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面都是虔诚,像是远古时期遭逢久旱的无知民众对于神祇的痴狂与盲从。
渴望着神祇降下甘霖,殊不知,有时候被奉为神祇的,也可能是恶魔。
毕恭毕敬的拜了三拜,来人不置一词,连头颅都没有因为她的满目的虔诚而下垂看她一眼。
柳稀安却从身边拿出一个文件袋,双手奉到头顶,全身恭敬无比。
“大巫,你所说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柳稀安俯首说,将自己的脸埋得很低,眼里只看得见阴光暗色的地板,这样好似就看不到大巫满身的黑暗,和自己即将造的冤孽。
被她称为大巫的人,从黑色披衣里伸出手,可惜连手上都附了一层黑色厚重的手套,窥不到他的分毫,显得更加神秘。
大巫接过东西,正是一个生辰八字,一个朱砂名,和一个带血丝帕。
“十日后,我会开始施咒,你可以准备了。
他对柳稀安吩咐道。
出乎意料的,大巫的声音居然是个清脆的青年声音,声线很清灵,像是雨花滴过石涧。
看他黑乎乎的装扮和诡异的巫术,第一眼只会以为黑衣下藏了一个见不得人的变态。
没想到他的声音却出乎意料的打破了这个印象。
柳稀安不在乎大巫到底是谁、他的声音怎么样。
她只知道,大巫是个有本事的人,只有靠他,她才能实现笙儿的心愿。
她又很实在的拜了一拜,脸都贴到地上了,可是她的心里却是兴奋的。
既然笙儿为了她不肯投胎,那就让她一直陪着笙儿吧,也省得笙儿一个人太孤单。
柳稀安脸上的皱纹因为她用力的笑变得更加丑陋,牙齿不知兴奋还是怎么,激动得在打颤。
大巫银色面具下的眼冷淡的扫过状若疯魔的女人,随即又低头,看了手上的东西很久,面具挡住了他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夜很黑,柳宅上方无端飞来几只叫声凄厉、全身通黑的乌鸦,像是在这里筑了巢似的,整夜柳宅上空都响着那沙哑粗砺的乌鸦叫声。
——
盛子骄一连在公司上了一周多的班,刚开始领着她的短发女人变成了她的师傅,每天带着她熟悉酒店,接触客户,她这块属于客户维护,每天都要和很多人打交道,做下来一天也挺累的。
工作期间还必须要求穿高跟鞋,她每天脚都疼得要死。
盛子骄第一天上班是在周五,周末休息了两天,又上了一周的班,终于赢来了周末,结果一觉睡过去周六就没了,周日在家看了个电影打个几把游戏也流失得很快。
打工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盛子骄一边哀嚎,一边开始了第二周的社畜生活。
周一,打工人的噩梦。
而这天,也是盛子骄在这个公司上班以来的第十一天。
盛子骄照常卡着点来到公司,居然又看到了柳稀安。
她来这么多天,除了面试和上班第一天看到她之外,其余时间都没怎么见过她,都快忘了公司还有这么一个奇怪的人了。
想想也是,毕竟人家是大老板,她一个刚入职的实习生,也不会有什么机会碰到一起。
柳稀安也看到她了,往常面无表情的脸今天破天荒的扯出了一个红口白齿的笑,明明青天白日的,却硬是如阴风扫过,把盛子骄吓得打了个寒战。
盛子骄搓了搓手臂生出的鸡皮疙瘩,脚步急忙倒了个弯,避开了柳稀安的眼神攻击。
柳稀安看着生硬转身的盛子骄,唇角拉得越来越大,唇角的弧度像是被拉开的小丑红唇,僵硬又掩不住的激动。
今天已经是第十一天了,昨夜大巫说一切顺利。
也不知道笙儿还满不满意。
她静静看着盛子骄离去的方向,黑浊的眼睛里频频闪着异样的光。
盛子骄躲开了柳稀安,身上那股恶寒却萦绕不去。
柳稀安干嘛用那种阴森森的眼神看着她,麻的,别吓得她晚上做噩梦。
盛子骄脸色很不好看。
“干嘛呢,上班还走神。”
打断她思绪的是她师傅,一头短发乌黑及肩,尽显干练利落,她是公司的老人,叫李菁。
盛子骄因为刚刚那一瞥,浑身都不舒服,终于想起打探一下。
她跟上李菁的步伐,两人相处下来关系还算不错,主要得益于盛子骄装得无害。
“菁姐。”
盛子骄换了个齐刘海,更显乖巧,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脚步亦步亦趋,说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看着李菁,让李菁忍不住心软。
“什么事?”
