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斥候来报,鲜卑人万余前锋,混杂步骑,已距我不足百里,是沿涡水北上,还是据守营寨,请主簿定论。”
现在更重要的是,当前的局势已经到了必须他们做出行动的地步。
谢万收起来怒容,迟疑了良久,方才缓缓说道:
“那你们说说,应当如何是好?”
两个人登时面面相觑。
所以敢情事情已经闹了三天了,您就一点儿没有考虑过眼前的战事,就在想着怎么和刘建斗气?
关键是,自他们被谢尚征召,统率谢家部曲之后,其实无论麾下兵马多寡,起到的都是亲卫部曲的作用,这些部曲怎么征战,还真轮不到他们两个来头疼,谢尚自然会全权负责。
所以牵扯到数万人的战事如何进行,他们两个心里没有经验,自然也就更没有底气。
人贵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过是纸上谈兵,也是好的。
在心里挣扎了一下,何谦也只能缓缓说道:
“主簿,情势复杂,尤其是我军暂时没有太多两淮水师可为依凭,贸然进攻,有可能会自绝于途,所以还是应当先守营寨,广筑沟壕、多设拒马,而培训弓弩,如此,我军拒淮水而依涡水,夹缝之中,看似死地,却可令敌之轻骑不能妄动,重甲难以过淮。
昔日关中杜仲渊起兵,屡屡能以弱兵而与羌人骑兵平分秋色,概因于此······”
“够了!”谢万猛地一挥手,“防守,防守,你们都知道防守!
那刘建,就是不愿意出战,只想着防守,以至于现在甚至不惜和我们翻脸决裂,而如今你们也想要据险而守,若真如此,那王师内讧,还有什么意义,岂不是告诉天下昭昭,谢某做错了么?!
尔等为我之将,当从我之愿,而不是学那等老卒,做出贪生怕死之举!”
何谦张了张嘴,看着来回敲打着铁如意,目光凛然的谢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进攻!”谢万伸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而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何谦和高衡眼观鼻、鼻观口,这一次没有被吓到。
他们就用余光看着,谢万手撑桌子,神色狰狞,而声音,更是已经近乎歇斯底里:
“进攻,我要进攻!”
何谦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用轻微到就连旁边的高衡都听不清晰的声音自言自语:
为了面子,丢了镇西将军多年心血,值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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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卖爷田心不疼啊。”杜英站在颖水岸边,看着新送上来的情报,对谢奕说道,“谢万执意率军北上,其万余兵马已沿涡水北行二十里,同行的还有水师战船二十艘。
偌大的两淮水师、寿春王师,最终愿意追随谢万去迎战的,恐怕总共就只有这么多人了。”
“这个混账!”谢奕咬着牙骂道,“此时最好的抉择,无外乎扼守淮北,以背水之阵,行防守之举,实际上也是扼守渡口,迫使鲜卑人不得不主动对我军在渡口外构筑的防线发起进攻,这样才能够给鲜卑人造成最大的损失!
带着这点儿兵马北上,就算是鲜卑人的前锋不过万人,但余之前也曾越过颖水一试锋芒,最后也不得不暂时退过颖水以避战,这应当足以让他意识到,鲜卑人之前锋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杜英也是感慨地摇了摇头。谷
他并不惋惜,谢万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本来就是和历史上的轨迹重合的,历史上的谢万统兵北伐,就时常和北征诸将之间有口角,称呼他们为“老卒”,把自己这个没有什么沙场临阵经验的新手摆在高高在上的位置。
历史上的谢万就是这番操作,告诉了杜英,事实往往比故事来的更加荒诞。
而这因为谢万的态度以及一些称呼导致的不满,在负责掩护侧翼的郗昙因病停步、北伐王师仍然在谢万的带领下孤军深入之后,激化为矛盾,彻底爆发。
其余将领顺势各自撤兵,谢万则孤身而走,慌乱之下,军无帅、将各走,被在河洛之地并未布置太多兵马的鲜卑前燕一路追杀,丧师辱国,也丢掉了东晋趁前燕和前秦之动荡拿下的河洛之地。
众将时欲杀谢万,全都得赖于随军而行的谢安一向注重打点关系,大家看在谢安的面子上,放了这家伙一马。
而谢万的这次兵败,也牵引出连锁反应,先是一直没有从政之志的谢安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躲在幕后了,从此谢家少了一个东山隐士,多了名垂千古的谢太傅。
慕容儁因此战而信心爆棚,举全国之力意欲南征,号称发兵一百五十万,结果一番折腾,劳民伤财,自己却突然驾崩,也为之后桓温枋头之战和王猛灭前燕埋下了祸根和伏笔。
如今展现在杜英面前的历史,自然已浑然不同。
但南下的慕容儁,孤军深入的谢万,还有内讧分裂的王师······一切好像又那么相似。
“当一切都错位了,反倒是变得正常了,真是神奇。”杜英嘟囔道。
“仲渊说什么?”谢奕正打量着渡过颖水的王师,没有注意听。
杜英淡淡说道:
“不思敌情,不遵前鉴,亡之未晚矣。”
谢奕脸色阴沉了几分,他相信杜英的眼界和判断,而杜英给出这样的结论,几乎等于明着宣判谢万的死刑了。
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杜英则看到了谢奕的神色,他微微笑道:
“不过岳父放心,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这个牢笼被谢万给拆开了,而我们现在岂不正是要去补上?”
谢奕的脸上不无忧色:
“此次渡过颖水之兵马,不过万余,就算是加上后续的一部分兵马赶来,也不过三万,想要虎口夺食,谈何容易?
而且······”
说到这儿,他欲言又止。
杜英缓缓说道:
“岳父是在担心粮草补给吧?”
谢奕无奈的点了点头,既然被看穿了,也就敞开了说:
“我军一旦渡过颖水,向涡水进发,也就意味着我军的补给将横跨汝颖和涡水,路途遥远不说,而且很有可能会被鲜卑人拦腰切断,因此非常危险······
所以从这方面来说,我军渡过颖水,也不应该前往距离颖水太远的地方,或者至少沿着淮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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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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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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