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康熙末年,由于茶马互市搞得异常之红火,老皇帝便下旨,升堡为厅。
张家口厅,设同知一名,隶于口北道。
玉柱的车驾抵达张家口的时候,口北道道员林成昌,领着张家口同知,毕恭毕敬的出城相迎。
议政王的行辕,临时设于同知衙门。
林成昌设的接风盛宴,被玉柱婉言拒绝了。
玉柱批阅完公文之后,刚回房,就见彭映月主动蹭过来,跃跃欲试的想去逛街,便点头答应了。
接风吃席的事情,实际上,就像是围城里头说的那样。
没资格吃的人,拼命想上桌吃席。吃腻了的人,压根就不想参加正式的吃席。
正式场合的吃席,有一整套官场的规矩,其实非常的累。
不仅吃不好,而且,满耳都是马屁话,没有任何的营养。
出了同知衙门的后门,不远处就是鼎鼎大名的张家口武城老街。
武城街,是张家口最繁华的一条老街,早在前明嘉靖时期,此街就是茶马互市的重要场所。
彭映月乃是苏州彭家的女儿。
苏州彭家,那可是苏州本地的第一豪门大户,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
吃香喝辣,穿金戴玉,她还真不在乎呢。
说白了,彭映月的母亲私下里传授过独门秘诀:男人嘛,总是喜新厌旧的。与其惦记着无意义的所谓天长地久,不如快活的过几年舒心的小日子。
反正吧,只要彭映月到了玉柱的身边,并且曾经得过宠,苏州的彭家人谁敢不砸大把的银子,在私下里供养她?
所以说呢,逛街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彭映月真正想要的是,尽可能多的霸占男人的空闲时间。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朝夕相处的耳鬓厮磨之下,趁机生个儿子出来。即使将来失了宠,只要有儿子撑腰,就不怕颜面完全扫地。
彭映月早打听清楚了,玉柱最早的女人林燕儿,只因生下了庶长子小秋明,小日子过得还不赖。
除了没有男人常伴于身边之外,甚至,林燕儿还可以自由出府谈生意呢。
苏州彭家有的是银子,即使将来男人有了新欢,彭映月也可以揣着彭家的钱,借着谈生意之名,把京城内外玩个底朝天。
玉柱领着彭映月,在武城街里,一路逛一路买。
随行的警卫标标统张勤,手里提满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却美滋滋的不肯让部下们帮着提。
天赐表功的良机,白白赠于他人,那不是傻,而是蠢透了!
张勤原本就是标统,不仅战功卓著,而且,忠心不二。
新军扩编的时候,由于牛泰晋升为近卫镇的镇统,玉柱就亲口问张勤:“愿意担任警卫标的标统么?”
张勤心下大喜,赶紧点了头,惟恐玉柱收回了成命。
开什么玩笑,警卫标是什么地方?不去才是蠢蛋呢。
别看警卫标,仅仅是个标的编制,名头不如协统啊,镇统之类的高官响亮。
但是,张勤天天可以直接向玉柱汇报工作。就算是堂堂的镇统,想见玉柱,也必须在大门外等着召见呢。
就冲这个巨大优势,别说标统了,哪怕是降级成管带,张勤也甘之如饴。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啊?
这些年,张勤早就看明白了。
大行皇帝身边的一等带刀侍卫们,别看只是三品官而已。只要外放出去了,眨眼间,就是实权在握的封疆大吏。
出来逛街嘛,包括张勤在内,所有人都是便装。
今天的玉柱,头戴无缀饰的六合帽,身穿天青色对襟马褂,手拿一柄折扇,脚上是一双山西平遥老师傅特制的老布鞋。
六合帽,就是俗称的瓜皮帽。
现代人所熟知的北京老布鞋,其实是偷师于山西平遥。
只要不下雨,玉柱更乐意穿平遥老布鞋,而不是黑面厚底的官靴或套筒式的军用马靴。
必须承认,平遥的老布鞋,不仅舒适合脚,而且走路不累。
这年头,不是礼制逐渐崩塌的晚清时期,穿着打扮的规矩异常森严,不许乱穿乱戴。
只要,玉柱穿了官靴出门,就等于是明晃晃的告诉人家,他肯定是举人老爷往上的大人物。
玉柱可以随便穿衣束带,张勤他们就不行了。
包括张勤在内,跟来的警卫们,全是可以随时从怀中掏枪的大襟马褂。
为了掩人耳目,玉柱的贴身警卫们,马褂的颜色,可谓是五颜六色,各不相同。
逛累了之后,玉柱领着彭映月,登上了一家茶楼的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这个时代的北地茶楼,几乎家家都有驻场说书的先儿。
在现代,有些特色西餐厅,专门请了音乐学院的老师,在大厅里弹钢琴,和这个的性质大致相仿也。