李菁习惯了雷厉风行,但带这个小徒弟却还是很耐心的。
“我刚刚看到柳总,她好奇怪啊,把我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一直都这么奇怪吗?”
毕竟是说老板坏话,盛子骄压低了声音,满脸求知欲。
她本来害怕问得太敏感,李菁不愿说,没想到李菁倒是一脸自然,也压低了声音同她八卦。
“柳总啊,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李菁叹了一口气,满脸同情,“她,也是个苦命人。”
这又从何说起?
盛子骄被她的话吊了一半,连忙缠着李菁讲完。
李菁左右看了四周,编排老板她也有点虚,最后说,“等午休吃饭的时候找个没人的地给你讲,先工作吧。”
盛子骄这颗好奇心吊了一上午,心里直痒痒。
好不容易上午的工作做完了,才终于迎来了午休。
她殷勤的点了两份饭菜,眼睛里是满满的求知欲,李菁没想到她对老板的私事这么感兴趣,不过这些事在公司也不是什么秘密,她也不再吊着她。
李菁把她带到公司天台,这里风大,空无一人。
两人躲在背风处,盛子骄认真的听着李菁讲柳稀安。
“柳总啊,她以前过的都是苦日子,老公爱赌,儿子体弱还残疾。”
李菁脸上带着唏嘘,塞了口饭接着说,“日子过得是又穷又苦,后来好像是时来运转,她老公出了车祸死了,跟着不到几个月,她儿子也突然从轮椅上站起来了,虽然老公死了,不过儿子倒变好了。为了儿子,柳总一个人当三个人用,一个女人家,打拼了好多年才慢慢成立了柳生集团,做大做强。”
听起来是个很励志的故事,不过应该还没完,盛子骄吮了口奶茶,垂下的眸子冷冷清清的。
“可惜生意有了起色,她儿子又出了意外。”李菁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神秘,“她儿子自杀了,跳楼。”
“柳总大受打击,人也一日日变得有些奇怪。”
明明聊的是柳总,盛子骄却突然好奇的问,“自杀,他为什么要自杀?”
家里有钱了,人也从轮椅上站起来了,明明大好的前景,是什么不顺意才会选择自杀?
李菁摇摇头,“这种东西我怎么知道,这人的命啊,生生死死,好像是被牵着走,可怜柳总,活了大半辈子,享福都没享到,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她的长吁短叹没有引起盛子骄的共鸣,盛子骄捏了捏手里的奶茶,已经空了。
下次得点个大杯的。
她一边想着奶茶,一边和李菁走下了天台。
虽然知道了柳稀安的一些过往,可是这也解释不了柳稀安频频望向她的奇怪眼神。
好在盛子骄不是个钻牛角尖的,既然弄不明白,那就不明白吧。
这么的又上完了一天的班,盛子骄下班路上又嘴馋,在甜品店纠结了半天选了一个草莓糖霜小蛋糕,一路拎回家。
将蛋糕放在桌子上,盛子骄躺到浴缸里泡起了澡。
温烫的水浸湿了她的身体,每一处都白得晃眼。
盛子骄一边看着剧,一边玩着水,视线转过,却发现被她关上的浴室门不知何时打开了半边。
她明明关上了的啊?
