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雅梵又窘又气,她可从来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还是在她最“在意”的小姑子面前。她可是受不得一点委屈的主,双手抱胸,面色发白,怒气冲冲的说道:“究竟怎么回事啊?怎么能突然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呢?”
面对于雅梵的呵斥,米兰达稍稍变了脸色,却还是忍耐着,继续挤出笑容,低声下气的说道:“我当初也跟你说过,这套展品是非卖品,您可以先借用......”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懂行的都清楚,像很多高定,又或者大师作品,因为数量有限,还没有做出来就被预定了。假设有明星想要穿,就只能借用。万一借用后产生了污损,那么就必须重做一件新的,损坏的衣物则要么是品牌方收回来销毁,要么修补以后作为展品永久陈列,再要么借用人要买下来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因为高定和大师作品非常昂贵,一般只有金字塔最顶尖的一小撮人才会每季消费,顾客群体相对是固定的一些全球世家的人。即便是明星,偶尔买几件确实买的起,但真让她们每季订购,就算真能日进208W,也肉疼。更何况高定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会卖,为了保持逼格,高定只会卖给全球范围内都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普通明星别说买了,即使想要借用都还要看品牌方的脸色。有些明星因为借不到高定,只能穿高仿,被杂志扒出来,还会冷嘲热讽一番。至于那些为了奢侈品代言撕番位的明星,属于还没有进入上流社会的边缘人物。所谓的奢侈品,也不过是生造出来的阶级标签,真正的顶层自有属于他们的标签。比如只服务于他们这个圈层的高定品牌和设计师。那些品牌和设计师根本不需要把自己的slogan印刷在繁华商圈最醒目的位置,他们并不面向大众,也无需大众了解。因为他们的顾客在生活中很难接触到普通人。
这也是一些大明星明明很能赚钱,却依然对嫁入豪门趋之若鹜的缘故。
金钱只是工具,只是表象,这个世界仍是围绕权力来运作的。
而豪门世家,则是掌控部分话语权、分配权和暴力权的世家。
就好比拿破仑七世,就算四亿人看到了谢旻韫和雅典娜的直播又怎么样?小泉京次郎先发表声明说是“演戏”,还有圣女背书,加上拿破仑七世控制的雅典娜社交账号出来辟谣,这场直播的真实性就没剩多少了。再通过控制的社交媒体,屏蔽质疑的人,并降低议题权重,再重新设置新的议题,就像是“黑死病覆灭”、“路西法之死”......谁还会讨论雅典娜究竟和拿破仑七世是什么关系呢?
又好比“亚里士多德”究竟是真实存在的先知?还是一个不断由后人添油加醋的学派?又或者不过是虚构出来的人物?
这样已经存在你大脑里,几乎无法否定的“知识”,你真能确定它就是真相吗?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個世界没有真相。
你眼前的生活才是真相。
八卦、新闻都是假的,皆是伱无法触及的虚妄。
“真相”这种东西只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
即便是慕容家这样的家族,也还没有到能掌握“真相”的层次。虽然说在夏国晋升至秩序主导者的位置之后,夏国本土豪门的权力水涨船高。但慕容家不过是地方豪商,远不算那种名利皆有的顶级豪门,更算不上什么世家大族。不要说掌握世界的真相了,慕容家在高定品牌名单的优先级上都不算高,很多好的作品根本轮不到他们来选。于雅梵想借着慕容予思结婚的机会,显摆一下,出了大价钱拜托了米兰达,对方才会想出曲线救国的方式,没料到却出了事故。
于雅梵心知自己不占道理,毕竟米兰达也跟她说过有被收回的可能性,可当着这么多人,她怎么能出这种洋相?自从嫁入慕容家,于雅梵凡事总喜欢和慕容予思比较,从吃穿用度,到颜值身材,再到地位排场.....什么都不想输给慕容予思这个慕容家的掌上明珠。但这种暗中较劲,只有她一个人在意,慕容予思像是完全没有感知一样,对她还是蛮亲切的,还时常约她一起逛街、美容、spa。而她便一厢情愿的把这种关系想象成了“敌蜜”。当初可是她当着全家老小的面,志得意满的说“VeraWang”如何给她面子,才拿到这件皇后级别的“云端之羽”,为了小姑子的婚礼她如何尽心尽力。现在品牌方把婚纱拿走,不是赤裸裸的打她的脸吗?
