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平涛皱起眉头,用力敲了敲桌子:“张有田,注意你的言辞。人家军转干部怎么惹你了?要没有军人保家卫国,你还能在这儿胡扯掰赖?”
他出自军人家庭,最听不得这些话。
张有田看着虎平涛明显动了怒,就没敢继续依着自己的性子继续往下说。他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道:“好的,好的……反正叶老师这些年过的一点儿也不好。她女儿早年去了国外,平时基本上不回来。家里就她一个人,我……我……”
“唉……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我早就看上了叶老师。毕竟我和她都没了伴,还不如搭伙一起过。”
尽管顺着张有田之前的话头多多少少猜到一部分事实,可这话从张有田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虎平涛仍然觉得啼笑皆非。
无论叶青沅还是张有田,派出所这边早就调出两人档案,仔细看过一遍。
叶青沅这老太太可不简单,是真正的高知。她早年毕业于艺术学院舞蹈系,在市歌舞团工作,曾经担任过副团长。有海外关系,是致公党的支部主委。
老太太身家丰厚。前些年蜀省地震,她捐了二十万。常年做公益,林林总总捐出去的钱多达上百万,市里专门给她颁发了奖状和奖杯,还连续几年被为公益标杆人物。
叶青沅之所以选择畅园小区这种老小区常居,是因为她孤身一人,这里又是老房子,有着与亡夫多年的回忆,再加上地段好,生活便利,所以一直没有搬走。
无论学识、财产、眼界……最重要的还是個人品性,两者之间差别实在太大。可张有田偏偏看上了住在楼上的叶青沅,这就让虎平涛听了直摇头。
“你先等等。”他很不客气地打断张有田,疑惑地问:“你割人家的安全绳,跟叶老师有什么关系?”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啊!”张有田继续道:“反正我是早就看上叶老师,我是真喜欢她。以前她丈夫还活着,就算惦记她我也没办法。后来她男人死了,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就经常约着她一块儿出去。”
“你约她?”虎平涛皱起眉头,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叶老师答应了?”
“当然答应了。”说到这里,张有田脸上满是神气:“我们平时都有空,就约着一起去公园走走,遛个弯什么的,她凭什么不答应我?”
虎平涛砸了下嘴:“后来呢?”
张有田犹豫了一下:“起初……她还是很好说话的。我约着她一起出门买菜,吃完饭以后就在附近走走活动一下。叶老师这人很不错,每次我上楼敲她家的门,她都跟着我一块儿出去。可后来……她就不怎么理我了。”
虎平涛心中已有计较:“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人家不喜欢的事情?”
张有田干笑了两声:“也没什么……就是两个人遛弯的时候,我摸了一下她的手……这很正常啊!我都说了喜欢她,拉个手什么的……这是相互了解的第一步。”
虎平涛感觉很无语:“你对叶老师表白了?”
“肯定要说啊!”张有田满脸理所当然的神情:“不说她怎么知道我喜欢她?”
虎平涛问:“你是怎么跟人家说的?”
张有田道:“就说我和她都没有老伴儿,我觉得你还不错,要不咱们去民政局领个结婚证,然后住到一块儿,好好过着日子呗!”
“叶老师当时是什么反应?”
“她没拒绝,说是要考虑考虑。然后……这一考虑就没个结果,一直没给我回话。”
虎平涛听得直摇头,感觉有些好笑:“这明摆着就是拒绝,只是叶老师不好驳你的面子,说话比较委婉。”
张有田的想法却与常人不同:“她凭什么不愿意?莪哪点儿比她差了?我一个老工人,根红苗壮,难道不比她资本家出身的娇小姐好吗?”
虎平涛凝神劝道:“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居然还有这种想法。”
张有田在这件事情上有着很深的怨念:“反正叶老师这人我要定了,她只能嫁给我,必须是我的女人。”
虎平涛越发觉得惊讶:“好吧!这是你的个人想法。可你为什么口口声声的,说割绳子这事儿跟叶老师有关?”
张有田解释:“这女人跟男人不一样。想要女人对你感恩戴德,有些事情就得做在前面。比方说她遇到困难,需要钱,我赶着时候送过去,她肯定觉得我这人不错啊!再比如说我们年轻的时候,提倡见义勇为,走在路上遇到小流氓调戏妇女,你主动站出来制止,事后那女的肯定感激你,往轻了说,会送你一些东西。往重了说,还会以身相许。”
“等等……”虎平涛感觉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难以消化张有田这些充满太大信息量的奇谈怪论:“你是说,割绳子……是为了故意制造机会……制造……嗯,给你追求叶老师的机会?”
张有田点点头,没有否认:“叶老师平时喜欢安静。我去过她家几次,她喜欢听唱片,叫什么……黑胶,对,就是黑胶的那种。反正就是音乐,没有唱词。我是一点儿也不喜欢,说过她好几次,她就笑笑说我不懂。”
“我们住的地方是个老小区,旁边有学校和医院,主要是学校……这么说吧!以前住在小区里的很多人都搬走了,毕竟是老房子。他们没舍得卖,因为这一带的房子都好租,比如我那套,房本上是七十六平米,一个月的租金至少也有两千块钱。”
“现在都提倡就近上学,孩子早上也能多睡会儿。所以很多家长都到畅园小区这边租房子。白天大伙儿上班上学,没觉得有什么,到了晚上就不一样了————院子里有十几二十个孩子,做完作业就到楼下玩,吵吵嚷嚷的声音很大,就算关上窗户也能听见。”
“叶老师很怕吵。为了这事儿,她跟物业谈过好几次,可是没用,因为物业也拿那些孩子没办法,只能不了了之。”
“叶老师只能把她家里的窗户换成隔音玻璃。虽然外面有动静,可声音小了很多。”
“结婚的事情,后来我问过她好几次。她说觉得我们俩不合适,还是算了。我说没觉得不合适啊!后来我学着年轻人的搞法,买了玫瑰花送给她,她不要,我就直接放在她家门口。”
“后来我发现她把花扔了……楼下就是垃圾桶。”
“我心里是真火啊!你不要就不算了,干嘛要扔?槽尼玛的,那花可不便宜,得好几十块呢!”
