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病请缨,连夜出城,历经小心,穿过流寇包围圈,赶到平林、新市、新野等地搬请援军。
然而三处的县令要么不闻不问,要么自私狭隘,都坚决不派兵,这几处县城外也有千八百的流民,可只是疥癣之疾,哪有舂陵的沉疴伤身啊。
幸好无病遇到了表叔来歙。来家是新野的名门望族,来歙的六世祖来汉,勇武有才,在孝武皇帝时代,以光禄大夫的身份担任楼船将军杨仆的副将,一道兵发南国,击败南越。
来歙的父亲来仲,现任谏大夫,在长安任职,来歙的母亲是刘钦的姑姑。
来歙自幼习武读书,在年轻人中以文韬武略著称,来家与新野豪强阴家、邓家历代交好,有来歙协调,三家凑齐了精选的护卫私兵一千五百人,前往舂陵,以解燃煤之急。
无病心中稍安,连夜赶往棘阳,向刘钦好友岑彭求援,不想在树林中,巧遇了流民行凶,一家四口危在旦夕,无病仗义出手,赶跑了流民,救了刘武一家。
可刘武的护卫都力竭战死,刘武也受伤颇重,无病为其止血治伤,刘武心中感激,出言酬谢。
无病也不推辞,“我是舂陵人,舂陵被十万流寇围困,危在旦夕,我想请阁下说服南阳太守派遣五万大军前去解了舂陵的危局。”
刘武大惊,“你是这个要求?”
无病望着燃烧的篝火,“就这个要求,只为了救助舂陵百姓,不要堕入魔窟,惨遭流寇荼毒。也为了那些为舂陵百姓死战的勇士们,能够九泉瞑目,在烈火中永生。”
刘武点点头,“小英雄心怀百姓家国,这忙我一定要帮。还请小英雄将流寇围困舂陵的说得清楚些。”
无病笑笑,将舂陵流寇的前因后果述说一遍,从赈济灾民到流寇屠村,再到流寇袭击舂陵,又把平林、新市、新野的遭遇说了一遭,“而今只有一些亲友带着庄园的护卫前去搭救,只有一千五百人,杯水车薪啊,而今我是要先去棘阳,再去宛城的,遇到阁下,也是舂陵的福分,不然我可说不动宛城出兵啊。”
刘武上下打量,似有怀疑,好像在说一个娃娃而已,怎么可以穿越流寇的包围,孤身一人跑了这么多地方,还请动了一彪私军协助。
无病看出了刘武的疑虑,从鹿皮囊中拿出容都尉的手书和印章,“舂陵四十万父老的性命安危就在阁下一念之间了。”
刘武不得不信,“小英雄身手了得。只是据我所知,长驻宛城的军队也就六万,你要五万大军,这很难啊,而且调动这五万大军,可不是太守一人就能做主的。休怪某直言,仅仅是舂陵都尉的求救信函,这几个县城是不敢发兵的。
我大汉军制,朝廷调兵以虎符、节、羽檄、诏书为令,且调兵权与统兵权分离,将领没有调兵权。军队驻扎某地,由郡太守、县令负责日常管理工作,只限于裁撤或增补兵额、日常补给和兵士训练、器械营造。
兵皆散于郡国,有战事,则多以虎符、檄召而用之,而后郡须有太守、都尉在场,县须有令长、丞尉在场,国须有王、相、内史、中尉在场。孝景皇帝时,胶西王未有诏、虎符,擅发兵击义国,遂胶西王自杀。孝武皇帝时,淮南王刘安举国兵谋反,一人难以下令,赖相、内史、中尉一致同意才发兵乱国。
容都尉官阶虽高于各县县令和县尉,可只凭个人手书和印章,如何调兵?况且容都尉本该在宛城驻守,何故到了舂陵,这难免不让人怀疑其动机!”