总之,这一刻,在众目睽睽之下,于雅梵怎么都不能让别人看她的笑话。她可是慕容家的媳妇,于家的女儿,无论慕容家,还是于家在粤洲都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试婚纱的时候被品牌方把婚纱拿走了,这要是传到外面去,她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于是于雅梵冷着脸,硬生生的说道:“我不管这么多,我小姑子婚礼在即,已经选定了这件‘云端之羽’,你必须想办法给我解决。”为了不显得过于霸蛮,顿了一下,她又补充,“出多少钱都没有问题。”
米兰达苦笑道:“慕容太太,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这套展品属于拿破仑陛下请VeraWang女士为雅典娜皇后定制的婚纱,我当初以为这套作为展品,在拿破仑陛下与雅典娜皇后的婚礼之后,是可以迂回一下,借你们使用。但问题是,现在巴黎那边要求把展品送回,说是需要准备一套备用品....”她双手合十,再次鞠躬致歉,“真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您想看看,那边是拿破仑陛下的登基典礼和婚礼,是全世界最隆重的盛典,容不下出一点岔子,我们这边真是没有什么资格和对方协商。您看....要不这样?你们把婚礼推迟,等皇帝陛下的婚礼结束了,我再想办法把这套婚纱弄过来,到时候,还是可以借给你们使用的.....”
于雅梵一时无法判断米兰达诚恳语气下的言辞,是仗着拿破仑七世的名头在压他们,还是真在出主意,她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不管是哪种,于雅梵都有种无话可说的窘迫,内心她也认为,自己的小姑子,和她的湘南省小土豪丈夫,完全不够档次,怎么配和拿破仑皇帝与雅典娜皇后穿同款礼服?
反正于雅梵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下去,说话的音调也不由自主的降低,“我不是说过,我小姑子的婚礼定的日子和拿破仑皇帝的婚礼是同一天吗?”她的语气不再咄咄逼人,甚至还有种找到了完美台阶不得不下的感觉。
“我知道是同一天。”米兰达微笑了起来,她在话语中重新占据了上风,“你们可以稍微推迟一下婚礼!真没有必要和拿破仑皇帝陛下、雅典娜皇后的婚礼赶在同一天,你想,那一天全世界都在关注这一件事,你们在那一天举办婚礼,肯定会有人比较,不要说别人,你们自己也会比较吧?可哪个女生又不希望自己的婚礼是独一无二的?哪个女生又不希望自己是最美丽的新娘呢?然后,你们每次回想起来,首先不会记起这是自己的结婚纪念日,而是拿破仑皇帝和雅典娜皇后的结婚纪念日,那不是很糟糕?更何况,我们换个角度,新娘要是能在拿破仑皇帝的婚礼之后,穿上这套‘云端之羽’更加值得,到时候别的女生真会嫉妒的发疯,要知道这可是雅典娜皇后同款啊?你们可能不懂雅典娜皇后在时尚圈的地位,只要她出现,就必上杂志封面。我不开玩笑,以慕容小姐的姿容,搭配‘云端之羽’华夏首穿,绝对会轰动华夏时尚圈。”
于雅梵眼睛一亮,觉得米兰达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立即点头说:“也.....也不是不行。”她转头看向慕容予思,喜出望外之余,内心又有些嫉妒,觉得这种好事轮到小姑子头上,实在是太遗憾了,她当年为什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围在外面一圈的一些女生,像是慕容予思的堂妹、表妹们也欢呼雀跃着纷纷表示赞同。
慕容优苒连忙劝说慕容予思,兴奋的说道:“姐,要不就改日期吧!能穿雅典娜皇后同款,逼格拉满,发个小红薯,不得有个十多万赞啊?”
只有慕容天佑大惊小怪的说道:“不是,我说家人们~你们要不要这么崇洋媚外啊~姐姐今天整了个雅典娜皇后同款,难道就相当于当了一次法兰西皇后吗?我脚指头都要抠出个三室一厅啦!要我看啊~姐夫,你就和拿破仑七世刚正面,他搞凡尔赛宫,你就想办法整个紫金城,婚礼就在太和殿,姐姐穿着大红色的中式礼服,你在整个龙袍,才TM的才叫逼格拉满.....”他举起双手食指在眼前拉了条线,“计划完美!”
“计划完美?我看你是脑子抽了,会不会说话呢?”慕容优苒敲了慕容天佑一个脑瓜崩,“还整个紫金城,紫金城是你想整就整的啊?你咋不上天呢?”
