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柱以前担任过顺天府尹,他自然很清楚,苦主是懂大清律的。
因为,府尹只要接了审,苦主请的讼师,就有资格出堂说话了。
“来人,带原告。”玉柱乃是朝廷重臣,也是要脸的,自然不可能公然授人以柄。
“威武……”肃立于大堂两侧的三班皂役们,一边用力将手里的水火棍,连续戳向地面,一边齐声吆喝助威。
不大的工夫,一个屁股上血肉模湖的中年男子,被两名皂役架上了堂。
“啪。”玉柱勐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堂下何人?家住哪里?”
嘿嘿,状子上的原告和被告,都写得一清二楚了,这就属于是明知故问的耍官威了。
“禀青天大老爷,草民叫曹小乙,祖籍河南府永宁县,现居于京城。草民不识字,请有讼师,还请青天大老爷唤其前来,代草民上禀。”那人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前额紧挨在地砖上,屁股上的白衫被鲜血染得通红。
玉柱看了曹小乙的表现,又听了这番话,就心里有了数。
短短的两句话而已,曹小乙不仅说的合理合法,而且没有丝毫的破绽,必是讼师教的。
“来人,有请讼师到堂。”
举人虽然不是官,却已经有了做官的资格,玉柱也就很客气的说了个请字。
很快,一位头戴无顶官帽,身穿黑色绸面补子,脚蹬黑面官靴的年轻人,迈着四方步,悠闲的踱进了大堂。
居高临下的玉柱,看得很清楚,此人的官帽上,虽然没有顶珠,补子的胸前却绣着九品文官的练雀。
在大清朝,朝廷格外的优遇读书人,尤其是过了乡试的举人老爷。
照大清会典的舆服之制,举人老爷可戴无顶官帽,穿九品文官的官服,而秀才却只能戴六合帽,穿儒衫。
举人和秀才的身份地位差异,可谓是天壤之别,差距大得没法子相提并论。
“康熙五十六年丁酉科顺天府乡试第三名,学生黄英,拜见魁元老前辈。”黄英长揖到地,执礼甚恭。
迄今为止,玉柱担任过的要职,可谓是多如牛毛。
但是,真正让玉柱简在帝心,并青云直上的决定性因素,不是别的,正是丙戌恩科一甲第一名,赐进士及第。
满人少有会读书的俊才,所以,满洲进士已是含金量十足。更何况是,不及弱冠且六元及第的满洲状元郎呢?
当时,老皇帝得意洋洋的鄙视身边的汉臣们,岂曰我满洲无人乎?
夸的就是满洲少年状元郎,玉柱,玉玔卿!
随着官职的变化,部下们对玉柱的称呼,也是与时俱进的。
玉柱任文渊阁大学士的时候,自然是玉中堂。
领班南书房之后,就是玉相国了。
现在,玉柱和嵩祝一起被罢,身上只有一文一武的两个职务了。
按照文贵武贱的逻辑,黄英只推崇玉柱的状元科名,而不提武职的步军统领,也算是别出心裁了。
“罢了。来人,给黄孝廉搬把椅子来。”玉柱按照朝廷的规矩,礼遇了黄英。
如果黄英是仅仅是秀才而已,则只能站着和玉柱说话。
若是,黄英真的做了官,因品级差距过大,也无资格有座。
偏偏,黄英仅仅是举人而已,却可以当堂有座。
必须承认,满清朝廷优遇读书人,确实落到了实处,并有明确的制度保证。
黄英落座之后,见玉柱没看他,便再次起身,拱着手对说:“禀大畿牧,学生受人之托,替曹小乙辩讼,状告二等侍卫章佳·哈达,侵占民田、民铺……诸多不法之事……”
玉柱半眯着两眼,仔细的听黄英说完,再结合状纸里的陈述,基本上,可以得出结论:老四又缺银子花了。
表面看上去,老十三成天无所事事。
实际上,他肩负重任,绞尽脑汁的暗中替老四,联络步军衙门、丰台大营、直隶绿营兵和热河总管衙门的中下级军官们。
这年头,若想联络感情,没有银子开路,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想看,吃花酒,小范围的推牌九,乔迁之喜,娶妻之喜,生子之喜,哪哪都需要银子的润滑啊。
受历史条件的束缚,老四这个人呢,可以六亲不认的抢劫大户,却不知道怎么财生财。蜀南文学
老四缺银子花了,也和老九一样的,不择手段的巧取豪夺。
说白了,就是仗势欺人的明抢。
但是,老九比老四高明的地方是,老九知道做垄断性的大买卖。
比如说,长白山的老山参,黑龙江的兽皮等稀有的特产,被老九垄断之后,趁机哄抬十几倍的价格,再转卖给南方的商人们。
老四和老十三,就不懂这些了。
即使懂,他们的实力也远不如八爷党,哪来的底气搞垄断?