无病笑笑,“容都尉奉太守令,巡查各县军备,其实是容都尉担心流民作乱,主动请示了才在南阳各地巡查,不想舂陵流寇暴涨到十万,容都尉才主动坐镇舂陵,县令邹德不配合,还涉嫌勾连流寇,已被容都尉软禁。
而今舂陵危急,容都尉无法到太守请令,只得靠我来传信,平林、新市、新野不发兵,我虽不满,可不怪他们,毕竟调兵不合汉制,容都尉也深知,郡国内调动军队自卫或维持治安,也要向朝廷请示,可如今事权从急。
阁下当治陈汤故事。昔年,匈奴内讧分裂为南北两部,南匈奴单于呼韩邪向汉俯首称臣,内附我大汉,而北匈奴单于郅支,占据西域北部的坚昆、杀汉使,勾连西域诸国,对我大汉不利。
如果西域都护甘延寿按汉军调兵程序层层上报皇帝,皇帝再赐下虎符、诏书等调兵命令,那时北匈奴羽翼丰满,可能已经占领了整个西域,西域都护府可能都被围困甚至被灭了。
是故兵贵神速,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西域都护府副校尉陈汤矫旨调动屯田兵和乌孙、车师等国的军队,集结西征北匈奴,打了北匈奴措手不及,汉军威武,一战而胜之,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汉军扬威西域。
不过矫旨调兵为大忌,有的朝臣认为甘延寿和陈汤矫旨擅自调兵,罪该万死,念杀敌有功,从轻发落,以儆效尤。有德朝臣认为甘延寿和陈汤兵不血刃,剿灭北匈奴,大功一件,应予厚赏。
孝元皇帝英明,下旨加封甘延寿为义成侯,加封陈汤为关内侯,每人赐食邑三百户,赏赐黄金一百斤。同时朝堂上严厉斥责甘延寿和陈汤调兵的罪过,重申调兵制度,下不为例。
为何如此?盖因汉军扬国威、平外寇、护家园。甘延寿、陈汤战果惶惶,些许瑕疵便不以为意,但无规矩不成方圆,汉家内法家霸道治国,一奖一罚皆有定论。大汉以武立国,军功爵立国,但有军功,于国有利,何时会寒了壮士们那拳拳报国的赤子之心?
所以请阁下辛苦,说服太守出兵平定流寇。其一,太守甄阜,王莽心腹,调兵无妨。其二,太守立功,王莽脸上有光。其三,流寇灭了舂陵,暴增至二十万,下步就是要祸乱舂陵周边城池,待聚众百万,恐怕他们就要到长安问问这九鼎的重量是几何了?”
“小英雄言辞犀利,有理有节,可你想要的毕竟是五万大军啊!”
“哈哈,坐地涨价,落地还钱。我只要一万兵,太守就认为局势不严重,可能都不派兵了。我要三万兵,太守犹豫,或许抖胆发兵五千。我要五万兵,这是太守发兵的极限了,太守必然心忧舂陵乱局。彼时,他自可斟酌,哪怕派出一万大军,我就有把握将十万流寇的大祸平定!”
“哦?愿闻其详!”
“汉军威武,团结向前,舂陵一心抗敌。谁弱谁强?我虽人少,却比流寇强大。为何?汉军久经战阵,军魂威武,令必行,禁必止。流寇十万,缺乏统一调度指挥,打顺风仗还行,一旦小败,只会自相践踏逃命去了。当年苏秦、张仪合纵连横,秦国以一敌五,五国联军或无功而返,或内讧乱斗,终不能战胜秦国,便是这个道理。
对战十万流寇,要智取不强攻,要感化劝降,而不是杀戮征服。我们只要借助地势水利,里应外合,纵使流寇百万之众,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罢了。况且流寇所求,只是吃饱,以饭食安全、前途美好相诱,其战力大降,战意低迷。我军必胜,还请阁下保密。”
刘武微笑点头,“不知小英雄姓氏名谁?什么样的家庭,什么样的师父教出来这样的天纵奇才,真想拜见令尊和令师了。”
无病哈哈大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刘武眼前一亮,“真知灼见。”爽朗大笑,一下子带动了伤口,剧咳数声,喷出一点血来。
陶氏万分紧张,扶着刘武坐下,无病凑到刘武身边为之诊脉,“我粗通医理,吸气,呼气。”
不多时,无病笑笑,“阳虚而已,切莫纵情酒色,掏空了身体。”
刘武、陶氏齐齐脸红,刘韬和刘筝大眼瞪小眼,“这个小哥哥,怎么懂这么多?”
