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天早上,雨渐渐小了下来,听不到啪嗒啪嗒打在窗棱上的声音了。
安娜艰难地撑起自己即将临盆的身子,眯起眼睛看向庭院里面一地的雨水。
一时间,她有些晃神。
“呦,小姐,您醒了。”稳婆站在庭院里面,看到安娜推开了窗子,赶忙走了进来。
安娜看着稳婆的东方面孔,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还是在荣城。
荣城,荣城。
安娜不情愿地错开目光,她又一次忍不住回想起那天的夜里,满地的鲜血,满脸惊恐躺在地上的女仆……
不,不能再想了。
孩子,她还有孩子。
想到这里,安娜的手立刻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圆润的肚子给安娜带来了些许真实的安全感,她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平静了下来。
只不过下一秒,她脸色骤变,铺天盖地的疼痛席卷而来,疼得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稳婆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只是娴熟地掀开了她身上的被子。
“这是要生了。”稳婆啧了一声,随后大喊道。
安娜听不懂荣城话,只能看着一群人鱼贯而入。
她已经痛得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这些了,只能躺在床上任人摆布。
而此时此刻,坐在门前的,并不是像寻常人家一样的丈夫,而是雷义山。
雷义山收敛了眉眼,静静地坐在屋檐下喝茶。
他抬手招来手下:“去跟东家说一声,安娜生了。”
随后,他看着手下跑出去的背影,眯起的眼睛里面带着些许的期待。
安娜生这个孩子格外的费力,里里外外端了许多喷水,从早上折腾到了晚上,这才终于生了下来。
“爷,是位少爷。”
奶妈抱着清理干净的孩子,准备给雷义山看一眼,雷义山却是一眼都不愿意看,直接挥了挥手,示意奶妈把孩子带下去。
看着雷义山有些烦躁的模样,奶妈有些错愕,像是没想到雷义山居然看都不看一眼这个男孩。
不过雷义山给的钱多,背景也不简单,奶妈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带着孩子先下去了。
雷义山起身,直接往屋里面走去。
安娜刚刚生完孩子,已经累得半昏了过去。
稳婆很是贴心地给安娜清理干净了,此时此刻,她颇为安详地躺在那里,仿佛从来没有沾染过那些肮脏的事情。
可是雷义山并不这样想,屋子里面的油灯很暗,他站在安娜的床前,挡住了火光,在安娜身上落下了一片阴影。
安娜正在酣睡,丝毫不知道雷义山已经为她想好了死法。
雷义山坐在安娜床边,用手背蹭了蹭安娜的脸庞。
他脸上的表情只有玩味。
“安娜小姐,我会让你以最痛苦的方法,在这个世上消失。”
雷义山的声音很是低沉,安娜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只是不自在的翻了个身。
第二天一早,雷义山带着奶妈和安娜回到了陈锦君的宅子里面。
陈锦君得到了消息,所以一大早就在这里等待了。
她先是走到奶妈面前,看了看她怀里抱着的孩子。
陈锦君垂下眼睫,看着婴儿金色的胎毛:“是他俩的孩子。”
奶妈不知所措的看着陈锦君,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东家,那人我带回去了。”雷义山看向陈锦君。
陈锦君看向他,看到了他眼睛里面的一片深沉。
她点了点头:“行,这孩子……先养着,过些时日再送过去。”
陈锦君想的是,等她离开荣城的那天,再把孩子送还给欧文夫妇,这样以来,自己在荣城的这段时间里面,欧文家依旧能够成为陈锦君对外行商提供便利。
许是奶妈看着陈锦君的视线太过强烈,陈锦君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看着我看什么?”陈锦君不悦地皱着眉头。
她本就带着一股散漫慵懒的尊贵气息,这样一皱眉头,吓得奶妈差点没有跪在地上
“没……”她赶忙否定。
陈锦君警告道:“在我这里,该看的看,不该看的别看。不然的话……”
这个孩子是安娜和凯瑟夫的孩子,而安娜之前又和窦准有过一场轰动的婚礼,如果真的让这奶妈知道了这个孩子的身份,恐怕不是自己留不留她的事情,而是欧文家留不留她的事情了。
“去,去欧文家,送消息,让他们夫妇给这孩子起个名字吧。”
陈锦君看着奶妈带着孩子去了后院的背影,看向了一旁的卢连寿。
卢连寿罕见地没有亲力亲为,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老锯,随后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陈锦君看着卢连寿这副模样,哪里不知道他是想说些什么,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有话直说吧,现在没有外人。”
卢连寿抬眼看了看陈锦君,又看向了后院:“东家,雷堂主那副模样,明显是要对安娜用刑啊。”
陈锦君早就猜到了卢连寿会因为这件事情说事,倒也没有多少意外,只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云淡风轻地说:“应该是吧。”
卢连寿瞪大了眼睛看向陈锦君,满眼的不可置信:“东家……”
陈锦君知道,卢连寿肯定又是要拿规矩来说雷义山如何,直接抬手打断了卢连寿要说出口的话:“安娜毕竟是活活饿死了雷义海,他这是报仇。”hΤTpS://WWω.sndswx.com/
卢连寿怔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有些手足无措地挠了挠头:“这……”
陈锦君继续说道:“雷家的事情,你肯定听说过了,雷义海是他唯一在世的亲人了。”
卢连寿点了点头,显然是听说了当年章癸是怎么对雷家的。
“你想想啊,本来雷义山带着他来到了荣城,成功地看了医生,也接受了治疗,眼看就要还给他一个正常的弟弟了,但偏偏这个时候,安娜吧雷义海带走了,关在地下室里面活活饿死。”
“换做是你,你当如何?”
听到这里,卢连寿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东家。”
如果不是陈锦君说这些的话,他卢连寿说不定就已经找上了雷义山,要求他不能对安娜用刑了。
陈锦君眯起眼睛,悠哉悠哉地说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喜啊。”
卢连寿羞赧地点点头,随便寻了个缘由走了。
陈锦君看着卢连寿有些仓皇的背影厂,好笑地摇了摇头。
这也算是,给他们两个,解开了一些误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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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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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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