夜晚的酒馆内灯火通明,大厅的牌桌前更是聚集了一大群看客与赌徒,而最吸引注意的,还是坐在柜台前的一行人。
黑发的少年有气无力的抿着杯中的牛奶,坐在他身旁的疑似是他哥哥的人则是握着装有金黄色酒水的酒杯小口喝着。
另一边,洛和丽芙还有一个不重要的男人则是人手一杯牛奶,这奇异的景象让酒保都有些哭笑不得,谁家正经人来酒吧喝牛奶啊。
“看来局势还没有我想的那么严峻啊,毕竟你们都还那么有闲情逸致的在酒吧喝牛奶”
听到这熟悉的语气和声音,洛头都没有回就知道是谁来了,而丽芙则是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然后便装作若无其事的喝着杯中的牛奶。
“一杯AuroraBorealis”凡妮莎刚想询问邦比娜塔喝些什么,但回过头一看到她懵懂的清澈眼神,当即便替她做了决定。
“一杯牛奶”
酒保:你礼貌吗?
将牛奶沿着柜台滑了过去,但不知为何,那个座位上却没有人,只能看到两个耸起的麻花辫,探出头一看,只见一个绑着麻花辫的小姑娘站在柜台前,原来是因为太矮了,站在柜台前都看不见她人。
凡妮莎随意的坐在椅子上,爬上椅子的邦比娜塔也是乖巧的坐着,两只小手捧着被子小口小口的喝着。
“怎么?想妈妈了?”自己点的酒还没上来,无事可做的凡妮莎便盯上了握着牛奶发呆的洛,嘴角微微上扬,调侃的说道。
“啊?”洛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凡妮莎在说什么,直到看到了手中的牛奶,他这才反应过来。
“只是为了保持清醒而已”洛虽然是这么说道,但目光却还是时不时落到身旁的丽芙身上。
其实他刚开始是想点酒的,但是就在那个时候,丽芙核善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当即决定为了保持清醒还是喝牛奶吧,至于里。
洛瞄了一眼如同猫科生物一般小口小口抿着牛奶的里,恰好此时里也在看他,对视间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病相怜。
在场七人中,有五人都点了牛奶,这让酒保不由得怀疑起了自己的技术,莫不是自己退步了,才让他们点牛奶都不愿意喝自己调的酒,于是抱着实验的心态,酒保用上了120分的功力,各种花式炫技,正当他以为他们都会沉醉在自己精湛的调酒手艺中时,没有一个人在看他。
那对兄弟依然在自顾自的喝着,而剩下的那五个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悲愤之下,他将自己的毕生所学都灌注在了这杯AuroraBorealis中。
“您的AuroraBorealis”优雅的将酒杯放在凡妮莎右手旁,矮小的白兰地杯中,深邃神秘的紫色酒水翻涌着,如同午夜时分朦胧的北极光一般。
毫不夸张的讲,这是他职业生涯中最完美的一杯酒,也正因如此,他才要得到客人的评价,柜台后,酒保紧张的盯着她握起酒杯的手,随着酒杯与嘴唇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剧烈。
“啧”随意喝了一口,虽然她并没有发表评价,但仅是这一声啧,就将他破碎的心脏彻底碾成了灰,然后随风飘散。
“呜呜呜”看着背影有几分落荒而逃意味的酒保,凡妮莎有些疑惑的眨眨眼,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么伤人,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样,甚至还有可能指着他的鼻子当众“评价”
“走了也好,省的我一会让他“自己离开””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凡妮莎闲聊般的说着,而她的话语也让赫罗不由得抬起头看了过来。
“情况怎么样了?”斜着眼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丽芙,她轻笑一声,而丽芙也是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不怎么样,K3地区现在被一股特殊的磁场覆盖了,贸然进去的话很有可能会失联”如同孩童的游戏般,洛捏着勺子轻轻搅拌着牛奶,缺乏聚焦点的清澈瞳孔凝视着因搅拌而产生的漩涡。
“不能绕过去吗?虽然接壤的地区是重度感染区,但足够小心的话……”说着,凡妮莎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腰间的战术背包上,那里放着的,正是以无数玩偶的消逝,给她换来胜利的杀手锏,但不知为何,这次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嘎吱”门再一次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一个蓝色头发的女人,冷峻的气质搭配深蓝的头发,莫名的让她生出一股寒意与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
女人进来后先是环视了一圈酒馆,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不由得低下头去,不敢与她对视,若是一般的女人倒也不至于这样,但她侧耳上的逆元装置已经证明了她绝非常人。
千子扫视一圈后,仿佛发现了什么一般,对着凡妮莎微微颔首,而柜台前的凡妮莎也是用眼神回敬道,接着便走到了洛几人的身旁坐了下去,而没有响起的恰到好处的询问,才让她意识到少了点什么。
“酒保不在吗?”千子说着,毫不在意周围人眼光的从胸前的小包中摸索出了一包香烟,随后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
