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平涛恍然,他笑着点了下头,颇有些感慨:“是啊!那时候还是廖哥当所长。”
周昌浩抬手指了一下斜对面的会议室:“现在轮到你给新人训话了。”
虎平涛朗声笑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事儿。现在想想,一眨眼都好多年了……走吧!去看看这批新来的同志。”
……
欢迎辞很简单,接下来就是给五个新人分组,当天上岗。
其中有个叫崔文的年轻人,虎平涛尤其注意。倒不是说这人有问题,而是他性子沉稳,看上去有种令人很舒服的感觉。
刚分完组,给各人配齐装备,就接到一一零指挥中心打来的电话。
平时基本上都是王贵和孟辉跟着虎平涛出勤。今天来了新人,讲究“传、帮、带”,他俩各自分组带人,虎平涛就顺便点了崔文的名,让他跟自己一组。
来到警用电动车前,虎平涛本想直接坐进驾驶室,想了想,转身问跟在后面的崔文:“小崔,会开这个吗?”
崔文点点头:“会。”
虎平涛把车钥匙拿在手里,没有急于递过去,认真地说:“你可别硬充行家啊!要不我先开一趟给你看看,你在旁边学着点儿,回来换你?”
崔文笑道:“所长您就放心吧!真没事。电动车我比您熟。不吹牛,现在市面上的电动车,两轮、三轮、四轮的我都开过。”
这话口气很大,虎平涛半信半疑:“真的?”
崔文笑着点点头:“要不我先上去开着转一圈,所长您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再下来?”
他还真没乱说,电动车驾驶技术比王贵强多了。
出了派出所大门,上了公路,虎平涛看着操控自如的崔文,笑道:“可以啊!你开车这技术,跟谁学的?”
崔文解释:“我以前在沿海打工,起初是跑摩的,后来摩托车被禁了,就改成骑电动车。那时候一整天都在外面拉客载人,骑多了,自然就熟了。”
虎平涛顿时来了兴趣:“你不是大专毕业吗?当时怎么不好好找个工作?”
崔文道:“那时候我才二十岁,什么都不懂。我爸妈在家务农,他们也不知道我工作的事情该怎么弄。那时候我们村里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去外面打工,往沿海那边跑,我就跟着去了。听他们说,在厂子里干活,一个月下来有好几千,比种田强多了。”
“于是我跟着一个亲戚去了沿海,进厂子的第一份工是打螺丝,一干就是三年。”
“我换了好几个厂子,五金厂、电子厂、塑料厂、服装厂……都干不长,一方面是工资低,再就是后来出了事儿。”
“我不小心被机器割了指头,这儿,左手的无名指。当时绞刀太快了,一下子就把我小半截指头割掉,血跟喷泉似的涌出来,疼得要命,我差点儿当场昏过去。”
“因为是在厂子里出的事儿,老板叫人送我去医院,后来连着工资和补偿,总共给了我五千多……”
“等等!”虎平涛打断了他的话,皱起眉头问:“才五千多?具体有多少?”
“五千二。”崔文坦言。
虎平涛一听就张口骂了起来:“这也太黑了吧!手指断了,这属于工伤,你当时应该去做个伤情鉴定,找当地的执法部门。”
崔文脸上露出苦涩的神情:“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老板给多少就要多少。其实我心里还是有想法,觉得他太刻薄。可是回过头想想,我拿他也没办法啊!毕竟人穷志短,胳膊扭不过大腿。”
“因为我手指头断了,有些工作就没法做,再加上那段时间要养伤,就在出租房里窝了一段时间。”
“后来一个老乡来看我,就劝我跟他一起跑摩的。我想想这活儿轻省,做起来也自由,就答应了。我花了一千多买了一辆二手摩托车,开始拉客。”
“再后来,就换成电动车……收入只能说是马马虎虎,饿不死,也富不起来。但手上多多少少攒了些钱,基本上能维持下去。”
虎平涛笑着问:“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再那边拉客载人,要跑回来当协警?”
崔文沉默片刻,澹澹地说:“那句话说得好:落叶归根……我总得回家啊!”
……
报警人在电话里提供的位置是光学研究所宿舍。
滇省的光学研究所以前是军工企业,后来转入地方。这里虽然是上个世纪建盖的旧房,但院子里环境比一般的居民小区好得多,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地下停车场,地面空间被各种车辆挤占。
三栋四零一。
虎平涛按下门铃,一个中年男子开门,将他们迎了进来。
房间很大,目测面积大约在八十平米左右。这是以前的房改房,实际面积比房本上大一些,估摸着能达九十平米左右。现在房地产开发商推出来的各种新房都有“公摊”一说,其实就是光头超人带过来的所谓“新理念”,害人不浅,遗臭万年。
客厅沙发上坐着一对老人,看样子应该是夫妻。年纪很大了,都在七十左右,也可能只有六十八、九。
侧面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妇女,体型偏瘦,穿着碎花连衣裙,长相一般,神情憔悴。
开门的中年男子显然很清楚警察办桉的流程。他拉过两把椅子请虎平涛和崔文坐下,然后开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赵春明。”
他随即指了一下坐在侧面的女人:“她是我妹妹赵春红。”
轮到沙发上那两位老人的时候,赵春明脸上浮起显而易见的怒意和厌恶:“他叫卢承福,还有那个,是他的老婆,杨娇鲜。他们……是我妹妹的亲生父母。”
这介绍听起来有些稀奇,令人摸不着头脑。虎平涛虽然处理过各种民事纠纷,见多识广,仍然愣了几秒钟,然后才满面疑惑,抬手指了一下赵春红,然后转向赵春明试探着问:“……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赵春明点点头,解释:“我爸以前是光学研究所的高工,我妈在所里的幼儿园当老师。我十一岁那年,我爸在上班的路上捡到了我妹妹……”
刚说到这里,坐在对面沙发上的老头卢承福将其打断,扯着嗓子叫道:“什么叫捡啊?这大白天路上哪来儿的孩子?明明是他收养了我闺女。”
赵春明冷冷地注视着他:“有些事情可不是你随便说说就能变的。我爸当年捡到我妹妹,旁边有好几个人证。”
卢承福身形干瘦,句偻着背,双手杵着一根拐杖。他对赵春明的话感到愤怒,一口咬定自己的说法:“你懂什么?年轻人胡说八道,在路上捡孩子……有本事你现在出去捡一个给我看看?”
