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为何会突然想到那样的问题?
若是从那“异曲同工”顺下来,以人的思考方式来看,倒也没有什么不对。
但……
“您就是要消食,也别站在风口上,”冯靖探着头,道,“好不容易喝汤暖和了,您寻个避风处。”hτTΡδ://WωW.sndswx.com/
林繁顺口应了。
墙下,冷风不再直面吹过来,比起屋子里,自然是冷的。
他需要这样的冷静。
与西四胡同相比,秦姑娘那屋子里,当然还是有很多不同的。
那宅子破旧,所谓的挡风的角落,依旧寒冷。
西四胡同再“闹鬼”,也得留一个心眼,万一有人经过……
换到屋子之中,有顶有墙,不透风。
桌上摆着的点心,口味再轻,也有豆甜油香。
一点淡淡的灯油光,一盏清香四溢的茶,不冷不热正合适的温度,如此环境中,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不用有一丝一毫的提防,真正地松弛下来。
然后,去听秦鸾说的故事。
林繁舒了一口气。
正是那样的松弛与安定,让他“向往”了吧?
向往着,所以多了一份挂念,同时,也有了好奇之心。
林繁想到了早些年黄逸说的话。
黄家妹妹交友广泛,在京中有一众好姐妹。
不晓得是不是得了祖母、母亲的授意,回回耍玩后,都要与黄逸说道一番。
哪家姐姐穿了什么,哪家妹妹又说了什么。
黄逸不堪其扰,与林繁好一阵抱怨:“别家姑娘穿什么、说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
她要看上人家用的料子首饰,直说就是了,我当哥哥的还能不给她花银子?
她说我没救了,对别家姑娘没有一点儿的好奇心,她怕是要没有小嫂子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
前两年,黄逸自己改说辞了。
他能明白妹妹的好心了,好奇是心动的开始。
不好奇,怎么了解?
不了解,喜欢也只是一时。
林繁深吸了一口气。
他依旧觉得这话不对。
他是赤衣卫指挥使,他对各种事情都保持了探究之心。
这是他的职务带来的习惯。
就像是,他也好奇巧玉。
林繁知道,即便当初父母将巧玉送走,也一定会给她安排可靠的人家,不愁吃穿,生活安定。
可原本,巧玉该以国公府嫡女的身份长大。
琴棋书画、刀枪棍棒,只要她想学,父母没有什么教不了。
可巧玉在府外的那几年,到底过得怎么样呢?
即便巧玉现在再回到母亲身边,不知任何内情,她知足且快乐,但她真正失去的那些,已经不可能寻回来了。
而林繁自己,对如今的一切没有任何的不满,与父母亦有极深的感情,更知道若无他们的庇佑,他这个皇太后、皇上眼中棘手的刺,怕是活不到今日。
但他也会想,原本的他,该是什么模样、长大过程中又会经历什么?
生而为人,都想找到自己的“根”。
他有许许多多的好奇心。
可是……
林繁垂下了眼。
他知道的。
这种好奇,与对秦鸾的好奇,是不一样。
他对巧玉的好奇,是愧疚,是同情,他的秦鸾的好奇,是了解……
林繁呵的,笑了笑。
天太冷了,化作一股白气。
好奇、向往,了解、挂念。
很难懂吗?
其实也没有。
一叶障目,叶子被风吹开了,那广阔的、新奇的画卷,就展开在了他的面前。
不过,以秦鸾的命格,他对秦鸾生了心意,是犯了皇上与皇太后的忌讳吧?
犯就犯吧。
反正他这个人的存在,本就让那两位忌讳。
也不缺这么一桩。
林繁走回了屋子里。
冯靖抬头,冷不丁地,他觉得林繁的情绪有了变化。
就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整个人没有那么绷着了。
这状况原先也有。
手里握着个例如贪墨、结党之类的要紧案子,三司等几个相关衙门也急得团团转,猛地叫他们抓到个突破口,船到桥头直直就冲了过去,前头水面风平浪静广阔至极,什么都妥了。
冯靖摸了摸下巴。
指挥使出去这么一会儿,是灵光一闪,要定个大案子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腊月近在眼前,案子办了,大伙儿正好过个好年。
下午时,天空飘了雪。
比初雪时更大的雪花铺天盖地往下落。
有同僚唉声叹气,冯靖却很高兴,念叨着“瑞雪兆丰年”。
这场雪,陆陆续续下了三天。
积雪扫了又扫,堆在街道两侧。
秦鸾却出门了。
一辆马车到了宫门外,又换小轿到了慈宁宫。
皇太后召见,也等于是顺势解了禁足。
跟着嬷嬷进去,秦鸾规矩周全行了礼。
“受委屈了吧?”皇太后握着秦鸾的手,面上满是慈爱之色,“事情因哀家那不肖的侄孙所起,哀家不是不明是非之人,只因是血亲,着实心痛。
皇上狠狠罚他,本是应该的,若不然一个个的有样学样,公候伯府的公子都胡作非为,那我们大周还有什么前途?
没想到,被有心人借用,险些害了你哥哥。
皇上是有气没处发,罚了你……”
秦鸾柔声道:“总归是大雪天,原也不怎么出门,没有什么委屈。”
“你这孩子,”皇太后笑了笑,“哀家听说,你有符纸,贴谁谁笑?”
“有,”秦鸾应道,“您知道的,我修行时年纪还很小,心性不定,那些稀奇古怪的符纸都是师父弄来逗我的。”
皇太后哈哈大笑:“你师父倒有意思,还有吗?”
“哄小孩儿的,自我长大了,就收不到了。”秦鸾也笑。
“可惜,”皇太后叹道,“要不然,哀家也想拿两张,以后哪个来哀家跟前哭求,哀家就给他贴上。”
秦鸾笑盈盈附和着皇太后的话,心里却很清楚。
皇太后怎么会看上什么笑符呢?
不过是想知道,她有没有本事自己画符。
会画笑符,是不是也会画别的用处的符,除了画符,是否还有别的道行……
皇太后未必知晓那道士是邓国师的手下,但太后在戒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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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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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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