淡灰色的烟雾缓缓升空,酒馆又恢复了喧闹,这座酒馆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到来而停止喧闹,连一座小小的酒馆都是这样,更何况世界呢。
世界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下它的脚步,无数昔日英雄的垂暮之时恰好证明了这一点,能够停下的,只有那些被往事死死的扼住咽喉的家伙,而很不幸的是,千子就是那个被扼住咽喉的倒霉家伙。
她渴望毁灭,无论是自己亦或者别人的,无数的痛苦早已将这位如花般艳丽的少女磨炼成了一名合格的战士,时至今日她的心脏也早已停止了跳动,唯有一个念头支撑着她前行,那就是复仇。
向“剑士”复仇,尽管她知道落红尘的死缺乏不了那些蛆虫背后的推波助澜,但最终杀死他的人是“剑士”,这就足够了。
这也是这具名为千子的行尸走肉行走于世的唯一信念,待到这信念消失后,她也会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迅速坍塌吧。
灰白烟雾翻涌着,朦胧间,竟好像在她身后化作夜叉恶鬼,只留一丝星火在烟雾中忽明忽闪,仿佛随时都会被扑灭一般。
赫罗望着独自坐在角落中的千子,黝黑深邃的眼眸深了深,这女人很危险,她的心灵早已崩坏,只剩下了毁灭,很有可能会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啊,要比划比划吗?”
“谁怕你啊”
酒馆之外,屋内的几人隔着老远就听见了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而那声音的主人他们也很熟悉,毕竟前不久才刚刚见过。
而随后走进来的人也证明了这一点,只见一个身着一袭白衣的高挑女子拽着另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孩走了进来,而那个女孩还一脸愤怒的对着身后怒吼。
“来啊”紧随其后从门外钻进来的狂傲男人也是一脸怒意,十指间紧握着一些小小的类似药片的东西,作势就要丢出去,而卡列尼娜也是吐出了一句脏话后提起了手中的巨炮。
一瞬间,酒馆中的气氛瞬间就变得箭弩拔张,四周坐着喝酒或者打牌的人也看了过来,随后不知从何处掏出了大批枪支,洛几人甚至还看到军方专供的火箭筒与重机枪。
洛毫不怀疑,若是真的打起来,这座小小的酒馆会在一瞬间被掀飞,用眼神示意里联系外面的露西亚,让她见势不妙就立即冲进来,随后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几人。
阴影之中,赫罗捏着酒杯轻轻摇晃着,脸上满是意义不明的笑容,身旁的齐格也是百无聊赖的戳弄着牛奶,而他们手下的其他人也是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仿佛他们拿的都只是过家家的玩具一般,至于凡妮莎和千子,一个依旧在吞云吐雾,另一个则是一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洛毫不怀疑她非常想看到接下来大战的场面,至于邦比娜塔,则是被他选择性的忽略了。
而另一侧阴影中的身影很快便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只见他独自坐在柜台前,宽大的兜帽将他的脸遮的严严实实的,右手边的两个杯子格外显眼,而他也和那边的几人一样,显得异常的淡然。
“第一时间不是想着制止,而是隐藏起来观察吗?”赫罗的嘴角微微上扬,摇晃着酒杯的幅度也是愈加剧烈,显然他很兴奋。
眼看仿佛随时都会打起来,阴暗的角落中,几个眼神死寂,面如死灰的瘦弱身影却毫无反应,仿佛对自己的生死并不关心。
“那个,都是误会”周围的气氛愈加尖锐,洛和丽芙也是站了出来,一脸平和的安抚着众人,但很明显,没有一个人鸟他,见状依旧在独饮的赫罗不由得嗤笑一声。
“比安卡小姐”安抚失败的洛最后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全场焦点之中,那个淡然的高挑女子,而比安卡却只是轻轻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别挡路”火药味逐渐弥漫,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出一场激烈的交火时,一条穿着高跟长靴的腿从门外伸了进来,随后狠狠揣在了诺克提的屁股上,这突然的一脚让诺克提有些猝不及防,一阵摇晃后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脸着地。
清脆的响声让众人的脸颊都下意识的抽了抽,仿佛与大地母亲脸贴脸的不是他,而是自己,而随后,一个纯白的小兽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踩在诺克提的背上,小鼻子轻轻的耸动着,东嗅嗅,西嗅嗅。
“有很重的酒精味道,不过和诺克提放在车厢里的,味道不一样”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站在什么上面,21号小鼻子耸动一会后评价道。
“那是当然的,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果味电解液饮料”被踩在脚下的诺克提闻言愤愤不平的抬起头来,为自己最爱喝的饮料正名。
两个怪人,这是此时酒馆内所有人的第一想法,当然也包括灰鸦小队和青庭白鹭。
“你们的眼睛,是不想要了吗?”尖锐刻薄,张扬危险,这是所有人对刚从门外走进来的女人的第一感觉,而紧随其后的话语更是印证了这一点,然后便出现了滑稽的一幕,所有人都撇过头去不敢看她,但手上的武器却还依旧在指着他们。
