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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4章转机

  因红木匣里的东西实在有些杂乱,皇后花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才将有关于京西铁路的奏折、批文整理出来。

  她也借机平复了一下心境,总算是没有一开始那么慌张了,不过偶尔看向焦顺的目光,仍像是在打量什么秽物一般。

  那叫父奇闻就已经够出格了,这第二本竟是在婆婆的灵前……

  在皇后眼中,焦某人俨然已经成为了此世之恶、人间之屑,以至于明明走两步一伸手就能将那些东西递给焦顺,她却还是从外面喊来了宫女转交。

  焦顺这时候也已经重新镇静下来了。

  他刚刚最担心的就是皇后看了自己的绝妙文章,一时没忍住发作起来,但看现在的样子,皇后虽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却并没有把事情闹到明面上的意思。

  想想也是,这玩意儿毕竟从御书房里拿来的,一旦暴露,自己这始作俑者固然没好下场,整日里手不释卷的皇帝难道就能落下什么好名声了?

  尤其是隆源帝眼下还是这种状况。

  除非皇后膝下有个急于继承皇位的儿子,否则她压根没有理由去揭破这事儿。

  而她既然不会揭破,那对于自己又能有多大影响呢?

  于是坦然自若的接过那些公文,又屈膝跪倒,将之高高托举过头顶,大义凛然的道:“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隆源帝有些艰难的张开了眼睛,露出一个半边欣慰半边狰狞的笑容,道:“有爱卿在,朕无、无忧矣。”

  他明显有些精力不济,皇后又早想打发了焦顺,当下忙道:“皇上,既然他已经领了旨意,您也该好生将养了。”

  焦顺闻声知意,忙趁势告退,起身捧着那些公文倒退几步,用屁股顶开帘幕,才转身出了寝宫。

  目送焦顺离开之后,皇后收回奶凶奶凶的眼神儿,正想把那烫手的红木匣交给皇帝处置,自己也好装作一无所知,再不碰那些污浊之物。

  谁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皇帝再次闭上眼睛不说,气息也匀称了。

  “皇上、皇上?”

  皇后轻唤了两声,到底还是没忍心叫醒他。

  为难的看看手里的红木匣,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处置了。

  若没有那两本污言秽语,交由戴权收着便是,但眼下她哪还敢交到别人手上?

  现如今宫中就有流言蜚语,说皇帝这次中风,是贤德妃贾元春狐媚惑主所致——这里面的东西万一要是流传出去,传闻恐怕就要变成皇帝荒淫无道了。

  说起来,戴权到底去了何处?

  若他未曾擅离职守,自己又怎么会遭遇这样荒唐的事情?!

  …………

  景仁宫、玉韵苑。

  还不知道自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已经被皇后迁怒上了的戴权,此时正紧皱着眉头,与对面横眉冷目的贤德妃对峙。

  说实话,他这次来原本是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思,想着把那抱琴送到浣衣局去便罢。

  谁成想贾元春竟硬顶着不肯答应,还用一根门栓逼退了几个意图拿人的宦官。

  这固然有哪些宦官不敢与她动手的缘故在,但她提棒在手也确有几分将门虎女的风范,因此场面一时就僵住了。

  戴权无奈劝道:“娘娘别为难奴才,若再闹下去,只怕就不是这么轻拿轻放了。”

  碰~

  贾元春倒转门栓往青石板上重重一顿,毫不犹豫的道:“本宫说了,抱琴外出是受我所迫,若犯了王法,也直管冲本宫便是。”

  “娘娘!”

  跪在她身后的抱琴早已经泪流满面,此时忍不住环住她一条长腿,抽噎道:“分明是奴婢自作……”

  “住口!”

  贾元春一声呵斥,冷着俏脸对戴权决绝道:“戴公公直管回禀,无论是什么责罚本宫一概受领。”

  戴权隐约察觉到,贾元春似乎就是想把事情闹大。

  是受不了眼下这不尴不尬的处境,还是说……

  舍不得她那细皮嫩肉的弟弟继续吃牢饭?

