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从窗外地落进来,洋洋洒洒地铺陈了满地。
“瓷瓷。”清洌的男声自耳侧响起,熟悉中又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疲惫。
沈听瓷听见后,这才循着声音看去。
大概是昏睡了几天的缘故,沈听瓷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些僵硬,她适应了好一会儿这才偏头看向坐在床边的男人。
虽说他眉眼依旧清隽,可到底还是多了几分还是多了几分肉眼可见的疲倦,这些东西挂在脸上,显得她十分憔悴。
她稍稍愣了片刻,便缓慢了抬了手。
她指尖微微蜷缩着先想要过去抚平他眉眼间的疲倦,可伸了一半这蓦地被人握在了手中。
“瓷瓷。”
沈听瓷看着他,沉默片刻后,这才莞尔一笑,出了声:“我……我没事。”
她声音沙哑还带着几分干涸,三个字慢慢说到出来时,仿佛用尽了全身了力气。
宋宴辞握着她手的力道紧了紧,力道之大像是怕她会跑一样。
沈听瓷想要出声安抚他,可下一刻就有无数的医生护士闯进来,将她围困住。
宋宴辞的离她越来越远,她神色里蓦地就多了慌张,只是这些话没有办法说出来。
各种冰凉的仪器在她身上游走,许久后,医生和护士这才走了一些,只是依旧留了几人同她说话。
她嗓子疼,说得慢,但脑子也逐渐变得清醒。
这里不是梦。
她好像醒了。
“感觉怎么样?”最初的迷茫褪去,沈听瓷这才看见了除了宋宴辞之外的人。
“没事。”沈听瓷刚想摇头,却发现自己的头有些昏胀,她也没多想,只是暂停了这个动作后,才开口。
同江云兮几人说完后,沈听瓷便看向了宋宴辞。
见着她看来,宋宴辞立即就上了前。
“你……你怎么感觉老了些?”沈听瓷看着他笑,示意他将手给伸过来。
宋宴辞赶紧将手伸过去,就像刚才一样,紧紧地握住了她。
“我是不是变丑了?”宋宴辞紧张地问道。
沈听瓷看着他,沉默了下,随即才勾着嘴角一笑:“是有些。”
“他一直在你病房守着,的确变丑了。”江云兮倏然出声,替他说了话,“你要是醒不过来,我感觉他都要跟着你去了。”hΤTpS://WWω.sndswx.com/
沈听瓷认认真真地听着,也认认真真地看着宋宴辞。
目光专注的好像要将他的眉眼一点点地记在心中。
“抱歉。”被宋宴辞握在手中的手指微微屈着,“下次不会了。”
下次是真的不会了。
昏睡这几日,她又梦见了好多。
他们年少的时候,成年后的重逢,以及那不曾做完的梦。
还有便是他们曾经去寺庙祈福时,她曾遇见的那位大师。
他说,既以得新生,又何必被之前的执念所束缚。
原先她不太懂其中的意思,可如今却好像懂了些。
梦里的事就算是上辈子又如何?
她不是重活了一世吗?
为什么她还得要如此地委曲求全呢?
沈听瓷说道:“阿辞,我做了一个梦,但我还没做完。”
“梦有什么好做的。”宋宴辞握着她手的力道一下加紧,带了几分急切,“我不就在吗?”
沈听瓷又笑了,她歪着头,看着他:“可是怎么办?你现在好丑呀。”
病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笑声,宋宴辞握着她的手,有些委屈地说道:“不丑,我只是……我只是这几天没有打理,你别说我丑。”
也别,不要我。
沈听瓷看懂了他余下的未尽之语。
她笑着点了下脑袋:“不会,我只是还有些困,想要再睡一会儿。”
“可以吗?”
