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点开一一听着。
——“爸爸,听妈妈说,你今天回徽州老家了,你昨天还说要陪我一起坐飞机呢!你今天回老家怎么就不能等几天呢?等周末的时候,带我一起呀,我也想爷爷、奶奶,还有太太了。”
——“爸爸,你上次陪我一起种的橘子树,我今天去给它浇水的时候,发现它发芽了,我想要它快快长大,爸爸,你快回来和我一起给它施肥吧!二姐说要给它施肥,它才能长得快。”
——“爸爸,我今天写作业的时候,妈妈骂我了,她骂我笨,二姐也笑我笨,说我不像是爸爸亲生的,我不信!我哭了,爸爸,你说我真的笨吗?我不会真不是你亲生的吧?二姐说你以前念书好厉害,可我不厉害……”
……
听着小女儿给自己发的一条条语音短信。
陈宇觉得很温馨,宛如一泓温泉滋润着他的心田。
尤其是刚刚那条短信,他听着觉得又好笑又心疼,他很想告诉她——爸爸当年念书也不行,你爷爷也不行,所以,你才是最像爸爸的。
可这个时空的他,当年是徽省文科状元,国内顶尖学府水木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光环耀眼。
他现在就算说实话,说自己当年读书不行,也不会有人信。
就连才7岁大的小女儿,估计都不信。
所以,他想了好一会儿,今晚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脑袋才勉强想到该怎么安慰她。
他知道小女儿认字还很少,所以,他回过去的也是语音。
“雨儿,你听说过笨鸟先飞的故事吗?意思就是有些小鸟很笨,它们天生就飞不快,所以,它们得比其它鸟要飞得早一点,才能抢到吃的,所以呀,现在成绩比你好的,都是笨鸟,他们要是不早点飞,以后就追不上你了。”
此时夜已深。
他以为小女儿已经睡着了,却不料他这语音短信刚发过去没一会儿,小女儿就给他回复了。
依然是语音短信。
“真的吗?爸爸,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我信息呀?对了,爸爸,按你这么说,那大姐和二姐都是笨鸟吧?”
陈宇:“???”
他忽然清醒了些,感觉自己要是继续沿着这个思路安慰小女儿的话,明天,甚至一会儿,小女儿就要拿他的说辞,却笑话大姐、二姐都是笨鸟。
他脑子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肯定不会和谐。
也许文静的大女儿陈雨晴不会跟才7岁的陈雨儿计较,但今年才10岁的二女儿陈雨欣,大概率会炸毛,当场动手揍妹妹。蜀南文学
因此,为了姐妹仨的感情着想,他绞尽脑汁,终于又想了一个比喻说给小女儿听。
“不是,雨儿,爸爸刚才举的例子,好像不大合适,爸爸重新给你举一个例子好不好?
雨儿,你还记得咱们徽州老家的毛竹吗?就是山上遍地都是的那种竹子,我跟你说,那些竹子,一开始的几年长得都很慢,几乎比每一种植物长得都慢,但几年后,只需要几个星期,它就会长到十几米,甚至二十米高,爸爸觉得雨儿也是这样的小朋友,爸爸也相信雨儿现在学习成绩差一点,也都是暂时的,等几年后,我的雨儿,就会一鸣惊人,成绩突然非常非常好,嗝……”
说到这里,他忽然打了个酒嗝。
愣了愣,就忘了后面的话该怎么说了。
于是,迟疑两秒后,他就把这条语音发了过去。
片刻后,小女儿的语音又发了过来。
——“爸爸,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是、可是爸爸怎么就知道雨儿是竹子,而不是二姐说的笨猪呢?笨猪几年后,也能、也能几个星期,就长到二十米高吗?”
陈宇:“……”
小女儿这脑回路,陈宇一时间有点跟不上,差点就顺着她的话说“对”了。
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他懒洋洋地找了个理由。
“因为咱们老家是徽州的啊,徽州那么多竹子,对吧?所以,我的雨儿,肯定是竹子,不是笨猪!”
陈雨儿:“真的呀?可是、可是,爸爸,咱们老家只有竹子,没有笨猪吗?”
这问题对酒喝多了,头晕乎乎的陈宇来说,太刁钻了。
他已经懒得再开动脑筋,便昧着良心说:“是啊,咱们老家的猪都很聪明,没有笨猪!”
片刻后。
陈雨儿又来发语音。
“真的吗?那、那咱们老家的猪,不会也比我聪明吧?爸爸,那些猪为什么那么聪明呢?是不是它们天天喝八个核桃了呀?”
陈宇听得眼珠外突,他感觉不能再回答下去了。
就聊了这么一会儿,女儿就把八个核桃黑成了这样,他担心继续聊下去,还有别的品牌要遭殃。
“雨儿,爸爸今晚喝了很多酒,困了,要睡了,咱们今晚就聊到这儿好不好?等爸爸回家,也给你买八个核桃,让你也跟咱们老家的那些猪一样聪明……”
不对!
