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林黛玉一直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贾母特意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无形间便忽略了其余的儿孙,连史湘云都膛乎其后,就更别说是探春了。
于是探春趁机脱身,朝着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的王熙凤、李纨走了过去,开门见山的说有一事相求。
李纨和王熙凤对视了一眼,先开口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三妹妹说的这般郑重其事,倒吓的我们不敢应了。」
王熙凤则是半真半假的调侃道:「妹妹如今管着家里上上下下,要有用到我们的地方,直接发一张对牌,我们哪还敢不依?」
「凤姐姐就爱笑话人。」
探春对她的打趣置之一笑,旋即又肃然道:「我今儿可不是跟两位嫂子玩笑,而是有终身大事相托。」
王熙凤和李纨又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事情十分古怪,这年头都讲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提出要和别人商量终身大事的?
李纨毕竟知道的多些,当下隐隐猜到了什么,于是试探着道:「听三妹妹这话,难不成已经有意中人了?」
「没错。」
探春毫不掩饰,当即道:「我已然与焦大哥私定了终身,这辈子非其不嫁!」
两个做嫂子的再次对视,一时都惊的说不出话来。
王熙凤就不用说了,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劲爆的消息;而李纨虽知道一些内情,却也万没想到探春会把这事儿摊开在明面上!
两人紧接着又听探春道:「我已经此事禀给了太太,但太太虽未曾怪罪,却也未曾应允——所以我希望二位嫂嫂能在适当的时候,替小妹美言几句。」
竟然已经告诉了王夫人?!
王熙凤大受震撼,虽然她早知道这三姑娘与别个不同,是个不让须眉的刚强女子,可这也太……
真不知那贼汉子施了什么手段,竟就迷了她的心窍。
或许……
是已经失身了?
毕竟那贼汉子可不是吃素的,而是色胆包天的偷腥老饕。
思及此处,王熙凤忽的想起了那天在客院时偶遇的双排队友,难道说……
「凤姐姐?」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呼唤,王熙凤才发现李纨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贾探春身旁,两个人四只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呸~
这骚蹄子真是个墙头草!
王熙凤心下暗骂,旋即却故作为难的道:「这事儿我倒是赞成,也替妹妹你高兴,可云丫头那边儿……」
不等她说完,探春便斩钉截铁的道:「焦大哥还要继承来家的香火,我甘愿给他做兼祧娘子!」
「这……」
王熙凤暗骂这狗才花样倒多,同时脸上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拉着探春道:「你既下了这样的决心,我和大嫂自当成全你。」
说着,又颇有深意的打趣:「顺哥儿打小就是我瞧着长起来的,咱们这也算亲上加亲了。」
不用说,她这是起了把探春拉进「反宝钗联盟」的心思。
李纨说是统领着大观园,实则分量有限;尤氏就更不用说了,即便她如今在宁国府里愈发有分量,可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
此时若能把初掌大权的探春拉过来,那可就真是如虎添翼了。
而这正是探春的目的。
她向两人直接摊牌,一来是想借王熙凤之口,把消息传递给焦顺;二来也是向王熙凤释放信号,表明自己并不是她的敌人,甚至可以成为潜在的合作者——反正她只承诺会报答王夫人和贾宝玉,可没说要帮着未来的嫂子!
…………
也就在探春上演逼宫大戏的同时,夏夫人也着急忙慌的到了薛家。
外人疑神疑鬼不知就里,但她清醒过来之后,却是第一时间怀疑到了女儿身上——等在夏金桂屋里见到被惩罚宝蟾等人,就更是确信无疑了!
她本已经就被气炸了肺,结果后来又从身边人嘴里得知,在自己迷失本性的时候,女儿非但没有帮自己遮掩,还暗示自己与那焦大人不清不楚,就更是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了。
不过夏夫人也因此,愈发坚定了要把女儿尽快嫁出去的决心——再不把这孽障送走,只怕自己就要被她「送走」了!