无病笑笑,“阳气能温煦脏腑百骸,抵御外邪,益寿延年。阁下阳气不足,有些阳虚,平时偶有头晕、怕冷、小便多、腹泻的毛病,但还没有到肢体浮肿、心肺力衰的地步!”
陶氏听着害怕,“小英雄,你可有调理医治的法子吗?吃什么药?鹿鞭、虎鞭行不行!他越来越力不从心了,还怪我色衰、空空如野。”
刘武不好意思地推了陶氏一把,陶氏脸一红,垂首不语,无病当做没看见,“不用吃那些东西,以形补形没有道理的,再者虚不胜补。强身健体的办法很简单,只需早睡早起,不饮酒,多吃青菜豆腐,肉食切莫过多,如此而已。房事么,先停一个月。以后四五日一次,切莫贪色。我再教你几招养生的功夫,每日练上三回。阁下毕竟年轻,正值青壮年,至多一个月,必然龙精虎猛,夫妻琴瑟和鸣。”
刘武老脸一红,陶氏闻言大喜,“嗯,我可以跟着练吗?”
“当然可以。不过,阁下一定要请太守发兵救舂陵啊!”
陶氏抢道,“小英雄是我们救命恩人,再者救助舂陵四十万百姓,是我宗亲当做之事。”
“如此甚好,二位可知人体穴位?都懂吗?”
“只知道名字和位置。”
“这就够用了。听好生阳法,盘腿静坐。第一式,百会生头阳,掌心揉搓百会穴五百下,打通阳经,充盈脑中阳气。第二式,中府生肺阳.......”
无病说完,摊开双手,“一共五式,再加上每日晨跑三千步,黄昏提肛一千下,自可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刘武陶氏齐齐大喜,小女孩刘筝一直跃跃欲语,见无病等人一时沉默,便凑到无病身边,“小哥哥,你懂得真多。占卜,你懂吗?”
说话间,刘筝掏出一个龟壳来,无病一看,眼前一亮,这青绿的龟壳被盘磨的锃亮,无病笑笑,“龟乃四灵之一,四灵者,龙、凤、龟、麟。龟,避邪挡煞、消灾避害、镇宅纳财。可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这不变成了一个空壳?可龟毕竟寿命长久,万年龟也,寓意长寿,长长久久。
这龟背中间五格为五行,金木水火土,左右八格为八卦,外圈二十四格为二十四节气。腹部二十二格子,却是天干地支了。龟之神奇灵异,便在于此,通天彻地,连通昨日明朝。”
“小哥哥,你懂得真多!这是一个老道士送我家的,让我拿着,说道家与我有缘,可我不想做算卦的道姑!”
“也许,只是哄你玩呢,让你拿着这个龟壳,以后遇到意中人呢!”
无病不由想到公孙肱,那也是个爱算卦、研究易经的人。
刘筝甜甜一笑,“我要遇到像小哥哥这样的意中人!”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刘武瞪大了眼睛,陶氏抿嘴浅笑,无病哈哈一笑,“我们不可能的!”
“为什么?”
“哦,因为......呵呵,你还小,不懂。”
“我长大就懂了。”
刘武轻咳一声,“小英雄,可告知名讳吗?我倒是想拜见令尊,为我小女提亲呢!”
