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小七一边斟酌着给甄武写书信,一边开始流连在苏兰兰的身边。
他们两个本就你情我愿,在突破简单的陌生感后,炙热的情感,便让两人快速的进入了热恋期。
我故意逗你,说着学堂的趣事。
你娇羞的看我,说着家长里短。
最后两人漫步在河边,垂柳下,轻风中,互诉着对未来的期待,如大多数年轻的恋人一样,在感情的刚开始,仿佛就能穿越时光,幻想出携手一生至白发苍苍儿孙环绕的年老模样。
那时光中的艰途险境好似根本阻拦不住他们。
上头的好像饮了多少的烈酒,连他们有多少孩子,甚至都能凭空规划出来。
不远处,一直暗暗跟着的两个随从低声闲聊着。
一人年纪尚小的,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松哥,七爷这事,咱真不和老夫人或者夫人说一声?我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妥,七爷的婚事,大爷可是有安排的。”
这个叫松哥的年纪比较大,他斜眼挑着眉道:“你是谁的人?”
“七爷的。”
“那你还说个屁啊。”松哥嗤鼻道。
“可…可这事…大爷晓得后会罚七爷的。”年纪小的那个纠结的说道。
松哥看着年纪小的那人,看着他那副忠心七爷的面孔,叹了口气道:“得,今儿好好给你念叨念叨,我问你,若是太子殿下的随从,去找皇上告状,你觉得皇上会不会喜欢这个告状的随从?哪怕这个随从是为了太子殿下好。”
年纪小的那个人瞬间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会,谁会喜欢和主子不是一条心的下人呢。”
“这不就行了。”
松哥说道:“咱们是七爷的随从,是七爷最亲信的人,最重要的便是忠心七爷,你觉得这事不妥,可以仗着七爷的宠信,私下劝两句七爷,但可万万不许告状,要不然大爷回来定会把你从七爷身边打发走,你信不信?咱如果都不和七爷一条心,谁还和七爷一条心?你觉得你是为七爷好,可是教导七爷的有夫子,有吴管事,有大爷他们在,轮得到咱们多嘴吗?咱要清楚咱们的身份,若是你实在担心七爷,等回头大爷罚七爷的时候,你去求求大爷,让咱替七爷受罚,这才是咱该做的事。”
“至于旁的…”松哥咧嘴一笑道:“七爷还小,惹不出大乱子的,即便有些错,大爷也能担的起,等到将来七爷成婚后,大爷若是不放心七爷,也定会安排妥当人过来替七爷查漏补缺的,所以说你不用担心什么,大爷和夫人他们比你想的周全多了。”
年纪小的随从哦了一声,明白的点了点头。
想当一个受宠信又有本事的下人,是个技术活,他需要学的还多着呢。
松哥这时候瞧了瞧天色,他笑道:“时辰不早了,得提醒七爷回去了。”说完,松哥咧嘴笑了笑,屁颠颠的狗腿子似的小跑到小七近前,低声念叨了几句。
小七也看了看天色,不舍的刚想说多待会。
松哥就俯身在小七耳边轻声道:“老夫人这个时辰说不定要唤七爷过去呢,若七爷不在家,怕是不妥当。”
小七想了想,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看向苏兰兰。
“我要回去了。”
苏兰兰眼中有些不舍,可脸上却强自扯出一抹笑意:“我…我也该回去了。”不过说完后,就又焦急的抬头道:“那你明儿还来吗?”
小七灿烂一笑,然后重重的点头。
苏兰兰顿时也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看到小七明亮的眼神,一下子又变的有些羞涩,笑意嗖的一下收了回去,然后一转身扭动着腰肢跑走了。
等到苏兰兰的身影消失不见后。
松哥这时才在小七身边,装作纠结的说道:“七爷,这事本没有小的多嘴的份,可小的怕七爷因为这事前程受损,七爷是不是再考量考量?”
