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芊芊也跟着追了出来,她见着楚妙尔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急忙大声叫道:“二妹!你站住!”见楚妙尔停下来,她连忙快步上去,见着四下无人开口便说:“太后娘娘都没有应允,你怎敢私自离开?”
“没什么该不该的。”楚妙尔头一回不想跟人讲道理、守规矩,她郑重其辞地说道,“她为了巩固皇上的势力,将云期困于漠北数年,为了让云期死心塌地地为皇上效力,又欺瞒了他二十多年,就算是还她当年恻隐之心的恩情也早就还清了吧?我本想着,太后可能还顾念这一点‘母子之情’,所以才唤她一声母后,却没想到她临到终了,竟让想的还是一口撇清自己的罪过丝毫没有醒悟,我不过替云期觉得不值罢了。”
楚芊芊何时见过她正言厉色的样子,沉默片刻后轻言细语说道:“她虽然是对不起你和四王爷,可她终究还是大金的太后娘娘,皇上犹在,你不该这般无礼的二妹。”
楚妙尔低着头,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湖音见她闷声不说话,正准备上前劝阻。
“长姐说得对,”她忽然扬起头淡淡一笑,“刚刚是我气昏了头,现在想想,确实不该跟她置气。作恶之人自有天收,我犯不着伤了自己的身子不是?”
众人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横竖都是她说得有理,无论好的坏的都被她说尽了,其他人自然也无法接上话。
楚芊芊送她们到吉宁楼门口,却忽然定下了脚步。
“长姐不进去?”楚妙尔见她似乎没有准备进去,转身问道。
“不了。”楚芊芊缓缓摇头,“我现在没有精力去应付这些人,也已经无意去掺和。况且,如今朝中是什么局势我心里也是有数的。你先进去吧,按照以往来说,他们在临光阁呆不久的,再过一阵应该就会过来了。”
或许是经历了这几个月来的事情,楚芊芊最终看淡了这些所谓的权势。可对于徐柠来说,她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她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而已......
楚妙尔一行人进了吉宁楼,宴会都已准备好,精致的糕点瓜果都已整齐摆放好,斟酒的侍女也都各就其位,站在各个矮桌之后。
见着她们来,一些重臣的女眷们起身行礼,相互寒暄,徐柠的母亲也在其中。楚妙尔与她颔首示意,领着湖音和婉娘依次排开坐下,闲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打发时间。
“王妃,云妃娘娘到了。”白桃弯下腰,在楚妙尔耳边轻声说道。
楚妙尔转头望去,不禁被眼前的人迷了眼。
阿尔云朵一看便是精心打扮过的,身穿着豆青色的纱裙纬地,外面套着一件水粉的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兔毛,一条豆青色的缎带轻束腰间,上头别着一串金色的小铃铛,走起路来清脆作响。
平日里披散着的乌黑长发今日被挽成了凌云髻,一支宝蓝吐翠孔雀吊钗别于发髻正中央,更显端庄秀丽。深邃而小巧的脸蛋不用脂粉过多修饰,琥珀般的眼带着丝丝妩媚,勾魂慑魄。
确实如楚芊芊所说,她们还没坐热乎,就听见吉宁楼下有宫人大声通传,想必是傅云期正带着人往这边走来。楚妙尔携湖音到门外相迎,刚才还喜乐融融的人,此时脸上现在皆是肃穆之色。
估摸着一刻钟的时间,楚妙尔终于见着有人出现在楼梯处,只是没想到这一行人会是以傅德佑为首,而楚羡雪相伴在侧。
楚妙尔难掩震惊,低头随众人一起行礼。
那身明晃晃的朝服显然已经遮不住傅德佑日渐消瘦的身体了,他如今骨瘦形销,旁人很难回想出他原本的模样。不过都已是这副随手撒手人寰的样子,仍然坚持出席外宾宴,或许这并不是傅德佑自己的意愿。
楚妙人与傅云期的视线相碰,便很快移开。如傅云期所料,东厥两位可汗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不过这也是楚妙尔第一次见到东厥的可汗阿尔登泰。浓眉大眼,阿尔云朵与他眉眼间颇有些相似。
“父汗!——”阿尔云朵见着自己朝思暮想的父亲,惊呼着扑进了他的怀中,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处,喜笑颜开,“云朵终于见到父汗了!父汗可想着云朵?”
