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年侧过身子,指着旁边的摊位。
顺着他指引的方向,虎平涛看见一张贴在摊位水泥台子上的绿色微信二维码。
王启年解释:“市场里所有摊位都是固定的。通常是年底的时候与市场管理方签租用合同,有一年期和半年期两种。三林街位置好,周边都是居民小区,买菜的人多,生意好做。所以租摊位的商户基本上不会变。大家图省事,就把微信二维码贴在各自的摊位上。”
虎平涛心中了然,他认真地问:“你的意思是,有人偷偷换掉了商户的二维码?”
王启年点点头,冲着张翔林努了下嘴:“老张跟那个年轻人闹起来的时候,我就估计是类似的情况。后来我去老张店里看了,让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付款,对比了一下贴在他店门上的二维码,果然是假的。”
张翔林恨恨地说:“我平时用的二维码上面被另外贴了一张,大小跟我那个一样。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只要客人扫码付账,钱都转到别人账户里去了。”
虎平涛神情变得严肃。
这事儿看起来简单,性质却很恶劣。
他问王启年:“所以你们打电话报警?”
王启年点点头:“大伙儿都是做生意的,都怕啊!今天老张遇到这种事,难说以后还会有。如果只损失百把块钱也就算了,如果问题没法解决,再这样下去,以后市场里谁都不敢接受手机付账这种方式。”
虎平涛轻轻“唔”了一声,转向谭涛:“你这边查出什么没有?”
谭涛同样神情严肃:“我刚接到报警电话就赶了过来。商户已经把问题报给市场管理方,他们很重视,派人跟我一起查了一遍。结果发现有四十多个经营户的微信二维码被换掉了。”
“四十多个?”虎平涛被吓了一跳:“这么多?”
谭涛解释:“都是采用同样的方式,在经营户原先的二维码表面贴上一张新的。这样一来,只要客人扫码付款,钱就自动打入假冒者的账户,商家一分钱也收不到。”
虎平涛皱眉思考片刻,疑惑地问:“扫码付款在手机上都有提示,我平时也买菜,商户基本上都配着电子提示器。既然有这么多人的二维码被仿冒,为什么除了张翔林,其他人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王启年凑过来解释:“这事儿还是我来说吧!我和老张一样,都是做海鲜的。就说我吧!平时客人大多找我买竹节虾,还有就是花螺和小龙虾。吃得起这些东西的都不是穷人,平常一斤半斤的,至少也要百来块钱。”
“人家扫码付款,如果我提出要看看他的手机,这就很不礼貌。人嘛,都讲究一个相互尊重。电子提示器也是同样的道理。你想想,这边刚付款,那边就自动提示:付款多少多少……这的确让人家有些不好意思。”
“有的人独身,家里就他自个儿。一斤虾一斤鱼肯定吃不完,可他偏偏嘴馋,什么都想来点儿,竹节虾、三文鱼、花螺、海参、牡蛎……总之只要不是必须整只买的龙虾之类,他基本上都会来点儿,一两二两的,上称没多少,算下来也就几十块,甚至十几块钱。”
“如果扫码付款,电子提示器这么一叫唤,他自己也觉得没面子。”
虎平涛点点头:“所以很多商户都没有配备电子提示器?”
王启年叹了口气:“做生意跟做人一样,都讲究诚信。这样对大家都好。”
虎平涛转身走到张翔林的店铺门口,仔细观察贴在店门外的微信二维码。
贴在表面的仿冒码已经撕掉了,连带着下面那张真的二维码也被破坏。位置就在店门外的房屋钢架表面,周边有些黑色的污垢。从残留痕迹判断,仿冒码贴上去的时间应该不长。
谭涛看穿了他的想法,走过来,压低声音:“我估计仿冒码是昨天贴上去的。刚才王启年说的那些话有一定道理,但这个市场里不是所有商户都这样。”
虎平涛对此表示赞同:“是啊!如果马虎大意,张翔林今天就不会发现这个问题……嗯,你的意思是,被贴了仿冒码的那四十多家商户,全是卖海鲜的?”
谭涛解释:“不完全是。有卖牛羊肉的,有卖干货的,还有卖牛油奶酪的……对了,还有两家做的是冻品批发。”
“冻品批发?”虎平涛暗自思忖,随即说出自己心中想法:“海产品都挺贵的,牛羊肉也不便宜。我上个月买过一次羊肉,七十五块一公斤,而且羊肉不像猪肉能切碎了买,一只羊分成几个大块:前后四条腿,中间两块羊排加上羊脊,再就是脖子和脑袋,反正单块的买下来至少也得一、两百块钱。如果是壮实的大羊,恐怕三百都不止。”
“干货、牛肉、海鲜……呵呵,看出点儿什么名堂了吗?”
谭涛很聪明,一点就透:“你是说,作案人是有选择性的?”
虎平涛点了下头:“王启年之前说的那些话挺有道理。做买卖讲究“诚信”二字。尤其是付款的时候,如果商家要求客人出示付款凭证,这在道理上没有错,但客人心里终究有些不舒服。所以有些商户不会提出这类要求,客人心里满意,自然还会再来。”
“另外就是仿冒码的时效问题。这种作案手段虽然巧妙,令人防不胜防,却不可能长期管用。顶多就是一、两天,甚至半天就会发现。所以作案者没有选择小额经营的商户。比起每次交易只有几块钱的菜贩,单次交易一百左右的商户对他来说更具吸引力。”
谭涛道:“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这个案子咱们得尽快查清,否则……”
他摇摇头,后面的话没说。
虎平涛知道谭涛的心思。
三林路这边是闹市。菜市场里的经营户多达上千。仿冒码很普通,也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只要有简单的机器设备就能批量打印。虽说这种事情很容易被发现,造成的危害和影响却不容忽视。
商户开店是为了赚钱。一旦发现客人扫了仿冒码,钱没有入账,他们肯定不会接受这样的事实,势必要求客人再次扫码。
无论是谁都不愿意为了对方的错误买单。何况扫码错误这是商户自己未能及时核查的问题。如果是购买日常小菜,几块钱的交易也就罢了,可几十上百块的……这种亏,谁都不愿意啊!
