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
“怎么了?”
“……你别怕,我会好好待你的。”
沈淮眉梢微挑,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说,笑意却在一瞬间漾满了眼睛,应道:“好的,我不怕。怎么突然说这个?”
“没什么,”苏芽不想告诉他自己是有感而发,倘若他继续追问她将如何待他好法子,大约她也只能现诌,还诌不好,于是连忙转换话题,问道:“方才我回来时,在门口遇到了于青峰,他怎么样,可是个做实事的?能与你一条心吗?”
沈淮抬手在她脑门儿上轻轻弹了一下,“不想回答,就变着法儿扯别的话,哪个教你的这般油滑?”
不过,他到底也是没追问,只道:“官场不是谈一条心的地方,倒是从利害着眼,反而更可靠些。于青峰此人非同一般,大理寺的人才不少,原本不必将还在出京办差的人调过来,还是来给我打下手——没点儿胸怀的办不了这差。可见在皇上那里,他是受信赖的。不过,怪也就怪在此处:于青峰有才能,又有信任,可他却偏偏名声不显。”
“啊?”听话听音,苏芽虽然对这些更深入朝廷心腹的官场门道不甚了解,却有两年浸淫地方旁听的底子,闻言心生忧虑,皱眉道:“你此番养病,三司会审的那些事情全要靠他在前面顶着,若他若是个麻烦的,你岂非还要受累?”
“倒也不必过于担心,”沈淮晃了晃交握的手,道:“漕运相关,是皇上的米仓和钱袋子,眼前的关头,他绝对不至于派个搞事的过来。于青峰一入城便直奔过来,姿态也是好的,我只是暂时不知道他背后是否也有派系牵扯,尚待观察而已。”
“嗯,”苏芽心生感触,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做官的,总说是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倒也不是句假话。”
“此话何解?”
“既是卖的,眼中便只见名利,又怎么会挑主顾呢?不是卖与皇帝,就是卖与派系,总之戏文里说的那种心里揣着百姓的青天啊,少见。”
她说完,突然想起眼前这位正是个卖了好价钱的官儿,连忙找补道:“我不是说你啊!”
沈淮无所谓地笑了笑,“说我也算不得错,我如今不也正在韬光养晦,谋求自保么?”
他说着,似乎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眼色有些发沉,却终是微微地勾了一下嘴角,将握着苏芽手的手往身前又拉了拉,闭上眼睛。
消瘦的脸上,眉头有些紧,密实的眼睫下,乌青的眼圈与睫羽混成一色,染出浓重的疲惫。
“累了?”苏芽柔声问。
“嗯,有些困了。”
“用过晚膳再睡吧?”
“……,”他慢了几拍才回她,声音有些含糊,“就睡一会儿……”
他看起来确实困意深重,就这半句话的功夫,竟已睡着了。
罢了,让他睡吧。谁家病人似他这么不停歇地忙碌?细想起来,如此劳心劳力,全是身不由己。
苏芽小心地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整理了被头,调暗了灯台,最后轻手轻脚地退出屋子。
宅子里一片喜庆,可是这一夜,她又自噩梦中惊醒。
还是熟悉的梦境,仍然是一次又一次地失去,依旧全无头绪,所不同者,无非是梦里又多了一个沈淮。
原是一份的失去,现在进化成了双份的畏惧。
她拥着被子,在黑暗中坐了许久,终于掀被而起。
月色如钩,薄薄的一弧,轻飘地贴在低垂的夜幕里。
遥远的巷子里,传来二更的梆子声,苏芽怔怔地站在屋顶四望,人们都睡了,只有星星点点的灯火,碎落在白墙黑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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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芽悄悄地活动一下筋骨,纵身跃进夜幕里。冷风自领口和袖口灌进衣服里,难受,却清醒。久不夜游,她穿行在早已烂熟于心的城里,将那些因噩梦而焦躁不安的情绪渐渐落回肚子里。
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苏家小院中。
住了两年多的地方,不过才空置月余,只因少了人气,各处便已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苏芽在小小的屋里走过,最后在井沿旁停下。
井边的石礅上,放着个青石凿成的蒜臼子,风吹日晒雨淋地过了这么久,臼窝里积了一小堆尘土,斜斜地在臼窝里歪成一个小坡。
苏芽把那小坡掏翻出来,吹掉残留,又用帕子将臼窝和蒜锤都给擦抹干净了,最后将一尘不染的蒜臼子重新放回石礅上。
她蹲下来,盯着这只蒜臼子看,沈淮爱吃饺子,每次变着花样地来蹭饺子吃时,总是殷勤地在这里用它捣蒜,那时候她和颜氏还觉得他算纡尊降贵,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变成一家人了。
一抹笑意松软了眉梢眼角,苏芽站起来,将蒜臼子抱在怀里,准备回去了。
这时,隔壁周家老宅里却传来一些动静。
“夫人,更深露重,回吧?”并不年轻的女声,温和地劝着。
“睡不着,再走一会儿。”
“明日天亮了,再来无妨的。”
“天亮后那老周头叔侄便如赘尾一般,盯着人不放,还会准我进来?”赵氏的声音有些刻意压低的尖刻,愤恨之意难掩,“你把灯稍稍抬高一些,我倒要瞧瞧:这周家老宅究竟有什么好,藏着不让人知道,竟只留给她的大孙儿!”
“……夫人,奴婢还是没想明白:大公子如今只娶了个贫寒女子,岂不甚好?那女子一穷二白,不过是个讲话本子的,纵有些武艺在身,又能如何?没有妻族的助力,大公子便始终还是个单打独斗的,您却为何非要他与邱家联姻呢?”
赵氏嗤笑了声,“他那种人,你当老爷与我真能左右了他的婚事?不过是……”
她似有顾虑,咽下后半句,转而道:“他也未必就娶邱家小姐,但是绝不能这样累我与邱家结仇。”
“可是,您在京城,老爷身后有太后老祖宗这层关系,邱家纵使有些权势,又能奈何的了您?”
赵氏半晌不语,搭着那心腹女婢的手臂,穿过游廊,推开怀月轩的门,接过女婢手中的灯,稍稍举起来在室门前一探,才轻声叹道:
“你懂什么,他若与邱家结了仇,我可怜的沅儿又到何处去寻一个好人家的嫡女为妻?沅儿的一生已被那人毁了,再也走不得科举……”
她咬了咬牙,恨道:“忍气吞声这些年,如今却就连终身也要被连累,我,我要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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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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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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