“紫金城怎么了?”慕容天佑理直气壮的说,“要是陈放哥哥在,婚礼在紫金城举办又算个什么难事?别说紫金城了,承安门楼上,陈放哥哥都会想办法给挂上个玫瑰心,由得你们拍照打卡。”
提起紫金城和陈放,空气默契的静谧了须臾,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很古怪,只有慕容天佑脸上有那么几丝缅怀。
这种缅怀并不只出现在他的脸上,于雅梵也暗中叹了口气,心想要是陈家没倒,今天的事还能算事?
其他慕容予思的亲戚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点,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意味。毕竟付远卓和陈放的家世背景,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点也不为过。要是慕容家能和陈家联姻,不说是鸡犬升天吧,也是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们慕容家了。
看到自己不成器的嫂嫂、弟弟、妹妹丝毫没有警醒陈家的前车之鉴,慕容予思瞪了慕容天佑一眼,没好气的说:“还陈放?现在就连陈少华都被枪毙了,陈家都没几个活人了,你还陈放!你这思想教育课白上了,我看你明年想要通过天选者筛选,怕是连背调审查都过不去。”
慕容天佑无所谓的说,“过不去还不是得你和姐夫想办法?姐夫不是太极龙的金牌教官么?不会这么点小事都搞不定吧?”
“这点小事?”慕容予思冷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这成绩,这正治觉悟,别说你姐夫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搞不定。”
一旁的付远卓只是笑,没有开口说任何话。
慕容天佑撇了下嘴,“我反正无所谓,实在不行,出国买个乌洛波洛斯,再混个天选者当当,这不比在国内香?在国内这也是规矩,那也是规矩,私人时间还不能使用载体,有个鸟的意思。”
慕容予思还想教育下堂弟,这时米兰达插嘴道:“慕容太太、慕容小姐,你们做出决定了吗?”她微笑着说,“要不你们让我先把婚纱拿回去,再慢慢考虑,反正还有两个星期的时间,想好了再通知我?我是觉得你们真的可以延期,就算没我要把‘云端之羽’收回去这档子事,你们最好也改个日期.....”
于雅梵转头看向了慕容予思,低声问道:“思思,你看怎么办?”她犹豫了一下说,“说实话,我觉得米兰达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推迟婚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跟拿破仑皇帝和雅典娜皇后的婚礼撞车,确实有那么一点......该怎么说?有点可惜.....”
“对!对!对!”慕容予思的几个表妹连连点头,纷纷劝道,“改个日子吧?”
“姐姐你要是改个日子,我们就可以去巴黎看花海去了!据说婚礼那天晚上,不仅香榭丽舍大街有花车游行,凯旋门和巴黎铁塔晚上还有疯马秀和偶像团体的演出,还有,在十二点新年,巴黎将会上演历史上最盛大的焰火晚会。”
“是啊!是啊!论浪漫还是得法兰西人啊!”
唐沐璇翻了个白眼小声说:“这拿破仑七世是怎么敢的啊?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吗?”
慕容予思的兄弟姐妹们完全没有听到,也许听到了也没有在意,继续热烈的讨论。
“就是不知道现在订酒店还订不订的到?”
“订不到了。我刚刚看了。”
“嘻嘻,我有订到,不过我是提前订的。”
“哇?你什么意思啊?思姐的婚礼都不参加,要去巴黎?”
“没有啊!我是打算中午参加完婚礼了下午包机直飞,巴黎和我们这不是有六个小时时差吗?这样刚好来得及!”