赵春明火了,用力一拍桌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我警告你,这是我的房子。你要再乱说话就给我滚出去!”
旁边的赵春红急了,连忙站起来低声劝阻:“哥,你别这样,他……他毕竟是我父亲。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给我点儿面子好不好?”
赵春明指着卢承福厉声喝道:“那你就让他闭嘴!爸当年收养你是办过手续的。派出所、妇幼保健院、街道办事处,还有计生部门都盖了章,发了证。否则你就是黑户,别说上学了,就连吃饭都成问题。”
虎平涛在旁边打圆场:“这话没错。以前户口跟粮本是搭在一块儿的。户口本上要是没有名字,就没法从粮店买粮,只能从外边买高价粮。”
赵春红一直拉着赵春明的胳膊,低着头,声音很小:“……我知道,爸妈对我一直很好。”
赵春明一听这话火气更大了,指着坐在沙发上的卢承福和杨娇鲜:“你知道?你知道还非得认下他们?你知不知道爸妈有多伤心?本来咱们一家四口过得好好的,结果他们一来,爸妈接连出事儿,现在家里又闹成这样。”
赵春红低头哭泣,不断抹着眼泪。
看得出来,赵春明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颇有感情。他轻轻拍了几下赵春红的肩膀,转向虎平涛,叹了口气:“尽管,都说家丑不外扬,我今天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这才打电话报警。”
虽然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虎平涛仍然理解地点了下头:“别急,你慢慢说,我听着呢。”
赵春明继续道:“我爸当年捡到我妹妹,起初的时候没想过要收养。他把孩子带回家,连续找了一个多月,没找到孩子父母。这事儿所里的老人都知道,还有就是研究所保卫科,我爸叮嘱当时的保卫科长帮帮忙,可找来找去一直没有结果,我爸妈就商量着,办了手续,领养孩子,所以她就成了我妹妹。”
“其实按照当时的规矩,我爸这么做是违规的。因为必须是没有孩子的家庭才能领养。但很多事情都是私底下办的,而且街道办那边也说了,当时要不是我爸妈收养我妹妹,直接把她送福利院那边的话,她现在情况肯定没那么好。”
“我爸妈对春红是真的好。等妹妹大了一些,他们就送春红去学钢琴、学舞蹈,还有游泳和外语。以前的环境你们也知道,工资不算高,尤其是后来研究所改制变成企业,职工工资只能说是维持温饱。我们家之所以特殊,是因为有海外关系。”
“我爷爷解放前跑到加拿大,那时候一夫多妻,他……他有三个女人。当年我爷爷带着两个女的跑了,留下我奶奶带着我爸……那个,家里老人有些事情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好像是我爷爷身体受伤了,没办法再有孩子,所以改革开放以后就跟国内联系,找到我爸。”
“当时我爷爷想要带我爸妈出国,可我爸不愿意,说是他要留下来。我爷爷看我爸态度很坚决,就让他等我成年以后,再把我送出去。因为他在国外没有孩子,财产什么的必须有人继承。”
“因为我爷爷的接济,所以我家的经济情况要好一些。”
“说句不夸张的,要是没有我爸妈,春红现在恐怕连工作都没有……我妹妹当年高考成绩一般,后来上的是大专。因为没有本科文凭,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爸拖关系给她弄了个事业编的指标,进了区农业局,直到现在。”
“我大学毕业以后就去了国外,帮着爷爷在那边打理生意。后来我爷爷去世了,那边的遗产和公司就交给我负责。”
听到这里,虎平涛下意识地问:“你爸妈呢?”
赵春明情绪低落:“我爸查出肝上有肿瘤,手术不成功,前年就去世了。我妈跟我爸感情非常好,我爸走了以后,她一直哭……两人一前一后走的,只相隔半年。”
虎平涛习惯性地问:“当时报派出所了吗?”
赵春明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点点头:“报了。医院那边做了检查,有死亡证明。派出所这边也有调查备桉,都表明他们是正常去世。相关手续证明什么的都有,等会儿我拿给你看。”
虎平涛点头道:“行,你接着说。”
赵春明转向坐在沙发上的两老,说话语气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愤怒:“说句公道话,我爸妈的死,跟他们是有一定关系的。”
赵春红一听就急了,连忙劝阻:“哥,你别乱说。”
“我没乱说!”赵春明再次提高音量,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当时他们找上门的时候,我在国外。等我回来以后,爸妈都跟我说了,还有楼上楼下的邻居,都是爸妈的同事和朋友。整个研究所上上下下几百双眼睛看着呢!”
他随即转向虎平涛,解释:“前几年,也就是我爸生病住院以前,这两个老不死的找上门来。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听说了我妹妹的事情,知道她长大成人,有了工作,还结了婚,就一心想着把人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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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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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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