语音刚说到这里,他晕乎乎的脑袋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
他连忙抬手,准备把这条语音取消,但……他手指一松,这条语音就嗖一下发送出去。
他呆了呆,眼睛睁大了些,总算又清醒了些,赶紧用手指点击撤回这条语音。
只是,也不知道是他喝多了酒,视线模糊,还是手指不受使唤,点了好几下,他才成功把这条语音撤回成功。
而此时……
省会。
陈家庄园二楼的陈雨儿卧室中,陈雨儿开开心心地点开爸爸刚刚回复的语音,听完爸爸亲口说这次回来,要给她买八个核桃,让她和老家的那些猪一样聪明,她呆住了。
爸爸果然也觉得老家的猪都比我聪明吗?
体会到这意思的她,哇一声哭出来。
徽州府陈家坝。
陈宇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小女儿下一条语音,就渐渐意识到不对,猜到小女儿很可能刚刚已经听了那条语音。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现在夜深了,连忙向小女儿发送视频请求。
一连发送几次,小女儿才眼泪汪汪地接通视频。
接下来,自然是他各种道歉、各种许诺,一直折腾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把陈雨儿哄开心了。
上床睡觉时,他想着今晚与小女儿的语音以及视频聊天,他嘴角不禁又微微上扬,眼里也现出几分笑意。
……
次日上午。
徽州府的各级官员,不知怎么收到的消息,纷纷坐车来到陈家坝,拜访陈宇。
其中包括徽州府的一把手。
孙晓双被领导指派带队过来负责维持秩序,避免一把手的车队,被上访者冲撞到。
于是,一身警服的孙晓双立即带队赶到陈家坝,提前打好前站,等待交警队那边护送一把手等人的到来。
等待的时间里,她站在村尾陈宇家的院门口,望着这座占地颇大的别墅大院,望着院子里的竹林旁,陈宇一身黑色练功服,在那里慢悠悠地演练着一套什么掌法。
她眉头蹙了起来。
因为看着陈宇练功的身影,她脑中莫名地浮现出一些很奇怪的画面。
有他亲手一掌打死人的画面;也有自己拿着枪,将他拷走的画面;还有……竟然还有自己和他结婚的画面……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是不是有仇富情结?
看见这个咱们省的首富,徽州人的骄傲,我为什么会幻想他杀人被捕?而且还是我亲自带人把他拷走?
我什么时候有这么严重的仇富情结了?
还有……
我为什么还会幻想自己跟他结婚呢?
难道我这么多年都没嫁出去,不是因为我的工作和我的性格太冷?而是我骨子里就瞧不上一般男人?
我、我潜意识里就想傍大款吗?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的孙晓双,羞得脸颊发红。
她忽然觉得自己原来这么低俗,她瞧不起这样的自己。
于是,她赶紧离开院门这里,转身就走。
她怕自己继续在这里站下去,脑中还会莫名产生其它乱七八糟的联想。
而就在这时,一大早就去村里遛弯的陈宇奶奶,此时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往这边走来。
与正要离开院门这里的孙晓双迎面相遇。
孙晓双脚步匆匆,目不斜视,没有去注意这个头发雪白的老太太,但老太太无意间一抬头,却忽然看见孙晓双的脸。
老太太的眼神出现一瞬间的迷糊,脑中闪过一个个略显模糊的画面,她忽然停下脚步,张了张嘴,喊了两声:“晓双!晓双!”
脚步匆匆的孙晓双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疑惑地看向老太太,迟疑着抬手指向自己,“老太太,你、你刚才是在喊我吗?”
老太太咧嘴笑了,露出一嘴雪白的假牙。
她蹒跚着向孙晓双走来,边走边说,“晓双,你今天怎么穿这样了?这是警服吧?嘿,别说,你这丫头穿这身警服,还真好看,唔,好看!”
孙晓双被老太太的话给弄懵了。
她盯着老太太仔细看了又看,觉得自己从来都没见过这个老太太,可这老太太为什么会知道我叫“晓双”?
难道我以前见过她?只是因为我这些年接触的人太多了,所以没印象了?
她蹙眉问:“老太太,你、你认得我?”
老太太走到她面前,在她愕然的注视下,干枯的老手一把抓起她白生生的左手,抓着孙晓双一只手的老太太,仰脸笑呵呵地看着孙晓双,道:“你这丫头,坏!是不是跟他们一样,也以为我糊涂了,连你也不认得了?你不是晓双,不是我孙媳妇嘛!对了,阿峰呢?阿峰又去哪里疯了?”
陈峰,在孙晓双是陈宇妻子的那个时空,是孙晓双和陈宇生的儿子。
很明显,此时迷迷糊糊的陈宇奶奶,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时空的只鳞片爪的记忆画面。
那可能是她最近做的一个梦。
正常人,都不会把梦当真。
就像孙晓双、蒋雯雯等人,即便在梦里梦见了谁,醒来后,都不会当回事,最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那个人?
而老年痴呆症状近年来,越来越严重的陈宇奶奶,此时却把梦境当成了现实。
也是因此,她把孙晓双弄懵了。
因为前几年,她曾做过一个很逼真的梦,那个梦里,她的丈夫就是陈宇,而她和陈宇生的那个儿子,小名就叫阿峰。
这……
这一刻,她脑子乱了。
这是巧合吧?
