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雄踞三州,占尽河南战略要地,右边只得一个风烛残年的陶谦,左边则是守成不动的刘表,下边虽有山越横截,却丝毫影响不了大局的吕布势而言,这场交锋拖得越后,实力差距就会越大,对他也更为有利。
他大可以先不参合进河北一地的几势相争,一边等他们互斗,一边游刃有余地先往别处发展:以他所处的关东地区的核心位置,既可直入司隶,轻取皇帝;亦可挟恩屯兵□□,守株待兔;甚至可倾力南下,进犯荆襄……试问现有哪方诸侯,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对上来势汹汹的吕布势还能有还手之力?
曹操自然不可能不看穿这点。
对袁绍而言,状况就要糟糕得多了:跟史上他平定河北,手握并、冀、幽、青四州,有几十万大军,粮草丰沃,宣布跟曹操决裂时的情形完全没法比的是,目前真正被他彻底掌控的,就一个冀州罢了,和青州的平原一地罢了。
可这一仗却不能不打,因为时间差根本没有机会存在:不趁着吕布尚未在兖州站稳脚跟,联合公孙瓒将其驱赶打压,难道还再等个一年半载,顾着惦记那随时可取的河南尹,却叫贪得无厌的猛虎养足了精力,再逐步蚕食掉其余势力吗?
在同样的时间段里,只得冀州一地,且面临内忧外患的袁绍,哪怕竭力积蓄实力,也是绝不可能拼得过吕布的。
倘若现三方混战的青州,也被吕布所夺,那被围堵合困在河北的这三股势力,就只剩下苟延残喘的余力,连一线生机都不会剩下了。
从兵法来看,最佳出征时机,应是对手准备不及,实力上有所欠缺的时刻,而不非得等到自己准备就绪。
除此之外,袁绍不得不被动发兵,仓促出战的原因,就是这脆弱不堪的联盟关系:满眼私仇,不知远虑的公孙瓒随时可能撕破脸皮,趁后方空虚袭击冀州,要暂时稳住他已是不易,岂能不尽快奋力一搏?
好在没有公孙瓒的呼应,那并州的黑山军张燕便独木难支,纵使有心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后方暂算安稳。
因心里早有准备,在得知这讯时,已入驻修复一新的甄城、不必再在营帐里委屈的众人皆都悄然无声。
吕布是摆惯了面无表情的谱,对这意料之中的事,也很是淡定地毫无表示;郭嘉不着痕迹地跟燕清抛了个俏皮的媚眼,燕清则揪准吕布不注意的空档,愉快地反抛回去;张辽与甘宁则眼前一亮,对这近在咫尺的建功立业的机会跃跃欲试了起来。
“正值隆冬盛寒,外头还冰天雪地的,何不多休养些时日,待春来再做打算?袁绍也太不会挑时间了。”
厅里燃着红通通的火盆,暖融融得只需在薄衫上披件外衣,燕清如此抱怨着,面上却毫无忧色。
几乎可以想象得出,从缔结盟约到现在,已过去近两个月功夫,其中曹操劳心劳力不说,还得辛苦地忍着一些忙于内斗争权的袁绍谋士的阻挠,力劝优柔寡断的袁绍尽快出兵。
可惜袁绍虑多不决,硬是拖延了这么久,才下定决心,放弃以逸待劳的天真想法,跟步步紧逼的吕布决一死战。
实际上,燕清也很清楚,袁绍选择不等到春耕是明智的。
在得到豫州那年,有吕布无条件撑腰的燕清就从容做主,仗着财大气粗,收拢了如此之多的流民,又供给改进过的农具,外加减低税赋,只为提高荒地的开垦率。
第一年还很是入不敷出,仿佛就是一笔血本无归,只为收买人心的慈善买卖,可等到第二年,这些原本一文不名的荒地给他们带来的回报,就丰厚得甚至都超出了燕清的预期。
也就是去年(初平四年)金秋一过,看到他们挣得钵满盆满,又得尽了百姓拥戴的诸侯眼都绿了,忍不住有样学样,照搬燕清的屯田方法。
尽管不得精髓,有这范例摆着,模仿起来,倒也有模有样。
燕清看在眼里,比起为这或许会削弱他们在蝗害来临时占有的优势而忧心,更多的,反倒是感到欢喜:一是刚开始着手施行这方面措施的别家不可能追得上他们先行一步所攒下的家底雄厚,二是对这些个殃及所有华夏子民的灾难,他不可能只考虑个人利益,而是希望影响能降得最低,不似史上那般惨烈可怖,发生人相竞食的悲剧。
郭嘉听燕清这么一说,奸笑道:“本初兄能下定决心,就已难能可贵,为此煞费苦心的孟德尚未说些什么,怎么重光就埋怨上了?”
