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银光鳞鳞,群山间起了月霜,成了雾。
薛宝儿站在山坡上,在向阳之处,有一片药田,药田里种的是一种金阳花,这是一种药性偏阳燥的花,薛宝儿因为自己修的是太阴观想法,所以她种了这种花药。
将这金阳花制成花茶,平日里泡着吃,吃过之后,会让她的身心都有一股暖暖的感觉。
此时,她站在那里,脚下就是金色的金阳花。
她没有理会那个突然开口的女子,只是向着白秀伦说道:“白公子出身富贵,我薛宝儿不过是一个山野清修,只一心向道,白公子的目光或可转向那位女修。”
虽然大家都相隔较远,但是山中空寂,月华冷幽,而又都是修行之士,即使是声音不大亦都听得清清楚楚。
刚才说话的女子听到了薛宝儿的话之后,脸色顿时胀红,她立即说道:“说些什么肮脏话!”
“我们与白大哥意气相投而结义,可不是像你想的那般。”那女子大声的说道。
“那便离开这里,群鱼山中不欢迎你们,白公子,请吧!”薛宝儿并没有在话中留有任何的余地与情面。
因为她觉得,有些人不对他说重话,不说清楚一些,他就会自认为对方只是害羞而已。
“兀那个娘们,白公子喜欢你,那是伱的福分,叫你一声仙子是尊重你,你莫真要把自己真个当成仙子了。”那边一个大汉大声的说道。
薛宝儿不想与人吵架,她觉得与人吵架被人围观是一件丢脸的事。
而山中听到动静的人中,有些已经在山上朝这里看来,更多的是白仙从土里钻出来,手里都拿着一些木叉武器,在听到那个汉子的骂声之后,竟是立即开口骂回去。
只是这些白仙大多不通人语,会的也只是简单的,骂的都是兽语,一时之间变得吵闹滑稽起来。
薛宝儿心中生气,旁边的言栖霞却是欲言又止。
“白大哥,你倒是说话,如果你真的喜欢,就直接带回你白桦城之中便是,到了白桦城之中,她见了白桦城的盛景,定会明白,山野荒凉,怎么及白桦城的富贵荣华!”
那边又有人一边走近一边说道。
薛宝儿看着下面篱笆外的白秀伦眼中也有了意动之色,当下便说道:“白公子不愿意离去,想必亦是起了心思,然而我这山野之人清静惯了,此时此景,倒也不必多言,我自三年前入第四境以来,未曾与人交手。”
“正好,白公子是白桦城的公子,必定法术不凡,正欲领教一番。”
薛宝儿的话让白秀伦的脸色一变,说道:“薛仙子,我不欲用强,你我之间,何必闹的如此不愉快,况且,白桦城法术威力过于强大,你即使修得一两样法术,又岂是你可敌的!”
“法术不在多,只在精。”薛宝儿才说完。
那边的那个女子已经走近了,嘲笑道:“真是笑话,一个整天侍药草的人,也敢言法术。”
薛宝儿眉头一皱,她本不想与这个女人搭话,因为她觉得与她一搭话了,就会被人觉得,这是两个女人因为一个男人而争吵了起来,平白让自己心中膈应。
只是她不理会,对方却像苍蝇一样在耳边绕来绕去,让她厌烦。
“呱噪,你自己钦慕于人,便不要觉得别人就当如此,你又见过多少法术!”薛宝儿站在山坡上冷冷的说道。
周围一大群的刺猬精在鼓噪着。
“这么说,你这个弄药仙子,还真的有了不得的法术不成,那么我周大成倒要讨教一番了。”
一个大汉话落,竟是朝着山坡上奔来,其步子所过之处,地面如被犁了一样的翻起,其身上血气滚滚,破开月霜雾气,如大鱼于水中骤然发力激起了波浪。
而其所奔行的路线上的那些药草,必会毁于一旦。
所以薛宝儿出手了,她自腰间剑囊里一探,捏出明玉剑。
她这剑囊是采精金合以她自身孕养在肺中的白肺金气炼成的一根根银丝编织成囊袋,又向人请教如何祭炼成可收纳器物的宝囊,花了许多年,终是炼成了。
并且这宝囊还有着收纳精金之气的能力,明玉剑收于其中,亦是养剑。
月光里,一抹银白流光随着薛宝儿的手指方向飞逝而出。