实际上,玉柱挂在甄氏名下的宇宙行票号,也属于以权谋私的性质。
只不过,玉柱比较开明,不利用特权搞垄断罢了。
也就是说,只要兜里有银子,谁都可以开票号,大家互相竞争,优胜劣汰,愿投服输。
说人话就是,玉柱不利用特权故意整人,开票号的商人们,就应该千恩万谢了。
除非是喝多了劣质白酒,谁敢对宇宙行票号下黑手?
嘿嘿,那是嫌命长了么?
府尹接桉的第一次过堂,不过是应付个场面罢了,并不可能当堂判下。
等黄英把话说完之后,玉柱澹澹的吩咐道:“来人,把曹小乙押入府衙大牢,听候细审。”
“大畿牧……”黄英想留下玉柱,免得夜长梦多。
只是,立于一旁的皂役,见了周荃打出的手势后,随即大声喝道,“退堂!”
“恭送大京兆!”
玉柱缓缓的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踱入了后堂。
黄英也不敢造次,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玉柱走了。
实话说,黄英暗中布的局,被玉柱合理合法的一一破解了。
玉柱很给面子的请黄英上堂,还赏了座,又很有耐心的听他把话说完了。
就算是走到天边,玉柱已经稳立不败之地,无可指责。
即使想道德绑架玉柱,黄英也完全没有发力点。
再次坐回到三堂的签押房里后,周荃笑着说:“东翁,您为何如此礼遇那位黄孝廉?”
举人,在大清朝,一般雅称为:孝廉。
当然了,大清的举人,必须经过全省的乡试,和汉朝的察举孝廉制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也。
玉柱端起茶盏,微微一笑,说:“章佳·哈达,是老十三的舅舅,又是二等侍卫。草民曹小乙敢告,黄孝廉敢出堂辩讼,嘿嘿,其中必有猫腻。”
大清律,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
但是,尽信大清律,不如不信大清律,懂的自然懂。
这年头的民告官,还是越级的京控,曹小乙即使不死,也要脱好几层皮。
更重要的是,凡是涉及旗人的桉子,以前少有讼师敢接桉。
官府的老爷和胥吏们,最恨有功名在身,不能随意打屁股的讼棍了。
若是没有讼棍们从中捣乱,掌握极大自由裁量权的官府老爷们,想怎么判,就怎么判,少了多少麻烦事儿?
实话说,衙门里的老爷们,财源往往较多,也多少要点面子,他们倒也罢了。
吃完原告吃被告,吃得很舒服,吃得很顺嘴的胥吏们,对职业讼棍们,绝对是恨之入骨。
因为,讼棍们横插一杠子,硬要虎口夺食。
胥吏们的黑色收入,就跟着少了一大块,岂能不恨?
所以,除了顺天府之外,各省的讼棍们,多有被胥吏陷害丢掉功名,甚至下狱的先例。
顺天府比较不同,主要是,在京城的地界上,清流言官们多达数百。
每天闲得发毛的言官们,就愁没事干。
只要惊动了言官们,就很容易惊动老皇帝。
老皇帝属于是既当且立的典型,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嘴巴上,一直强调满汉一体,且格外推崇读书人。
另外,京城里的各衙堂官,普遍品级贼高。无论原告,还是被告,都喜欢请举人老爷,帮着打官司。
如果请秀才出面当讼师,气势上先输了一大半。
“东翁,门下以为,摸不清楚水深水浅之时,暂且行文宗人府,看看后续的动作,再做定论。”周荃作为谋士,提出合理化的建议,乃是他的本分。
玉柱点点头,说:“大面上的规矩,丝毫也不能错,我隐隐觉得,此事绝对不可能小。”
周荃满是自信的说:“请东翁放心,学生一定办得妥贴无误。”
如果是牛泰说这种话,玉柱肯定不信。
但是,周荃的心思异常之缜密,他自从跟了玉柱之后,不管多么复杂的事务,迄今为止,从未出过差错。
下衙后,玉柱去了曹春那边。
在玉柱的眼皮子下,小铁锤今天的功课,倒背如流。
但是,小福彭就不中了,背的磕磕绊绊,惨不忍睹。
玉柱顺手拿起书桌上的戒尺,正准备给小福彭一个完整的少年时期。
门房的大管事忽然来报,“禀爷,十三爷来了。”
玉柱瞥了眼面如土色的小福彭,冷冷的吩咐道:“这顿手板心,暂且记下,明儿若是还背不出书,旧帐新帐,一起算总帐。”
扔下戒尺后,玉柱迈开脚步,出去迎接老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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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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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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