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偃的面色随着心情的剧烈起伏而有些泛红,精神似乎也好了许多,用力的甩了甩手臂,将手中的战报递给了一旁的郭开,示意郭开拿去给李牧瞧瞧,这一刻的他似乎腰板也挺直了几分。
赵国太需要一场大胜,同时春平君的战绩也给了赵王偃些许自信,那便是赵国没了李牧,不是没人了。
郭开捧着战报走到李牧的身前,脸上浮现出笑容,道:“将军。”
这一刻,腰板同样直起来的还有郭开,那春平君可是他举荐给大王的,此战胜利也是他“谋划”的,不然以春平君的能力,岂能如此轻易的“大败”秦兵!
李牧接过信件看了几眼之后,便是拱手对着赵王偃建议道:“大王,当责令春平君乘胜追击,武城夺回虽可令HD松一口气,但能否夺回平阳这道门户才是关键!”
“寡人自然知晓,郭开,派人去催促春平君继续攻打平阳,不惜一切代价!”
赵王偃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看着郭开,沉声的说道。
“诺!”
郭开目光微闪,拱手应道,他很清楚,武城夺回是洛言动的手脚,想要再夺回平阳,那难度就太大了。
除非洛言肯帮忙!
赵王偃点了点头,看向了李牧,绝口不提刚才李牧所言的事情,沉声的说道:“李牧,你舟车劳顿辛苦了,接下来还有大战等着你,回去好好修整一二,至于你刚才所言,寡人考虑一二再给你答复。”
若无春平君这场大胜,赵王偃也许会迫于形势,答应李牧所言之事,将赵国全部兵力交给他掌控。
可现在,春平君让他看到了希望。
比起李牧这个外人,春平君更值得赵王偃信任,哪怕他们兄弟两曾经有矛盾,可终究是赵国的嫡系公子。
有句话怎么说的。
肉就算烂了,也只能烂在锅里。
李牧皱了皱眉头,沉吟了片刻拱手应道:“诺!”
赵王偃如此说,先前的话无疑是白说了,不过春平君若是能稳住平阳的战事,挡住秦军北上,那这部分兵力不给他调度也无妨。
真与秦国交战,还是他北关的士卒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很快,李牧便告退了,他需要回去好好分析一下秦国兵力的分布,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
……
李牧走了,郭开搀扶住了赵王偃,关心的询问道:“大王,那李牧可有目中无人,令大王难看?”
以他对李牧的了解,此人绝对不会拍赵王偃的马屁,更不会顺着赵王偃的想法做事,他只会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这本没错,可也得看人。
赵王偃身为一国大王,不要面子的?
“这老东西还是老样子,呵~”
赵王偃冷笑了一声,随后缓缓的说道:“他想要兵权,好在你送来的战报及时,不然寡人都不知道如何拒绝他。”
兵权?
兵权岂能都给李牧,没了兵权,哪有话语权?
郭开脑袋很清醒,为了自己权倾朝野的美梦,顿时说道:“大王,这李牧其心可诛,本就手握北关三十万兵马,可无视大王威严,若是大王再将剩余的兵权交给他,那赵国是姓赵还是姓李?”
赵王偃目光一冷,旋即冷意收敛,缓缓的说道:“李牧无儿无女,倒是无需担心这些,此话日后不必再说,何况,寡人并未给他,不过你所言也在理,让春平君牵制他也可。”
春平君身份足够,若是此番将秦国击退,在赵国的威势足以镇得住李牧。
如此,也无需担心李牧做大。
郭开闻言,也不敢再多言,李牧无儿无女是个问题,但凡他有个后代,此番郭开就有把握离间赵王偃和李牧,甚至直接在战后弄死他。
卸磨杀驴!
可赵王偃虽然忌惮李牧的兵权,但并不担心他有异心。
这让郭开有些无奈。
想了想,郭开想提一提太子之事,可话到嘴别,他又憋回去了,这个话题只能让王后倡姬来撒泼打滚,他说出来,有些不合时宜。
再等等,等李牧走了……
郭开心中暗道,此事事关他的未来,决不可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就连赵王偃不愿也不行!
