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羁縻,“羁”就是用军事和政治的压力加以控制,“縻”就是以经济和物质利益给以抚慰。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具体实施起来……其实就和周王朝的分封制类似,相当于分封一个偏远的蛮夷小国,大体上保持其原有的政治制度,并保证其封君保有相当程度上的权力地位,只要求其进行朝贡,不过地位上只是个行政单位。
羁縻之策最显著的特点之一,在于它是一种怀柔政策,至少在最开始是怀柔的。
秦并巴蜀,在巴地设置了巴君,在蜀地设置了蜀侯,看似处置方式类似,其实上截然不同。
最大的不同在于,蜀侯特么的姓嬴!
所以巴中属于羁縻,而蜀中……属于分封了。
古寻对秦国在巴蜀两地的政策是有过了解的,所以此时特别着重强调了最好效仿秦并巴中的政策,而非蜀中。
嬴政眉头微微皱起,确认道,“国师的意思,如同昔日的巴君一般,委命那天泽当闽越一代的君长,继续延续现有的政权?”
古寻想了一下,点点头,更明确的回答道,“大致上如此,当然,今日之帝国终究不同往昔,不必像当时那么……柔和,不过最好也不要像蜀地那般。”
“嗯……不止是闽越,我认为整个百越,最好都这么处置。”
从秦置蜀侯国开始,那地方造反叛乱的事儿就没断过,一方面有蜀地特别的地理位置容易滋生野心的缘故,一方面也有秦国对蜀地的强硬政策的缘故。
闽越国……或者说整个百越地区,在地理位置和环境上,其实也都符合蜀地的特点。
不过古寻却并不建议嬴政用处置蜀地的方式处置百越。
以帝国现如今对偏远边境地区能达到的掌控能力来看,其实不管是采取怀柔的羁縻政策,还是如正史一般将百越彻底纳入帝国统治,采取军事管制,设立什么南海尉统管军政全权,最终导向的结局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岭南脱离帝国的掌控,区别只在于最后自立为王,掌控岭南的野心家是谁而已。
前者的话,就是设立的土著封君,后者的话,就是委任的军政大臣。
至于说找个足够忠心的臣子去管理……人心易变,这纯属于玄学操作,不现实。
岭南毕竟和巴蜀不同,蜀地就在关中下面,距离咸阳的距离没那么远。
也许帝国无法在蜀地维持稳定的统治,但是至少对于蜀地的状况能有及时的了解,只要对巴地的统治还算稳固,入蜀之路就不会断绝,哪怕叛乱,帝国发兵征讨也算不上太麻烦的事。
可岭南,一旦有变,说不定消息要过个把月才能传到咸阳。
等朝廷做好处理方案,调动兵马物资,再出兵征讨,可能半年都过去了。
一次两次叛乱还好说,要是跟蜀地一样不停的造反,中央朝廷也不用管别的事了,就专心处理岭南的糟心事吧。
正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相较之下还是羁縻之策好一点。
岭南那么大一片区域,估计要封上不少土著封君,人一多,心容易不齐,也容易产生内斗,方便帝国在其中上下其手,挑拨离间。
哪怕那些土著酋长产生了异心,也未必就会直截了当的造反叛乱,毕竟只要每年进行朝贡,名义上承认帝国的统治,大家还是能继续相安无事的。
总比打仗好吧?
古寻的所有建议,都是出于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做出的他认为最合适,利益最大化的方案。
但是他觉得合适,不代表别人也一样。
古寻不是个多聪明的人,但是他毕竟有着超越这个时代两千多年的目光,哪怕他过去所看到仅仅是连这段时光的皮毛都达不到的程度,可他终究超越了这个时代。
不用嬴政反对,李斯又一次开口质疑道,“国师应该明白,昔年先惠文王之所以以羁縻之策处置巴地,是有着多方面原因的。”
“一来,要以巴制蜀,怀柔安抚是必不可少的,二来,巴地紧邻关中,朝廷来得及随时应对巴地发生的变故。”
“相较之下,岭南之地……哪怕只以闽越一代来看,也并不合适。”
“斯以为,即使保留一个土著封君,也只能许以空衔,不能给予实权。”李斯看着古寻,抑扬顿挫的阐述着自己的观点,“国师觉得呢?”