在临近大汉之身时,骤然摄聚起一片月华,如银色的浪花一样,轰击在大汉的身上。
大汉眼中的一抹光华,陡然扩散,化作一片银色浪扑下,他手拳交叉在胸前一挡,一片土黄色的光华涌起,然而在那一片银浪之下,瞬间溃散,然后他整个人都被这一股力量撞得掀飞而去,像是在海浪之下被连根拔起的树。
他倒飞出数丈之远,手臂上和身上满是剑痕。
他晃了晃脑袋,心中确定,这个有着仙子之名,却听说只会侍弄草药的女子,居然真的是第四境,而且与他见过的其他第四境不同。
之前他听说薛宝儿是第四境,不惧反喜,其实原因就是他已经到了突破的门槛,便想找个第四境相斗一场,给自己一番磨砺。
但是他又不敢找那些强大的第四境,只想找那些弱些的第四境。
他很清楚,每一个境界之中,强弱之间都有很大的差别,从法术,到法宝,到修行功法的相克。
薛宝儿一剑击败了这个大汉,另外又有一人纵身而起,他没有这位大汉的亲身感受,同样身为三境巅峰状态许久,欲寻求一场大战突破,此时在他看来,薛宝儿正是合适的人。
他的身形像是猴一样的纵起,在月光中竟是消失了,像是入水的鱼,初时尚可见有涟漪如线般的朝着薛宝儿而去,但是很快就连那涟漪的线都看不见了。
薛宝儿动也没有动,只是她手指一勾,一划,明玉剑所化之流光便已经盘转,如穿针引线一般,扎入一处离她不远处的虚空。
一个人从虚空里掉了出来,却是一只手臂已经断去,那一条断了的手臂手中抓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
他仓惶后退,逃也似的,眼中满是惊惧。
他未想到自己明明已经隐去了身形,却仍然逃不了被对方一剑断臂。
刚刚剑朝他而来的时候,他亦是想要躲,可是却根本就没有躲开。
其他的人再也不敢将薛宝儿当做挑战与磨砺了,只剩下白秀伦了。
白秀伦见其他的人都看着他,脸色也是变了,他的眼光自然是比那些三境巅峰的人高,看得出来薛宝儿这一剑流畅灵动,剑出如光,摄聚月华之力,挥斩如浪涌,并且能够将隐入月光中之人一剑刺出。
可见其剑术极为高明,修行之法纯粹,非是寻常山间野修可比,这是有极高传承的。
此时在众人目光之下,他觉得自己非要出手不可了,不过心中一想,也觉得或许自己展露修为,能够将之慑服。
于是他开口说道:“薛仙子确实好剑法,但是也请看看白桦城的剑术。”
随着他的话起,自袖中抽出一柄灿烂金色的小剑。
这剑型,正是时下天地之间,最为流行的一种剑的形状。
剑身如鱼一般,长约筷子般长,剑尖扁,中间宽厚一些,而剑柄处是和剑身一体,只刻出了剑柄的样子,其中雕刻符纹,根本就没有剑格那些。
他执剑在手,看着薛宝儿说道:“白桦城剑术有三,一为堂皇,二为高绝,三为玄妙,我出城之时,父亲说我只占了玄妙二字,但与仙子对剑却是已足够。”
薛宝儿听到这个,原本出了两剑而稍稍散去的怒气,又立即生起。
她对于自己的剑术自然亦有几分自信,这不仅是因为她自己平时努力的修行,其中有一个原因是这剑术乃是楼近辰所传。
在她的心中,楼近辰的剑术冠绝同辈,江州内外无有人剑术能高过他,即使是京城之中亦未曾有如此之人。
她现在听这个人在看了自己的剑术后,仍然贬低自己的剑术,那就不是贬低自己,而是在贬低楼近辰,所以她心中愤怒。
剑同样已经归于她的手上,她右手捏着剑身,剑身上有金白光辉缠绕。
“领教白桦城剑术。”薛宝儿冷静的说道,她的两个弟子此时已经退在一边,可不敢站在旁边还要劳师父顾忌。
“白某不敢辱没白桦城剑术的名声,又因为剑术修行不够,出剑不留手,薛仙子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白秀伦的话还没有说完,薛宝儿已经说道:“请!”