“啊?啊?啊?你怎么不早说啊?你这个小机灵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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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沐璇、叶筱薇她们倒是清楚部分真相,可这事情真没办法说,知道成默和雅典娜是一对的大部分太极龙天选者都死在了“黄昏战役”。“黄昏战役“之后,“成默”这个名字在东方成为了彻头彻尾的禁词,在社交网络上都没办法正常拼写,不仅如此,他在国内曾经生活过的痕迹基本全被清空了。一是因为正治正确,二是因为太极龙也有不少人恨不得成默死。即便是唐沐璇和叶筱薇她们也不敢轻易提“成默”的名字,偶尔私底下聊天,都只敢说“路西法”。
慕容予思当然也知道拿破仑七世的婚礼怕是不简单,当初是觉得婚纱同款不过是件无所谓的小事,但此时仔细思量,又有些迟疑,觉得自己选择和对方同一天婚礼,的确有些.....不凑巧。无论拿破仑七世的婚礼上会发生什么,都将是影响世界的大事,也许改个婚期是个正确的选择,反正还来得及。
忽然之间,各种各样的麻烦一起涌了过来,让慕容予思有些烦躁,有些纠结,不知该如何是好。
恰在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付远卓像是感知到了她的烦恼,在一众嘈杂的讨论声中,郑重的说道:“不好意思,婚纱我们不会用你们的这套,日期我也不需要改。”他转头凝视着慕容予思,“要不.....就选那套‘繁星’吧,我觉得也没比‘云端之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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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选定了婚纱,还有商议婚礼的聚餐。
不论对于个人还是家庭来说,婚礼都是头等大事,越是大的家族,婚礼的重要性就越高,大到国家的结盟,小到两个人合为一个家庭,婚礼的意义从不止婚礼而已,它可以是两个国家缔结盟约的典礼,也可以是两个家族结为利益共同体的仪式,还可以是两个年轻人相约白首的祈愿......国、族、个人的命运都会因此改写,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这也是付远卓一切从简愿望无法实现的内因。
今天晚上说是聚餐,实际相当于一个小型宴会,慕容家的近亲全都来了,付远卓的父母和叔伯也从湘南赶了过来。
地址是华侨城附近临海的一家私人会所,会所建申镇湾边缘凸起的人工岛屿上,三面向海,不仅能一览申镇湾周边林立的高楼和辉煌的灯火,还能远眺中央公园以及蔚蓝的申湾平波。
聚餐在申湾公馆举行,可容纳上百人的申湾公馆只摆了六桌席,但气氛还算热闹,觥筹交错间笑语盈盈。只有慕容仲宜一家和付宏升一家所坐的主桌,因为在商量婚礼各方面的细节,像是双方宴请的宾客名单、聘礼、彩礼以及嫁妆的详单、婚房等等一些事项,因此氛围稍显严肃一些。
等宴会结束,小辈们乘坐游艇继续喝酒。长辈们则是女性去了spa,男性去雪茄室玩牌。
慕容仲宜和他妻子荣敏华、儿子慕容永瑞、儿媳于雅梵并没有参加其他的活动,而是去了休息间继续商议有关婚礼的事宜。
刚刚进入房间,走在最后的于雅梵顺手关上厚重的隔音门,就举起了红色聘礼和彩礼详单,开始吐槽,“爸、妈,我不是说什么,付家给的这些玩意,和我们跟思思准备的嫁妆,差的也太远了吧?”
慕容永瑞横了老婆一眼,“多给点就多给点,给的是我妹妹,又不是别人。”
于雅梵委屈的嘟了下嘴,“我又不是说不该给思思,我的意思是这聘礼和彩礼说出去都有点丢人。还有宾客,他们除了些亲戚,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嘉宾会出席。好歹也是湘南有名有姓的企业吧,就请不出什么稍微有点份量的人物了吗?”
慕容永瑞皱着眉头说:“是磕碜了点,但人家就这实力,怕是老底都交出来了,你也不好再说什么。至于宾客,一个挣扎在破产边缘的房地产公司,现在谁都是唯恐避之不及,那能请来什么有份量的人物?”
于雅梵叹了口气说:“我就觉得思思嫁给小付不值......”顿了一下她连忙解释,“我不是说他人不好。人其实挺好的,长的帅,品行看上去也不错,可他也太没有上进心了。刚才吃饭的时候,永瑞跟他说,结了婚就是慕容家的人,一定会鼎力支持他的仕途,让他对未来不要担心,先将他运作出教授部,进入实权的边控或者稽查......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很喜欢当教官,喜欢带着年轻人去全世界各地的遗迹之地探索,还说他以前就喜欢玩游戏,对向上爬没有什么兴趣。我的天,那语气不知道多清高,说的好像他是什么天榜排名前百的天才一样。还有下午,VeraWang的人找上门来要把婚纱拿回去,他一句话也不敢说,我提议把婚期延后,既能避开拿破仑七世皇帝的世纪婚礼,还能拿到雅典娜皇后的同款婚纱,你们不知道思思有多喜欢那套婚纱,穿上又有多漂亮,结果他一句话就把一切堵死了,说不穿VeraWang的婚纱,也不会改婚期。结果思思只能穿MoniqueLhuillier这种二线,哎呀也不知道他那里来的勇气,把话说那么绝。我看这个人啊,一点情商都没有,难怪立了那么多的功劳,现在还在当教官~”
慕容永瑞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我那天试探过他了,谁会不喜欢权力啊?清高都是装的,我都说他入赘吃软饭了,他还在自我解嘲的玩梗,说什么他有个发小就是最强赘婿,其实当赘婿也没啥不好的....”他摇了摇头说,“可能是拉不下面子吧?等他和思思结了婚,我好好调教下他,多带他见点有实力的人物,好好敦促他向上爬就是.....别的都不怕.....就怕他是扶不起的阿斗!”