刘韬大喊起来,“哈哈,妹妹要嫁人了,七岁就定亲了。”
无病笑笑,“我山间的野鹤而已,无名无姓。”
刘韬笑笑,“何必呢?改日我见到容都尉,自然可以知道你的名讳。”
无病点点头,“确实如此,我舂陵刘氏,名唤刘香儿,家父刘钦!”
刘武闻言站了起来,深深作揖,“刘钦大名,如雷贯耳,难怪小英雄一身正气,胸怀家国,我刘武怠慢了,请受我一拜!”
无病连忙搀扶起刘武,“叔父,使不得,使不得。”
陶氏站起作揖,“筝儿,按辈分,你要叫小英雄一声哥哥的。刘韬,还不拜见哥哥!以后多向英雄哥哥学习,多读书多练武,都是孩子,年岁相仿,你整天就知道斗鸡遛狗,你看看人家小英雄,能文能武......”
陶氏开始了训子模式。刘武和无病认了亲,大家更亲了。
刘韬大叫道,“我这就学,哥哥,当今王莽当了安汉公,目无皇帝,该怎么反抗,除了王莽!”
刘武脸色发黑,无病笑笑,“小小年纪,也是胸怀天下的。天太晚了,我讲个故事,你们早些休息,半个时辰,我护送你们沿着大路赶去宛城。我讲个故事,你们闭眼睡觉。”
“当年越王勾践兵败,屈尊侍奉吴王......”
寒蛩夜鸣,无病朗声穿透了黑夜,给刘韬的心里带来一束光,暗暗想到,“十年生聚、十年教训,联合豪强,秘密筹备物资,大事才可起步。”
多年后,刘韬刘筝兄妹,在广汉后将家族贸易做大做强,蜀地、陇地、西域,都有往来。
车辚辚,马萧萧。无病护送刘武一行到了宛城地界,天光微亮,“叔父,此地距离宛城不过三十里了,天亮了,必然安全。舂陵父老就等着您调遣大军前去救护了。”
刘武跳下马车,拍着胸脯,“包在我的身上。”
无病马鞭扬起,抽在马屁股上,骏马嘶鸣,扬蹄远去,“我去棘阳,后日舂陵见,大破流寇!”
刘武一家看着无病背影消失,连连称赞。无病侧头看看宛城的方向,“我不敢见你们,不知如何面对!不知如何解释!哎!”
刘武出面去宛城搬救兵,无病快马加鞭去了棘阳。
午间,骄阳当头,无病终于见到了岑彭。岑彭通达,知道舂陵危急,一路派人上奏太守请示,一路整备器械粮草。
到了申时,岑彭也不等太守回复,见部队集合完毕,便点起大部兵马二千人,兵锋直指舂陵。
却说刘武到了舂陵,当即去了太守府,述说舂陵被流寇围困的事实,陈说利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太守甄阜最终被说动了,知道百姓流变大起,必将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那时自己太守之位就有危险了。甄阜当日便命令心腹率领三千骑兵,兵发舂陵。同时整备步军一万,即日便向着舂陵进发。
无病连夜奔驰,返回了舂陵城外,不辞劳苦,进城与容都尉会面,定下了计谋,这才再次不顾危险劳累,二次出城,穿过流寇包围圈,会同藏在密林中的表叔来歙众人,悄悄去了五里之外的小河边。
无病安排妥当,带着容都尉的军令,自称侏儒,容都尉的亲兵,远远接应到了宛城骑兵,刘武跟着一道前来,有刘武担保,宛城骑兵将领甄通认可了无病的身份,便按着容都尉的计策行事。骑兵隐匿,步兵前出。
这日清晨,雾气蒙蒙,岑彭军二千步兵呐喊着,踏着整齐的步子,向着流寇的聚集地发起了冲锋。
流寇一时慌乱,在头目弹压逼迫下,流寇排成了方阵,迎接岑彭军。
大汉子民,全民皆兵,成年男子,都有从军经历,或戍边卫国或守备地方,军旅经验丰富,人人通习军令战法,虽大部分人务农做工多年,可当大家排成了方阵,举着竹枪竹矛的一刻,热血就充盈了心肺,心跳加速,战意熊熊。
汉军威武,闻战则喜,有战则奋。
十万流寇,包括男女老少,家家拖家带口,青壮男子不足三万,连日来,伤亡了七八千人。
流寇头目组织起方阵,一万五千人的大军,分成了左中右三军,乌压压一片。
岑彭毫不胆怯,大喝一声,“土鸡瓦狗耳!先锋出动,击破中军!汉军威武!”
