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江辰往两个干净的高脚杯里倒酒。
“你是第一次去,没发表点指导意见?”
“有你和兰小姐,哪里还需要我班门弄斧。”
江辰递了一杯过去。
曹锦瑟接过,抿了一口,含笑问道:“她怎么还跟着你?”
江辰当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兰小姐忙,而我呢,最近闲人一个,托我照顾一段时间。”
曹锦瑟忍俊不禁,“你确定是你照顾人家?”
江辰神色自若,喝了口酒:“不然呢。”
曹锦瑟笑着摇了摇头。
论脸皮,起码在她见识过的人之中,对面这个家伙肯定是一枝独秀,无人能出其右,哪怕小王爷叶霆轩。
当然。
脸皮厚不见得是缺点。
“手术的时间安排好了,下个周三。”
江辰看向对方,“谢谢。”
“这都是第几遍了,不用谢我。”
曹锦瑟轻描淡写,“本来那人是判死刑的,可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转为了死缓。”
江辰清楚,那个死刑犯和兰佩之有过节。
这个层面的斗争可不是平头百姓的拌拌嘴,一旦落败,可能万劫不复。
就好比刚才那位房少的处事方式。
斩草除根,绝对谈不上错,对待敌人,切忌妇人之仁,就应该让其从骨子里对自己感到恐惧,甚至最好直接踩死,永无翻身之日。
死刑变死缓。
无疑是一种条件交换。
如果再进行一些运作,说不定再蹲上几年,就可以出来了。
“那你知道那人为什么被判死刑吗?”
江辰理所当然的摇头。
“走私,倒卖国宝文物。”
江辰挑了挑眉,接话道:“最重要的,应该是得罪了兰小姐。”
兰佩之有一个爱好,喜欢收藏古董。
绍城运河里死于非命的那具江洋大盗的尸体,他没有忘记。
曹锦瑟默契一笑,冲江辰扬了扬酒杯。
“噔。”
江辰与之撞了一下。
“你就不好奇刚才那两人?”
曹锦瑟饶有意味的问。
江辰摇了摇头,咽下醇厚而刺激的酒水,“都说京都城一板砖下去都能砸到个大衙内,实在是太多了,记不完,根本记不完。”
曹锦瑟噗嗤一笑。
“既然打开门做生意,多认识几张脸,肯定没什么坏处,就比如你们这的负责人,多聪明,直接让我来这个包厢。”
“我可是给他开了天价的工资,没点头脑,那我钱不是白花了?”
曹锦瑟端着酒杯,上下打量着他。
“我现在发现,其实你挺会算账的。”
江辰笑,往杯子里夹了块冰,“看来你对我的了解又更进一步了。”
曹锦瑟微怔,继而哭笑不得,细细琢磨,隐约觉得这话像在调戏自己,可好像又不是。
“我可不想太了解你,还是保留点神秘感要好。”
曹锦瑟喝酒。
江辰毫无凝滞的接话:“距离产生美?”
曹锦瑟盯着他,“端木道长在身边,就是不一样了啊。”
分寸拿捏相当精妙的江辰笑了笑,岔开话题:“兰小姐的确是一个相当义气的人,我知道她让端木琉璃跟着我是出于一番好意。”
“你说的不全面,只能说兰姨对你,确实很够朋友。”
江辰立即辩驳道:“曹小姐,你这话我并不赞同,人都是相互的,兰小姐对我如此,证明我对她也不差。”蜀南文学
曹锦瑟沉默下来,异样的看着他,然后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你说说,你对兰姨有哪些恩惠?”
如果要谈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在高丽、在濠江,自己都可谓是奋不顾身,插刀两肋。
如果不是全心全意的付出,对于兰佩之这样的人物,好感度怎么会攀升到85。
当然,江辰并不是一个喜欢去炫耀自己的人,没有去自夸自耀。
“曹小姐何必明知故问,我和兰小姐之间的事,想必你应该都清楚。”
“不,我不完全清楚,我只是清楚部分。”
曹锦瑟说完,二人相视一笑。
玩笑过后。
二人碰了碰杯。
“好久没有喝酒了。”
曹锦瑟感慨。
江辰着实不会说话,居然耿直的问了句:“你没有朋友吗?”