未来的赵王只能有一个!
。。。。。。。。。。。
秦军,王翦所在的军帐。
洛言和王翦对坐下着围棋,气氛颇为融洽,两人之间也接触过不少次。
洛言这个人有一个优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加上如今大秦栎阳侯,当朝太傅,秦王嬴政以及扶苏的老师等等身份加持,王翦自然愿意与洛言交好,而不是得罪。
哪怕不考虑自己,王翦也需要为王贲以及王离考虑。
何况,王翦的情商也不是其余武将可以相提并论的,历史上,能力和情商达到王翦这个级数的,极少。
简单点说。
能力比王翦好的,脑子没他灵活。
脑子灵活的,能力一般。
类似于王翦这种均衡的,实在太少。
“啪嗒!”
王翦缓缓落下一子,双目看着棋盘,心中却是盘算洛言的目的,尤其是樊於期那边,现在明摆着就是一个局,至于要搞谁,已经很明显了。
樊於期不过是一个将领,要搞他无需花费这么多人力物力,甚至让所有人做场戏。
剩余的人选就很明显了。
樊於期背后的人是谁?
昌平君!
昌平君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背后更有着一票楚系势力,这方势力在秦国根深蒂固,秦国后宫很多王后都是楚国的。
当年吕不韦也只能压制昌平君,而不能将他抹除,可见他们的势力之大。
如今局面搞的这么大,莫非是嬴政不满昌平君以及其身后的那些势力?
可如此,当初又为何要将昌平君扶持上去。
昌平君本身与嬴政也有亲戚关系。
局势很乱很杂,且涉及到宫中隐秘,王翦不愿参合这类事情,武将参合这类事情太容易犯忌讳在,后果难料。
真沉得住气……洛言看着沉默不语的王翦,不由得开口道:“上将军这步棋下的可真妙,我认输。”
说完扔掉黑子,表示投降。
“??”
王翦闻言一愣,看着棋盘上难解难分的黑白两子,一时间搞不懂洛言的意思了。
这盘棋明明还可以下下去,洛言就这么投降了?
洛言却是轻笑道:“其实打仗和下棋同理,上将军觉得呢?”
“……”
王翦心中一凝,一时间猜测起洛言的意图。
洛言却没有打哑谜,继续说道:“就像这盘棋,明明没输,但我说它输了,它也就输了,此番兵败武城,也是如此,上将军可明白我的意思?”
“指黑说白,传言栎阳侯曾在辩合上赢了名家当代传人公孙玲珑,看来传言不虚。”
王翦缓缓抬头,没有执着于这盘棋,反而看着洛言,缓缓的说道。
“辩合,诡道罢了。”
洛言摇了摇头,说道。
“当世能在辩合一道上击败名家的又有几人,栎阳侯过谦了。”
王翦开始扯皮,似乎不想和洛言进行深入交流,尤其是关于昌平君的事情。
洛言却是直接逼迫道:“上将军无需东扯西扯,在下明说吧,此战便是为了试探昌平君是否有异心,当年秦国北地失守被狼族入侵,老将军战死一事,后经过调查,乃是秦国内部出了奸细,有能力和身份接触到那一层次的人只有寥寥几位。
期间更有蛛丝马迹指向昌平君和农家。
此战昌平君极力举荐樊於期,不得不防,所以我才建议大王这般做。”
说着,洛言取出了那半虎符。
王翦看着虎符,皱了皱眉头,同时拿出了自己贴身的那半虎符,两者完美互补,宛如一体,玄黑色的金属色泽配上金色的铭文,极为严谨。
“若是樊於期并无异心,当如何?”
王翦抬头看着洛言,沉声询问道。
“将军这盘棋下的很好。”
洛言不答反问,将话题重新引到这盘棋上面。
意思不言而喻。
什么有没有异心,这一战,樊於期没有异心也得有异心,对错洛言说了算。
朝堂之争,哪有什么对错。
站错位就是错误!