燕清知道郭嘉的说法虽听着刻薄,但对史上多次放弃上天赐予的大好攻曹时机、只在送去的书信里出言不逊,态度傲悖,一直说多做少,束手束脚,以至于拖拖拉拉到官渡之战不得不跟其正面攻坚的袁绍而言,却能称得上一针见血了。
曹操果真好本事,连袁绍都能劝动到这个地步。
燕清挑眉道:“只叹有孟德作祟,未能再拖些时日,看他坐成困守之局,容我等来个瓮中捉鳖,那才美极。”
郭嘉夸张地嗤笑一声。
吕布忽然觉得嗓子眼有些发痒,不由得轻咳一声,打断了两谋士间的眉来眼去,一本正经地开始问询:“何人是为先锋?兵力共有多少?”
燕清都不用再看一眼布条,直接就道:“袁绍以颜良、文丑领三万精卒,是为先锋,郭图、审配其监军也,高览、张郃、淳于琼有两万余,坐镇中军、后阵;曹操自领其原部,其中步卒三万、弩兵三千,弓兵五千,骑兵一万相随在外,不受指派。”
吕布颔首:“往何处去了?”
燕清微妙地蹲了一顿:“官渡。”
曹操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袁绍这回是豁出去了,真将全副家当都押了出去,跟曹操剩下的四万人马相加,竟有近十万之多,且多是精锐,的确不容小觑。
在鏖战后期,因死伤损耗过剧,人口恢复的速度跟不上来,赤壁之战时,曹操那号称八十万大军,其实严重掺水,顶多就二十来万。
跟虚报人数,借个名头唬人的情况不同,燕清的耳目所探来的数字,可是实打实的这么多人,且多是上过几次战场的老兵,与史上曹操所掌的人数众多、其实心散不齐,随时内讧的青州兵不可同日而语。
尽管在史上的官渡之战,袁绍有着十一万兵马(号称七十万大军),现在则是跟公孙瓒休战不久,还能从冀州一地挤出五万多人,已是出乎燕清意料了。
不过,跟合三州之力,能在不影响各州正常运作的情况下,调动出快二十万大军的吕布相比,这兵力还是悬殊得厉害。
何况他们是精锐之师,吕布的也不枉多让。
听着倒让人较为安心:毕竟以少胜多的战役听着惊心动魄,场场都能让后人津津乐道,而想要达成的条件也无比苛刻,需得天时地利与人和。
哪怕是得天眷顾的曹操,在官渡之战击溃不可一世的袁绍后,也在赤壁之战狠狠地栽了个跟头。
然而燕清却是慎重惯了的,尤其历史已搅得彻底乱套,他丢失了‘先知’这一优势,也从不以为他们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后,就能高枕无忧,随意应付了。
哪怕绑架了沮授,关押了荀彧程昱,又派了周瑜去公孙瓒军中浑水摸鱼,也依然小心翼翼,唯恐有所疏漏,导致阴沟翻船。
别的不说,就说身高不足、心眼贼多的曹操独领在外,不听袁绍命令调动的那一军,随时就可能发动奇袭,成为抵在咽喉上的利刃。
就不知道蝴蝶效应之后,袁绍还会不会将粮草囤在乌巢——想必是不可能了。
燕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今他们对上袁绍,不正跟当初官渡之战中的袁绍对上曹操一样?只是袁绍从优势方转为劣势方罢了。
他们兵盛粮广,又无后顾之忧,可安安心心打消耗战,处于后方的豫州兖州,民息不会太受影响,春耕也不会耽搁,就成了能源源不断供应粮草的后盾。
袁绍要是没法像火烧乌巢的曹操那般勒住他们命脉,来个速战速决,那点瓒来不易的家底怕撑不到蝗害到来,就要被生生拖垮了。
说来说去,还是最担心曹操,以及不知何时会杀入战局的公孙瓒啊。
吕布微微颔首,兀自沉吟片刻后,蓦然爆喝一声:“好!”
这一声犹如一道炸雷在耳畔响起,包括燕清在内的所有人都被震了一震,本能地看向了他。
吕布体魄高大健美,坐着还好,一站起来,真真就是鹤立鸡群,极其惹人注目了。
哪怕只着常服,手中亦无寸铁,仍彰显出傲视群雄的睥睨,和不怒而威的杀伐气势来。
他面部轮廓极其深刻,深麦色的肌肤上钳着剑眉星目,道:“袁绍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有意以卵击石,如今整装待发,我等岂能落于人后,白叫他摆了威风?”
“——速速传我令下!豫州高伏义,扬州赵子龙,都当即刻调拨人马。”
吕布一通威风凛凛地发号施令,一直沉思不语的郭嘉忽然开口了:“主公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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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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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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