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热闹却感染不到屋内。
盛子骄静静等着他回话,一副不罢休的模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年挺直着脊背,微微伏下头,状似不明的说道。
这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盛子骄也不急着捅破外面那层纸。
只说,“我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总之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该怎么做你心中应当清楚。”
丑奴是原主带上来的,并非宗内人,若自己出了什么事,他也会被赶出宗门。
盛子骄只需要保证他不会坏事就好了。
少年听了并未有什么答复,盛子骄却知道他已经听进去。
警告完后,也没什么其他的事,盛子骄便让他出去了。
丑奴一如既往的听话乖顺,安安静静的离开,回到自己那个破小的偏房中。
屋内设施简陋陈旧,连房梁都岌岌可危。
少年回到屋内,一会扫地一会擦擦本就干净的桌子,收拾了一圈,这才呆坐下来。
不安的情绪也逐渐消散,理智慢慢归笼。
少年黑沉的眸子聚焦在某一处,脑中的思维渐渐清明。
首先,这女子并非原来的盛子骄,不仅识不得路,更是对自己住了十几年的院子新奇打量,连今日的衣裙也系得零散,显然是并不熟稔。
发髻应该也是不通此道才使唤自己。
一条条线索都明确的指出,这个女子并非是盛子骄。
可那不变的容貌又是为何?难道是易容术?
他在华凌宗待久了,也听过一些凡世没有的仙术。
可是——他又想到挽发时看到的女子后颈上的红色胎记。
那是真正的盛子骄才会有的胎记,这个女子也有。
是刻意为之,还是……
少年思绪良久,也没有将事情明朗。
他伸出手,手肘内处有一点黑色小痣。这痣正是盛子骄给他下符咒后出现的,如今符咒尚在。
少年百思不得其解,突然灵光一闪,他记得他之前读过一本古籍,上面记载了一种秘法——
以灵夺舍。
越想越觉得贴切,没有其他理由更能解释那个女子的奇怪之处了。
少年终于找到缘由,连挺直的脊背都微微放松,他不能任由性命掌握在一个毫不了解的陌生人手中。
不得不说,他猜得也八九不离十,盛子骄的状态跟夺舍也差不了多少。
——屋内,盛子骄凝视着桌上的一个白玉水杯,按照记忆里的动作,双只手指做剑状,运起体内的力量,汇聚在一处。
那静置在桌上的水杯竟摇摇晃晃的腾空而起,顺着盛子骄的指引缓缓移向另一处。
不待盛子骄高兴,体内的那股气像是断流一般,变得断断续续,悬在空中的水杯晃晃荡荡,一下摔碎在地上。
盛子骄甩甩手,看来灵气运用得还是不够熟练,她想起之前掌捆蒋明升时附带的那股力量,虽然是在无意识中使用,但她还是隐隐约约感受到了。
眼下葛长老与蓝情虎视眈眈,巴不得找出她的错,她可不能任人打骂。
修仙界实力为先,盛子骄沉下一口,再次练习起来。
经历了一个下午,体内的灵力终于变得乖顺起来,盛子骄喝了一口水歇了一会。
趁着休息,她仔细想了想原文中的情节。
原文是以女主的成长为线,幼年被收入仙宗,经过勤奋修炼在宗门获得一席之地,只是当女主看到生来养尊处优,肆意妄为的原主感到嫉妒,原主也不是善茬,两人也算是针尖对麦芒,只是原主缺几个心眼,屡战屡败。
而女主的心也一步步养大,与葛长老勾搭上欲夺宗主之位。
宗主盛傲,凡事以宗门为先,除了遇到女儿的事会犯糊涂,其余时候都相当有宗主之范。
原文中葛长老与蓝情趁宗主外出,抓住原主的错处惩罚,原主虽未伤及性命,却灵根有损,盛傲回来后,为治疗女儿,到了险地采灵药,灵药采回来,自身却也受了伤。
他没想到自己信赖的葛师弟会趁他伤加害于他,女主也趁机悄悄顺走了灵药自己服用。
盛傲与女儿彻底在宗门消失。
原主的剧情就到此处就结束了。
女主的剧情却还没完,她之所以冒着风险与葛长老同流合污,一个是自己有野心,另一个是想要获得更高的地位能够进入三个月后的云上峰选拔。
云上峰,华凌老祖的住处,传闻他几百年前开创华凌宗,几百年来镇守华凌宗,使华凌宗无妖魔来犯,仙门皆以华凌宗为首。
几百年来华凌老祖第一次收徒,蓝情先得了消息,一直准备着,最后也终于成功,入了云上峰,成为那位老祖的弟子,地位一跃千里。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