白秀伦叹息一声,手中灿烂金色的剑朝着前方高空里。
他修行这么多年来,自入第三境后便开始修习剑,而与人斗剑,他学习到的第一口诀便是先下手为强。
而天下剑术皆讲究一个快字,因为快,所以修习者多,很多法术才起了个意,敌人的剑已经到了面前,不得不躲避,而法术便又会断去。
也正是如此,时下里修习剑术者越来越多,只是炼剑术却有高下之分。
有些人炼出来的剑沉重,杂质多,所以其剑光也不纯粹,行剑更是慢。
由此便难以衍生出种种高妙的剑术,而炼剑术又是剑法的根本。
白秀伦从薛宝儿的剑光里看出来,那是一把上乘剑器,所以他不敢有丝毫的留手。
而他手上的剑名叫碎金逐风剑,算是白桦城的秘传,这一式剑术名‘曲高和寡’,剑入高空再下落,取的是曲线,与下落之势。
而这看似走了曲线,却比起直线还要快三分。
剑快一分,便分生死,何况快三分,自然是有无双无对的意思,所以取名为‘曲高和寡’,既是表述这一式剑法走曲线,往高处走的意思,又有自矜自夸之意。
剑自高处而落,如一点金芒。
剑快一分,与人斗剑,便只管攻,不必挡对方来剑,因为只要杀了对方,对方的剑便无力了。
剑快一线,便是生死之线。
剑刺落。
薛宝儿的剑才出手,迎着高空而去,一抹银白的流光骤然而起,迎着自天而落的金芒而去。
白秀伦心中叹息,他知道薛宝儿的剑术固然不错,却仍然破不了自己这简单实用,却又玄妙内藏的一剑。
薛宝儿的剑才起,白秀伦的剑却已经分裂了。
这些剑影之中只有一柄是真的,其他的都是虚影,但是当剑化生出影子时,便难以阻拦,因为对方找不到哪一柄是真的,这便拦不住,拦不住就会死。
他不觉得薛宝儿能够拦住。
“叮!”
一声轻响,他感觉神念一震。
自己的剑居然被拦住了,薛宝儿的剑竟是穿过重重的幻影,直接斩在白秀伦的碎金逐风剑上。
她竟是不受任何剑影的干扰。
“叮叮叮叮!……”
一连七声轻响,明玉剑对着碎金剑连斩了七剑。
白秀伦每一次想要重新聚念反击,都被薛宝儿的剑斩在剑身上,使得他聚起的一缕神念散去,无法再御剑反击。
一连七次之后,他附于剑身的神念都要散去了。
御剑自然也像是出拳一样,有个起落,有个伸展,念力用过了,得像是呼吸一样,有一个转换。
白秀伦每一次神念收聚之时,却都被攻击。
不远处站着的那些人只看到一抹金色流光乍起,至高空,落下,然后才见到薛宝儿手中的流光冲起。
先是相交,轻响。
金色剑影散去,接着便见到银色流光环绕着那金色的剑光不断划落,像是银鹤在啄着金线雀一样。
一连七次之后,金色剑上的光芒便暗淡了。hτTΡδ://WωW.sndswx.com/
随之那一抹银色的流光划出一抹优美的弧光,飞落,在落下的同时,同样的幻化出重重剑影。
白秀伦心如死灰,这一剑落下,竟是与他刚刚的剑法一样。
剑光只一瞬间,便斩落他的发髻。
他的剑已经掉落在地上,他没想到自己引以为豪的剑术,居然不是自己爱慕之人的对手。
“胜负已分,若再纠缠,便收了你的剑。”薛宝儿说完,转身便朝屋子里而去。
她的两个弟子眼中满是崇敬,即使是言栖霞,亦不觉得白秀伦有多么的出彩了。
之前她被对方的家世,以及自信的剑术给吸引,只觉得自己的师父太不近人情了。
现在却觉得,自己的师父,当真如月中仙子。
她们自拜师以来,极少看到薛宝儿出手,此时见到,才知道原来师父居然这般的厉害。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剑,每一次都比我快?在我聚念发力之时,你都能够先一步的斩击在我的剑身上?”
白秀伦有些不能够接受。
那些原本以为白秀伦一定会赢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其中的那位女子,来到那草丛之中帮他捡起那柄碎金逐风剑。
剑在月光之中,折射着金色的碎光,无比的美丽,剑入手之时竟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反而像是木头一样的轻。
她没有碰过飞剑,不知道飞剑应该是什么样的,但是这一柄飞剑却打开了她的一些认知。
当她来到白秀伦的身边时,仍然听到白秀伦在那里低喃道:“为什么,你会更快?”
女子不由的看向山坡上的屋子,原本她并不在意的人和地方,此时显得那么的神秘,以及不可侵犯。
原本觉得简陋之处,此时却觉得那里像是修行宝地一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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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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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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