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江湖人灌了酒水,大大咧咧高谈阔论。
“如今这天下,北有天下会,南有无双城,至尊已名存实亡,我等该何去何从?”
“天下会势大,雄霸两个弟子,聂风和步惊云频频出手,不少帮派都被翦除。雄霸此人更是心狠手辣,有枭雄之姿,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如果天下会一统武林,对我等来说不是好事啊!”
“不能指望至尊了,天下何去何从,就看无双城能不能与天下会分庭抗礼。”
“难啊!”
“我曾亲眼见过无双城独孤一方。独孤一方虽没有雄霸那般霸道,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无双城在他治理下,赋税苛刻,民声载怨。雄霸是霸道了些不错,但那是对武林势力而言,对百姓来说,他算是一个明君了。”
在几人的议论中,两个小青年表情并不好看。
一头长发披肩,面相儒雅的小青年目光忧虑看向身旁另一个小青年,轻声开口道,“霜师兄,师父他老家人不得人心啊。”
被唤为霜师兄的年轻人蹙眉道,“风师弟,师父他老人家待我等视若己出,不要听信外人诋毁师父。”
两人对坐,也不去理会四周几个江湖人,将注意力转移到角落一个白衣青年身上。
在酒棚角落,背负剑匣,身量颀长青年穿一袭白衣,脸上挂着轻笑,端着茶杯,身上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超然仙风。
“霜师兄,你看那位兄台,怕不是简单人物。”
“风师弟,不要节外生枝。那人气度超然,我却感受不到他身上有内力存在。但看他背负的剑匣,少说也上百斤,绝不是普通人。他给我的感觉,比师父还要高深莫测。”
年轻人话落,风师弟已经起身走到李尔身前。
拉一张椅子坐在李尔面前,年轻人相貌英俊,笑容儒雅温和,开口道,“在下聂风,见过兄台。”
李尔抬起眼皮,轻笑道,“年轻人,你可称本座为先生。”
聂风一愣,旋即笑了起来,“聂风见过先生。”
“秦霜见过先生。”
秦霜也走过来,紧挨着聂风坐下,眼神闪烁间猜测李尔身份。
李尔这才点头。
周围,几个江湖人面面相觑,不动声色走出了酒棚。
秦霜,聂风,天下会两位堂主,雄霸亲传弟子,声名太重了。方才他们说了雄霸坏话,这里待不得。
聂风不在意周围人群,微笑看着李尔,朝酒棚外中年汉子喊道,“店家,上两坛酒。”
店家上了酒,聂风拿过海碗斟满酒水,推到李尔身前,“今日与先生相遇,甚幸,聂风先干为敬。”
说完,聂风咕咚咕咚鼓动喉结,胸襟沾染了酒渍。
这个聂风,算是豪爽。他脸上始终带着让人如浴春风的笑容,不摆架子。
“秦霜敬先生。”
秦霜端起海碗,一饮而尽,不如聂风的风度,但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你们两个不错。”
李尔赞赏点头,继续开口道,“本座不喜饮酒,要拂你们好意了。”
聂风与秦霜对视一眼,笑道,“先生不喜饮酒,倒是聂风莽撞了,聂风自罚。”
再喝一碗,聂风问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秦霜竖起耳朵。
“本座李尔。”
李尔笑了起来,目光却是看向酒棚外一个满脸脓疮,牵着小女孩的老人。
说是老人也不大恰当,他年岁不算很大,但相貌却是异常苍老,身子佝偻,穿粗麻衣,脚踩一双残破草鞋,满脸脓疮散发恶臭。
老人手中,小女孩约摸七八岁左右,扎两根冲天羊角辫,手中是一串冰糖葫芦,眼神清澈灵动。
感受到李尔目光,老人也不站在外面窥视了,他牵着女孩儿径直走进来,朝李尔抱拳行礼,开口道,“先生,你的面相如同笼罩在一层迷雾中,令老朽看不透,可否让老朽为你卜上一卦?”
李尔似笑非笑看着老人,问道,“天下第一相士泥菩萨,也有你看不透的面相?”
泥菩萨苦笑,答道,“天机晦暗,老朽也并非全知全能。不过如先生一般的人,老朽还是第一次遇见,不免好奇。”
边上,聂风和秦霜豁然站起身来,两人眼中有一丝古怪。
他们奉师命下山寻找泥菩萨,不想泥菩萨一直在身旁,他们却没有察觉。
李尔将聂风斟满的酒水推到泥菩萨身前,笑道,“你没有修为傍身,偏偏喜欢窥探天机,又抵挡不了天机反噬,落下一身疾病,还不知道收敛?”
泥菩萨正色道,“老朽也悔恨过,但窥探天机的习惯改不了,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先生,可否让老朽替你卜上一卦?”
李尔点头,笑道,“你试试吧。”
这么多年来,看李尔面相的人很多,但是要为李尔卜卦的人却是没有。泥菩萨不是行走江湖的骗子,他是有真本事的,李尔也很好奇他能算出什么。
看李尔答应,泥菩萨眼神凝重,颤颤巍巍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残破的龟甲和一个古老的罗盘。
罗盘没有特殊的地方。
残破龟甲上刻了象形文字,充斥着一股奇异的力量。
泥菩萨一手托龟甲,一手托罗盘,闭上双目,冥冥中,李尔感知到奇怪的目光在窥探自己。
一旁,聂风和秦霜没有打扰。
两人都能看出李尔不凡,这个关头,他们只是在一旁好奇望着泥菩萨为李尔卜卦。
噗嗤!
罗盘掉落在地上,一口鲜血洒染麻衣,泥菩萨睁眼看向李尔,满脸都是惊骇。
李尔表情平静,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泥菩萨嘴角溢血,气息微弱,苦涩笑道,“先生是超脱这方天地的人,连天哭也捕捉不到先生的命运轨迹,老朽强行催动天哭,受了反噬。”
李尔点头,并不意外,叹气道,“你本身便命不久矣,又强行窥探本座命格,加速了你寿数流逝。现在看来,你没几天可活了,快些安排后事吧。”
泥菩萨摇头,纠正李尔,“先生错了,老朽还有两个时辰可活。”
李尔不语。
没有修为,以一介凡躯窥探天机命运,扛不住反噬,泥菩萨也是咎由自取。
一旁,聂风和秦霜表情有些难看。
他们奉雄霸命令,要带泥菩萨回天下会,眼下泥菩萨却说他只有两个时辰可活,这可如何是好?
泥菩萨笑容苦涩,伸手摸摸孙女脑袋,眼神中带着一股浓浓悲哀,开口叹道,“老朽压不住好奇,屡屡窥探天机,遭受反噬,倒是连累了家人。老朽那儿子儿媳都受牵连,惨遭横死。这些年来,为了不让丫丫步上他父亲的后尘,老朽已经不开口了。不想今日还是压不下好奇心。”
泥菩萨重重叹一口气,眼神中带有自责和悔恨。
小女孩儿举着糖葫芦,她似懂非懂,泪水啪嗒啪嗒掉落,天真问道,“爷爷,你要死了吗?”
聂风不忍转头,眼眶有些发酸。
秦霜表情也不大好看。
就在众人伤感时,一道魁伟身影冲进酒棚,他黑衣黑发,戴了面巾,只余一双冷厉的眸子。
一只大手抓向泥菩萨,一只手拍向李尔,带着一阵恶风。
“找死!”
李尔抬眼看向来人,轻启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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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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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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