东厥不论男女都是这般热情奔放,楚妙尔早已见怪不怪,而那些女眷们看着眼前的情景吃惊之后连忙垂下眼不敢多看,脸上的红晕早就染到了耳根。
“好了,云妃和登泰可汗有什么想说的,也不急着一时半刻,进去吧。”傅德佑目视着前方,低声说道。他如今体虚,多站一会儿便双腿发软,自然不会让他们在此叙旧。ΗtτPS://Www.sndswx.com/
阿尔云那在路过楚妙尔身边时,微微顿了一下脚步。楚妙尔见此,点头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跟在他们身后进了殿。
宾客进宴,男女不可同坐,所以阿尔云朵只能无奈与他们隔空遥望。
金樽清酒,玉盘珍馐。笙歌艳舞,丝竹声声。
席间傅云期忽然笑着起身,举杯邀阿尔登泰一同饮酒,客气地问道:“事先并不知登泰可汗会亲自前来,怕是照顾不周,若是因此怠慢了可汗,还请可汗不要往心里去。”
阿尔登泰从鼻子中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也不起身,举起桌上的酒杯意有所指:“四王爷说笑,大金虽然没有怠慢本可汗,却是对我宝贝公主不怎么样!”
这下,楚妙尔顿时就明白了阿尔云朵这性子究竟是随了谁。
“这其中……或许有误会,登泰可汗从哪儿说起?”傅云期举杯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的笑意不减,声音却沉了下来,“本王扪心自问,大金待云妃娘娘从来不薄。”
“哼!”阿尔登泰冷哼一声索性酒也不喝了,将酒杯掷于桌上,挑衅似的盯着傅云期说道,“四王爷非要这样说,就要问问云朵是不是这么回事了,云朵——”他扬声大吼道:“云朵你自己说说!”
众人见此,那些拿起筷子的端着酒杯谈笑的,皆是一愣,面面相觑不知所以,只觉得心里发怵,楚妙尔也紧张得捏了一把汗。
傅云期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减,他死死捏着酒杯,相视而望的目光中藏着一团怒火,似乎随时都会喷射出来。
自进宫以来,阿尔登泰从露出过好脸色,刚刚在外宾宴上更是直接当着所有使臣的面顶撞傅德佑,大言不惭,毫无礼法,真是野蛮至极!
“父汗,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阿尔云那见场面有些尴尬,小声劝道,“云朵在宫里……”话还未说完,耳边就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丝竹乐声急促叫停。
“咳咳咳——”
众人回头望向高座上的人,只见他以宽大的衣袖遮面,不间断的咳嗽声响彻大殿。
曹公公见状,连忙上前递上绢帕,焦虑地小声劝道:“皇上,眼下外宾宴也办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先回去吧,身体要紧……”
傅德佑涨红着脸点点头,强忍着喉间的不适深深吸进一口气。
“朕忽感身体不适,后续事宜四弟着手办吧,朕需得回宫休养。”傅德佑扶着曹公公的手起身,身子微颤地一步一步从高座上下来,席间的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费劲。
傅云期起身带头说道:“臣恭送皇上……”其余大臣随声附和。
这场宴席并没有随着傅德佑的离开而暂停,反而更加热火朝天。尤其是阿尔登泰,从傅德佑因病离开那一刻起,他脸上的喜悦之意真是藏也藏不住,丝毫没加掩饰。
或许和傅云期先前的猜测一样,他们此行的目的为阿尔云朵抱不平是假,亲眼来看看傅德佑如今的身体状况才是真。
只是阿尔云那……
楚妙尔将眼神转到阿尔云那身上,正好与他身后那人的目光不期而遇。那人就是上回在百香园见过的人,楚妙尔还隐约记得,那人似乎名叫阿哲。
只是他为何这样看着自己?那神情,又好像是在透过她看着别的什么……
楚妙尔满腹疑惑地缓缓回头,想一探究竟,却瞧见婉娘也痴痴地看着对面,不知在想着什么。
“婉娘,你今日总是出神,是不是不适应?”她一时也没多想,关切地问道。
“没,没有,多谢王妃关心……”婉娘撞上她目光的那一刻立刻躲闪地望向别处,淡淡解释道,“只是刚刚见到东厥可汗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有些被吓到了。”
一旁的湖音听到之后,捂着嘴轻轻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婉娘说有害怕的东西,当真是开了眼。”
“是人总有害怕的东西,”婉娘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自然也有。”
楚妙尔轻轻拍了她的手,没有说话。抬头再看向对面时,阿哲已经低下了头,而阿尔云那自始自终都望着别处,似乎在有意避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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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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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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