饶是如曹锦瑟,都不由噎住,随即笑骂:“你会不会聊天?”
“没关系,阿房宫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你要是想喝酒,随时欢迎,不过有一点,谢绝挂账。”
本来可能还挺感动的,可后面一句画蛇添足,将气氛瞬间破坏。
“我现在倒是有点明白,你那位前女友为什么和你分手了,男人这么抠搜,会失去很多魅力的。”
江辰端起酒杯抿了口,“不用这么拐弯抹角,是不是想打听我的情感故事?可以直说。”
曹锦瑟眼眸睁大,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谁想知道你的故事!”
刚才进来时面对电影场面都能谈笑风生的曹锦瑟此时脸颊破天荒的泛起粉色,端起酒杯掩饰。
当然。
这应该不是羞赧,更多应该是出于对方太不要脸所产生的尴尬。
江辰面不改色,很顺理成章的问了句:“曹小姐谈过恋爱吗?”
“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我难道就不能问吗?”
江辰理所当然的回道。
看着一本正经毫无惭色的男人,曹锦瑟再度无言以对。
应该说有生之年,好像还没人和她以这样的方式聊过天。
“无可奉告。”
陷入陌生的被动处境的曹锦瑟头一次表现出情绪化。
江辰耸了耸肩,适可而止,“干杯。”
可对方不领情,直接无视了他。
看着自饮自酌的曹锦瑟,江辰暗自发笑,喝了口酒,心生感慨,看来再光芒万丈的女人,其实也是肉体凡胎,有七情六欲,会赌气、会发怒,会尴尬,会害羞……
李姝蕊如此。
裴云兮如此。
兰佩之如此。
露个脸就能让飞扬跋扈的大衙内落荒而逃的曹锦瑟也是如此。
只不过大部分男人都被她们身上耀眼的光环所震慑,自卑的匍匐在地,将她们捧在高高的神台上顶礼膜拜,从而忽略了她们也是人,身上也有人性。
你主动跪在地上,怎么能奢望人家对你青睐?
只有保持平视的高度,才有可能进入对方的眼不是。
在一点上,现在的江辰,无疑做的很好,无论面对怎样的女性,都不会主观的神话对方,而是把对方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平等的人格去对待。
剩下的酒可以喝,但是剩下的果盘肯定没法再吃。
江辰让服务生送了些小吃进来。
“这些东西,你买单还是我买单?”
江辰微愣,然后阔绰道:“免费送的。”
曹锦瑟似乎这才放心,拿起叉子叉了块芝士辣椒。
这时。
手机铃声响起。
江辰知道不是自己的。
曹锦瑟拿出手机,看了眼来显,没接,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
并不是偷窥,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江辰看了眼手机屏幕。
宋朝歌。
他当然不会去多问,曹锦瑟不接,他也全然当作没看到。
手机安静下来。
并且没有再响。
看看。
越是成就高的男人,好像越懂进退的分寸。
“你这里小吃味道还不错。”
“当然,都是聘请的米其林大厨。”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和每个人都得虚伪的客套来客套去,那得多累。”
言语是一门高深的艺术。
无形中江辰就拉进了与曹锦瑟的距离。
“有道理。”
曹锦瑟莞尔一笑,先前小小的不愉快似乎消弭无形。
“如果很长时间没喝酒,那就少喝点,小心喝醉。”
“你们这里不是有客房吗?”
“那也是备用的,而且需要付费。”
“……”
曹锦瑟摇了摇头。
“和你这样的人做生意,肯定占不到便宜,我现在有点犹豫该不该和你合作扩大萤火规模了。”
“除了我,你难道还能找到更合适的冤大头?”
