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们就只想彻底脱身出来,可不敢再掺合。
女人紧紧抓着男人的手,夫妻两个站在一起,明显是想要硬抗过去。
和谐社会出身的祁欢虽然不喜欢仗势欺人,但这却并不代表她就完全做不出这样的事来,所谓官高一级都要压死人,何况是勋贵人家与平民之间的阶级差异。
刘妈妈知道她险些被人害了,对洪家夫妻怨气很重,见状想要上前威吓却被祁欢拦了。
她就只是稳稳地坐着。
因为知道——
熬,就能从这夫妻俩嘴巴里熬一个结果出来。
时间在静默中分分秒秒的流逝,就在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实在压抑难耐的时候,不想又是身为局外人的胡大夫踱步出来。
“令郎的腿伤有段时间了,这两日你们手头宽裕之后,应该有请大夫来瞧过,怎么还是没治呢?”这话,他问的洪大勇夫妇。
这位大夫……
好管闲事似乎是有点过了头?
祁欢循声看过去。
洪大勇那儿子是两个多月以前的大雪天上山打柴,回来路上摔进山沟里,本来是被山石刺穿腿部的外伤,可是孩子在山沟里冻了整夜,等找回来,伤处又附带了冻伤。他们一家生活本就不富裕,去医馆找大夫包扎开了点药,想着慢慢养。也不是他们不上心,这镇子上大多数人都日子拮据,小病小伤的多是要靠自己硬挺过来的。可是这孩子伤势不轻,看过的大夫又不是很擅长治这样的外伤,两个月下来,伤势非但没有好转,反而逐渐恶化,已经烂成一片了。
也就是被逼到了绝境,两个老实人才会铤而走险去赚了一笔黑心银子。
拿了银子之后,两人自然第一时间去请了更好的大夫来瞧……
祁欢之前没进里屋,并不知道他家病人的具体情况,闻言就忍不住隔着门帘看了那屋子一眼。
却谁知胡大夫这一问,不仅洪大勇的媳妇直接哽咽,洪大勇也潸然泪下。
那妇人抹着眼泪,几近崩溃的哭起来:“大夫说伤势太重,治不了。”
祁欢总的来说还是个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好姑娘,瞧那夫妻俩哭的红了眼的沧桑模样,手里略感不适,便移开视线,低头捏了捏怀里祁元辰的小手。
祁元辰本来也在盯着胡大夫和洪家两夫妻看,见状,便转头看她。
祁欢于是冲他笑笑,又摸了摸他滑嫩的小脸儿。
“唔……”旁边胡大夫还在兢兢业业的谈正事,“他这个伤,确实耽误的久了,有些难治,不过么也不是非死不可。”
洪家夫妻的呜咽声戛然而止,两只饿惨了的野狼似的齐刷刷盯上他。
昨儿个他们连夜请的大夫,大夫看过了直接摇头说没法治,只能等着那腿烂透了,人也就慢慢熬死了。
祁欢姐弟的注意力也再度被转移过去。
胡大夫高深莫测的捋着胡须,一脸淡定:“我刚仔细瞧过令郎的伤处,算你们运气还不错,再过个三五日,若是烂到了骨头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现在的话,给他动刀子,剔除腐肉……将来多少会留下点跛脚的残疾,但至少保条命应该问题不大。”
洪家夫妻整个浑浑噩噩的,迟缓的互相看看,然后就争先恐后的跪倒下去:“大夫救命啊……”
胡大夫依旧仙风道骨,站得笔直,从容道:“动刀子的痛苦得病人自己熬一熬,但后续要用最好的金疮药和生肌散,这药材贵重不说,还稀缺……”
洪家夫妻只是老实了些,却并不算笨,转头就爬到祁欢脚下,涕泪横流的磕头:“小姐,之前是我们坏了心肝儿,不地道,害了您府上的人。是个三十四岁的外乡人……昨儿个我们夫妻俩照常上街做生意,那人找上来,给了十两银子,又亲自指了那位进城的妈妈给我们辨认,叫我媳妇上去撕扯,闹到官府告她的。我们人穷志短,也是为了孩子的病……”
两人说着,再度泣不成声。
祁欢活了小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贵,心里一百个不自在。
她抱着祁元辰,佯装是被对方压麻了腿,稍稍挪了挪屁股,实在不忍去看这对绝境中的夫妻,只能强作镇定去问胡大夫:“你真能治?”
胡大夫点头,那副成竹在胸的淡然实在太具说服力……
说实话,祁欢和整个长宁侯府都与他不熟,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也只能假装大家很熟,颔首道:“那就再辛苦您一次,你是要做些准备,还是……”
“需要的刀具和药在下这里都有现成的,现在就能治,就是这救人的成本……确实有些贵。这一家人害您在先,大小姐确定是要慷慨解囊?”胡大夫咧嘴一笑,祁欢突然就从他脸上看出几分奸商的样子。
洪家两夫妻再度紧张的不知所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胡大夫说着能治这病,却站的笔直,迟迟没有进屋的意思。
祁欢被他气了一下,却有点想笑:“需要多少银子?”
刘妈妈摸出荷包,已经上前准备掏银子,却见胡大夫竖起一根手指。
她以为是十两,就要抽银票,却听对方大言不惭道:“一百两……”
一百两?
足够洪家这样的人家不吃不喝赚个三五十年了。
不仅洪家夫妻俩,就是刘妈妈都狠狠一愣,动作顿住。
祁欢也是资深老书虫一条,大概知道古代的物价,见刘妈妈僵住不动,便是心里有数:“怎么了?身上没带够银子?”
那个庸医,分明就是讹人的!
刘妈妈不知胡大夫的来路和底细,看他时眼神已经相当不善,但是对着祁欢,态度却很是恭敬和善,福了福身道:“老奴出来的匆忙,而且……一百两不是小数目。”
照着她的想法,自家大小姐就是再心善,也不用以德报怨,去治这洪家的孩子。
洪家夫妻更是心里有数,一时间绝望的念头再度涌上来,夫妻俩的脊背都忍不住坍塌下来。
祁欢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再看向胡大夫:“我在这里等着,等你医完了病人一道儿回我那给你结银子。”
------题外话------
某大夫:所以,我是好人呢?还是好人呢,还是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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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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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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