樊於期既然是昌平君一伙的,那留着他就是祸患,不如趁早解决了。
何况,樊於期历史上本来就是一个坑货。
葬送了十数万秦军,具体人数无从查证,只知道全军覆没。
打不过李牧可以理解,被李牧全歼了,说实话,只能说樊於期会不会领兵打仗。
历史上赵括还能死撑一会呢。
樊於期败的那叫一个果断和行云流水,甚至不给秦国支援的机会,大军就没了。
就突出两个字:离谱。
洛言和樊於期接触过后,发现他本质上是个虎逼,顿时没了试探的欲望,生怕玩下去,最终一发不可收拾,兵败如山倒,尤其是李牧已经归来,真拉开阵仗打,到时候就不是洛言说演戏就演戏的了。
王翦自然也听出洛言栽赃嫁祸的意思,甚至对方还有意将自己拖下水,顿时眉头微簇,不发一言。
“樊於期当年曾参与长安君成蟜一案,单单这一点,他就留不得。”
洛言缓缓的说道。
顿了顿。
继续说道:“何况,上将军不觉得秦国楚系的这人太多了吗?大王让我清除一部分,如只是寻常升迁,又如何有这般迅疾,甚至可以借此压制住昌平君!”
“老夫有些不明白,既然如此,当初栎阳侯为何不担任相国一职,反而让给昌平君。”
王翦沉声的询问道。
因为怕累……洛言犹豫了一下,叹息道:“当初的我并不知道昌平君有异心,若是早知道他有异心,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将相国之位交给他,导致北地失守,老将军战死,北地民众更是被劫掠无数。”
说着,似乎有些痛苦,摇了摇头。
其实洛言也知道,当初就算他担任了相国之位,估计也改变不了局势。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昌平君想要动手脚,如何能防?
“有证据吗?”
王翦看着洛言,询问道。
“只有蛛丝马迹,证据,这种事情,如何会有证据,若有证据,昌平君如今焉能活着?”
洛言冷声道。
昌平君莫非真有问题?
王翦皱了皱眉头,不过对方是否有问题似乎不重要了,嬴政都将虎符交给洛言,这意思已经很明确,嬴政对昌平君也有些怀疑。
大王都怀疑了,昌平君显然失去了以往的信任。
这已然足够了。
“栎阳侯希望老夫怎么做。”
王翦沉默了片刻,便是开口询问道。
洛言沉吟了少许,缓缓的说道:“找个莫须有的理由,将樊於期扣留,之后再找机会将其放走,让他坐稳畏罪潜逃的罪责,事后,无需理会他,其余事情我自会安排好。
樊於期不过是一枚棋子,我也不愿滥杀无辜,他若对秦国忠诚,自然会潜逃回咸阳,找我对峙。
若不回,那便是有异心,自然也怪不得我了。”
洛言这话不亚于给樊於期贴了必死的标签……王翦沉声道:“如此一来,昌平君那边你打算如何做?”
“我觉得上将军不会太想知道这些,这些涉及到朝堂的蝇营狗苟,虽然我也不喜欢,但为了秦国的未来,我也只能逼着自己去做。”
洛言缓缓的说道。
“对与错老夫不去管,老夫身为秦国的将领,只听从军令,至于其他,与老夫无关。”
王翦看着洛言许久,随后话锋一转,严肃的说道。
洛言闻言,嘴角一勾,旋即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递给了王翦:“这是樊於期通敌卖国的证据,也因此,导致桓齮将军大败!”
至于这封信件,自然是洛言和郭开之间的密信。
如今用这封密信污蔑樊於期,再简单不过!
王翦接过信笺看了一眼,眉头忍不住跳了跳,忍不住又看了看洛言,要不是知道洛言不会背叛秦国,他都怀疑这通敌卖国的人是洛言了!
“将军不必这般看着我,我与郭开联系是为了李牧,此人乃是大敌,想必上将军比我更清楚李牧的领兵之能,比起战场上击败他,我更喜欢从其他方面对付他,减少兵力损耗,那赵国可不像秦国这般团结。”
洛言看着王翦,笑道。
王翦点了点头,不说话了。んτΤΡS://Www.sndswx.com/
洛言这厮不是什么好人,以后相处须得小心一些,别什么时候被对方卖了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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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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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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