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够紧跟在镇北将军之后,沿途巩固战果、向东西两侧攻取城池,则兖州不日将为王师所克,且还能和睢阳等地王师前后呼应,尽可能将慕容恪歼灭于济水以北、巨野泽以西,这就可以防止慕容恪和慕容儁会师一处。
令则,尔久转战于青徐和兖州,对此地地形地势了解更多,如此可行?”
话已至此,不需要等到荀羡的回答,何放就已经清楚谢奕的算盘。
想要睢阳的关中王师出兵,那就必须要用成武这个后勤要地来换。
甚至看现在谢奕和荀羡一副不情不愿、心事重重的模样,好像他们没有直接开口索要徐州,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弯弯绕绕一大圈,说到底谢奕和荀羡还是觉得只是何放一个人站在这里,没有诚意和可信度。
且就算何放的手里拿着会稽王的调兵遣将命令,那又如何?
他们现在除了旗号是晋军之外,哪里还有半点儿晋军的模样?甚至就连军队的编制都是遵循的关中新制定的制度,还有几人真的把他们当做晋朝王师?
因此,谢奕提出这样的条件,好像也能够接受。
何放如此自我安慰着,却也没有气馁,能够争辩下来一些是一些。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迎接他进来的阮宁,就已经慢悠悠的问道:
“散骑常侍如何确定,镇北将军是完全忠诚于朝廷,并且愿意为朝廷而战,而不是找一个理由搪塞,并且把散骑常侍这位朝廷指派的监军哄骗出来,以期能够独自掌控军队呢?”
这个问题,从一开始谢奕等人就旁敲侧击的想要询问,但是何放直接把慕容虔抬到了国之忠臣的地位上,这就使得谢奕等人若是先表达此等疑惑,就落于下乘,显得睢阳这里的这些汉家将领们对于北伐不上心了。
现在大家制定好了进军的战略,再提出来这个问题,那就是表明立场之后对于细节的推敲,而且也不适合再由谢奕和荀羡这两个方面重将来问,而是应该本来就负责细节谈判的通事馆来问。
而此时抓着这个问题发难,也会让何放不得不开始和谢奕等人好生掰扯如何才能证明慕容虔的忠诚,从而忘了自己其实还没有、也没有权力代表慕容虔直接把成武拱手让给关中王师。
只要何放接过来阮宁抛出的这个话茬,那么关中王师向东开拔、进驻成武,就不知不觉的变成既定事实了,何放想要再重新提及,谢奕等人也不会再给他机会。
混迹建康府久矣,都是老狐狸的谢、荀两人,一直闭口不言,就等着阮宁先发难。
阮宁到底也是正经的世家出身,又在通事馆历练了这么久,早就蓄势待发,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稍纵即逝的时机。
果不其然,在被司马昱重用之前就是一介纨绔子弟的何放,直接把王师是否应当进驻成武抛到了九霄云外,从怀中掏出来一方印章:
“镇北将军麾下兵马,半数是其原本带着南下的,半数是在会稽王的支持下于江左新近招募的。
后者见印信方才会听从调遣,而镇北将军的印信便一直在余的掌握之中,须臾不曾离身!”
何放说着,将印信在谢奕等人面前晃了晃,接着就要收到怀里去,却发现谢奕和荀羡等人皆是脸色微变。
何放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们,谢奕则直接扑到了沙盘前,沉声说道:
“新招募的兵马,不过是一群没有什么临战经验的散兵游勇罢了,慕容虔真正想要、也真正值得要的,还是他麾下的半数兵马,哪怕不足万人,也是青州战场上的一股能够渔翁得利的势力。”
“尔犯下大错矣!”荀羡也并指指着何放喝骂一声。
何放讷讷看着手中的印章:
“印信尚且在此······”
“慕容虔虽为降将,但武将皆有三分火气在,其拥兵自重而为会稽王所招徕,并非走投无路为会稽王所降服。”阮宁在旁边无奈解释道,“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为尔等一介书生所把持?hτTΡδ://WωW.sndswx.com/
甚至就连调动兵马的印信都能直接托付在尔之手中,还任由尔带着印信前来睢阳,这说明什么?”
何放骤然回过神来:
“他,他根本不打算要这印信······所以才会毫不在意,甚至印信可能被困阻在睢阳城中也毫无干系······”
谢奕叹道:
“正是如此,尔这迂腐书生,为人所骗矣!恐怕此时慕容虔已率军协助慕容儁进攻大司马去了,偏生你这监军不在身边,再无半点掣肘。
而那新招募的士卒,群龙无首下,或为慕容虔进攻、击破,进而收编,或直接作鸟兽散,莫非尔还能指望着一些新兵可以和慕容虔一较高下?”
何放脸色灰白,差点儿直接坐倒在地:
“印信,印信······”
这印信,霎时间似乎成了他的执念,也成了桎梏,让他两眼失神,浑然没了定策。
荀羡缓步走到何放面前,低下头,怜悯的看着他,同时伸手到他怀中,轻而易举的拿起来那枚印信,把玩打量一圈,随意的丢在地上:
“不过是一个印信而已,用萝卜也能刻一个!”
这就像是最后一棒槌,狠狠地敲打在了何放的心头,让何放失魂落魄,就像那死人一般。
“带下去,让散骑常侍好生休息。”谢奕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同时把“散骑常侍”这四个字咬的很重,就像是在作别一个不值得怜悯的失败者。
亲随们很快把何放拖了下去,与拖走了一条死狗也别无二致。
阮宁则捡起来那枚印章,恭敬的将其放在沙盘上,含笑说道:
“轻而易举就让何放交出了印信,而且何放本人为我所控,则此次东行,更有可能成功。
只是不知道慕容虔得知之后,又会作何感想?”
荀羡和谢奕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谢奕笑了两声就收敛起来,正色说道:
“慕容虔现在装着朝廷的忠臣,想来也是想要哄骗、收拢更多的兵马,一旦等其彻底壮大,则也会改旗易帜,所以我们更不能拖延了,尽快拿下成武、刺入巨野泽以北,才是要务。
孙无终那边可还有后续的消息传来?能不能从慕容虔手下抢出来兵马,还要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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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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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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