一声令下,一彪军从大军中分列而出,前排三排轻甲士,身着两裆铠,举着长铍,踏着步伐,沙沙而来。
其后七排刀盾兵,一边行进一边以刀击盾,喊着“汉军威武”的号子,杀气腾腾。
再其后又是三排弓弩兵,都端着军弩,步行尾随。
流寇头目大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陈胜、吴广能做成的大事,我们也能做成,陈胜、吴广没有称霸中原,但我们能够称霸,众位兄弟听令,杀一人,分米百斤。冲啊!”
流寇头目挥动大旗,近三千流寇齐齐奔跑而出。威势惊人,披头散发,有的脱掉了衣袍,人人嚎叫如野兽,如山崩地裂一般。
那岑彭军一彪军看着流寇声势浩大,当即停下了步子,静静地看着,突然一人大喊,“这哪是流寇,分明是野兽!逃命吧!”
前排的轻甲士当即脱掉两裆铠,扔弃了长铍,掉头就跑。其后的刀盾兵也扔掉了盾牌,抱头就逃。
流寇三千前锋军大喜过望,舍命冲锋起来。
岑彭大怒,“尔等为何如此胆小!真跟老鼠没有两样。”
亲兵凑到近前,“县尉,咱们快跑吧!流寇有十万之众啊,况且我们没有调令便来了舂陵,已是戴罪之身。”
岑彭扔掉佩剑,“言之有理!快撤!”拍马而走。
流寇头目站在远处,目露疑惑,“话说岑彭一员猛将,何故临阵脱逃!”
流寇身边的心腹凑上前来,耳语一阵,流寇头目惊喜,脑中浮想联翩,“这就对上了,没有军令,擅自调兵,麾下将士自然不肯用命,那岑彭是看在刘氏的面子来转一圈,不然怕对不起刘氏的交情。
他还得抓紧回棘阳,这样对上峰只说是在辖区训练,再重金打点一番,自然圆了调兵的嫌疑!哈哈哈,岑彭是聪明人啊,可我更聪明,送到嘴边的肉,我自然吃一口呢。”
流寇头目催促马匹,带领心腹赶到刚才岑彭军行进之地,下马查看,只见地上脚步凌乱,兵器扔的满地都是,刚才马上看的清楚,岑彭军旗帜混乱,东倒西歪。
流寇头目哈哈大笑起来,仅有的一只眼闪着复仇的光芒,腮帮上的伤疤蜿蜒到了耳朵垂,“岑彭已败,收缴了岑彭军的兵器,我麾下势力大增,届时踏破舂陵,杀了刘钦一家人,吃了它的小儿子无病。”
流寇心腹心中惶惶不安,害怕地垂下头,一人胆大奉承,“老大,您怎么确定岑彭军大败?”
流寇心腹笑笑,“春秋,齐鲁交锋,曹刿论战,齐师败绩,鲁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曰可矣。何故?盖因刿视齐师辙乱,望齐师旗靡。我刚才观察仔细,岑彭军士卒争相逃命,地上脚印交错,深浅不一,他们已经大乱了。”
流寇嗷嗷乱叫,只觉得大胜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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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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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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