盛子骄梳理完全部,如今自己并未受伤,盛傲采药受伤的情节倒是可以避免,只是免不了葛长老和蓝情那边又有什么幺蛾子。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看来得想个什么办法让他们安分些。
不过,那个什么华凌老祖倒是神秘,盛子骄对后面的情节不太清楚,这华凌老祖大概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她煞有其事的想着。
春日天气变幻莫测,前几日还阳光和谐,这下就下起了绵绵细雨,雨打在庭前的花树上,上面的细白花丝雨霖霖的,散落了满地。
听丑奴说这是修仙界的一种灵树,常年开花,百年结果,花开如雪,嫩小微白,结果不易,但果子可解世间大多数毒。
他能知道这些,定是从原身那里听来的。
如此,倒是有些投诚的意思。
花落湿地,一阵剑风劈开空气,水光溅开。
利落的挽了个剑花,盛子骄将剑收回,停下练习。
这几日她练得不错,这把从仓库里翻出来的剑虽然普通,但用来练习已经足够。
雨滴缠缠绵绵的,既不像夏雨利落哗然,也不像冬雨寒冷尖锐。
盛子骄伸出一只手接住下落的雨滴。んτΤΡS://Www.sndswx.com/
她今日穿了一件便于动作的劲装,白色服饰利落干净,袖口被扎起,头发简单的固定住。
雨滴打在她的发丝上,鬓角的发丝湿哒哒的沾在她的侧脸,羽睫轻湿,也染了水汽。
廊下的黑衣少年静静的看着雨中挥舞的身影,连自己的半边身子被打湿都没有感觉到。
见她停住动作,少年支起伞走进雨中。
一只素伞遮住了天空,盛子骄侧过头,他比她高了一头,因此需要微微仰头。
不知何故,两人的距离格外的近,少年眼睛锁住微微仰头的面孔,面如凝脂,眉眼此刻显得格外乖巧,瞳孔里印出星光。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好像触动了一下,喉咙重重的吞咽,引来身侧女子的一声轻笑。
他这幅德行像极了往日追在她身后的那些男人,痴呆愚笨。
盛子骄视线落在他洁白修长的脖颈,那凸起的喉结,鬼使神差的抚了上去,带着雨滴清凉的手指从他的锁骨慢慢滑到喉结,轻轻停顿后又继续向前,来到下巴,轻轻挑起。
那似有似无的触摸带着颤栗,少年睫毛扑闪,握着伞柄的那只手更用力了些。
又来了。
这些日子不知被她调戏了多少次,丑奴心思钝钝的想着,自己这般模样她居然也不嫌弃。
雨中花树下,一白一黑两个身影相对而立,视线交缠。
盛子骄此刻心中全是感叹,若他没有毁容,样貌必定不俗,带着惋惜,手指轻轻摩挲着指下的皮肤。
丑奴终于忍不住,低声哀求,“小姐自重。”
他这幅委曲求全的模样已经是盛子骄每日为数不多的乐趣了。
修仙界说来好听,其实枯燥无比,盛子骄实在怀念以前那个许多乐趣的世界。
她收回手,掐了个决烘干衣发,见他身上也有湿气,顺手给他烘干了,然后走进屋里。
丑奴来不及对这一点点善意感动,就听前方的女子说,“阿丑,进来。”
阿丑,他无奈的想,自己什么时候换了个名字。
脚下听话的跟上前去。
“我一直没问你,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盛子骄坐下,看向阿丑。
他没想到她会关注这些,不过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他娓娓道来,当年他还小,随家人住在骊山旁的小镇上,也算是个凡间家境不错的小公子。只是祸事来临,万善堂的人贪心入骊山取宝,惊扰山中妖兽,妖兽轰隆而出,小镇上的人死伤无数。
他现在都还记得父母亲被妖兽拦腰砍死的模样,火烛倾倒,一片火光中,镇上的男女老少,皆葬身火海,自己的脸被妖兽划伤,嗓子也因在火中受伤。
只是他命大竟苟延残喘下来,一路乞讨生活,恰巧碰到了原来的小姐。
还是小姑娘的小姐估计觉得他可怜或者是有趣,将他带回了华凌宗。
可她也并未善待她,不高兴就非打即骂,因为好玩给他种下了符咒,将他的生死掌握在手中。
宗主是知晓他的存在的,只是他也认为一个凡间废物,自己女儿的开心更重要。
他的日子好像一直沉浸在苦水中。
细想来,这段时日虽然她爱戏弄他,可并未对他做什么不好的事,算是他短短一生里为数不多的温情了。
盛子骄静静听他说完,也是个可怜人,“那你恨他们吗?”
