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到了四月二十八。
焦顺自去上值不提,却说那荣国府里一早就热闹起来。
先是黛玉三春联袂赶到宝玉院里,紧接着宝钗湘云也都到了,乱纷纷环肥燕瘦,闹哄哄燕语莺啼。
贾宝玉身处其中,颓唐多日的精神登时为之一振,直喜的在脂粉阵中上蹿下跳,亲近几句这个、撩拨几句那个,好似少了毛的猴儿一般。
见此情景,林黛玉心下些泛酸,正要冷嘲热讽几句,不妨李纨也领着贾兰寻了过来。
贾兰自去给叔叔拜寿,李纨则是姐妹们拉扯到了上首。
探春凑的最近,隐约察觉到李纨眉目间不似往昔,细瞧竟似枯木逢春一般,非只是精神焕发,连肌肤都多了些细润的光泽。
她不由奇道:“嫂子这是遇见什么好事了?瞧着竟似突然年轻了几岁!”
经探春这一点破,众女也发现了李纨的异状,纷纷围上来打趣追问。
面对这等阵仗,李纨心下慌的什么似的,强笑着遮掩道:“我能有什么好事?不过是多日没见兰哥儿,这乍一见着心生欢喜罢了。”
众人都知道她一门心思都在贾兰身上,故此都是笃信不疑,倒让李纨轻松过了这一关。
说说笑笑之余,见姑娘们又把注意力转回了宝玉身上,李纨这才暗松了口气。
这时有小丫鬟进来,寻晴雯耳语了几句,晴雯便悄默声的出了堂屋。
到了外面,见玉钏正捧着礼盒侯在廊下,她又将下巴往角落里一偏,当先带路寻到了僻静处。
“回去告诉你们爷。”
看看四下无人,晴雯压着嗓子悄声道:“我昨儿在东府那边,凑巧发现了茗烟的丑事,且等再过几日,定叫他好看!”
玉钏闻言先是一喜,继而却就皱起眉头来:“这和咱们先前说好的不一样吧?不是说了等查出茗烟的把柄,就交给我们爷处置么?”
“左右是要教训他,我出手和你们焦大爷出手,又有什么区别?”晴雯顺势从玉钏手上接过了礼盒,不容置疑的道:“回去跟你们爷说,让他情等着瞧好就是了。”
说着,捧着礼物径自回了堂屋。
玉钏在后面气的直咬牙,暗骂这贱婢当真是得志便猖狂,先前还好些,这刚有眉目就把尾巴翘到了天上,怪道这屋里除了宝玉,就没几个念她好的!
狠啐了一口,玉钏也便悻悻的去了。
然而她二人却都没注意到,那旁边的灌木丛中竟还藏着个小丫鬟!
原来这小丫鬟名唤四儿,和宝玉一样也是四月二十八的生辰,因见宝玉的寿辰弄的热热闹闹,自己的生日却无人记得,心下忍不住自怜自伤,遂寻了僻静处哭鼻子,不想恰好就听到了晴雯和玉钏的密谋!
这四儿从灌木丛后绕出,犹疑的望着里间出了半晌神儿,想起前些日子无端受晴雯责骂的事情,猛一跺脚,悄默声出了门寻至前院,寻到众小厮们当值的所在。
见她在门口探头探脑,就又小厮迎出来问:“姐姐是来替二爷传话的,还是自个有什么差遣?”
四儿吞了口唾沫,仍旧探头往里面张望着道:“我是来找茗烟的,他……”
“找我的?”
话说到半截,茗烟也自里面走了出来,见是小丫鬟四儿,便嬉皮笑脸道:“姐姐这回是有体己要捎回家,还是短了脂粉要托我们采买?”
茗烟的年纪,实则要比四儿大一些,所谓‘姐姐’云云不过是尊称罢了。
“亏你还有心说笑!”
四儿板起脸说着,又瞥了那先出来的小厮一眼。
茗烟见状就推搡那小厮,嘴里骂道:“这没眼力劲儿的,还不回去歇着你的!”
等那小厮回了屋里,他又同四儿往外行出七八步远,这才奇道:“姐姐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
四儿冷笑:“你的祸事来了,却还不自知呢!”
茗烟吃了一惊,忙又追问:“好姐姐,是什么祸事?你快说清楚些!”
四儿这才把自己听来的言语复述了一遍,直听的茗烟又惊又怒。
焦顺想要报一箭之仇,茗烟倒是并不奇怪,但晴雯竟然伙同焦顺内外勾结,却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这该死的贱婢!
要不是我舅舅开恩,她焉能有如今的风光?!
如今得了那焦顺些许好处,竟就起了恩将仇报的心思,当真是不知死活!
茗烟强压着火气,冲四儿深施一礼:“好姐姐,这恩情我记下了,你回去且千万别露了马脚,我这里也好腾出功夫,想个万全之策!”