李斯这话一说出口,不少大臣纷纷附和赞同。
这一次,李斯不完全是为了迎合皇帝,同时也是他自己的看法。
你在帝国政治核心三千里外的地方搞封君自治,这比周王朝的分封还离谱!
古寻两手一摊,摆烂肩,“那招降的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天泽只是和我有一些合作,又不是我的傀儡,不给他实权,他不可能愿意投降的。”
李斯心里也有数,天泽投降帝国固然会失去自己的地位和权力,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好处。
不仅有,而且很大,很重要。
“如果天泽愿意投效,并且没有过分的要求,至少帝国可以保证他的性命无虞。”李斯语气平淡的说出了帝国能给予天泽的最大好处——他的小命!
“照国师所说,这天泽不是个昏聩的蠢人,应该明白,对于帝国而言,想要攻占整个闽越,不过须臾之间而已。”
“他愿降,失去的只是地位权力,他不降,失去的可远不止这些。”
古寻没有反驳,事实确实如此,不过要是这样就能让人家心甘情愿的交出权力,那春秋战国几百年也就不用打仗了,大家坐一起比比实力,然后弱的投降就完了。
事关权力,不真正打过,谁会轻易放弃?
“廷尉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这事你自己去办就好了。”古寻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果断放弃,“也不需要特意找我多此一举,反正看天泽自己能不能理清状况就是。”
李斯没有对古寻的态度感到不快,脸上依旧带着微笑,认真的回应道,“国师言重了。”
“不管如何,国师和天泽有交情在,说出的话对方肯定也更信服,还是由你去和他阐述个中利害,最为有效。”
既然李斯都这么说了,古寻也不再拒绝,点点头,“没问题,回头我就派人去联系他。”
天泽的事,到此算是暂定下来。
当然,劝降这事就像谈判,三言两语就可以定下计划的开始,但实际过程,却往往是个水磨工夫,需要大量的时间去商定双方的条件。
哪怕嬴政定下了不能留给天泽军政自主权的基本底线,可商议的余地依旧还是很大,需要慢慢来。
好在征伐百越还需要相当一段时间的准备,谈判的时间有的是。
古寻看着李斯,笑着问道,“那么,廷尉大人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帮忙的吗?”
李斯听到古寻这故意调侃自己的问题,浑不在意,乐呵呵的立马跟着回答道,“确实还有。”
“国师之前也说了,岭南环境苦恶,道路阻塞,帝国大军想要打入百越,可谓艰难重重。”
古寻斜眼看向李斯,直言道,“李大人就不要兜圈子了,说重点!”
“呵呵,我曾听闻,国师的商队为了方便往来于中原岭南,特意组建了一支海上船队。”
“啊,你原来是盯上这个了。”古寻恍然大悟。
船队,他确实有一支。
当初和墨家关系破裂,百越的路也就修不下去,古寻尝试过找公输家族帮忙,可惜没成功。
公输仇本人十分愿意卖古寻人情,无奈分身乏术,公输家人手严重不足,只能推掉。
当时秦国还在持续对外战争,公输家需要打造大量的机关兽,并且在战场上进行操纵,占据了他们绝大多数人手。
剩下的人,也都忙着制造蜃楼这个世纪大工程——因为东皇太一的仙山之说,嬴政命令公输仇设计了蜃楼这座海山巨舰。
修路的事,公输家只能提供合用的机关兽,却抽调不出来人手操作。
古寻没办法,也只能采取他手里最后的方案——海运。
在这个河运都几乎不存在的时代,海运甚至都算不上是个词汇。
虽然吴、齐、燕、鲁等当年的临海国家都曾制造过海船,甚至吴王夫差还以海船运兵攻打齐国,不过用在商业运输上,还从来没有过。
因为成本过高,而收益又太小。
寻常商人哪里组建的起一支海上船队?