小七摇了摇头道:“此事你不用多说,我自有思量。”说完转头看向松哥打趣道:“怎么?你也要学那些古时文臣,做那忠心死谏之事?”
“那不能。”
松哥冲着小七咧嘴一笑道:“小的什么性子,七爷也了解,一辈子能给七爷做伴当随从便是天大的福分,只求七爷往后莫厌了小的就行,哪怕随七爷去要饭,小的绝对也能第一个给七爷要来热乎的。”
“滚你娘的,有这么咒咱家倒霉的吗?我怎么着,这辈子也不能去要饭吧。”小七笑骂道。
松哥呸呸呸的轻扇着自己的嘴巴:“七爷,你瞧我这张不会说话的嘴,这那天离了七爷,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小七笑了起来道:“行了,万不会厌了你的,走了,回家。”
说完,小七转身大步向着家里而去,随从连忙跟上,在小七身边还叽叽喳喳的说着话,逗着小七。
……
当小七到了家中后,想来想后,先去了书房,把给甄武的信写了出来,他在信中详细的讲述了他如何因为误会,害了苏兰兰的声誉,然后又大谈特谈需要他勇于承担责任什么什么的,甚至为了让甄武支持他的想法,连古人云都扯出了好多句,又不着痕迹的把老三娶石暖的事情拉了出来亮了亮相。
最后小七满意的吹干墨迹,然后折叠进信封里,起身去找朱玉英了,打算问问朱玉英什么时候往甄武那边送家书,顺道把他这封信也送过去。
可没想到朱玉英前几日刚刚送了一次家书过去。
小七愣住了。
朱玉英笑道:“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吗?若是不着急,你便等等,等下次一块送过去,若是着急的话,那嫂子唤人过来,先给你送过去也行。”
小七本能的有些心虚,他摇头讪笑道:“不…不着急,只是有些疑惑想要请教大哥。”
“那就等下次一块送吧。”朱玉英拍板道。
“好…好吧。”
不过当小七转身打算离去时,朱玉英突然又叫住了他,朱玉英一边让新晋的大丫鬟小莹取东西,一边说道:“前会儿便让人去唤你过来一趟,不成想你未回来,本想饭后再唤你,现下巧了,你刚好过来。”
说完,小莹取了一个荷包递给了朱玉英。
朱玉英拿着荷包,看着小七感叹道:“一转眼,小七也成了家里的男子汉了,今儿陈玉儿那丫头和她母亲来家里陪我说话,她本想亲手给你这个荷包的,可你迟迟未归,只好让我转交了。”
说到这里,朱玉英噗嗤还笑了出来:“说起来,这丫头还真是咱将门家出来的丫头,荷包送的一点也不羞,竟然我这个嫂子转交,不过我瞧那丫头也是个心细疼人的姑娘,瞧这绣工,若不是心灵手巧,定是绣不出来的。”
朱玉英把荷包递向小七:“快拿着瞧瞧吧,嫂子可叮嘱你了,往后你可要对人家好一点。”
小七懵了,愣愣的接过荷包。
这个荷包比苏兰兰给他的更为秀美和精巧,用料也更为上乘,可…
小七一时间甚至有一股冲动,想要和朱玉英说出他的真实想法。
但他还没开口,朱玉英再次开口说了起来,她叹了口气道:“有些事你不知道,不过如今你都收了人家姑娘的荷包了,嫂子就和你念叨念叨,说起来陈家对咱家是有恩情的,当年要不是径国公舍了朝廷给的高官厚禄,带大宁十万兵马随你大哥他们靖难,如今咱家什么样,还未可知,而且重要的是,当年你三哥差点命丧战阵,多亏了径国公不顾六十高龄,率人冲阵,这才救下你三哥,要不然你三哥可能早就命丧战场了…”
“啊?!”小七听到这里惊讶出声。
朱玉英对小七这幅表情并不吃惊,她笑了笑道:“这事你不知道吧,咱娘也不知道呢,你大哥和三哥从来不在家中说这些危险的事,我能知晓,还是你大哥与我说起你的婚事时,和我说了一嘴呢,当时我也惊讶,不过总归是过去了,只是往后啊,你即便是瞧着你三哥的份上,也要对陈玉儿那丫头好些,听到没有。”
小七脑袋里不知道啥时候仿佛成了浆湖一样了,他嗯嗯啊啊了两句,慌似的逃了出来。
朱玉英惊讶小七的古怪,这聊得好好的是又怎么了?