四儿等的就是这话,遂欢天喜地的去了。
而茗烟则是急急忙忙去寻赖大问计。
…………
返回头再说宝玉。
他正同姐妹们笑闹,冷不丁瞧见晴雯自外面捧了礼盒近来,就随口问了句:“这是谁送来的?”
“是焦大爷差人送来的。”
只这一句,宝玉脸上登时变了颜色,嘴里愤愤的嘟囔着:“多半又是工部私市上的东西,我如今日日都要去那劳什子杂工所,难道自己不会买?买不起?!”
听他话里怨气满满,周遭登时为之一静。
李纨本想开口劝说几句,可想到这事儿涉及焦顺,心下就难免有些发虚。
片刻后,还是薛宝钗跳出来打圆场:“宝兄弟可不好乱开玩笑,万一传出去闹了误会岂不尴尬。”
不等宝玉搭腔,史湘云也拍手笑道:“二哥哥才刚得了皇帝称赞,就打算兔死狗烹不成?”
她这话虽是调侃宝玉,实则贬损焦顺更甚。
不过站在一众豪门贵女的角度来看,倒也算不上是乱用典故。
这时林黛玉因见迎春脸上不快,又想起方才宝玉沾花惹草的情景,忍不住道:“他到底是为了你好,你即便不感谢他,也不该这般阴阳怪气的。”
不想宝玉一跳三尺高,梗着脖子嚷道:“这个也说是为了我好,那个也说是为了我好!他们问过我没有?!与其每日里去那蝇营狗苟的地方,我倒宁愿死在个清净所在,也算是一了百了!”
“呸呸呸!”
探春忙连啐了几声,劝道:“这大喜的日子,二哥哥说什么死啊活的?!”
其余姐妹们也纷纷上前,劝说宝玉不要动怒。
那边厢林黛玉吃他这一顿吼,当下就红了眼圈,背过身去叫道:“好好好,原来素日里我们为你好,都是在包藏祸心!既如此,往后我离你远些就是了!”
“你!”
贾宝玉刚被劝的坐下,这时又跳了起来,急道:“我说的他们,又没说你!你别听错了话赖人!”
两下说着又要闹起来。
李纨正要出面安抚,忽听外面有人夸张道:“哎呦呦~我还说叫你们去老太太那边儿听故事呢,不想这边儿故事更多!”
话音未落,就见王熙凤领着平儿走了进来,笑盈盈扯住宝玉,对众人道:“按说今年该给宝兄弟好生贺一贺才是,偏那大花厅拆了,买来的小戏子又让东府里截了胡儿,索性就攒到明年再说。”
“我专请了几个说书的妇人,场面虽比不得戏台子,故事倒新奇的紧——说的是国子监监生,漂洋过海去欧罗巴游历的奇闻!”
“咦?”
宝玉听了这话却是一愣。
“怎么了?”
“这倒是巧了。”
宝玉笑道:“朝廷也正与一众西夷商议通商、互派留学生的事儿呢,若定下来,还真就有一批监生要去欧罗巴游学。”
年纪最小的惜春闻言,不由奇道:“二哥哥,什么是留学生?”
“唐时,有些番邦小国遣使来朝,会特意留下一些学生,学习大唐的制度文化,他们在大唐滞留数年后,就可以回到故国出任要职——而这些人就被称为留学生。”
“好了、好了。”
贾宝玉刚讲解完,王熙凤就不耐烦的催促:“快别讲古了,赶紧跟我走吧,老太太早都等急了。”
众人这才三五成群的动身往贾母那边儿赶。
贾宝玉起初与王熙凤、李纨并肩走在最前面,出了院门忽听后面传来熟悉的咳嗽声,一时心下就软了。
胡乱找了个理由寻到后面,对着余怒未消的林黛玉深施了一礼:“好妹妹,方才是我错了,你就饶过我这一遭吧。”
说着,又嬉皮笑脸的解释:“你也知道我最烦那些仕途经济,偏被那焦……焦大哥逼的日日要去衙门受罪,一时恼起来乱了方寸,断没有和妹妹置气的意思。”
林黛玉抬头瞟了他一眼,心想今儿毕竟是他生日,也没必要为了个外人与他置气,这才冷哼一声:“哼,你当我愿意管这些闲事?只是再过两个月老爷就要回来了,若这些言语传到老爷耳朵里,难道还能有你的好果子吃?!”
贾宝玉想起自家老子来,先就打了个哆嗦。
再想到自家老子对焦顺的倚重,一肚子怨气也跟着降了六七成,忙陪笑道:“好妹妹,我就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哼~就只怕好心成了驴肝肺!”
林黛玉又是一声冷哼,随即扫了前面的迎春一眼,语带双关的道:“那焦顺不比外人,往后只怕更不是外人,往后可不好再当众说这些话了!”
贾宝玉虽觉得这话有些怪,可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名目,便只没诚意敷衍道:“今儿我过生日,咱们莫提他了——走走走,陪我听那新鲜故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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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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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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