能组建的起的人,也不会执着于非得通过海运运输,走陆地不好吗?
说到底,中原诸国的海岸线,其实没多长,加起来也不过和百越之地半斤八两,走路地运输同样不麻烦。
更何况海上还要冒额外的风险。
这年代的造船技术,也就那样,哪怕有着成熟稳定的航海线路,在海上航行的危险度还是比较高的。
古寻也是没办法,干脆采取海运这个成了就能一劳永逸的方案。
找公输家给自己造了几条适合海上航行并且运输货物的船只后,古寻又寻摸了一些有过海上驾船经验的人手,就这么组建出了一支海运船队。
说实话,初期的损失是比较大的,因为当时不存在往岭南那边去的安全航线,尽管这种贴着海岸线的航行其实也不是特别需要线路。
总之经过几番试错,损失了十几只船后,总算是硬着头皮摸出来经验了。
公输家族的技术终究不是摆设,他们造的船确实好用,否则古寻的损失还要更大。
不过损失虽然不小,收益却也十分喜人。
海运相比陆运本身是要更为方便的,只不过前置要求比较高,先行投入比较大。
流沙借着海运之利,从岭南捞钱的效率几乎可以说是翻了好几倍,最重要的是,海运本身流程的简单,方便了流沙的保密工作。
有些事情,古寻还是不希望嬴政察觉的。
古寻笑盈盈的反问李斯道,“你是想,通过海船运输士兵直接进入岭南腹地?”
“嗯……也许不仅仅只是运兵,粮草等一应后勤补给,应该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运输。”
“一个不成熟的初步想法而已。”李斯秉持着儒家弟子的谦逊,含笑回道,“这方面肯定是国师更为了解,还望不吝赐教。”
“唔……这个,咱们回头再商量吧,还挺复杂的。”古寻没有立刻给出自己的建议,“现在毕竟在朝上,咱们俩说个没完,也不太合适,是吧?”
“嗯。”李斯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便退回了队列之中。
嬴政见此,也就退朝散会了。
本来也只是在朝上正式确定征讨百越的军事行动,古寻那里随便说两句让他知道要在此事中出力就够了,现在已经属于严重超时了。
下朝之后,古寻也没能回家,而是直接被嬴政叫去了他平时和大臣议事的疏议殿,基本等同于他以前的书房。
不出意外的,李斯也在殿内。
不过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一个年纪三四十岁左右,体型比较魁梧,面相粗犷的男人。
他就是接过尉缭职位成为帝国新一任国尉的屠睢。
几年前,楚国将亡,天下几乎已经尽入秦国之手的时候,尉缭突然急流勇退,辞去了国尉之职,闲云野鹤去了。
当然,古寻知道这人辞职是没错,但并未离开朝堂,只是由明转暗了。
之后国尉之职一直空悬,直到不久前,才重新选定了屠睢担任。
选他的原因也不是别的,而是嬴政决意任命屠睢为主将,率军攻伐百越,按照惯例临行前给他提一下官职而已。
古寻对屠睢的了解不多,只知道这人领军的能力还不错,作风颇为硬气,在风气本就强硬的帝国军队中,也属于最强硬的那一小撮人。
简单来说,就是少壮派中的少壮派。
这场征讨百越的战争,帝国内部并非没有反对的声音,只是乾纲独断的嬴政压下了所有的声音,只留下了自己需要的。
屠睢正是他精心挑选出来,以确保这场战争胜利的主将。
嬴政的心里对这场伐越战争也有着自己的认知。
百越,终究是蛮夷之地,指望这里的军队能懂得什么高深精妙的兵法根本不现实。
如果正常的打一场攻坚战,帝国任何一个合格的将领基本都能完胜百越诸部。
说到底,最大的威胁还是外部的客观条件,而这方面,一来依靠帝国保证后勤补给,二来,就要靠帝国士兵尽可能的去适应环境了。
前者不必多说,而后者,恰恰需要的就是一个作风强硬,意志顽强的主将。
屠睢是嬴政遍览军队后,亲自挑出来的,他觉得最合适这一条件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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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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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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