手里攥着一串檀香佛珠的荣敏华说道:“扶不起来就扶不起来,只要别在外面惹事就好。我就觉得这婚礼是不是决定的太仓促了?你们也是太由着思思了......”她停下了手中转动佛珠的动作,叹了口气,“唉~要是陈家没出事就好了,还是陈放是思思的良配啊!可惜了,可惜了....”
慕容永瑞心有余悸的说:“对我们来说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幸亏那个时候两个人没有到结婚的年纪,他们真要结婚了,麻烦就大了。”话锋一转,他又颇有些遗憾的说,“可惜的是陈家倒的也太快了,都没有时间给我们做准备。”
一直端坐在沙发上的慕容仲宜沉声说道:“过去的事情还提什么?”
说完这句话慕容仲宜像是陷入了沉思,看到作为一家之主的慕容仲宜表情语气都似有不悦,另外三人也不敢随便再说什么。
在粤洲慕容家以经商为主,以前依附的是陈家,除此之外,并没有特别显赫的正治背景,在陈家垮掉之后,局势动荡,也没有人顾得上整理粤洲。因此慕容家的商业版图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扩张了不少。
慕容家的掌控者慕容仲宜深谙规则,知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一直在谋求能找到可靠的靠山,然而以前的关系网被清洗殆尽,想要建立牢固稳定的关系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联姻”是他手中最重要的牌之一。
可女儿铁了心要嫁付远卓,还将付远卓吹的天花乱坠,夸奖付远卓在太极龙是明日之星,将来必成大器。慕容仲宜自然不会信女儿的一面之词,经过多方面调查,基本搞清楚了付远卓的情况。付远卓的父亲付宏升是博长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博长原来在湘南算是排名前十的企业,但在房地产浪潮退去之后,主营房地产的博长渐渐没落,现在已沦为湘南都排不上号的企业,更不要提全国了。不过大势如此,博长到今天还没有破产,仍在深耕房地产,在慕容仲宜看来也算是能人。可在怎么能,和明泰集团这种全国都能排上号的民营大鳄比起来,博长就是湘水里的一条幸运用尽的锦鲤而已。hτTΡδ://WωW.sndswx.com/
原本慕容仲宜十分不满意这个女婿,但还从调查得知了付远卓不仅和顾家的顾非凡是铁哥们,还是传说中的大魔王的发小。即使大魔王的生活痕迹已被基本上抹干净了,但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想要查,还是查的出来一些的。
得到这个不算那么秘密的可怕秘密之后,慕容仲宜没有询问女儿,而是在书房里上足足思考了三天三夜没有出门。
“大魔王的发小”,这对慕容家来说是把双刃剑,是一场豪赌。但最终慕容仲宜还是决定同意这门婚事。也许是他心软,没经得住慕容予思软磨硬泡。也许是因为他对大魔王的决绝记忆深刻,他所印象深刻的,并不是黄昏战役末日般的收尾,而是黄昏战役的开头,大魔王在监察院总部大楼,杀死他的准女婿陈放时的出人意料。他永远无法忘记他得之内情的那个夜里是如何震惊,以至于后来发生的一系列震撼人心的事件,都变得理所当然。
所以,他决定下注付远卓,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隔了半晌,慕容仲宜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他看向了继续闭着眼睛转动佛珠的荣敏华,在陈家全家几乎全死了以后,妻子手中就没有离过这串佛珠,走到哪里都在转动,似乎这样就能避免陈家的惨剧。他不信神佛,但相信运气,他觉得付远卓是个运气非常不错的人。正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这句话在慕容仲宜看来没有一点错。
慕容仲宜思忖了一下说:“敏华,等下你去见见亲家,就说请他们下个星期去香江参加苏富比的拍卖会,到时候我会通知苏富比准备一套HarryWinston的珠宝,我会安排人和他们竞价,最后由他们出个天价拍下来,作为聘礼。”他看向了慕容永瑞说,“你记住找几家报纸大肆报道一下。另外马上成立一家公司,由我们两家共同出资,大头我们出,先计划在湘南投资五十个亿,不是原先是准备在胡健建一座锂电池工厂的吗?把这个工厂移到湘南,请几个有头有脸的搞个仪式,为付家营造点声势。这样他们应该就能请点有份量的嘉宾了。”
慕容永瑞和于雅梵同时愣住了,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慕容永瑞说道:“爸?那胡建那边怎么说?我都去了好几次了,基本上那边都拍板了,地皮、银行....”
