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学在思考什么?
杜英眯了眯眼。
王猛的问题切中了他的要害?
这个名字真的有问题?
旁边的任群也不傻,当然同样察觉到了气氛略微有点不对,当即看向杜英,发现杜英神情也不对,心里自然咯噔一声。
今天这地方,还真来错了?
这位傅学,到底是个什么神仙人物,竟然能让王猛和杜英都有如此异样的反应?
傅学此时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对,旋即笑道:“应当是如此,家父时常以读书学习、以为栋梁告诫于余,这‘学’字的确应了家父的心思了,还别说,之前余还真的没有直接思考过这个问题,只当身体发肤、姓氏名号为父母所赐,我等当欣然受之、爱之、从之便好。”
王猛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多了几分笑意。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很多人平日里反而很少会对父母为什么给自己起这样的名字感到奇怪,比如王猛自己,他哪里看上去很“猛”?不也欣然使用这个父母所给的名字么。
杜英也微微挑眉。
这解释滴水不漏,但是总归还是给杜英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难不成这真的只是一个孝子、一个闲得无聊跑到潼关来参加这所谓年轻英才集会的无聊的年轻人?
傅学看了一眼喧闹的堂上,笑着说道:“此处倒是喧嚣啊。”
王猛对此显然很是认可,无奈的摇头:“饮酒作乐,殊不知钱财从百姓身上所出,计策从人才身上所出,取百姓之财而借纳贤之名,实则行享乐之事,如何能成大事?”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乱世中本就如此,景略兄无须感慨。”旁边的杜英淡淡说道,旋即打量着傅学。
傅学明显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忍不住抽出折扇轻轻拍着手心,赞叹道:“好一句‘路有冻死骨’,两相对比,当真一语中的,说出当今之乱,只可惜曾经的朱门也都已经作古,往来称雄称王的,也多数都是这等不知雅乐之辈。”
他并没有刻意压制自己的声音,更是惹得王猛和任群等人脸色微变。这就差直接说堂上那些家伙是蛮夷了,这家伙也是好生大胆!
而杜英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微笑着不语,抿了一口酒。
“只可惜我辈空有抱负,却无处施为啊。”王猛坐下,摇头叹息。
师兄着急了。
杜英心中忍不住无奈感慨。
对面摆明想要勾你说出自己的无奈和抱怨,从而能够更进一步,与之交心,师兄这等于自己暴露了破绽。
在不确定对方真实身份之前,有些话可不是能乱说的。
你有什么抱负,是匡扶社稷的抱负,还是把长安城中、云端之上的人都换一换的抱负?
一旦被人拿住把柄,这就解释不清楚了。
王猛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当即看向杜英。
自家师弟在这种弯弯绕上一向比自己更擅长,自己还是不要先说话的好。
不过不等杜英想好怎么继续说,傅学已经紧追不舍:“乱世之中,天下英雄纷纷而起,不知道王兄以为,谁可成大事?”
这话到底是敏感,傅学自己也压低了声音,显然不想真的引起堂上人的注意。
杜英当即死死盯着傅学。
他之前只是猜测,但是此时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王猛也是有些惊愕。
傅学这个问题在这个地方问出来,属实是有些直白了。ΗtτPS://Www.sndswx.com/
现在天下正在乱世之中,皇权的威严受到了最严重的挑战,甚至在很多地方,世家以及本地的郡守等地头蛇都要比皇权来的高,真的论及天下大势,人们也不会有多少顾及——反正皇帝也听不见,就算是能听见了又能怎么样,其余对立势力的进攻就已经足够让皇帝头疼的了,谁还会有心情去管一些坊间的议论?
但是现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可不一样。
到底是在雷氏府邸上,到底是在雷氏少主人的眼皮子底下。
这个傅学虽然看上去很收敛了,但是一种涉世未深而又无所畏惧的底细和情况已经展露出来,杜英相信王猛也能看出来。
他并不是真的害怕雷氏,而只是好像要为了给雷氏少主人留点儿面子罢了,而他所问的问题,怎么听都过于直白,不像是一个混迹江湖多年的人应该问出来的。
结合这些,杜英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人的身份。
而王猛此时压低声音,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纵观天下,典午偏在江南,戎狄乱于河北,氐羌盘踞河洛关中,各据一方不假,但是实际上都无天下一统之姿。”
“愿闻其详。”傅学顿时眼前一亮,郑重拱手。
只不过很快堂上就传来呼和声,原来是雷论已经喝醉了睡过去,因此他的亲随们招呼着大家散场。
杜英当即抢先一步,扯住王猛的袖子:“我等身为驿站邮差,犹然还有公务在身,今日前来赴宴也不过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且等改日再同傅兄详谈,不知傅兄意下如何?”
傅学登时露出遗憾神色,旋即察觉到杜英的话里提及的身份:“几位看上去仪表堂堂,如何能屈居邮差之位?”
杜英一笑:“天下大乱,朝纲破败,居高位者非是有才有德之人。我等本就愚昧,自然更是只能求一口饭吃而已。”
说着,杜英瞥了一眼堂上,显然意有所指。
傅学不由得点头。
堂上这些酒囊饭袋居高位,自然也就垄断了人才上升之路。
这个杜英,对朝廷的意见挺大啊。
不过我就喜欢这样敢于直接说出问题的人。
傅学登时心中大动,颇有不枉来此一遭的感慨,不过当他打算再说什么的时候,杜英和王猛已经齐齐拱手,转身离去。
傅学一时也不好阻拦,人家都说了自己有事,再上前就未免有些不给面子了,反正杜英也说了,邮差,驿站,这样傅学就知道应该去哪里找他们了。
殊不知杜英刚刚走出雷家府邸,便低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当尽快收拾行囊,速速离开。”
王猛和任群顿时都打了一个激灵。
眼前这傅学,有什么问题?
杜英接着说道:“你我等人志不在此,若是被卷入羌人和氐人争斗之中,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王猛和任群都回过神来,没错,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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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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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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