“我看这么下去不行,就想着必须得找个机会,好好让她感谢我才行。”
“正好物业这边找人做外墙装修。今天一大早的,楼顶上就开始敲敲打打,说是防水补漏。我早上起来在家里煮面条,就听见外面楼上有动静。声音很大,也挺烦的。我把脑袋从窗户外面探出去往上一看,有个工人用绳子拴着从上面吊着,他身上还挂着一个桶,用刷子刷墙。”
“那人在空中动着,挂在腰上的桶一直摇晃。那桶碰着墙就有声音,而且很大。我寻思着这声音连我听着都觉得烦,叶老师就更不用说了。装修工程一时半会儿完不了,至少也得一整天,说不定弄不完明天还得接着弄。”
“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嘛!”
虎平涛心里一阵惊讶:“你割断安全绳,就是为了不让工人工作,给叶老师减少噪音?”
“不是,那怎么可能。”张有田摇摇头,说出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我是这么想的————那绳子是从楼顶绑起来的,人吊在上面,一层一层的给外墙做修补。我们那个小区楼不高,只有六层。我住四楼,叶老师住在五楼,等那工人降到我这楼层……不,应该是我这层往下位置的时候,我偷偷用刀子把绳子割断,那人肯定得掉下去,到时候我就能出面帮叶老师一个很大的忙。”
“以前我们小区的住户都装着防盗笼。我和叶老师家里也有。后来姓仇的那个混蛋下令把防盗笼给拆了,当时做工程的人做事情不干净,外墙上都留着插进墙面的钢筋断口。前些年市里搞全民绿化,说什么“绿化必须上墙体,垂直一体”,就在居民楼外墙上焊了钢制花架。后来发现没法浇水……因为这种事情都是社区安排到各家各户,让我们负责。听起来简单,实际上根本不可能。一旦有事情出去,家里就没人,所以很多植物都死了,这事儿也就黄了。”
“后来外墙的钢制花架被拆掉,还是留着钢筋断口。反正就这样整了几次,从二楼到六楼,墙体上全是钢筋断口,再加上那房子时间长了地基沉降,不开裂才怪。”
“早上吃碗面,我特意下楼观察了一下,发现那工人从上面降下来的时候,绳子经常碰到墙上的钢筋头,所以我才有了后面的想法。”
“叶老师家的外墙上有五个钢筋断口,以前我去家里玩的时候就看过。那断口很锋利,绳子来回碰撞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断了。”
听到这里,虎平涛已经大致上明白了张有田的作案动机,于是再次将其打断,不解地问:“你住在四楼,叶老师住在五楼。你在四楼割绳子,与叶老师之间能扯上什么关系?难道你就没想过这人从楼上掉下去时大事儿,我们警察肯定要介入调查,到时候只要看看绳子断裂的位置,再看看长度,就能大致上知道是谁干的吗?”
张有田解释:“以前我在工厂里面也干过这个。绳子绑在楼顶,上面有个滑轮,到时候绳子松了往下一溜,长度位置什么的根本看不出来。我寻思着,只要绳子从中间断开,人掉下去,我再找机会在小区里把消息散出去:就说安全绳是被墙上的钢筋头碰断的。”
虎平涛缓缓皱起眉头:“你这样做,能给叶老师带来什么麻烦?”
张有田自以为是地说:“她住在我楼上啊!工人干活必须从她那儿过。反正绳子断了,具体怎么断的没人知道,我只要散布消息,说是碰在她家外墙钢筋头上断的,她就脱不了干系。到时候施工方和警察都要找她的麻烦,就叶老师那种性格,肯定得发愁。”
“我会帮她出面证明,这事儿跟她没关系,纯粹是个意外。”
“施工方肯定得找她要赔偿,我再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反正这种事情说不清楚,又没人看见,就算真的要赔,被我这么一说,原本要赔几千块的,说不定几百块就能解决问题。”
“你想想,我都帮她这么大的忙了,她还能不感激我?只要她知道我这个人不错,所有事情都替她考虑,站在她那边,肯定愿意嫁给我啊!”
虎平涛陷入了长达两分钟的沉默。
“人心之恶”这句话他是知道的,却从未想过有人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坏到这种程度。
追求自己喜欢的女人是人之常情,处心积虑也很正常,可为了这个,就置他人生命于不顾,这实在不能用简单的“坏”字做评价。
良久,虎平涛缓缓地问:“张有田,你割绳子的时候,就没想过那上面绑着的是一个大活人,会把人活活摔死吗?”
“怎么可能!你当我三岁小孩呢!”张有田自有他的一番理论:“我年轻的时候在厂里当民兵,搞过“三防”训练。那时候厂里专门修了一座训练塔,有四层。有一次我和几个朋友打赌,说伞兵用的训练塔就是这样。我们尝试着先从二楼往下跳,结果没事儿,然后又换到三楼,几个人都轮流跳了,还是没事儿。”
“我是看着位置割的,当时那人在我楼下,就三楼窗户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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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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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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