  话说这荣国府到底怎么回事,生儿子男生女态,反倒是两个女儿都颇有些英雄气。

  想到传闻中那位三姑娘,戴权就忍不住腹诽了两句,旋即躬身道:“既然如此,那奴才就只能回去请陛下定夺了。”

  眼见戴权倒退几步转身便走,贾元春拄着门栓不为所动,抱琴想要开口阻拦,却又被她反手捂住了嘴。

  直到戴权去的远了,贾元春才松了手。

  “娘娘!”

  抱琴膝行几步绕到她身前,磕头如捣蒜一般哭喊道:“分明是奴婢自作主张,娘娘怎么偏要往自己身上揽?若是因此……奴才百死莫赎!”

  “起来说话。”

  贾元春将门栓往墙角随意一抛,拉起抱琴道:“你自小跟在我左右,如今又是为了我才以身犯险,我怎能坐视你受苦受难?”

  不等抱琴再说什么,她的目光转向了乾清宫的方向,幽幽道:“再说了,这个时辰倒也刚刚好,若是上天保佑的话,说不得还有转机。”

  “时辰?”

  抱琴先是莫名其妙,后来想到娘娘花重金打探来的消息,又猛地瞪圆了眼睛:“您是说太……”

  “嘘~”

  贾元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摆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不过她心下其实也有些忐忑,毕竟她原本是想等皇帝的病情再好些的,如今为了抱琴却不得不提前发动,如此一来,她对于自己的计划究竟能否奏效,就更没把握了。

  书不赘言。

  戴权离开玉韵苑之后,便匆匆折回了乾清宫寝殿。

  来到帘幕后面,因见皇帝似乎在睡梦当中,他略一迟疑,便转向皇后道:“娘娘……”

  “嘘……”

  皇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床尾起身示意他去外面说话,免得吵到皇帝。

  戴权刚想跟着她往外走,不想皇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又折回床前抱起一个红木匣子。

  戴权觉得那木匣有些眼熟,好像就是皇帝平日存放要紧奏折所用。

  但也就是一些奏折罢了,皇帝自己也不曾这般着紧,皇后这如临大敌的架势,难道是里面还放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绝密物件?

  因好奇里面是什么,戴权跟着到了外面忍不住偷偷窥视,他没能看出里面有什么,但却发现皇后的状态明显不对,轻咬着下唇双颊微红,似幽怨又似羞恼。

  丈夫瘫痪在床一月有余,守活寡的妻子露出这般神情……

  若换个不当人的,譬如焦某那般货色,只怕立刻就要生出异样的心思了。

  好在戴权六根清净,倒不至于生出这样的妄念来,只是越发好奇先前寝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事,说吧。”

  这时皇后似乎终于压制了异样的情绪,有些冷淡的开口发问。

  戴权忙将宝琴的事儿说了,又无奈道:“奴才原想着那抱琴也没来得及说什么,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先将她打发到浣衣局里,再来回禀万岁爷,谁知……”

  皇后听完前因后果,叹了一口气道:“她主仆两个进宫前就在一处长起来的,情分自然不比别个,若换了我,只怕也舍不得抱琴因此受罚——唉,元春妹妹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可惜我几次替她分说,陛下都……”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无奈道:“罢罢罢,总归是姐妹一场,等陛下醒了,我再替她好生求求情吧。”

  话音未落,忽听门外有人道:“这情,还是我替你求吧。”

  皇后抬头望去,却见太后从门外转出,她急忙迎上前见礼,只是还没等伏低身子,就被太后一把搀住,拉着她欣慰道:“好孩子、好孩子,真亏伱有这般心胸。”

  当初做皇后时,她对皇帝身边的宠妃可没什么好脸色,但当了婆婆,却又盼着儿媳能尽量大度一些。

  夸了两句,她又叹道:“元春那孩子,当初也是我亲自给皇帝选的,品性才学都没得挑,又最是本分守礼,这回……唉,当初若听我的,不去喝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怎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说着、说着,便又冷了脸,转头问戴权:“当初进献偏方的人,可曾处置了?”

  前一刻还是慈母,这一刻却尽显权势。

  “回太后娘娘。”

  戴权忙道:“定的凌迟、诛九族,因不好冲撞了春闱,定在这月十五问斩。”

  “哼,春闱又如何?”