江辰叹息道:“如果我不在其他方面节约点,怎么有能力去当这个冤大头,我又不是开银行的。”
“别说的这么可怜,等你的赌场开业,你和开银行的,也没什么区别。”
江辰立即提醒道:“账不能这么算,我是付出了巨大成本的。”
曹锦瑟像是没听到,自顾自道:“赌场盈利能力这么强,你确实应该贡献点,也算是现时代的劫富济贫。”
江辰哑然。
“……我现在好像有点后悔了。”
“你的前女友还躺在那里,你确定你要后悔?”
江辰哭笑不得:“还能强买强卖的?”
“作为新时代的企业家,必须承担起自身的责任与使命。再者说,又不是真让你做慈善,我相信不久的未来一定能得到应有的回馈。”
曹锦瑟雷厉风行,“我会让人出一个方案,出来后发给你。”
“看来你今天不是来喝酒的。”
“错了,我真的只是来喝酒的。”
江辰笑了笑,端起酒杯。
这次曹锦瑟没有无视他,和他虚碰了一下。
“cheers。”
人海茫茫,两个人相遇不容易,两个志同道合的人相遇,更不容易。
曹锦瑟是一个自律性很强的人,指望她把自己喝醉根本不可能,走的时候相当清醒,江辰亲自将其送到门口。
“我派个车把你送回去。”
“收费么?”
江辰笑:“这次免费。”
曹锦瑟没有接受他的好意,“算了,我坐地铁。”
江辰愣神。
坐地铁?
是不是太接地气了一些?
“走了。”
曹锦瑟转身离开,朝地铁站方向走去。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江辰不禁失神。
假如每一个人上人都能如此一般,那这个世界应该会更加祥和。
曹锦瑟的身影已经消失。
江辰收回目光,重新走进阿房宫。
包厢里冲突并没有影响到生意,店内依然歌舞升平。
花费十五亿买下这里,肯定是一笔划算买卖,当然,如果能少发生今晚这样的意外状况的话。
江辰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打算洗澡,可是当他推开卧室门时,入目画面让他脑子发空。
提前离开的端木琉璃居然躺在他的床上,不知道是没睡,还是醒了,此刻正睁着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看着他。
江辰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他不是吩咐服务生带她去休息吗?
怎么送到自己房间来了?
衣着整齐的端木琉璃坐了起来,证明他没有眼花。
江辰定在门口,意识到闹了个乌龙。
他确实吩咐服务生带端木琉璃去休息,可是好像忘了说明是哪个房间。
道姑妹妹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他,圣洁的脸蛋和气质,让人不忍亵渎,可好像又透着撩拨,让人萌生亵渎神圣的冲动。
当然。
江辰同志是一个品性高洁的人,不可能生出邪恶的念头。
而且退一步说,就算图谋不轨又怎么样?
首先那也得打得过人家啊!
刚才那个骆汉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
真当兰佩之把人丢给自己,是完全相信自己的人品?
“我来拿件衣服。”
为免对方误会而产生什么过激反应,江辰轻咳一声,提前解释了一句。
端木琉璃没出声。
江辰这才迈步走进去,取了套衣服,整个房间都飘荡着一股他逐渐熟悉的幽香。
这时候再把人赶出去,肯定不太合适,只能自己换个房间。
“早点休息。”
说完,江辰拿着衣服朝外走去,走到卧室门口时,又停了下来。
“你最好还是把外衣脱了,穿衣服睡觉,第二天容易感冒。”
天可怜见。
他纯粹是善意的提醒,绝无他意。
言罢,他便走了出去,把房门带上。
一言不发的端木琉璃重新躺下,盖好被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辰的“教诲”,还是觉得确实不舒服,窸窸窣窣中,一件毛线外套和一条牛仔裤从床单下拿了出来。
端木琉璃坐起身,绸缎的长发倾泻而下,落在圆融的肩头,光线中,只见她肌肤如冰雕雪砌,一根细绳从挺直的后背缠绕,将一件乳白肚兜系在她的身上。
不像现代女士内衣花样繁多的款式,肚兜上没有任何花纹图案,极其简素,可是与乌黑发丝形成的视觉反差,便足以让人心潮澎湃!
她将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床头柜上,然后重新躺下,抓住被子乖乖盖好。
空气的幽香仿佛更加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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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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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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