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心晾一晾他,转念想到永宁侯那火爆脾气,不由摇了摇头。
赵启来得迟,再晾下去,蠢儿子的脑子未必能清楚,永宁侯的火气就不知道烧成什么样了。
“你老老实实说,你与安国公府那姑娘,确实如她自己所言,有关系?”皇上沉声问。
赵启木然着,点头。
皇上又问:“她腹中胎儿,真是你的?”
赵启用力揉了揉脸:“她真怀孕了?”
“朕问话还是你问话?”皇上气得拍了大案。
赵启吓得缩脖子:“那、那应该是的吧,除了儿子,也不会有别人了,她对儿子真心实意……”
“哦,听你这口气,你对她还挺满意?”皇上打断了赵启的话,“那你想怎么样?你知不知道,你有婚约在身?!若不是君臣有别,你能挨得住永宁侯几拳头?”
赵启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不喜欢永宁侯。
或者说,是看不上。
只有武勇的老大粗,仗着曾经的军功与先帝爷给的那点体面,横眉竖眼。
给孙女编了个金贵命,还拿他堂堂皇子来冲喜。
若那孙女是个懂事、温婉的,他勉勉强强也就收下了,偏是个灰不溜秋的土包子!
一想起那身灰扑扑的道袍,赵启就心烦极了。
同样是将门的孙女,晋舒儿完全不同。
娇娇柔柔、知情知趣。
“婚事是父皇您定下的,又不是儿臣……”赵启嘀嘀咕咕。
皇上听见了七七八八,气极反笑:“你还有理了?你不满意这门亲,永宁侯还嚷嚷着要退亲,朕一国之君的脸面,给你丢完了!”
混混沌沌的赵启,忽然间,清醒了几分。
“您是说,”赵启的喉头滚了滚,吞了口唾沫,“秦家想退亲?”
皇上道:“他不退亲,让秦家长孙女给你那莫名其妙的儿子当娘?”
五雷轰顶,又一次轰在了赵启脑门上。
这一回,他彻底醒了。
退亲,真有这样的好事?
不用娶那个秦鸾,真是太好了。
“父皇,”赵启深吸了一口气,“儿子与舒儿情投意合,原本该发乎情、止乎礼,先来禀明父皇。
是儿子自己昏了头,甜言蜜语哄她,才、才成了现在这样。
这不是她的错,是儿子的错。
即便她没有身孕,儿子也该遵守承诺,娶她为皇子妃,更何况她现在又有了身孕。
儿子不能做背信弃义的事。”
说完这些,赵启垂下了眼,一副知错认错模样。
他看不到皇上表情,只知道皇上并未训他,让他心底升腾起了一些侥幸。
说得这么有道理,父皇定能听进去些。
他能在短短时间里想到这么一个以退为进、一箭数雕的办法,真是有本事。
皇上的面上不见情绪,哪怕是徐公公,也看不穿皇上的心思。
御书房里,静了好一会儿,皇上的声音才凉凉响起。
他说:“甜言蜜语是信义,朕与秦家金口玉言的许婚,就不是信义了?”
几乎是一瞬间,赵启的后脖子凉了一片。
父皇的话化作了冰冷的刀刃,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往下,凉透了整个后背。
这话要怎么接?
他的所谓信义,难道能大过父皇的?
赵启赶紧跪倒在地,不敢吭声了。
皇上重新拿起了朱笔,翻开了折子:“滚出去吧,别在朕跟前碍眼。”
赵启吓得抬头,本想再说些什么,见徐公公冲他暗暗摇头,这才心有不甘地告退,出了御书房。
挨了皇上一顿批,赵启也没乱了阵脚,他去见了顺妃。
顺妃早已听说了些,无奈赵启没有现身,她只能按捺着心情,焦急等候。
候到赵启回宫,候到赵启见完皇上。
赵启一心以此退亲,斟酌了用词,把话又与母妃讲了一遍。
“永宁侯气不过,情理之中,那就将婚事作罢,我娶晋舒儿为妃,”赵启道,“反正那什么婚约,也没有走过议程。”
顺妃恼极了:“你倒是挺会打算?那你怎么不算算,母妃为何要你娶秦家那丫头?”
“胡乱批的什么凤凰命,”赵启不屑极了,“她就一土鸡,算什么鸾鸟!”
顺妃硬忍着,没捶儿子几下。
“罢了,”顺妃道,“事已至此,我也做不了主,且看皇上怎么定吧。你先回去,这几天老实些,让你父皇先消气。”
能相对心平气和地送走儿子,闭上宫门,身边只余亲信嬷嬷时,顺妃的脾气就压不住了。
抬手间,噼里啪啦,摔了一套茶具。
“把启儿哄得团团转,听着就不是什么好货!”顺妃啐了一口,“一个国公府的姑娘,比教坊司里的都不要脸!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勾栏手段!”
嬷嬷听她这么骂,心知肚明。
娘娘是在骂晋舒儿,也是在骂后宫里的其他得宠的嫔妃,年纪轻轻的,勾人的本事一套一套,把皇上哄得都没边了。
“娘娘,”嬷嬷小心翼翼劝,“殿下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遇着那些手段,可不就糊涂了嘛。眼下,就看永宁侯府肯不肯……”
“肯什么?秦家傲着呢!”提起永宁侯府,顺妃的火气不降反升,“既要当皇家媳妇,还指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不是凤命吗?我儿的后宫还不能有其他嫔妃了?”
嬷嬷吓得左右张望,急道:“娘娘,千万慎言!”
虽是自己宫室,也得担心有心人。
顺妃亦知失言,摔坐在榻子上。
嬷嬷怕她气头上说狠话,只能硬着头皮,好言好语:“永宁侯府那儿,礼数未行,殿下就与没名没分的弄出个人命来,确实是不应当的。”
顺妃嘴硬,嘀咕道:“什么议程?皇上临幸宫人是,还要先给个封号?”
这一声嘀咕得轻。
饶是顺妃自己,也知道就是一句气话。
皇上与宫人,皇子与贵女姑娘,完全不是一回事,怎能混为一谈?
“肚里的孩子,该怎么办呢?”
顺妃迟疑着。
皇长孙,她也的的确确,心动了。
“嬷嬷,你说,留还是不留?”顺妃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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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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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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