如何不恨呢,可是比起那群只知茹毛饮血的妖兽,他更恨万善堂的人,贪心过头,视凡间人命如草芥,害死了整整一镇的人。
阿丑拳头捏紧,眼里的愤怒都快掩盖不住,若有机会,他一定要血洗万善堂。
盛子骄挑挑眉,不错,都不需要自己煽风点火了。
“万善堂也算仙门大宗,你想报仇,这样可不行,明日开始,我教你宗门术法。”
阿丑一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他居然也有机会学,往日那些弟子练习时,他也是羡慕的。
盛子骄在他的注视下点点头肯定,当然要教了,培养出来也是在自己手下卖力,何乐不为。
她狡黠的眨眨眼,不过还沉醉在高兴里的阿丑并未注意到。
日子好像变得平静,初阳升起,两人一起练习,太阳落下,又打坐冥想。
盛子骄教得很认真,一是有一种老师的责任感,二也是为自己培养打手,当然尽心。
阿丑简直是求贤若渴,认真起来甚至顾不上自己的身体,他实在是太珍惜这个机会了。
与此同时,他渐渐生出了一丝奇怪的情绪,两人日日陪伴,他对盛子骄,不再是之前的警惕,多了一丝亲近。
这一切盛子骄并不知情。
认真起来时间都变得快了很多。
一眨眼,一个月都过去了,盛子骄自从来到这里便没有出过门,她以为自己躲着麻烦麻烦就不会找上门。
只是到底有人沉不住气。
这天,盛子骄难得休息一阵,正看着阿丑练剑。
华凌宗以剑为主,剑,利器,辅以招数套式更能发挥出其威力。
阿丑学得很认真,盛子骄记忆里的招式已经全都教给他,他是个好苗子,短短一个月便学得不错,只需多加练习再加上实战。
她正看着,院外却传来一阵说话声。
宗内的小弟子都知道这边是盛子骄的住处,又知她为人蛮横无礼,轻易是不敢往这边来的。
来的怕不是善茬。
果然一阵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
“师姐,盛子骄一定是上次害怕了,躲在院子里一个月不敢出来。”
这声音,不就是当时大放厥词被她掌掴的蒋明升吗?
还没吃够教训呢。
另外一道声音好似劝慰,“师弟,不得胡说。”
嘴上说着大度的话,动作却是径直推门。
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阿丑早就停下动作,警惕的看着来人。
正是蒋明升与蓝情二人。
蓝情推开门,环视一圈,目光在黑衣少年上停顿,落在他手中的剑上。
她记得,黑衣少年不过是盛子骄收在身边的一条狗,什么时候也有资格练剑了。
她又将视线放到坐着的盛子骄身上,好似刚刚反应过来,带着温柔的笑说,“师妹,真不好意思,没有敲门便进来了。”
明明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是个什么东西她却还要装模作样的维护她大师姐的温良。
盛子骄坐着没动,也不曾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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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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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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