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立军笑了。
他缓缓坐下,双手摆在桌上,仿佛听到世界上最滑稽的笑话,双手交握的顶点高于头部,脑袋低垂,仿佛双臂形成的三角是一座山,可怕的魔鬼从地底深处发出冷笑。
“我是人渣……那你又是什么?”
“你跟多少男人睡过?”
“你以为每天晚上都回来,不在外面过夜,我就不知道你在干些什么勾当?”
曹立军说话的语速极其缓慢,几乎是一秒钟一个字。
他缓缓抬起头,光线透过窗帘,照在他的身上。白丽萍可以非常清晰地看见曹立军的脸,加上极度阴沉的声音,使她不由得产生出无比强烈的恐惧心理,忍不住想要站起来,逃往房门所在的方向。
“……你想杀了我?”白月萍的声音在发抖:“是你干的对不对?”
她的问题很直接,曹立军很不习惯妻子以这种极为低调,或者应该说地位卑微的问话方式。他本能地转过身,迅速在房间里扫视了一遍,确定房间里只有自己和白月萍两个人,大门紧锁,窗户紧闭,这才回转到桌前,摘下眼镜,从衣袋里取出一方手帕,仔细地擦拭着镜片。
“结婚这么久,除了刚开始的那几年,你对我的态度都很恶劣。”他自顾擦着眼镜,淡淡地说。
白月萍坐姿端正,她一直注重外表,已经形成习惯,把自己最具诱惑力的一面展现出来。唯一的缺憾,就是受到毒素影响,歪扭的嘴唇无法合拢,说话有些漏风。
“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只是想找一个圈养在家里的奴隶,一条老老实实听话的狗。”
反正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白丽萍也豁出去了:“我是自由的,就因为不愿意被你管束,所以你想杀了我?”
曹立军的声音有些低,却没有夹杂丝毫威胁的成分:“彼此彼此。其实你还不是盼着我死。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每天下班以后不回家,在外面分流浪荡,每次都是拿捏着时间,十一点以后才回来。我老了,比不得你年轻。人到中年,很多事情力不从心啊!十一点睡觉是我的习惯,可你回来后要搞出很大的动静。不是洗澡就是听音乐,走路还要发出很大的动静,连楼上楼下的邻居都好几次上门投诉,何况是我……”
“你是故意的。”曹立军将手帕塞进衣袋,戴好眼镜,左手扶着镜框,仔细观察着白月萍:“六年前,单位上做体检,你看过我的体检报告,知道我有神经衰弱……从那以后,你就每天早出晚归,每天晚上至少要折腾到一点左右,就是为了不让我好好睡觉。”
白月萍冷着脸,回答的很快:“你自己睡不着关我什么事?”
曹立军笑呵呵的,就像寺庙里的弥勒佛。他板着手指一桩一桩地数:“那次回家,你故意在包里塞了一条男式内裤,让我知道你有外遇。每天回来你都要吵架,理由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要么我没有生育能力,要么我比你年纪大,要么我不求上进……我是早就看出来了,你是单纯为了吵架而吵架,就为了制造一个嘈杂混乱的环境,让我觉得厌烦,进而生气、发火。”
“人老了,需要静养。生气发火很容易中风。也许上一秒钟还在说着话,下一秒人就没了。”
“刺激性自然死亡,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白丽萍的心脏猛跳了一下,她把头偏向右侧,看着窗户,语气生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傻不承认,这是你的习惯。”曹立军笑了,他咧开嘴,露出有些发黄的牙齿:“在一张床上睡了那么多年,你心里想什么我都清楚。我不是你想象中的伴侣,之所以选择我结婚,是为了摆脱贫穷,得到往上走的机会,进入一个与你之前生活截然不同的圈子。”
白月萍被这些话刺激到了,恶狠狠地反驳:“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你算什么东西?”
曹立军没有动怒,他语调温和:“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那时候你刚毕业,舞蹈专业,别说是找个好单位了,就算是工作都成问题。我承认,你长得很漂亮,很多男人都喜欢你。然而喜欢不能当饭吃,灰姑娘也只存在于童话故事。这人呐,想要过的好,家庭环境、自身素质,还有机会,必不可少。那时候的你除了自身素质……等等,我还得再给你减上几分————除了人长得漂亮,会说话,别的东西你什么都没有。”
白月萍的脸色越发阴沉,她恼羞成怒:“你把你自己抬得太高了!”
曹立军不为所动:“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其实相亲后的第二天,我就去了一趟你毕业的学校,看了你当年的考试成绩。”
这消息太突然了。白月萍怔了一下,随即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曹立军脸上流露出一丝得意:“我这个高工可不是白当的。教育系统我有很多朋友,随便找了个借口,他们带着我去了学校,详细了解你的情况。除了主修的舞蹈专业,其它课程,尤其是文化课,你的成绩一塌糊涂。尤其是文选和英语,一科六十一,一科六十,刚好及格。”
“反正都是成年了,没必要纠结于成绩。相比之下,我更看重的是你的为人。可后来了解到的情况,你在你同学之间的口碑也不是很好。主要是男朋友多,学校外面还有很多来往的陌生男性。你在学校里有个绰号:野生交际花。这是你们班女生取的,很贴切,很合适。”
白月萍感觉心脏一阵紧缩,她用手指死死掐住左手掌心,颤声道:“你竟然在背后调查我?”
“这很正常。”曹立军摊开双手:“既然是相亲,我肯定要搞清楚你的身份背景。毕竟那时候我很喜欢你,真的!”