“卡列尼娜”
“哼”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惹出大祸的卡列尼娜冷哼一声,收起了手中的巨炮,而周围人见状也是纷纷收起了手中的武器,但却都留了一个心眼。
“话说,三七你还要在我背上待多久”终于,神经过于大条的诺克提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的姿势好像有点不是很雅观。
“哦”21应了一声,接着向旁边微微挪了挪,而总体来说,基本和原来的位置没什么变化。
“我不是让你换个位置啊!从我背上下来”依旧被踩在脚下的诺克提抬起头,注视着面无表情踩着他的21号,然后就只见对方点点头,随后抬起的脚就落在了诺克提的头顶。
“嗷,我的头”
伴随着一声惨叫,只见21号踩着诺克提的头,轻巧的落在了地面上。
“你这……”诺克提的粗鄙之语还没说出口,就被另一只脚打断了,高跟鞋的触感透过背部的人造皮肤清晰的传到了他的大脑,只这一瞬间,他突然好想质问那个研究出构造体技术的人,为什么没有做成无痛觉呢?
踩着诺克提的背走进酒馆,薇拉带着饶有趣味的目光施施然朝着深处走去,然后是扶着腰一脸苦涩的诺克提。
“那个,你们为什么会一起来啊?”注视着薇拉坐在了稍远一点的位置,洛小心翼翼的凑到了卡列尼娜和比安卡的身旁小声询问道。
“路上碰到了而已”比安卡如此说道,接着便就将目光看向了角落中,那个独自吞云吐雾的身影。
“你去看过他了吗?”比安卡刚刚走到她的身旁,还没有坐下去,千子就已经开口询问道。
“还没有,我打算等一个合适的时间再去”微微摇头,比安卡注视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吸着烟的千子,开口询问道:“我并不记得你喜欢抽烟”
“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才多少”闻言千子笑了笑,伸出手掐灭了烟头,接着又从烟盒中抽出来一根点燃,报复性的吸了两口,随后缓缓吐出。
凝望着被烟雾笼罩的千子,比安卡从未有任何一刻,觉得眼前的人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仿佛从未见过一般,又是如此的熟悉,渐渐的比安卡很清楚这熟悉感来自于谁,来自那个早已离开的人。
说来,她们上次像这样坐在一起,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对于她们而言,战斗与任务充斥了她们的时间,她们几乎没有任何一刻是闲暇的,或许正因如此,才让这对曾经无话不谈的姐妹逐渐变得陌生的吧。
没有注意到比安卡眼神的变化,千子只是静静的坐着,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冷静理性的目光逐渐迷离,她喜欢这样,仿佛能让她回忆起什么一样。
她并非喜欢香烟,而是香烟有他的味道,人世间最悲哀的,莫过于你走以后,我活成了你的样子。
报复性的狠吸一口,注视着烟雾缓缓升空,最终化为乌有,千子也在此时开口。
“我见到了老师”火光燃烧着,千子并没有再去抽它,反而是静静的看着它燃烧。
“老师的身体还好吗?”或许是因为听到了意外的名字,向来冷静的比安卡也变得各位焦躁。
“不怎么样,那次的打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凝视着逐渐燃烧到尽头的香烟,千子的目光也愈加深沉。
“不过现在变得有些婆婆妈妈的了,像个啰嗦的老头一样”摇摇头,将燃至尽头的烟蒂轻轻捻灭,千子作势又打算从烟盒中拿出一根,却发现硕大的烟盒中只剩了最后一根,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她还是决定留着以后抽。
因为千子没有继续抽烟,一直围绕在附近的烟雾也逐渐消散,比安卡也终于看清了千子的脸,那是久违的,熟悉的温柔。
“这次任务结束以后”
“一起去看他吧,和提法一起”千子的神情没有变化,但那熟悉的轻柔话语却让她如坐针毡。
“提法她……”比安卡还想接着说下去,却被千子用眼神给制止了,只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
“他还不知道这件事,也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否则后果不用我多说吧”千子郑重的看着比安卡,而比安卡则是张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毕竟杀死提法的人中,也有她啊。
“只用说提法去执行驻扎任务就行了,至于任务档案和小队编号注销的问题,有人会解决的”不知何时,一枚暗金色的硬币出现在了比安卡的眼前,昏黄的灯光中,它上下跃动着,古朴的血红锈迹更为它增添了几分妖异,若是注视的时间长了,仿佛灵魂都会被吸走一般。
“哈哈哈,大丰收,大丰收啊”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走进来的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而比起他那高大的身躯,更引人注目的是他右眼上那几乎划过整张脸的伤疤,但这伤疤却没有损伤他的威猛,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狂野与野性。
他刚走进酒馆的一瞬间,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打招呼的声音,看起来彼此之间都很是熟悉的样子,而他也是笑骂着回应。