一时间朱玉英眼中闪烁起了思索的光芒。
而小七一路上,脑子里都想着朱玉英的话,他从没想过他的婚事当中,还有这样的隐情,一时间竟有些迷茫了起来。
她爷爷救过三哥。
那…
他还如何退得了这门亲?
为了三哥。
他好像也不能退。
小七脑海中乱糟糟的想着这些事。
不知不觉间,小七竟来到了小六的院子里,小六的几个丫鬟向着小七问好,小七回过神后问道:“我姐呢?”
丫鬟们刚刚看向厨房,小七便抬腿走了过去。
厨房中,小六正鼓捣着冰沙,制着奶豆沙冰吃,她刚刚尝了一口,便摇头晃脑的陶醉了起来。
小七一进厨房便看到了这一幕。
“天凉了,你还吃这个,也不怕吃坏了肚子。”小七没好气的说道。
小六抬眼看了小七一眼,没搭理小七,接着又吃了一口陶醉了起来。
小七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鼓捣起这个了?”
小六听到这话,顿时乐了起来,她眉开眼笑道:“嫂子让我十日学一道菜出来,你瞧我这个怎么样?”
小七惊愕:“你拿这个湖弄咱大嫂?”
“什么叫湖弄。”小六不满意的瞪了一眼小七:“这我也学了好几日好不好。”
小七本想反驳一句,可随后又觉得没什么意思,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叹了口气道:“随你吧,反正也不是我被大嫂念叨。”
小六看到小七突然变的低沉下去,纳闷道:“你这是怎么了?哎,说起来今儿还真奇了,往日你总躲着我这里,今儿竟然主动过来,是要找姐借钱还是闯祸了?我可告诉你,若是闯祸了姐可帮不上你忙,至于钱…你也少打我的主意!”
小七生气的瞪向小六,小六嬉皮笑脸的毫不在意。
最终,小七叹了一口收回了目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心乱的时候,莫名的就想找六姐说说话,哪怕六姐总是欺负他,可他还是信六姐。
小七沉默了半晌后,低沉的开口问道:“六姐,你说我能不能娶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
“啥?”
小六一下跳到了小七面前,伸出手摸了摸小七的额头:“你这也没病啊,乱做什么梦呢。”
小七烦躁的打掉小六的手:“这怎么就做梦了,三哥能娶三嫂,我凭什么不能。”
小六哈哈的笑了起来。
笑罢,指着小七道:“三哥和三嫂相识于微末,又战场拼杀多年,靖难得封宁安伯,你有啥?你敢和三哥比。”
小七脸色一下子涨红了起来。
小六依旧不客气道:“你别说你不知道你未来的路子,你得大哥三哥蒙阴,将来必入勋卫,勋卫里全都是勋爵家的孩子,咱家人丁单薄,你除了老丈人家的兄弟,谁还能在勋卫里帮衬你?还想娶普通人家的女孩,你莫不是想要笑死我。”hτTΡδ://WωW.sndswx.com/
“我…我不需要帮衬。”小七抻着脖子道。
嗯?
小六狐疑的打量了两眼小七,问道:“你是不喜欢陈玉儿?那你要不娶了朱秀秀?”
小七瞬间打了个冷颤。
朱秀秀?
朱能的妹子,和小六出了名的百无禁忌。
小六没良心的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我老弟瞧不上朱秀秀,你看这么一对比你是不是觉得陈玉儿非常好了?”