“尽管你有各种各样的缺点,而且不是初1女,我还是选择接受,与你结婚。我觉得每个人都会改变,我想要一个稳定的家,你经历过人生颠簸,应该想要及时靠岸。我可以给你一个宁静的港湾,大家各取所需,以后和未来,一切都会好的。”
说到这里,曹立军抬起头,缓缓扫视着房间。这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每个角落都充满了回忆。那些沉凝在记忆深处的画面是如此美好,却随着时间变成了灰色,正朝着永恒的黑色转换。
“结婚后的第二年,你就背着我,说是参加同学会,其实是跟你的前男友死灰复燃。”ΗtτPS://Www.sndswx.com/
白月萍想也不想就张口否认:“胡说八道,根本没有这种事。”
曹立军的神情有些悲伤:“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别忘了,我是搞研究的。我可以在实验室里一待就是好几个星期,就为了观察种子从浸泡到发芽的全过程。那种细微的变化,必须以无比的耐心和仔细才能察觉,然后记录。”
“我对你无法做到百分之百的放心,所以从结婚的第一天,我也对你进行着观察。我每个月都在记录你的生理期,甚至细致到前后相隔不超过两小时。你对海鲜特别偏爱,尤其喜欢在吃海鱼的时候,挤上一点儿酸橙汁,或者柠檬汁……当然很多人都有这种习惯,但你每次都会多要几个酸橙,至少三个,不多于六个。”
白丽萍咬了咬牙:“你闲得太无聊了吧!连这种事都还记着。”
曹立军摆了摆手:“你不明白,记录并按照以往规律进行对比,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你喜欢海鲜和酸橙,每个星期至少吃两次。从生理学的角度来看,食物对人体会造成影响。饮食方面我一直由着你的性子来,你也由此形成了固定的习惯和食谱。”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重点————如果某个星期你只吃了一顿,或者没吃海鲜和酸橙,你的身体就会产生变化。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残留在内裤上的分泌物。”
“你说什么?”听到这里,白月萍再也忍不住了。她脸上露出惊骇的神情,理智近乎失控,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声:“你……你在监视我?”
曹立军正襟危坐,慢条斯理地说:“你有个很不好的小习惯,每天换下来的内衣裤从不手洗,都是堆积到一定数量,三天,或者一个星期,才用洗衣机一起清洗。”
白月萍感觉眼角跳得厉害,抽搐得几乎无法保持正常视觉:“……你……变态……”
曹立军否定了她的这种说法:“这不是变态,这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正常保护,以及观察。你以为我知道你有外遇只是无根据的猜测?那天你说参加同学会,回来以后说是累了,脱掉衣服洗澡,然后就睡着了。我仔细看过你换下来的内衣裤,胸1罩被汗水浸透,潮湿度很高。你不是出汗体质,说明你有过激烈运动。”
“接吻、拥抱、心情激动……所有这些都会导致体温升高,进而分泌汗液。还有就是残留的气味。结婚两年,我对你身上的气味很熟悉,尤其是唾液。每个人的唾液成分都有差异,有些很臭,有些就没有异味。你喜欢吃酸辣口味的菜,还有海鲜。但你的内循环良好,牙齿也很健康,没有口气。可那天你换下来的胸1罩带有浓烈的口臭,还夹杂着烟草的味道。”
“内裤上的残留物实在太多了,虽然你用纸巾擦过,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干涸。擦拭的痕迹非常明显,陌生男性的气味太重了……如果换了是我,就干脆扔了,毁尸灭迹。”
白丽萍听得目瞪口呆,张着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以为丈夫是个闷葫芦,三锤打不出一个屁的白痴废物,没想到竟然做事情居然这般细致,真正是令人发指。
曹立军继续发出稳定有节奏的语音:“我没有找你闹,没有要你给我一个说法,是觉得你可能是身在同学会那种环境下,受到了前男友的诱惑。我打听过,他跟你是一个学校的,比你高一届。毕业后去了省歌舞团,不是正式编制,只是临聘人员。像他这样的小角色很多,一抓一大把。省歌舞团这种单位人人都想进去,尤其是像你这样的艺术生。临聘的都不愿意离开,就为了混个脸熟,等老人退休,有了编制就进去。”
“呵呵……他想多了。搞了我老婆还想着有编制?我跟文联的人也熟,喝过几次酒,给他打了个电话,提了一下。人家还是愿意帮忙的,就以“支援边区”的名义把你前男友调走。这是上面的政策,偏远地区也需要文化建设。虽然是临聘人员,却毕竟归省歌管辖。如果是志愿前往的年轻人,在那边干几年,回来以后优先提拔。可是像他那样被“安排”过去的,就长时间呆在那边,说不定还是一辈子。”
“你以为他去了那边就有好日子过?那边我也有点儿关系,直接把人安排去乡下,离着县城有六十多公里的一个村子。学芭蕾的又怎么样?说了让他负责“中西艺术结合项目”,就必须负责到底,搞不出一个名堂,就永远别想着回来。”
曹立军看着呆若木鸡的白丽萍,眼里充满了欣赏,叹道:“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就想一具艺术品,非常精致,是那么的漂亮。再加上我身体方面的缺陷,所以每次面对你的时候,我都有些本能的歉疚。所以无论你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
“从群艺馆调到党校,我欠了很大的人情。”
“你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屡次晋升,人家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否则你以为区区一个刚进去的年轻老师,凭什么升的那么快?你知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在骂你?尤其是那些坐了很多年冷板凳的老人,谁不是对你恨得咬牙切齿,往上面写了多少举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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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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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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