“医生说了,瓷瓷没事。”江云兮瞧得出宋宴辞的担心,于是再次主动开口,“瓷瓷这次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的确需要大量的休息。”
“你先回去洗个澡,睡一觉,免得你真的变得又老又丑,瓷瓷不要你了。”
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宋宴辞。
他蓦地抬头,看着江云兮:“瓷瓷不要谁都不会不要我。”
江云兮懒得跟宋宴辞一般见识,她握住裴琅华的手:“瓷瓷已经醒了,你给谢颜晚她打个电话,也好让她安心一些。”
“我在这儿守着瓷瓷,你们先去休息吧。”
后面的话,沈听瓷不太听得见。
她脑子现在完全清醒不过来,她勉强撑了一会儿,便又睡了过去。
梦里,拨开云雾后,她又好似来到了之前在沪城去过的寺庙。
石阶之上寺庙之前,曾提醒过她的那位大师,穿着一身袈裟,立于庙前。
而在庙宇前,还跪着一位面容清隽的青年。
大师面上带着几分慈悲,可眼中却并无笑意。
“施主并不强求。”
“因缘汇聚,命由天生,那位姑娘命皆该如此,施主又何必非要打乱这人间秩序呢?”
青年垂着脑袋,可身体却跪得笔直:“并非强求,我知我今生无缘见她,也无脸见她,可否,许我与她一个来世?”
“你与那位姑娘无缘,强求不来的。”
“不试过,怎知道是强求呢?”
大师宣了一声佛号,脸上是怜惜众生的悲悯:“宋施主,你的正缘是那位江姑娘。”
“我不爱她。”四个字,青年说得是铿锵有力,“我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答应和她在一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见她,就像是着了魔,但我知道,我爱的人是谁。”
“我爱的人,名唤沈听瓷,从来都不是江云兮。”
沈听瓷站在树下静静地听着,也静静地看着。
她看着青年日复一日的来此,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跪在寺庙之前,风雨无阻。
如此反复了几年,终于在一个阳光晴朗的日子,那个青年没有再来。
他放弃呢?沈听瓷抠着手指,胡思乱想着。
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那位大师却走到了树下。
他手中拈着一串佛珠,诵着经。
等他诵完经后,他蓦地抬眼看向了没有实体的她。
“那位宋施主不会再来了,你若是放心不下,便去你们曾经的地方看看他吧。”
说完,他也不做任何的解释,便转身走了。
这些日子,她不是没想过去干扰剧情,想让宋宴辞不要再来求她,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甚至是就连离开这棵树都做不了。
可而今听了他的话,她第一反应不是为什么他知道自己,而是试探着走出了一步。
也就是这一步,沈听瓷倏然感觉自己的天旋地转,一下就被抽取到了其他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她和他,曾经的家。
发现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沈听瓷下意识的反应不是进去,而是驻足在门口。
近乡情怯,这四个字,适用于形容她此时的所有情绪。
很快,沈听瓷就被一股力道给拉扯了进去。
整个卧室围满了人。
沈家的人,也有宋家的人。
江云兮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中,无数医生在床前奔走。
宋宴辞身上插满了各种冰凉的仪器和管子,他没有任何生气地躺在那,整个房间都弥漫着密不透风的绝望和悲伤。
宋母伏在宋父怀中哭成了泪人,可是这些也没能唤醒青年一点点。
也不知抢救了多久,双眼紧闭的青年终于睁了眼。
可医生却并没有半点开心,他转身同宋父宋母说了什么,便转身离开了卧室。
宋母一下就扑在床前,悲切地唤着他的名字。
江云兮和沈家人也逐渐围拢过来。
宋宴辞的神色要比之前好了很多,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回光返照。
他精神看着不错,脸色也有了几分红润。
他没有去看江云兮,而是看向了他的父母。
“爸妈。”宋宴辞一脸轻松地笑起来,清隽的眉眼间带了几分少年时才有的肆意,“你们不要哭了。”
“我只是比你们早离开这世界一点而已。”说着,他又笑,脸上却生出了几分怀念来,“可是瓷瓷却一个人在另一个世界等我好久了,我不舍得让她等我的,你们都知道的。”
“不过我好像惹她生气了,也不知道我去这么晚,她会不会原谅我。”
“瓷瓷的骨灰我收着还没下葬,我死后,你们将我和瓷瓷埋在一处吧,这样的话,我就能缠着她了,她就算生我气也没关系,只要我多缠缠她,她总是会心软,原谅我的。”
后续,他神志大概已经不清醒,颠三倒四的又说了好些,只是每一句里面都有“瓷瓷”这两个字。
沈听瓷也不知自己站在那看了多久。
象征着他生命体征的仪器倏然变为一条直线,整个房间都发出悲恸的哭声。
梦境要结束了。
她十分明白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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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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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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