于是一面勒令将夏金桂关在屋里不准出门,一面急匆匆赶奔薛家登门赔不是。
等到在后院里,见了薛姨妈和宝钗母女,不等兴师问罪,她便先轻轻打了自己个耳帖子,唉声叹气的道:「让亲家看笑话了,也怪我一时欢喜忙昏了头,只顾催着去抬好酒来,却忘了先夫在世时曾酿了一坛子虎鞭药酒,结果忙里出错……也亏昨儿没闹出什么来,不然我可就真没脸见人了。」
听到她这番说辞,薛姨妈看了看宝钗,就见宝钗微微摇头,显然是不怎么相信。
不过夏夫人这么着急忙慌的上门,且又不曾自作聪明遮掩昨天的丑事,瞧着倒也不像是会做出那样糊涂事儿的人。
得了她暗示,薛姨妈便按照先前商量好的,一脸淡淡的道:「此事若只你我两家倒罢了,如今却连焦畅卿也牵扯了进来,他那里多少总要给个交代。」蜀南文学
「这……」
夏夫人也知道最大的麻烦并非薛家,而是在焦顺身上,但自家和焦顺没什么交情,要想摆平这事儿还是得着落在薛家。
于是一咬牙,从袖筒里翻出早就写好的契书,双手捧着送到了薛姨妈面前。
薛姨妈接过来扫了两眼,便递给了一旁的宝钗。
这上面的内容倒也简单明了,就是允诺等自己百年之后,夏家的家产全都由夏金桂的子女继承。
虽然嫁做了商人妇,但薛姨妈实则对这些黄白之物并不感冒,她更在意的是精神层面。
但薛宝钗就不一样了,她才是薛家近些年的实际掌舵人,自然知道薛家明面上比夏家要强上一档,但暗里因为贴补荣国府,以及少了正经男主人的关系,实则近年来实力大损——也就是得了焦顺的提点,最近一二年才有所好转。
若是有了夏家这笔意外横财,非但先前的亏空可以弥补,更不用担心哥哥掌家之后会经营不善了。
因此心中便有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念头。
但她嘴里却正色道:「婶婶何须如此?我家与府上联姻,可不是图谋夏家的财产。」
「这我自然知道。」
夏夫人忙陪笑道:「可我膝下又无儿孙,这些东西不给外孙还能给谁?」
说着,又冲薛姨妈道了个万福:「求姐姐看在往后都是一家的份上,替我好生向焦大人解释解释——若焦大人需要补偿,我这里绝无二话!」
她毕竟是在亡夫死后,便撑起了家中生意的人,察言观色的本领不差,所以隐约瞧出宝钗的态度已经有所转变,但薛姨妈却依旧冷淡。
故此恳求完,便又希冀的看向了宝钗。
果不其然,宝钗立刻上前搀扶道:「婶婶何须如此,你我既是一家,这些事情我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按照先前的计划,宝钗既然这么说了,薛姨妈也应改颜相向才对。
但薛姨妈的态度仍是淡淡的,由里到外的透着疏离。
夏夫人见状心惊胆战,唯恐这亲家母另生枝节,但好在薛姨妈最后还是点头应了,表示会设法向焦顺解释一二。
这让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不解。
虽说是险些闹出大乱子,可这不是没发生吗?
因这莫须有的事儿,自己都已经倾尽所有来赔偿了,怎么亲家母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难道说这其中,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却说等夏夫人千恩万谢的去了,宝钗正想把那张契书拿给薛姨妈,薛姨妈却起身道:「我有些乏了,这东西你妥善保管起来就好。」
说着,便转身走近自己的闺房。
薛宝钗见状也不由暗生疑虑,虽说母亲对这些身外之物一向不太在意,但夏家能摆出这样的态度,就已经殊为难得了,可说是完全体现出了对这桩婚事的诚意。
为何母亲却仍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她揣度了许久也没个头绪——她倒不是没想起自己昨天的怀疑,可真要是那样,母亲也不该是这般闷闷不乐的样子,故此很快就打消了这方面的猜测。
最后只好决定暂时按下此事,等晚上得了空再设法探究。
返回头再说薛姨妈。
她进门后独自坐在梳妆台前,便忍不住长吁短叹,显然还没从白学状态中恢复过来。
这也难怪,昨儿虽饱尝了滋味,但对她而言,物理上的满足显然不及心灵上的交融。
偏昨儿阴差阳错的,就让那水***融有了瑕疵……
「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薛姨妈对镜长叹一声,正准备翻出焦顺送的诗画聊以慰藉,忽就听门外有仆妇禀报:「太太,焦大爷差人送了礼物来,说是要让您亲自过目。」
礼物?