“啪。”惊堂木猛的一拍,说书先生开始了表演,“话说,岳飞岳元帅……”
清初时期,在茶楼喝茶时,茶客们所磕的瓜子,都是西瓜子。
因为,在这个时候,向日葵仅仅是观赏的植物罢了,还远没有进化到晒出葵花子的地步。
不过,玉柱就不同了,他早就知道向日葵的好处。
玉柱搞到了向日葵之后,特意命人,在京城郊外的旱田里,种植了大片的向日葵。
等玉柱坐定之后,吴盛就从怀中,摸出了一包葵花子,搁到了茶桌上。
“爷,这是啥?”彭映月十分好奇的问玉柱。
玉柱微微一笑,说:“这是难得的宝贝零嘴,吃一颗就少一颗,吃完了只能干瞪眼。”
彭映月学着玉柱的样子,磕了一粒葵花子。
原本,玉柱以为,彭映月既然是苏州人,肯定爱吃甜口的零嘴。
没想到,彭映月尝了精盐炒出来的葵花子之后,竟然连磕了一小把。
彭映月磕瓜子的速度,相当之惊人。
吴盛担心玉柱没得磕,赶紧使了个眼色,让贴身的小厮,赶紧跑回同知衙门去拿。
嗯,大战在即,偷得半日闲,有绝代佳人相伴着品茶磕瓜子,也是一种放松情绪的方法嘛。
彭映月根本不爱吃咸口的葵花子,但是,她见吴盛像揣稀世珍宝一样的拿出葵花子来,心里就明白了,男人爱吃这个。
母亲教过的,聪明的女子,若想得宠,就必须把男人的爱好,都当成是自己的爱好。
不然的话,苏州彭氏家族之中,还有比彭映月更漂亮的堂姊妹,她们怎么就落选了呢?
唉,竞争实在是太激烈了呀!
苏州彭氏的女儿,不管嫡庶,只要到了婚嫁的年龄,都有义务为了家族的根本利益,和权贵之家联姻。
嫁谁不是嫁?
与其嫁给丑老头子,还不如嫁给俊美无双,又大权在握的议政王呢。
这时,就见一个身材肥硕的年轻男子,带着几个家丁,沿着楼梯走了上来。
好家伙,这个肥男刚刚站稳了脚跟,就像蜜蜂嗅到了花蜜一般,两眼直勾勾的盯上了比仙子还美的彭映月。
“哟,这是从哪里掉下来的小仙女啊?”挺着大肚腩的肥男,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不可抑制的想靠拢彭映月。
张勤立时就火了,尼玛,活腻了吧,竟敢惦记上了山长的女人?
带女人出来闲逛嘛,玉柱也不想坏了兴致,便朝张勤丢了个眼色。
“这位仁兄,您走错了道吧?”张勤一边伸出左手,挡住了肥男的去路,一边探手到身后,隔着长衫,握紧了枪柄。
警卫标的特殊训练,说白了,就三点:危急时候挡枪眼,出枪快,射得准。
“走错了道?怎么可能呢?爷就是冲着小仙女来的。”
张勤明明已经指了条生路,谁曾想,肥男不知死活的偏要找死。
爷就是冲着小仙女来的,这话一出口,张勤哪里忍得住,正欲一枪弄死他。
就在这时,玉柱发了话:“闹市区,不要扰民。”
张勤松开了插在腰后的枪柄,挥起右手,“啪!”就是一记大耳刮子,径直把肥男扇倒在了地上。
参加新军之前,祖籍湖北黄州府麻城县张家洼的张勤,因为家里很穷,专门跑去少林寺,先当杂役,后当武僧。
还俗之后,身手异常了得的张勤,被河南信阳的一位大地主,聘为护院的队长。
见张勤居然敢动手打人,倒在地上的肥男,捂住肿起老高的腮帮子,哼哼道:“给我打,弄死他。”
跟着肥男一起来的打手们,听了吩咐之后,一拥而上。
结果,张勤左一拳,右一脚,五次出手,分别打倒了五个打手。
打手们躺在地上,痛得直哼哼。
事情到了这里,如果肥男不多嘴的话,吃个闷亏也就算了。
可是,肥男也许是骄横惯了,他竟然大声说:“反了你们了,竟然在张家口这地界上,敢对爷动手?好啊,好得很啊,你知道我舅舅是谁么?”
实话说,在大清的各个地方,都有仗势欺人的黑恶势力。
往往,这些人的背后,都有衙门里的实权派,暗地里撑腰。
对于肥男这种臭虫似的小角色,玉柱原本懒得搭理,让他们被张勤收拾一顿,也就算了。
但是,肥男竟然搬出了舅舅,玉柱觉得好笑,便信口问道:“你舅舅,总不可能是本地的同知大人吧?”
“哈哈,不怕吓破你们的狗胆,本地的同知算个球啊,爷的舅舅是……”肥男一提及无人敢惹的亲舅舅,自己先来了劲,“识相的话,把小仙女留下,再赔爷十万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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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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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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