慕容仲宜打断了儿子,“怎么交代?你就说没办法,不能不给亲家面子。我觉得付家的人还算不错,20年到23年,那么艰难付宏升都坚持过来了,没有跑路。时至今日,房地产集团垮了那么多,博长集团不仅还清了债务,还略有盈余,说明他这个人还是有点担当、有点能力的。”
“那也不至于这么帮他们吧?”慕容永瑞说,“路遥才能知马力,日久方能见人心,至少也得等等看再说。”
慕容仲宜语重心长的说道:“既然都同意和对方结为姻亲了,那就务必真诚。这就像是天使投资,决定拿钱了,就要相信对方,尽一切能力帮助对方成长,像你这样瞻前顾后婆婆妈妈的,做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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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宏升和妻子张娴起身送荣敏华离开房间,付宏升随手关上门,然后走到茶几边拿起黄芙蓉和火机,在点火前他说道:“堂客,你给儿子打个电话,让他到我们房间来。”
张娴“哦”了一声,给付远卓打了电话叫他过来。挂了电话,满面愁容的张娴问道:“你说这慕容家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们给的聘礼和礼金太少了?”
付宏升点上了烟,随后点头,“是这个意思。”他抽了一口,苦笑道,“但慕容家也算是给足了我们颜面。”
“唉~”张娴叹了口气,“要是早几年也不至于此,还能多拿点钱给儿子。”
“就算早几年,也拿不出对方希望的数字,我看那套珠宝就要拍卖个一两亿出来,要不然怎么上新闻?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反正最后也出不了这么多钱,到是他们说要成立个公司投资湘南,在湘南建立配套电动车的锂电池工厂,就算后期可以找银行贷款,前期的投资,至少十个亿是要拿出来的。”付宏升说,“这才是大头。”
“生意的事情我不懂,反正珠宝不能白拿人家的,不管多少钱都要出给人家。”
付宏升狠狠抽了几口烟,应了句“那肯定”,脑子里却在思考,应该怎么从捉襟见肘的流动资金中,抽这么大一笔钱出来。恍惚中,他听到了门铃声响,回过神来,立即起身走到门口,扭开了门。
付远卓疑惑的问:“爸....有事吗?”
“你进来,我们两去露台聊聊。”付宏升叼着烟转身,走上了门侧的楼梯。
付远卓跟在付宏升的背后,烟雾缭绕中,他抬头看到父亲在灯光下的背影,比以前佝偻了一些。他感觉到了隐约的沉重,随着无形的光,压在了他的心上。
到了露台,付宏升推开迷你酒吧的玻璃门,十二月鹏城的海风吹到两个人的脸上、身上,凉飕飕的,夹杂着些许咸味的冷风很是浸人。付宏升走到了露台边缘,倚在玻璃栏杆上,举着快要燃烧到尽头的香烟,眺望着申湾沿岸金碧辉煌的灯火。
付远卓也望着那一片幻境般的光,就像在看着漆黑海面升起的海市蜃楼,有种不真实感。他听着父亲复述了一遍慕容予思母亲的话,这种不真实感愈发的强烈,他也不知道这种不真实感来自何方。也许是近在咫尺的婚礼,各种各异的事物,让他既新鲜又疲惫。也许是他从来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婚礼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没有高达,没有cos,甚至就连儿时的玩伴都没有。加上父亲尽力在掩饰着什么的低语,他有种强烈的物是人非之感。
“抱歉,儿子,爸爸和妈妈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了。你也知道,这么多年爸爸维持公司,积攒的一点家底早掏空了。实在是.....没有能力再拿出来.....”
