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你原是知晓,婉宁素体虚弱,昨日却带她去了梅林,这也罢了,竟是连一个暖手的炉子也不曾备下,你想想,若是因着你的失误,又将她好不容易调养起来的身子又弄得病了,莫说是鄂硕一家不依,便是我,也是不依的。”
一番话,落在婉宁的耳朵里,倒是让她顿时心生惶恐。
听着太后这话的意思,那是要因为自己的事情怪罪皇上啊。
她赶忙站起身来,躬身行礼道:“回禀太后娘娘,昨日之事,原是臣女的错。”
“不,确实是我思虑不周。”顺治看着她的眼神,比刚开始的时候,更加的炽热,“既如此,今日我们就不去御花园这样的地儿吹冷风了,不如去漱芳斋听戏吧。”
“这个主意倒是极好的,”顺治的话刚说完,太后又笑道:“漱芳斋那地儿也暖和,派人点上了火笼,喝茶听戏,倒也很好。”
她是个过来人,看得出来,顺治眼中对于婉宁那不一样的情愫。
她敢肯定,就在这样的相处当中,顺治最终会彻彻底底的将婉宁给放在心里,到那时,只需一道圣旨,这位婉宁姑娘,就不得不入宫来,成为自己一颗最得力的棋子。
即便是她现如今对于这个皇宫多有害怕那又如何?到时候,她还敢违抗了圣旨不成?
“既如此,我就先带婉宁姑娘过去了。”
顺治说着,又要离开。
这次,婉宁并没有直接跟着他走,而是看向太后,道:“太后娘娘,不如一同前去听戏吧?”
“我就不去了,一会子靖太妃要过来,”太后朝着门外挥了挥手,道:“你们去吧。”
“是。”
听了她这样说,婉宁也不好再多言,只好跟着顺治走了。
她实在有些不明白,为何太后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和顺治单独相处。
难道,是想通过自己,牵制董鄂家?
还是说,想通过自己,来缓和她们母子之间的关系?
脑海中的灵光乍现,让她顿时明白了自己现如今的处境。
原来,从头到尾,她都只是太后手中的一颗棋子。
思及于此,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婉宁姑娘,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
顺治回过头,正好瞧见她那皱起的眉头,便忍不住询问道。
玉石一般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与关心。
“多谢皇上关心,臣女无妨。”
婉宁回过神来,微微的笑了笑。
看来,自己要赶紧将那幅观音像画好了之后,尽快出宫才行。
再待下去,难保会生出更多的是非来。
……
漱芳斋就在重华宫东侧,为工字形殿,有前后两座厅堂,中间有穿堂相连。
其中前殿与南房、东西配殿围成独立的小院,其间有游廊相连。前殿面阔五间,进深三间,黄琉璃瓦歇山顶,前檐明间安风门,余皆为槛窗。
室内明间与次间以落地花罩分隔,以楠木制作,十分精细。
婉宁和顺治一起,走到漱芳斋门口时,她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着朱红大门上挂着的那块蓝底金字的牌匾,微微的笑了笑。
看着漱芳斋那三个字,她忽然便想到了从前读书的时候。
那个时候啊,只要一到放暑假,电视上总是会播放《还珠格格》,以至于后来,人们将这部电视剧戏称为暑假神剧。
那部电视剧里的紫薇和小燕子,就是住在这漱芳斋。
如今自己站在这漱芳斋的门口了,却再也没有机会能够看到那部电视剧了。
回过神来,她抬脚,同顺治一起,跨进了漱芳斋的大门。
早已经有太监提前过来传话,说是皇上要来听戏,等两人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到了看戏的地方坐下,便有太监到两人面前来,递上了戏折子。
“请皇上点戏。”
顺治只是微微的看了那些戏折子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拿,反而是对身旁的婉宁说道:“婉宁姑娘,你是太后请到宫里来做客的客人,还是你来点几出戏吧。”
小太监也是一个极有眼力见儿的,听皇上这样说了,又立马到了婉宁的面前,双手递上了戏折子,“请婉宁姑娘点戏。”
婉宁见推辞不过,只好拿起托盘里的戏折子,打开来,看了一遍,最终,点了一出《鲁智深醉闹五台山》、一出《惊梦》、一出《余韵》。
顺治帝看她点的这三出戏,疑惑道:“这《鲁智深醉闹五台山》倒是一出热闹戏,《惊梦》里面,倒也有词曲俱佳的,只是这《余韵》,又是哪一出?”
“回禀皇上,这《余韵》,乃是一出极好的戏,余味悠长,不落俗套,其中有一支【离亭宴带歇指煞】,尤其的妙。”
婉宁颔首回答。
这出戏,本就唱的是去年她在江宁时,从媚香楼一跃而下的李香君的故事。
先前,她一直为着李香君的事情,颇有些遗憾,只是没过多久,便有了一出名为《桃花扇》的戏文,被写了出来。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如今,她都尤其的喜欢那支【离亭宴带歇指煞】。
“那支【离亭宴带歇指煞】,说的是什么?”
顺治又问道。
“皇上若是不嫌弃,臣女便说与皇上听。”
婉宁看着他,想了想,还是回答道。
“若能如此,我必洗耳恭听。”
果然,顺治认真的看向了她,就等着听她将那支曲子说出来。
“他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难丢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婉宁略微思索了片刻,这才细细的将这支曲子给说了出来。
听完这支曲子,顺治忽而陷入了沉思,口中讷讷的念叨着:“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眼看他起高楼……”
看着这样的顺治帝,婉宁的心中一紧,暗道不好。
她就怕万一顺治帝将这话给听了进去,然后像贾宝玉那样入了魔,那该如何是好?
若是被太后知晓了,那不得拉着整个董鄂氏一族陪葬啊。
“皇上?”
她看着他,试探着开口喊了一声。
果然,顺治并没有将她的话听了去,仍旧在细细品味着那支曲子。
“皇上?”
婉宁没有办法,只好再次喊道。
“婉宁姑娘,这支曲子果然是妙,听来便让人有种曲终人杳,江上风清,留有余不尽之意于烟波浩渺间,脱尽俗套之感。”
这次,顺治帝回过了神,但依旧是笑着同她说起那支曲子的事情。
“皇上所言甚是。”
婉宁见他如此,也算是将那颗悬着的心给放了下来,同时,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万万不可再引出这些戏文来了。
“婉宁姑娘,我见你除了点这出《余韵》,还点了一出《鲁智深大闹五台山》,姑娘家,怎的会喜欢这样的热闹戏?”
顺治此时已经完全将她当成了知己,又忍不住的追问道。
“这出戏,虽然听着热闹,但其中那支《寄生草》,倒是与东坡先生的那首《定风波》里的: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婉宁又颔首回答。
她所喜欢的,便是那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洒脱,可惜啊,自从进京之后,这种生活,对于自己来说,就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思及于,她在心底忍不住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婉宁姑娘简直就是我的知己,于我而言,这出戏文里面,我也最喜欢那支《寄生草》。”
顺治看着婉宁,那双桃花眼里,带着炽热的情谊。
那种感情,是对于知己间的惺惺相惜,而不掺杂着别的情谊。
“臣女见识浅薄,不敢与皇上相提并论。”
即便是面对着这样热情的顺治,婉宁说出口的话,总是带着几分冷冰冰的疏离。
“婉宁姑娘,咱们之间,不必一直这般客气,我既视你为知己,咱们就该是朋友,既是朋友,平等的相处,不好吗?”んτΤΡS://Www.sndswx.com/
他看着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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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本章中提到的关于漱芳斋的记载,出自百度。
《余韵》出自《桃花扇》,这里往前提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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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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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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