顾客已经付账,肯定不可能把东西还给商户。
商户没有收到钱,肯定得把东西要回来。
矛盾由此产生,而且这种事根本说不清楚,很难调解。
难怪谭涛在电话里那么急切,口口声声“出大事儿了”。
一旦解决不好,耳原路派出所辖区内光是三林市场这边就得每天派人常驻,而且出力不讨好,商户与顾客两边都要指着鼻子骂。
虎平涛把龙旭叫过来,与谭涛凑在一块儿,低声道:“咱们分下工:第一组我带队,从市场这边查。进来的时候我看这里装着好几个监控摄像头,市场管理那边的录像调出来,先找出疑似的犯罪嫌疑人。”
“谭涛你带第二组,去市局找网监支队。现在用手机申请微信账号很方便,但必须用到身份证。就算一个人有多个账号也没有问题,请网监那边协助一下,尽快锁定目标。”
“龙旭你带第三组,对市场展开全面检查。我怀疑除了那四十多个仿冒的二维码,说不定还有其它商户也是受害者。你的任务还是挺重的。另外就是核查并整理信息,查明具体的涉案金额。”
……
从下午到晚上,虎平涛带着崔文呆在市场管理处的机房里,盯着监控屏幕,顺着时间对一个月内的所有录像进行查找。
重点是一周内的录像。
正如虎平涛之前所说:贴仿冒码这种事情有着很强的时效性。起作用的时间就那么一、两天。如果是警惕性高的商户,当时就发现了,不会给作案者留下机会。
崔文第一次协查此类案件,他对此兴趣浓厚,浑身都是干劲儿。
“头儿,这事儿该怎么定性啊?”崔文边盯着监控录像慢进,边提出问题:“仿冒别人的二维码收款,我觉得这有点儿诈骗的性质,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好像又不太说得过去。”
“诈骗?”虎平涛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崔文解释:“他用他自己的二维码把别人的换掉,这是欺诈行为。”
虎平涛笑着解释:“我给你普及一下吧!想要构成诈骗,必须有五个构成环节:欺骗行为、受害人陷入认识错误、急于错误认识做出处分、行为人或第三人取得财产、被害人财产受损。”
“你对入比较一下,就说张翔林吧!客人到他店里买三文鱼,他已经向客人交货。这个时候,商家的财产权利已经出于确定、可控的状态,顾客必须向他制服对等的货款。这个时候,你可以把收货二维码理解为张翔林的收银箱,所以顾客扫码支付,就等于是给商家的收银箱付款。”
“犯罪嫌疑人秘密换掉了张翔林的收款二维码,相当于秘密用自己的收银箱,换掉了张翔林的收银箱。这样一来,顾客交付的货款就落入了犯罪嫌疑人手里,从而被他占为己有。”
“这个时候,犯罪嫌疑人其实没有商家或顾客实施虚构事实或隐瞒真相的行为。所以不能认定商家与顾客在主观上受骗。咱们换个视角,商家,也就是张翔林,他让顾客扫码付款,并非主观上自愿向犯罪嫌疑人儿二维码支付财物。”
“你顺着这个思路想一下————顾客不是受骗者,也不是受害者。商家是受害者,但不是受骗者。”
崔文虽然接受过相关训练,却不是警校毕业的专业人员。他听得满脑子糊涂,不过大概方面多少有些明悟,疑惑地问:“照这么说,这个案子不能算是欺诈?”
“当然不是。”虎平涛笑着解释:“因为刚才我说的那些,不符合诈骗罪的客观构成条件。但是犯罪嫌疑人以秘密手段调换商家二维码获取财物的行为,已经符合盗窃罪的客观构成要件。”
“盗窃?”崔文扬起眉毛,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虎平涛笑着催促他:“别想那么多了。抓紧时间看监控。咱们时间不多,也不能完全指望谭涛那边。”
崔文有些不明白:“市局网监只要动动手就能顺着二维码查到目标,要不把案子交给他们就行?”
虎平涛白了他一眼:“这是妥妥的功劳,交出去……到了年底,你还想不想要奖金了?”
“再说了,网监也不是万能的。现在的犯罪分子手段越来越高明,你以为一张手机卡就能百分之百的锁定一张身份证?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双方都是斗智斗勇。至少稍微有点儿线索,咱们就必须核查到底。”
“最后,如果这案子时间拖长了,咱们根本没好果子吃。到时候我就把你派驻菜市场这边,天天解决仿冒码的纠纷。”
崔文一听就怂了,连忙盯着监控屏幕,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虎平涛基本上确定了嫌疑目标。
那是一个穿白色汗衫和短裤的中年男子,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干瘦,动作很灵活。他的作案时间主要是昨天中午三点左右,另外就是昨天夜间八点以后。这两个时段菜市场里人少,管理员和保安都下班了。因为有些商户仓库和店面都在一块儿,所以市场方会留门给他们。んτΤΡS://Www.sndswx.com/
该男子动作敏捷,他手里提前准备好一张撕掉贴纸的二维码,趁着商家不注意,飞快覆盖在店面外的付款码上。
虎平涛看着监控录像,指着画面说:“他不是一个人,还有同伙。”
(伟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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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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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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