薛姨妈先是一愣,继而想到焦顺每每带给自己的惊喜和小情趣,这才提起些精神头儿,起身拉开了房门。
就见客厅正中摆着个大大的礼盒,盒身将近两寸高、长宽则接近三寸见方。
抛开样式不谈,说是个大箱子更为恰当。
因见没有封存的迹象,薛姨妈不由疑惑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说是内府大匠织造的吉服!」
旁边仆妇兴高采烈的道:「说是给姑娘成亲用的,就算是焦大爷给咱们家添妆了。」
薛姨妈闻言却蹙起了眉,她原以为这是给自己的,谁成想……
当下登时少了三分兴致,怏怏的吩咐道:「打开来瞧瞧。」
两个仆妇立刻上前小心打开了盒盖。
就见里面正静静躺着一件大红嫁衣,即便是在盒子里未能显露全貌,但瞧那栩栩如生几乎瞧不出针脚的金丝银线鸳鸯图,以及那明艳却丝毫不显俗妩的颜色搭配,就知道必是内府精品无疑。
若在平时,薛姨妈少不得也要拿出来仔细端详一番,但现如今她却实在提不起兴趣,只略扫量了几眼,便准备命人把盒子重新盖好。
「咦?」
这时忽然有个仆妇发现了什么,指着盒子一角道:「这还有封信。」
薛姨妈顺势看去,果然有一封信正贴在盒子的内壁上,于是伸手拿起来观瞧,就见信封上写着婶婶亲启四个大字,显然是出自焦顺的手笔。
薛姨妈心中陡然升起些期盼来,忙转身坐到了罗汉床上,借机避开了那些仆妇的视线,小心取出信来逐字阅览。
前面都是些套话,只说是承蒙薛家照顾,无以为报,所以特意托请工部大匠织造了嫁衣,给宝钗的添妆。
又说这东西昨儿其实就已经带来了,可惜后来因为一些变故,竟没能及时送出。
最后才隐约提到,这盒子是分上下两层,下层需要扳动机关才能打开。
薛姨妈看到这里,抬眼瞧瞧那些正围着嫁衣赞不绝口的仆妇们,略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嘴,然后才起身吩咐道:「先把这东西抬到我屋里吧——你们先不要传出去,等晚上我再给宝钗一个惊喜。」
仆妇们闻言,忙把那盒子盖好,然后又齐心协力抬进了里间。
等挥退左右,早就迫不及待的薛姨妈,立刻按照信里的指点,用力按下盒子背面的两处浮雕,当下就听咔嚓一声,原本严丝合缝的礼盒底部登时探出一个暗格来。
里面藏着的,却又是另外一件风格有所不同的嫁衣。
薛姨妈呆呆的看了一会儿,这才伸手将那嫁衣取出,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就见比起上面那件,这件明显要内敛一些,也更符合她素日里的喜好。
虽然信里没有明说,但这很明显是给自己准备的东西!
薛姨妈又举高了端详了半晌,忽然将其一把紧抱在怀中,原本郁结的心情,也瞬间好转了大半。
这件嫁衣显然不是仓促之间就能织造好的,可见顺哥儿昨儿也是抱着极为重视的态度,想要和自己……
只可惜……
都怪夏家!
好在这也不是不能弥补。
薛姨妈抱着嫁衣来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轻轻褪去外袍,尚未等穿上那大红嫁衣,原本寡淡的俏脸上便布满了甜蜜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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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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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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