盛子骄觉得自己可能记忆有点混乱,她起身,水滴从她身上哗啦流过,溅到地上,白嫩的脚一步步踩在地上,留下弯弯的水印。
盛子骄将门重新关上,甚至还上了锁,这才又安心的躺回浴缸。
泡澡太舒服,一集电视剧已经播完,画面停留在最后一幕,盛子骄已经歪着头有些陷入了沉睡。
浴室外,窗户被邪风刮得很响,透露出一丝急切。
盛子骄模模糊糊间突然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啪嗒一声。
这声响成功将昏昏欲睡的她惊醒。
盛子骄看了眼时间,快一个小时了,身上的皮肤都泡得快要皱起。
她赶紧起身,披上一件浴袍,出门查看。
屋内一切安好,安安静静的,除了掉落在地上的草莓蛋糕。
诱人的奶油叠草莓掉到地上,变成了稀软黏腻的一团稠稠的东西,凌乱又恶心。
盛子骄皱起眉,为自己的小蛋糕感到心疼。
窗户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屋外的风呼呼的往里刮,带着一股狠劲。
这么大的风,难道晚上要下雨吗?
一边担心着明天的出行,盛子骄略过地上的一摊狼藉,走过去窗边。
明明风刮得呼呼的,从窗外望去小区内的绿化树木却没有一丝动摇,连叶子都不曾摇晃。
盛子骄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将窗户拉下来,锁牢。
关完窗户,盛子骄一脸为难的看着地上的狼藉,下意识的就想叫蔚染风。
名字都到嘴边了,她才想起蔚染风现在远在千里之外。
要这么个男朋友有什么用!
盛子骄嫌弃着蔚染风,一边不情不愿的清理起地上的蛋糕残渣。
等收拾完后,盛子骄越想越生气,她掏出手机,也不管时差,就拨通了蔚染风的电话。
这些日子两人联系得少,因为时差问题,蔚染风舍不得扰了骄骄休息,盛子骄则是工作太累完全没时间想起自己还有个男朋友。
两人的沟通仅限蔚染风每天早上孜孜不倦的叫醒服务。
对此盛子骄表示深恶痛绝。
蔚染风此刻还在睡梦中,打着哈欠接了电话。
“骄骄?”
他声音里带着惺忪睡意。
盛子骄坐到床边,语气带着不满,“蔚染风,你太没用了,家里不请个保洁,难道让我扫地吗?”
蔚染风一接电话就是被一顿骂,他摸了摸鼻子,也不说是她不喜欢家里有其他人才没有请人照顾她,只是一味安抚,“我的错,我明天就找人帮忙介绍个靠谱的阿姨上门来好吗?”
蔚染风一贯是顺着盛子骄的,这让她想生气都生不出来,像是一棍子打在了棉花上,软趴趴的,有气出不来。
盛子骄没说话,只是手上揪着被子,满脸不愉,被子被她揪成了皱皱的一团。
蔚染风眼睛还有些睁不开,大半夜的眼皮都格外沉重,他也不生气,一边揪揪自己手臂上的肉醒神,一边又耐着性子问,“今天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好。”
盛子骄想起柳稀安,提了一嘴,“就是我们老总,奇奇怪怪的盯着我笑,好吓人。”
蔚染风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眉眼柔和的弯了一下,“骄骄不喜欢的话就别搭理她就是。”
不管是什么老总,蔚染风都见不得骄骄受欺负。
不过以她的性格,也不会让自己被欺负。
蔚染风细致安慰了半天,盛子骄却只能听到手机里蹿过嘈杂的电流声。
“什么鬼?”她目光疑狐的看着手机,没想到头顶亮起的灯光也变得闪烁,一下亮一下暗。
盛子骄吓得整个人都缩到了床角,没等她瑟缩两下,脸上的惊恐犹余,这阵怪异很快就停下了,盛子骄的电话再看时也已经是挂断的状态。
蔚染风许久听不到回应,突然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他倒没有多想,骄骄也不是第一次挂他电话了,肯定是又嫌他唠叨了吧。
这边盛子骄被吓得不行,整个人窝进被子里,被子有结界,怪东西是进不来的。
她把脑袋也埋在被子下,可能是太累,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灯未关,亮了许久,等空间里传来平稳舒缓的呼吸声后,原本亮堂的白炽灯突然就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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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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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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