小七翻了个白眼,真有点受不了小六这股没心没肺劲。
可他没想到,刚刚还没心没肺的小六,下一刻便语重心长了起来。
小六深深的看了一眼小七道:“有些话我本没资格说,可看着你这个样子,我却也不吐不快,咱不说你的婚事,大哥与人有过口头约定,你若反悔,还需大哥去给人道歉化解怨恨,单从你身上来讲,你别和我说什么不需要他人帮衬什么的,勋卫之中都是勋爵子弟,你以为是闹着玩的?许多人都是要承袭公爵侯爵的,你呢?没人帮衬,等到十年二十年以后,和他们再见天然矮一截?”
“即便你不在乎名利,可你真就一点也没想过,早早的出息后帮衬帮衬大哥吗?你是不是以为大哥打理家业支撑门户很简单?
咱爹走的早,那会儿你不记事,我却有些印象,北平城里的,这里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大哥一点一点挣回来的,你穿的,吃的,出入有随从,家中有丫鬟,往来之人皆对你客客气气,你以为是怎么来的?要知道你只是大哥的弟弟,不是儿子,可大哥自从十八岁以后,咱们这些做弟弟妹妹的,在大哥心中与儿女何异?大哥又在咱们身上付了多少心血?”
说到这里,小六深吸一口气,一时间上了情绪:“说实话,我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我为了大哥,死我都心甘情愿,如今只让你娶个姑娘,你却在这里扭扭捏捏的难过了起来,不仅不思报答大哥的恩情,和承担甄家子弟的责任,反而想一些有的没的,你可真行,甄小七,就你这样的,以后也莫要说是我的弟弟了,我没你这样的弟弟。”
说罢,小六愤愤的起身,端着他做的奶豆沙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小七愣住了。
这些事情其实他明白,他为了大哥死也愿意,他是大哥亲手带大的,他对大哥的感情又如何能小的了。
只是…
他只是想要追求一个他期盼的未来生活啊。
这真的是错的吗?
夜晚。
小七在房间中一手拿着一个荷包出神的发着呆。
一夜过去。
第二日,当小七从房间里出来时,眼睛红红的,一夜未睡,又好似深深的哭过。
等到下午学堂放课后,甄松问小七要不要去苏姑娘那边,小七愣神了好久,他想到苏姑娘柔若晨风的笑意,心中竟第一次体会到了绞痛。
不过他还是坚强的抬起头。
他轻声念叨着:“有些事总要说清楚啊,既然犯了错,大…大不了,设法弥补她,便是要打要杀也由她,只是这辈子愧对了大哥,愧对了大嫂,也愧对陈玉儿和苏…不…这辈子好像愧对了所有人。”
小七念叨着,不知不觉间脸颊上已经再次布满泪水。
而与此同时,朱玉英正在听着下人的禀报。
昨日她见小七神色有些不对,心中担心,便派人去查了查小七最近的情况。
她是国公府的女主人,平日里很忙,本就不可能所有事情都照料到,也不可能所有情况都了然于心,尤其是她怀孕以后,对家中众人的关注,自然而然的降低了不少,这也是小七能瞒过朱玉英的缘故,但是只要朱玉英想要知道某些事情了,只要她去查去问,那定然也是瞒不过她的。
当下人禀报完后,朱玉英失神了良久,最终摇头苦笑。
“这个小七,小时候乖乖巧巧的,怎么刚大了些,就开始惹上事了?他大哥和三哥都没见有他这幅花花肠子,他竟然敢去招惹别人家的姑娘,这…”
朱玉英叹了一口气:“说到底还是疏忽了,这小七身边也是该再派一个妥当人看着了,吴管事也是眼瞎,小七带着人瞒着他做这么大的事,竟然啥事不知道,由着小七这么下去指不定惹出什么大乱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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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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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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