“杰克,你来的正好,来陪我打两把”人堆之中,一个顶着比双眼更具存在的黑眼圈的鸡窝头男人钻了出来,很难想象他是怎么从堪称人挤人的赌桌前钻出来的。
“滚蛋滚蛋,要打等我回来的,这次可捞到了大货”被称为杰克的男人笑骂着说道,而这幅反常的样子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只见他们纷纷丢下手中的牌和酒水凑到了杰克的身旁好奇的询问着。
“杰克,这可不像你啊,难不成是上次输大了被媳妇揍了?”鸡窝头男人一脸好奇的询问着,而刚才还得意洋洋的杰克瞬间就僵住了,满脸的笑意也逐渐变得尴尬,硬朗的脸此刻也变得通红。
眼看杰克不复刚才神气的样子,他们也高声嚷道:“杰克,你一定是被老婆揍了”
杰克瞪大了眼,额头上的青筋也是根根暴起,争辩道:“你怎么这么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前天还看见你脸上带伤呢”人群中,又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调侃的取笑道。
闻言杰克更是气的脸红脖子粗的,额头上的青筋更是仿佛随时都会爆开一般,但口中还是嘴硬的坚持道:“被老婆揍不能算被揍”
“大男人的事,能叫揍吗?”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大男人被老婆揍不能算揍,这是爱的证明之类,引的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别笑了,别笑了”
眼看杰克有点发飙的意思,鸡窝头男人也是招呼着让众人收敛收敛脸上的笑意,要是真把人惹毛了,估计他们这顿揍也少不了。
看着他们一个个笑的放肆,笑意收的也快,杰克一时间竟有一股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原本紧握的拳头也是不知该松还是握。
“哎杰克,你说的大丰收是什么意思?”看着杰克还有点贼心不死的瞅着他们,鸡窝头男人也是连忙转移注意力道,要不就他这小身板,估计一拳就得躺板板了。
“这我可得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一想到自己抓到的东西,杰克也是顾不上刚才被调侃的那么惨了,三两下就蹦上了牌桌,眉飞色舞的讲起了故事,而洛也是有些许好奇的转过身,靠在柜台上倾听着。
“那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
“月黑风高的白天?”眼看杰克似乎又要开始长篇大论,台下的人有些不耐烦的插嘴道。
“先闭嘴,听我慢慢说”杰克瞪了一眼台下插嘴的人,而对方也是装模作样的在嘴上轻拍两下,随后装作一副正襟危坐仔细聆听的样子。
“我路过019号地下都市的时候,那些本来一直在地下的感染体就好像疯了一样,一直追着我们打,就好像有人操控一样,一直把我们往一个方向逼”
原本端着牛奶靠在柜台上听故事的洛,猛然间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又听到了感染体暴动的事,下意识的就扭过头去看着赫罗,而对方也正在看他,四目相对之余,他还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朝他远远示意。
是他干的,这个念头如同燎原野火一般,在他的脑海中不可抑制的生长,但是如果真的是他干的,那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他为什么可以操纵感染体?
因为太过惊讶,洛连那边杰克绘声绘色都讲述都没有继续听下去,只是用一种又惊又疑的目光盯着赫罗,而对方也是一脸神秘的与他对视着。
“就在我们被追的到处跑的时候,一队空中花园的构造体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而神奇的是,那些感染体到了这里之后也不追我们了”
杰克讲述的时候,门外的人恰到好处的推开了门,带着三个神色各异的构造体走了进来,然后是被专门押送着的指挥官,而看见这四人的时候赫罗古井无波的眸子也闪过了一丝快感。
这一瞬间,洛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凝视着他的目光也愈加凝重,极为少见的,赫罗阴鸷的脸上出现了别的表情,但那笑容却让洛十分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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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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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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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南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战双帕弥什之黎明永恒更新,第31章 你走以后,我便成了你免费阅读。https://www.snds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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