一定是巧合!
我还没结婚呢!我怎么可能是这个老太太的孙媳妇?
阿峰?
一定是巧合!
一定是这老太太的孙子正好也叫阿峰。
对!
一定是这样!
阿峰这个名字,本来就挺普通、挺常见的。
她自己给自己找到了解释,觉得逻辑完整,否则这事不可能还有更合理的解释。
她不会怀疑自己曾经的梦境,是另一个时空真实发生的事,现实中,敢那么怀疑的,不是疯子就是骗人的。
正常人,都不会那么怀疑。
此时,她也看出眼前这老太太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当下她便抽出自己的左手,对老太太笑了笑,说:“老太太,你认错人了,我还没结婚呢!我不是你孙媳妇。”
说着她就转身离开。
老太太听她这么说,眼神迷茫了。
拄着拐杖站在原地,迷茫地看着孙晓双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她不是晓双?不是我孙媳妇?怎么会呢?我孙媳妇明明是……明明是……”
这一刻,她脑中又闪现几个与姜绣相关的画面。
于是,她说到一半的话,忽然变成:“明明是阿绣,对!我孙媳妇明明是阿绣,不是这个姑娘,对!看来我是真的老糊涂了,连我孙媳妇都记错了,这要是被阿绣听见了,阿绣该伤心了,唉!瞧我这脑子……”
费力地抬手拍了拍自己脑门,老太太叹息着,拄着拐杖进了院门,她竟然还认得家门。
……
而此时已经离去的孙晓双,走了一段路后,又回头看向陈宇家的院门那里,那里已经没有那个老太太的身影。
想着刚刚那个老太太竟然喊她名字,知道她叫“晓双”。
孙晓双想了想,微微失笑。
她觉得那老太太以前一定认识她,而她这些年在警队工作,每天每年接触的人太多了,肯定有很多自己见过的人,如今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就像刚刚那个老太太。
她觉得这很正常。
就像她那些小学,甚至初中同学,因为多年不见,有时候她在出警的时候,被她拦住做笔录的人,忽然喊她的名字,说是她的同学,她当时就怎么也记不起自己曾经有过那么一个同学。
……
老太太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经过正在演练八卦掌的陈宇附近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扭头问:“小宇,你媳妇阿绣呢?她上次说要给我买一包缝衣针,这都过去了,她怎么还没给买呀?”
陈宇:“???”
正在演练掌法的陈宇闻言,讶然停手,一脸懵逼地转脸看向奶奶。
这个时空的奶奶,也知道阿绣?
不对啊!
就算她知道阿绣这个人,也不该说阿绣是我媳妇,这个时空的我从没跟姜绣结过婚,所以……奶奶为什么会说“你媳妇阿绣”?
他脑中转着各种可能性。
脚步迟疑着,走向奶奶,轻声问:“奶奶,你刚才问谁?谁答应给你买缝衣针了?”
老太太愣了愣,眨了眨眼,又皱眉想了想,才迟疑着问:“你在跟我说话?你是谁呀?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是我家光照的朋友吗?你刚才问我什么?”
陈宇:“……”
奶奶这是又迷糊了?
刚刚还喊我的名字,说话的功夫,就不认得我了?
他刚刚还想着从奶奶这里问清楚她为什么说“你媳妇阿绣”,可现在这样,他还怎么问?
他有点不死心,忍不住又问:“奶奶,你知道阿绣吗?”
“阿绣?”
老太太皱着眉头,一脸思索之色。
想了好一会儿,她忽然笑道:“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不是昨晚电视上的那个女演员?我记得!那姑娘长得可真俊呀!她喜欢的那个男演员,是不是叫狗杂种?我记得我记得!对了,小宇,那部电视剧叫什么名字来着?昨晚放到第几集了?”
陈宇:“???”
他忽然觉得奶奶如今的脑回路,估计也就自己的小女儿陈雨儿,能和她一拼高下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电视剧里的女演员有叫阿绣的?
还有一个男演员叫狗杂种?
哪个缺心眼的编剧会给男演员起这么个名字?不怕找不到男演员愿意这个角色吗?
他摇摇头,苦笑不已。
干脆也不再问什么了,就搀扶着奶奶回屋,奶奶说什么,他就顺着她的话捧几句,不跟她唱反腔。
但……
在扶着奶奶跨进堂屋大门的时候,他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他忽然知道奶奶刚才说的女演员阿绣,和男演员狗杂种是什么了。
看来奶奶刚才还真不是瞎说的。
阿绣和狗杂种,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看的一部武侠电视剧的男女主角,那还是一部金庸小说改编的剧集——《侠客行》。
那部剧里的阿绣确实很漂亮,迷得当时还很小的他不要不要的。
他记得那时候,每天奶奶都会陪他一起看那部电视剧。
没想到如今,奶奶都迷糊成这样了,却还记得和他一起看过的这部电视剧的男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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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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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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