  太后嗤鼻一声,却也没纠结于此,只是淡然吩咐道:“处刑后不许收尸。”

  然后转脸又对皇后道:“我听说皇上今儿召见了那焦顺?”

  听到焦顺二字,皇后几乎是生理本能的有些排斥,但想到皇帝念兹在兹的新政离不开焦顺,她最终还是客观的描述了一下君臣二人奏对的情景。

  听说皇帝要亲眼看到京西铁路贯通,太后禁不住连声叹气,她对什么新政并不感冒,但也不想太上皇那样排斥,只是想到儿子胸怀大志,却年纪轻轻落到这般田地,就忍不住悲从中来。

  好半晌,等她重新整理好情绪,这才领着皇后进到了帘幕里。

  皇帝依旧在睡梦当中,吴贵妃也正支着下巴打瞌睡,皇后待要上前唤醒她,却被太后伸手拦住,摇头道:“让她睡吧,这些日子既要照顾皇帝,又要照顾繇哥儿,也实在是难为她了。”

  说着,又拉住皇后的手道:“你也一样,皇帝的病情既然见好,也没必要整日里守在这里,总不能病倒一个再累倒两个——你捡那老成的挑几个,让她们轮流在寝宫里伺候就是。”

  “劳太后惦记了,儿媳……”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从明儿开始排班。”

  皇后还要推拒,却被太后一锤定音。

  这时吴贵妃被她们的说话声惊醒,迷迷糊糊抬起头来,等看清楚面前的是皇太后,她吓的一跳三尺高,慌忙下拜道:“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这突兀一声,非但吓到了太后,连床上的皇帝都被惊醒了。

  太后不悦的瞪了吴贵妃一眼,但想到她的亲生儿子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又把到了嘴边的呵斥咽了回去,侧身坐到了床上,伸手抚摸着儿子消瘦又狰狞的半张脸,含泪笑道:“听说你今儿和那焦顺聊的十分投契?”

  “母后。”

  皇帝另半边脸露出笑容,开始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京西铁路,以及后续的京津铁路贯通之后,会给京城带来怎样的巨大转变。

  太后听的连连点头,时不时还赞叹两声,态度恍如面对十数年前不肯乖乖睡午觉的儿子。

  直到皇帝明显又精力不济,她这才适时打断了他,边给皇帝掖被角,边随口问道:“玉韵苑那边儿,你到底准备如何处置?”

  听到玉韵苑三字,皇帝不自觉的蹙起了眉头,自从半身不遂之后,他就本能的厌弃那个地方,更对贾元春和贾宝玉这对姐妹,产生了莫名的心结。

  若是当日贾宝玉未曾入宫,若是他没有留下来吃酒,若是事后贤德妃不曾因为感念自己赐婚,而对自己百依百顺……

  那是不是自己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了?

  正因如此,先前皇后几次提起元春,他都不快的岔开了话题。

  但这回毕竟是母后当面发问,总不好再给母后脸色。

  犹豫了片刻,隆源帝叹息道:“罢了,将他们姐弟两个都放出来吧。”

  旋即又补了句:“不要让她来乾清宫,朕暂时还不想见她。”

  …………

  宫门外。

  虽然因为临近中午放榜的缘故,守在外面的学子已经少了许多,但龙禁卫还是费了一番波折,这才将焦顺成功送离了东华门。

  这之后就是工盟的人出面接手了。

  焦顺为了巩固自己礼贤下士的形象,特意下车和为首的几个工读生攀谈了几句,却不想一转头忽然就瞧见了周瑞和荣国府的马车。

  啧~

  这母女两个可真是前后夹击、内外紧逼啊。

  焦顺直觉得头疼欲裂,他这半个月都在躲着王夫人,可眼下却怕是推辞不过去了。

  罢罢罢,路上再想些敷衍之语吧。

  焦顺无奈的扬手招来周瑞,准备先去荣国府应付一下。

  忙乱之中,他却没注意到另有数骑出了宫门,先一步朝着荣国府飞驰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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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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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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