父亲自责的话语让付远卓红了眼眶,“爸爸不用说抱歉,应该说抱歉的是我,你们给我的已经够多了。”他借着晦暗的月色,抹了把泪水,“是我不太争气。”
付宏升笑道:“你够争气了,自己考上了青华,自己晋级成了天选者,还成为了金牌教官,什么都没有让我们操过心,我每次出去,亲朋好友谁不夸奖你啊?这样的儿子还不够我骄傲吗?”
“可是我......可是这一切都不是我靠努力得来的。”付远卓很是沮丧的说,“如果不是遇到了成默,我在长雅根本竞选不上学生会主席,高考的时候也考不上青华,更不要提进太极龙了。其实我在学校里一直都学的很难,大家的成绩都那么好,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可我要学好久,很多次我都想要放弃了,要不是运气好,跟着成默和非凡哥他们立了功,我想我怕是晋级成天选者都难。毕业了以后,我选择当教官,是知道自己的实力最多也就能当当教官而已,什么金牌教官都是学生们评选的,不过是因为我有耐心,愿意和他们打成一片而已。我知道自己是块什么料,不要说和成默了,和宁哥、非凡哥,冷哥他们都差的远,还有牺牲的关博君、朱令旗那么多同学他们都比我强,我考试考不过他们,处理现实问题和他们差距更大,我能成为天选者只是运气好而已.....我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我清楚自己能力有限,所以我也只想要当个教官,希望家人朋友都能安安稳稳。我呢,工作之余能玩玩游戏,摆弄手办,当个胶佬就心满意足了。我真不是一个能成大器的人.....我感觉我会辜负很多人的期望,你和妈妈,思思,还思思的爸爸妈妈......我偶尔也会想,自己决定和思思结婚,会不会是个错误....”
付宏升笑了笑,将手中的烟把扔进大海,红色的烟头划出一道弧线,消失在翻滚的波浪中。他从口袋里掏出黄芙蓉,抽了根出来,递给了付远卓,“来一根吗?”见付远卓有些犹豫,“不是嫌烟不好吧?我跟你说,这比什么泰山、黄鹤楼好抽多了。”
付远卓伸手接了过来,父亲又举起了金色的都彭打火机,他记得这个火机还是从巴黎回来,自己在父亲过生日的时候,用学院发的奖金买了送给父亲的,他恍惚了一下连忙说:“我自己来。”
火苗已在海风中弹了出来,猛烈的飘摇,时隐时现,父亲用手掌拦住了风,“跟你爹客气什么。”
付远卓凑了过去,熟练的点燃了香烟,对着海风开始和父亲一起吞云吐雾。
“抽了几年了?”
“从黄昏之海回来,天天夜里睡不着觉,就开始抽。”
“一天几包?”
“怎么可能几包?我烟瘾不算大,一天就十支,思思也管着我,每天帮我计数。”
“我也是差不多你这么大的时候开始抽烟的,那个时候出去办事,你总要跟别人塞烟,好像对方接了你的烟点燃一起抽,就有了共同语言。”
“现在也是这样。”
付宏升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当时还是个小业务员,因为办理业务的缘故,经常要和住建局的打交道,就这样认识了你王叔叔。”他抽了口烟,“王叔叔是我的贵人.....”
“这个我知道。”
“以前你爸爸也觉得自己很厉害,能能人所不能,白手起家闯下那么大一份家业,后来经历了那么多,公司差点就破产,我才发现,我也不过是在一个好的时代,遇到了一个贵人而已。离开了这两者,我什么都不是,公司都经营不下去了,赚来的钱也差点败光。在最艰难的时候,我也几度想要放弃,觉得干脆破产,留点钱给你结婚算了,但我的那些员工,每一个都劝我说坚持下去,他们还要求暂时不发工资,甚至还跟公司捐款,希望能帮助公司度过难关.....如果不是他们,我想我早就放弃了,也就坚持不到你的朋友给我业务。”
“我的朋友?”付远卓诧异的说,“谁?”
“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我确定是你的朋友,他通过高云,给了我不少工程,让博长能活下去,还清债务,健康发展。”
“高云么?”付远卓自言自语般的轻声说,“难道是白校长?”
付宏升拍了拍付远卓的肩膀,“是谁没那么重要,儿子,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人,和谁结婚,也没有那么重要,有些时候,你要做什么,你能成为什么,时代会帮你做出选择.....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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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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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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